《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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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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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莞咬牙:“你……”

    这时,孙鹏、辛达夷却走了过来,俩少年也是西装,只不过一个斯文,一个野气,各有千秋。

    辛达夷风风火火,语气有些着急:“你们两个,躲到角落里,说什么呢,找都找不着!”

    孙鹏笑,幸灾乐祸:“孟老太爷传旨,命二位速速觐见。”

    言希、思莞两人本来还带着对彼此的敌意和防备,一瞬间苦了脸,表情变得扭曲:“啊?!”

    孟家是陆家的亲家,家长孟老爷子办事很合上面的心意,因此算是众家升官巴结的对象。当年,陆流的姑母就是嫁给了孟老爷子的独生子。

    这个没什么麻烦,麻烦的是,孟老爷子的独苗孙女——孟黎瑁。

    这位小姐,名字可谓诗意极了,可是人却不怎么诗意,是个标标准准、彻彻底底被娇惯过头的姑娘,看谁都不顺眼。不是嫌东家的姑娘穿的衣服没品:什么你穿的是某某大师设计的,那位大师不是被批判过时了吗;就是嫌西家的妆化得太浓,不是我想说你,你本来就长得难看,怎么越化越难看了。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典型的外貌主义者。

    然后孟老爷子就发愁了,家里宝贝疙瘩这副样子,逮谁看谁都不顺眼,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再然后,某年某月某日,某宴会,某姑娘眼睛就发亮了:“爷,爷,这个好!”

    哪个哪个?老爷子眼睛瞪成了电灯泡,一看,嗬,是温家独孙,这个好,家中独子,以后不用分家产。

    老爷子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个当孙女婿确实不错,正想夸孙女好眼力,家里姑娘又冒红心号了起来:“爷,爷,这个更好!”

    老爷子被孙女吓得差点心肌梗死,一转眼,却是一个看杀卫玠的绝美少年,哟,家里还不错,言家长孙。

    哎,不对不对,他家还有一个小的,将来要分家产的。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和孙女讲了其中利弊,孟家姑娘羞答答道:“爷爷,我可不可以,温家食,言家宿,一女二夫?”

    孟老抽搐。

    自此之后,爷孙俩每次看见温、言二少就要抓在身旁,细问两人家中境况,是否有破产的痕迹,温家小姑是否败家,言家小弟是否懂事。

    思莞郁闷,谁是你家小姑?

    言希挑眉,我家小弟懂不懂事,干你屁事!

    可是,这样的话是消退不了革命的烈火、爱情的热潮的。再加上孟老是长辈,思莞、言希虽然不耐烦,但又不好当面驳老人的面子,忍呀忍得差点内伤。

    于是,这会儿听到孟老爷子传旨,两人都脸色大变。

    言希哆嗦,问孙鹏:“狸猫来了没?”

    狸猫者,黎瑁也。言少苦思冥想的外号。

    孙鹏咧嘴,辛达夷点头。

    言希抱头:“那啥,我刚刚喝了两杯酒,有点晕,先出去逛逛哈。哎哟哎哟,孙大鸟,你变重影了。”

    大鸟者,鹏也。言小少未上学时纠结了三天想起的外号。

    孙少冷笑:“好好,你尽管去。反正温衡正被那个大小姐批判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醉酒状的言少立刻振奋,撸袖子,飞奔:“娘的死狸猫,老子跟你拼了!”

    辛达夷膜拜:“不愧是宿敌!果然知己知彼!”

    思莞叹气,无奈,也跟了过去。

    这厢,黎瑁姑娘正嫌弃地看着阿衡:“温衡,看在你是思莞妹妹咱们未来可能做一家人的分上,我本来不想说你,但是你看看你,连个淡妆都不化,相貌不够却不知道后天补,这么好看的洋装穿到你身上倒显得不值钱了。别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家教养不好!”

    她看到了言希之前对阿衡的亲密,心中不痛快,故意找碴儿。

    阿衡微笑不语,温母见她不停数落着女儿,气得脸发白。这又是哪家的教养,让一个女孩儿这样撒泼!

