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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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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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别提这件事了。”老人显得不耐:“你得找机会提醒龙小辈,不要再沿途生事了,无谓的意外逗留,很可能延误大事。咱们的时限并不真的充裕,早些到达,也有多一分准备的时间。”

“好的。”阴司秀才点头应允:“罗老哥,你派人催促他,要比我请求他有效。那小子对我的意见爱理不理,对你却颇为恭敬,他会听你的。”

“也好,我会注意这件事。”

“要不要提早离开?我……我总有点……”

“有点担心包老邪。哼!你的胆子愈来愈小了。其实包老邪的武功,并不比你高一分半分,来明的他奈何不了你,玩阴的他夏不是你的被手。昨晚死掉的那个扮水怪混蛋真该死,如果没有这狗东西干预,咱们铁定可以胁迫包老邪就范,可以增加几分实力,此行成功完满的机率几乎可以定为十成。”

“罗老哥,你仍然认为咱们实力不足?加上另一组人马,仍然没有十成胜算?”阴司秀才有点不以为然:“你是否把那些人估计得太高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不要高估了自己。”老人用教训人的口吻说:“那些人有目标,有抱负,武功深不可测,不追求名利,勇敢果决,视死如归,是真正的玩命专家。咱们除了倚仗人多之外,事实上胜算实在是有限的。”

“罗老哥,那些人到底是何来路?”

“不知道。”

“老哥你消息灵通……”

“灵通有什么用?我怎能花长年岁月,去查无根无底的人?只知道那群人时多时少,所使用的标记信号经常更改,面孔也不时改变,使用的兵刃也变来变去。他们之间的交往方式十分神秘,可能互相之间不相往来,出动时才聚集在一起,事了便神秘地消失无踪。我得郑重提醒你,和他们照面时,只有一个结果:不生即死。”

“我知道。”阴司秀才冷冷一笑:“但我也相信,他们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同样会死。”

“人都是会死,绝无例外。哦!这些事,千万别让其他的人知道,尤其不可向龙小辈那些人,透露丝毫的口风。咱们得人的钱财,与人消灾,所进行的事,只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主事人知道。”阴司秀才悻悻地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要办的事牵涉到许多人,怎能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这种话的人,分明缺乏常识,自欺欺人。

“主事人也不知道细节,也不需知道。你花钱买米,不需知道米是怎样种植的。废话少说,快,快设法让龙小辈动身。他诱略无双灵凤的计策可圈可点,咱们多了两分实力,可惜没能胁迫包老邪就范,遗憾之至。那该死的水怪误了咱们的大事,可惜没能活捉他出口怨气。”

“昨晚我的人如约先离开龙王庙,所发生的事故你又不肯详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意外……”

“别提了。”老人显得不耐:“你走吧!沿途不许再生事端,知道吗?”

“又不是龙小辈故意生事,你又何必怪他?”阴司秀才整衣而起:“包老邪在这里出现纯属意外,谁又能事先料到他会出现在这种小城市呀?”

老人没有将昨晚龙王庙所发生的事故经过详说,可知不愿让外人耻笑,被一个扮水怪的人制住胁迫,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江岸的小径,向上游伸展至沿江的村落。

凉亭附近不但有乡民往来,而且有赏江的游客,以及一些垂钓的人,谁也不理会旁人的闲事。

阴司秀才与老人在凉亭会晤,并没打算避人耳目,在公众活动的地方聚会,反而不会引人注意。

他们的谈话,事实上也不可能让第三者听到。

凉亭距泊舟的码头,也有一里左右,信步往来片刻也可到,目视亦可全览码头所有的景物。

阴司秀才先走一步,老人这才背了双手出亭,缓步返回码头,像是一个在观赏江景的老人。

走了百十步,近江的一边,背着手站在路旁,正在驻足观赏江景的中年人,突然转身向着他淡淡一笑,露出尖锐白皙的整齐牙齿,神情似乎没带敌意。

老人并不认为对方没有敌意,警觉地止步暗中戒备,转头四顾,看到几个普通村夫散布在路两侧,外表看不出特征异状,但却可以感觉出那股无形的杀气,以及令人悚然的无形压力存在。

中年人约半百出头,身材修伟,相貌威严,留了三络胡,大眼神光内敛,国字脸盘红光满面,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流露。所穿的藏青色博袍又宽又大,江风一吹,袖袂飘飘,平空增加几分神采。

“你不会认识我。”中年人主动搭讪,微笑如谜:“昨晚闹水怪,查出什么了?”

老人脸上警戒神情更浓了,默默暗中行功戒备。

“关你什么事?”老人警觉地问。

“就算是好奇吧。”中年人信口答。

“好奇?你知道多少?”

“知道还用得着向你打听,别蠢了。”中年人的话可就不中听了:“不要把我看成敌人,我不但不会妨碍你的事,反而对你有利。也许,我能替你善后呢!”

“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我并没问你的来历呀!”

“你认识我?”

“也许吧!”