    她虽然恼言希自作主张,但阿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想着自己也有过错,不忍心责备,便和公公商量了,思尔那边由他主持着,这边,她和思莞把场面圆过去,让言希和阿衡不致心寒。

    这边她正拉着女儿陪着一些故交老友说话,却没想到突然蹦出个愣头青,虽然很陌生,但听着这姑娘说话不三不四,此时却是一点容忍的心都没了。

    阿衡却一直不说话,慢悠悠的,微笑着,以退为进,只等着妈妈发怒。

    这姑娘也够有本事了,连妈妈这么好脾气的,都被她惹恼了。

    可惜,温母还没爆发,言希和思莞已经走了过来。

    言希脸色有些发红,像是走急了,看了孟家姑娘一眼,平淡打断她的话:“孟黎瑁。”

    孟黎瑁本来喋喋不休,转身,羞羞答答,声音瞬间小了几十分贝:“言希,思莞,我爷爷说,让你们陪他聊聊天,喝两杯酒。”

    思莞看妈妈脸色不豫,偷笑起来。前些日子,孟爷爷还找爷爷聊过,含蓄地说了孟黎瑁的心意,爷爷本来不答应,但母亲却兴致勃勃,一直想看看孟家姑娘是个什么样。

    思莞笑着介绍:“妈,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孟黎瑁,孟爷爷的孙女。”

    温母的脸一瞬间变绿了,避重就轻,勉强开口:“你们孟爷爷不是让你们陪他喝酒吗,在a座,过去看看吧。小希酒量差,少喝点。”

    言希含笑点头,说着好,和思莞、孟黎瑁一起离开,从头至尾,目光却未在阿衡身上停留一秒。

    阿衡面上也没什么波澜,微笑着看他们离去。

    温母脸色稍霁,带着阿衡,给各家敬酒。阿衡能喝几杯,虽然彼此并不熟识,说话却很得体,因此宴会的气氛一直很好。

    温母却有些不赞同,低声吩咐女儿:“去把你哥喊过来,让他帮你喝点。你还要考大学,喝多了伤神。”

    阿衡看了a座,思莞正给一位老人敬酒,言希伏在桌上,看情形似乎有些醉了。

    阿衡正要说好,转眼,一杯酒外加生日祝词又来了。

    等她喝完,说完客套话,回完礼,转眼,思莞、言希都不见了人影。

    阿衡怕他们喝多了乱跑,就出去找人,看了楼梯、走廊,四周都没有见人。

    侍应生忙着上菜,问了,都说没看到二人。

    阿衡望向窗外,天色有些昏暗。天气预报,下午有一场大雪。

    兴许是去了洗手间吐酒?阿衡想着,往七层里头走。

    越走越远,越来越安静。

    窗外,天色渐暗,大雪将至,远处的热闹喧哗,似乎被厚厚的黑色幕帘隔了两重天。

    阿衡有些迟疑。她站在洗手间前,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里面,应该没有人。

    阿衡思索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走近一步,明灿灿的吊灯却啪地灭了。

    有人摁了开关。

    “言希,思莞?”阿衡低声询问,想着是两人在和她恶作剧。

    转身,却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黑暗中,站着一个人,身躯模糊,样子模糊,只有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带着氤氲的桃色和醉态。

    他摸索着她的脸庞,一点点的,眉毛、眼睛、鼻子、脸颊,软软的指尖,带着酒气,却冰凉刺骨。

    阿衡打了个寒战想要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她几乎不能呼吸,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下,缓缓的、有力的。

    他开了口,平淡而尖锐的声音:“你是谁?”

    阿衡不作声,知道这人喝醉了,没了理性。

    他摸到她的长发,轻柔滑过指腹:“女的。”

    阿衡哭笑不得。

    而后,他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怎么和阿衡的气味一样?”

    阿衡抽搐,想说一声:“言希你别闹了,喝醉了就做个乖宝宝,不要胡闹乖乖听话知道吗?”