“你……”

“老兄,千万不要偷偷地使用那一身歹毒的零碎。”中年人微笑着提出警告,那种微笑呈现出慑人的阴森味:“你黄泉鬼魔肚子里有些什么牛黄马宝,我一清二楚。我要知道有关水怪的一切活动情形,包括他与你们打交道的经过,以便估计他是否妨碍了你们要办的事。你愿意说吗?”

黄泉鬼魔居然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大白天也感到心底涌起寒气,对方那股阴森冷厉的气势,他感到压力大得令他有点受不了。

这老魔很少白昼出现活动,也很少以本来面目在白昼走动,要办的事有许多男女爪牙分忧,用不着他亲自出动处理。

夜间出动,则扮魔鬼掩藏本来面目。

这个陌主中年人,居然知道他的底,难怪他心惊,对方口气之大,也令他心中发虚,以往的狂妄心态一扫而空,而且油然产生莫名的恐惧。

“没有什么可说的,反正人已死了。”他心底的恐惧流露无遗,乖乖将经过详细加以说明:“这人的出现完全出乎意外,呈现的敌意并不强烈。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中年人静静地听他一五一十详述,怪眼炯炯不住捕捉他的眼神变化。

“似乎真是偶发的意外,与你们各方的人无关。”中年人颇表满意,满意他所表现的合作态度:“这个自称水怪的人,显然禁受得起你们的七步追魂针袭击,七步没能倒地,表示他抗毒的功能极强。你咬定他落水毙命,恐怕靠不住。也许他会再找你,你最好速离疆界避风头。”

“阁下……”

“听我的话,错不了。”中年人举手打出信号,向码头方向举步:“早走早好,以免耽误正事。”

附近几个活动手脚舒展筋骨的人,随后陆续的离去。

黄泉鬼魔心中有数,那是中年人的爪牙。

“这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底细?”目送中年人去远,黄泉鬼魔悚然自语:“该死!我是不是疑心生暗鬼?这家伙除非是神仙,不然决不可能知道我的事。唔!真得赶快离开。”

江岸的短草坪一株大柳树下,两个青衣大汉悠闲地在钓鱼,距凉亭远在三十步外,可看清凉亭附近的动静,却无法听到亭中人的谈话。

即使谈话的声浪不放低,也传不到钓鱼处,江风是向岸上吹的,逆风听不清亭中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亭中人与附近的爪牙一一离去,左首那位钓鱼大汉转头回望。

“不要转头。”另一大汉拉住了同伴的手臂:“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有什么关系?”同伴讶然问,但顺从地将目光回到水中的浮标上:“这些人鬼鬼祟崇,一看态势就知道不是好路数。”

“像是布什么局,软的硬的都准备上。”大汉苦笑:“咱们吃水饭的朋友,对这种布局不陌生。可是,我感到有点诧异。”

“看出什么异样了?”

“布在四周的人,宽大的外衣内,的确藏有兵刃,目标是先前在亭内谈话的人。可是……”

“可是什么?”

“那个与亭中逗留的老人谈话的中年人,确是这些打手的主子。”大汉语气中有不安,不理会水中有鱼上钩。

“我已经看出端倪了。”同伴表示自己眼光够亮。

“但那个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怎么了?”

“他不可能带打手布局。”大汉的语气其实并不坚决。

“为何?”

“他是武昌县樊山退谷的江天庄庄主,叫贾安山。是一位大地主,兼营粮米等等作坊,一位殷实的地方富豪,在武昌县极有声望,与江湖道扯不上任何关系。我在武昌县与黄州一带混过一段时日,见过这个人。他在这里出现,已经令人惊讶了,居然带了打手布局与人打交道,更是匪夷所思。”

“老天爷!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同伴大惊失色:“这位贾庄主,你认识他、目击他不该出现的地方,如果他认识你……”

“所以我要你不要盯着他们看,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大汉毫不惊慌:“他不可能认识我一个走江护船的把势,他是大菩萨我是小鬼,生活在不同的天地里。他娘的!似乎天地突然变了,彼此扯在一起了,原来他也和江湖道有所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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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风尘侠隐 

武昌县,是武昌府府城东面一百八十里,临江的一座仅城周四里的小县城,与府同名。三国东吴在建都南京(建业)之前,是东吴的第二处国都(第一处在公安),算是颇有名气的故都名城。这以前(汉),称鄂县。

现在没落了,小小土城周围圆周仅四里,城内城外留下的名胜古迹,比武昌府城还要多几倍,毕竟它曾经是故都名城。

一月后,武昌府城。

城西南角的望山门外,是城外最繁荣的南湖长街。

湖水流入大江,一条浮桥跨湖成为两岸的交通枢纽,两岸的市街杂乱无章,又脏又乱。

中小型的本地船舶,皆在浮桥靠江口一带码头系舟,很少有外地的大型船只光临。

这天午后不久,上游来的小船靠上了码头。

乘船的人不多,十余条汉子粗犷豪迈,一看便知是靠劳力混口食的人,各带了简单的包裹登岸。

年轻人文斌也提了一只大包裹,上岸便往长街纷乱的市街走。

这位制琴师在府城,身分当然不是制琴师,姓名倒不曾改变,打扮却像一个码头混口食的伙计。

他本来就修长健壮,在码头干活计本钱充足。

他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似乎病容仍在,比在嘉鱼时清瘦些,幸好仍然行动矫捷充满活力。