    话没出口,黑暗中,那人擒住她的后颈迫着她抬起了头,低头,急风暴雨,吻了上去。

    她傻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却辗转着,舌头舔了她的唇,诱惑着,温软的带着香醇的酒气。

    阿衡羞恼,不能成言,怕大声喊叫坏了言希的名声,只是死命地推他。

    那人舌尖舔过却笑了,眯着眼,低头使劲吮吸起来。

    阿衡急得满头大汗。那人的指在她腰间,却越攥越深,固执地骄傲着不放手。

    他心中一团火热,有种滚烫的**无法排解,渴求着,想要撬开她的齿。他的右手握住了她的黑发,柔软的,像绸缎一般的,却镶嵌着一只只怒放的……蝶。

    冰冰凉凉的,水晶。

    那是他为阿衡所绾。

    他一瞬间松了手,脸色惨白。

Chapter 56 一切前因皆是果

    阿衡知道言希清醒了,又想起依他平时的小孩性格,肯定要纠结个没完,眼神一黯,攥住他惊惶后退时的衬衣袖口,踮脚,又将唇覆上。

    言希全身都僵硬了,腰抵在洗手台上,睁大漂亮的眸子看着她想要开口,阿衡却横了心,双手攀附在他的颈上,微凉的唇温,吻得更深。

    她没有了退路,在彼此唇舌中,推杯换盏,酒意更深。

    少年的瞳孔紧缩,眼中是她的影。

    阿衡的眸光山明水净,微微掩了眉眼,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他使劲推开。在黑暗中,她踉踉跄跄跑到洗手池前,装出极明显的呕声,用手快速抠喉咙,反胃了,一阵呕吐,把刚刚喝的酒吐了出来。

    那少年打开了灯,看到阿衡已经吐得昏天暗地,脸色红得发烫,洗手间的酒味,一瞬间变得很重。他上前拍阿衡的背,阿衡却被口中残液呛住,猛烈地咳了起来。

    言希把她扶起来,阿衡却软软地瘫在他的怀中,双眼半睁,脸色绯红,醉得什么都不知晓了的样子。

    少年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水,微微叹气:“阿衡,张张嘴。”

    阿衡迷迷糊糊呓语了一声,乖乖张了口,就着他的手吸了水。

    “你乖哈,漱完,吐出来。”言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把水吐了出来,拿干净的纸巾帮她擦了嘴。

    阿衡眸中精光乍泄,又垂了头,喃喃嘟囔着醉话。

    言希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阿衡确实是醉了,否则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是不会主动亲他的。可是,又觉得自己对阿衡做出这样的事,即使是醉了,也无法原谅。

    这是阿衡,不是别人,不是用“酒后乱性”四个字就可以全然概括,不是用一场恋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亲吻。

    如果阿衡当时没有醉,知道是他强吻了她,依她的性格,这辈子都会和他有隔阂。

    说不定,逮住哪个可以冷淡的机会,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于是,他心中似乎庆幸她是醉了的。

    他惴惴不安,只想着自己占了阿衡的便宜,绕了一大圈,却没想到自己也是被阿衡占了便宜的。

    “言希,你没事吧,吐酒了吗?”洗手间外,是思莞清晰的嗓音。

    “我没事,阿衡喝醉了。”言希把阿衡扶了出来,思莞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阿衡不是挺能喝的吗?”

    言希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喝得太多了。我带阿衡先回家,你跟阿姨、爷爷说一声。”

    思莞望着窗外:“下雪了,她这样醉着很容易感冒。先把阿衡扶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她醒了再走。呃,她刚刚不是吐了酒吗,散了酒气,很快就能醒。”

    窗外,鹅毛般的雪花已经扑天袭来。不过才些许的时间,有什么东西,似乎改变了。

    言希心中烦躁却面无表情,平淡点了头,扶阿衡回去。

    思莞想要帮忙,言希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眉,揽着阿衡,走得更快。

    思莞微笑,他的眉眼又是平时的温煦绅士模样,似乎不久之前和言希针锋相对的那个人,并不存在。

    阿衡闭着眼,有些伤脑筋,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时机比较恰当。言希这么瘦,她担心自己的地心引力过大,一不小心把他压回地表。