万香酱坊右侧的小巷,近城根巷尾一带,几乎全是贫户的破败住宅,宅主人十之六八,是吃水饭的穷户。

有些土瓦屋租给一些光杆子混口食的人居住,十个八个汉子挤在屋子里,两根长凳搭块板就是床,有些人则干脆一张草席打地铺。

总之,这些汉子大多数是干一天流动人口,便混过一天的可怜虫,哪有能力成家?过一天算一天,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

他就在小巷的一家土瓦屋落脚,同住的还有三个大汉,都是在码头上混的所谓水夫,经常跟船上江下游驶,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常事。

他也经常不在这里住宿,付了一月房租,最多往三两天,其他时间都在跟船的工作上打发了。

他不是水夫,而是所谓打手。

打手并不是替人打架,而是保护船只。

那时,保镖的行业还是萌芽期,南方大多数大都市的人,谈起保镖,绝大多数的人,听都没听说过。

而一些商贾,或者远道办事的人,请几个身强力壮,会些武功敢打敢拼的人沿途保护,所请的人就称之为打手。

吃这饭的人由来已久,源远流长,但没有人称之为保镖,也没听说有镖师这一门行业。

他就是打手,所以很少在家居住,偶或有相识的人看到他走动,那就表示他完成了一次买卖,老天爷保佑,没被水贼强盗杀死。

这天码头工作少,同住的三个人,有两个在家。张三李四两个人,弄来两壶酒一些菜肴,正惬意地在堂屋里小饮,看到他欣然替他加碗筷。

“小文,回来了?”张三将他按在长凳上坐下:“唔!气色不太好,还顺利吧?”

“别提了。”他将包裹丢在壁角,坐下接过李四递来的酒碗喝了一大口:“回程船经江西湖口马当江面,碰上马当那群水贼,那些混蛋人太多,咱们六个打手几乎撑不住。我挨了两刀一镖,在船上躺了一个月,幸好留得性命,气色哪能好?哦!还好过吧!”

“过得去啦!一天赚两三百文钱,够吃够喝,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张三说:“小文,干打手风险太大,改行吧!饿不死你这种年轻力壮的人,什么活计你都可以干,何苦在刀口上讨口食?”

“你不懂,三哥。”他自己斟酒:“命犯驿马星,在一处地方苦干活耽不住,活该上江下江行船走马三分险,这生活相当刺激。哦,王二麻子还好吧?”

王二麻子,是第三位房客同伴。

“他?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张三黯然长叹:“是祸躲不过,算他命该如此吧!”

“怎么一回事?”他有点失惊。

“消息是前天传回的。”李四抢着说:“他随平安船行的船,押货前往荆州。十天前,船经石首的藕池口遇风,船夜间驶人江湾避风停泊,鬼使神差靠上了青龙湾吴家的江岸。你知道石首青龙湾吴家的底细吧?”

“知道呀!岳州至荆州江面,唯我独尊第一豪霸,青龙庄庄主吴应元,绰号就叫唯我独尊。这个人的确不是东西,但并非凶残恶毒的恶霸,青龙湾他虽然划为禁区,但还不至于屠杀避风的船客呀!”

“到底平安船行的人,是被哪一方的人所杀的,就无法知道了,因为全船的人皆被杀光,没留下活口,谁也不知道当夜所发生的事故经过。”

“哪一方?牵涉到哪几方的人?”

“天网当晚袭击青龙庄,夜间混战厮杀,江滨成了血肉屠场,被波及说惨真惨。青龙庄毁灭了,百十名好汉似乎没发现有走脱的人,庄中财物洗劫一空。他娘的,天网那群人,这几年愈来愈不像话了。”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他提高嗓音抗议:“天网那群人,受到各方人士的推崇喝采,他们执行天罚,从不洗劫豪霸的财物。”

“你算了吧!”李四冷冷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些年天网的确只除元首恶,众所周知,但最近几年逐渐变了。我的确听到有人说过,天网的人不但大开杀戒不留活口,甚至洗劫财物。

这次青龙庄的确有人逃得性命,只是逃出的人不敢声张而已,由于天网又杀人又洗劫,所以激怒了另几艘避风船上的旅客。这些旅客中,有不少武功惊世的江湖豪客,他们挺身而出,把天网的人杀得七零八落。这件事当然只是传闻,是真是假,没有进一步了解的必要。王二麻子送了命是事实,内情咱们却无法知悉。我个人对天网并无成见,他们杀豪霸洗劫也与我无关。小文,说说你这次东下的得意事……”

“去你的!挨了两刀一镖,几乎送掉小命,还能说得意?”他放下碗离座:“我先安顿妥当,再和你们喝几碗,顺便了解天网与王二麻子有何牵连。”

天网也好,豪霸也好,皆与这些穷措大无关,永远不可能把他们串连在一起。王二麻子运气不好碰上了,也只能归于天命劫数而非常数。

明月湖郭公堤东端邓家民宅,靠堤竖了一根旗杆形的两丈高木柱,这家人姓路,是一位种菜园的小农户。

这附近五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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