    她又重新回到嘈杂的人群中,筵席的气氛依旧热闹融洽,不睁开眼,依旧清楚。

    言希把她交给了妈妈,妈妈握着她的手,手心很暖很暖。她絮叨着:“阿衡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早知道这孩子逞能就不让她喝了。不过思莞你也是,只顾着和孟老喝酒连妹妹都不知道帮衬着。”

    思莞哭笑不得:“妈,不是你吩咐让我好好陪孟老的,妹妹醉了怎么全怪我?”

    温母也恼:“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死心眼的,让你去陪酒你还真从头陪到尾啊!阿衡也是,一杯接着一杯,谁让喝都傻着脸去喝。”

    阿衡听着听着,笑了,撒娇似的揽住了母亲的脖子,把头抵在她的颈间:“妈妈妈妈妈妈……”

    温母心疼了:“看把孩子喝的。阿衡,是不是胃里难受,跟妈妈说,妈妈帮你揉揉。”

    阿衡笑,眼角几乎泛了泪:“妈妈,我可难受可难受了,你抱抱我,我就不难受了。”

    温母愣了,胸口疼得厉害,像是有人把她的心剜走了,又还了回来,伤痕却永远无法痊愈。

    她笑了,那笑容真温柔、真好看:“好,妈妈抱,妈妈抱抱我的小阿衡。”一瞬间,女儿似乎变得很小很小,没有她的呵护就无法生存的羸弱。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这么残忍。

    同一席的孙家伯母却羡慕了:“蕴宜,你真是好福气,家里有个姑娘就是贴心。”

    温母却红了眼眶,声音有些难过:“我的阿衡很好,可我待她却不够好。”

    孙家伯母愣了,半晌,才笑:“这是哪里的话,一家人又有谁待谁好不好的说法,你当母亲的,主意拿正了,对孩子们不偏不倚就够了。”

    温母想了想,心中越发惭愧,看着女儿,目光又怜惜了几分。

    侍应生端了一杯醒酒茶,温母喂女儿喝了,阿衡就坡下驴,发挥了醒酒茶的神效,“醒了酒”。

    孙家伯母爱笑,望着不远处和自家儿子打闹、整个筵席分寸都拿捏得极好的言希,表情暧昧地看着阿衡:“蕴宜,你还愁什么,儿子这么好,女婿又这么优秀,就等着享福了。”

    阿衡红了脸,想起了言希刚才的荒唐,嘴唇发麻。

    同桌的还有一个是跟孟家交好的夫人,摇摇头,得意地开口:“蕴宜,我看你还是让阿衡少和言希来往,孟家的姑娘看上他了。孟老爷子一向对孙女百依百顺,肯定答应,你们家别到时候面子上弄得不好看。”

    温母连同孙母脸色都不豫了,听听这话,好像别人都怕了他老孟家似的。

    温家孙家是一个院子里的邻居,本来关系就好,孙母又有些看不惯这些人巴结孟家的嘴脸,淡哂道:“这话就不中听了。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之分不是,小希和阿衡从小就定了亲,那孟姑娘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再说了,言老和温老是什么关系,和孟老又是什么关系,谁亲谁远还指不定呢!”

    言老和温老是一辈子铁铮铮换帖的亲兄弟,孟老是文职出身,平时一股子酸气,俩将军都看不上眼。

    那位夫人知道孙母说的是实话,讪讪地岔了话题。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n个女人电视剧。尤其,当这一群女人都是有学识、有见识的,这个戏,就更有深度以及广度了。

    阿衡听得津津有味,想起父亲带她下茶馆子的时候,一些说快板相声的隔壁城先生。

    本来大家明讽暗骂各家丈夫政敌家眷杀人完全不见血,语言高雅情节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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