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天昏地暗,尽把内心深处揪贴得紧紧,再紧,恨不得揉碎成一团糊。
追在后头保护的石刀、石木兄弟,总会无奈感叹的不已。
石刀道:“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石木道:“用不用向方总管报告?”
“这种事,怎好向方总管报告?”石刀左右为难。
石术道:“不说也不行,因为我们已没什么好说……”稍带羡慕:“其实,老实说,有
这种恋爱可谈,我也要。”
“少说废话!”石刀笑斥:“这岂是人人能谈,还是叫总管劝劝少爷。免得咱们天天没
事干!”
两人无计可施,只好据实回报方君羽。
方君羽当然劲过,却不甚认真,毕竟此事就如蜜蜂见着蜜糖,想赶走,谈何容易,待他
把蜜吃完,自然就走人了。
果然,纠缠七天七夜之后,在阿灵劝他要以正事为重之下。
南宫鹰方始振奋精神,暂且把浓情捺下。
今天,一大早,他已招来石刀和石木,问些堡中事,在得知父亲不断骂自己无用,沉迷
女色之际,他不禁仰天长笑。
石木但觉大公子沉溺七天七夜之后,两眼竟然更炯神。哪像个纨绔弟子?他甚至看出,
每当大公子露出这种发光精亮眼神之际,那将是决定某件事,而且常常做出惊人之举。
现在,他又想做什么呢?
“走,很久没操马,咱们奔它一段!”
南宫鹰策马冲前,气势凛凛,石刀、石木立即跟去。两人同时想及大公子沉溺七天七
夜,很似乎是故意让老堡主认为他是无可救药之人。如此,他将获得更大自由。
烈马驰骋于天音河畔。
南宫鹰似有意追探河源,不断打得水花溅飞,直冲上游。及至山口,已无平坦地形,他
不得不放慢,改为技骑,奔行于险谷陡径之间。
他自认骑术不差,自不在意山路崎岖,哪知奔行之间,辟有一青马掠扫侧身而过。他还
以为是石刀、石木两兄弟,猛地回头,却又觉得不对,他俩骑术根本不是自己对手。果然,
两人仍在二十丈开外喘息,他心下一惊:“会是何人?”
赶忙再转头,只见得马尾隐没树林间。
南宫鹰一时好奇,或而怀着不服输,立即喝道:“追他去!”
当下策马疾追过去。
此时,他不但对人好奇,更对那匹青龙马感到动心——竟然几乎能无声无息擦身而过,
不是宝马是什么?在这方圆百里,他竟然不知有此宝马?
泄气中,他更想知道,是谁养了这匹马?
当下卯劲直追。
山径似乎离不开水源,转来转去,总能见着流水深漏。
那年轻人似也有意引人,总会在快追丢之际暗露身形,以能让人追跟过来。
此举让南宫鹰惊觉,对方是否另有用意,或设下陷讲?然而,他实在禁不了对马匹诱
惑,又在艺高胆大之下,终于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如此若隐若现追行十余里。
穿过一崖谷,眼前豁然宽广起来,直若进入另一桃源世界,鸟语花香,马群闲散,离大
追逐,草原青葱,另有一茅屋坐落水畔。
“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神秘?”
南宫鹰从没想过山区还藏有其他族群,实是一山另有一山人,寻不胜寻。
石刀、石木也已赶来,忽见此景,亦是张口结舌,猜不透会是谁隐藏于此。
“去看看!”
南宫鹰见不着半个人,准备直间茅屋一探究竟。
石木道:“小心埋伏……”
“该不会吧,人家都引咱们到他老巢……”
照理说该是如此,但是南宫鹰仍自小心翼翼,驱马行于小径,直往溪边那四合院式的茅
屋行去。
人未到,突见屋内奔出几名庄稼汉打扮壮丁前来迎接。
“在下左无忌,恭迎少堡主光临。”
“你……你认得我?”
左无忌正是驭马引导南宫鹰前来那位年轻人,只见他脸面稍带四方,相貌堂堂,劲中带
秀,若非嘴唇稍厚,倒是十分帅劲,瞧他模样,该不超过二十三四岁吧?
左无忌拱手为礼:“少堡主英勇,大漠草原无人不知。”
南宫鹰见他豪迈,自是好感,当下爽声畅笑:“岂敢,比起左兄,在下骑术不知又差上
几截!”
想瞧那匹宝马.却不知被藏在哪里。
左无忌笑道:“小的哪敢居功?全是马匹通灵,您请进,另有一人想见少堡主。”
“哦?还有人?我认识的吗?”
左无忌笑而不答,引着南宫鹰下马,行往茅屋。
此屋搭盖甚久,茅草皆己洗白,但窗口却常换新,丑传来淡淡兰花清香味。
里头光线充足,四墙养着许多兰花,屋中则为矮脚四方茶桌,正坐着一位白发白眉慈祥
老人,他含目而笑,深深注视进门少年。
南宫鹰本是觉得眼熟,仔细瞧来,忽见老人左耳红痣,一时激动,双膝落地,急喊道:
“海师父!真的是您!真的是您!”
海老含笑道:“不就是老头我嘛!小鹰儿长大变雄鹰啦,该有十来年没见面了吧?”本
想伸手摸摸小鬼的脑袋,但因过远,且小鬼已长大,只好缩手,改为眉目传情。
南宫鹰一时热泪盈眶,差点滚落脸面,还记得小时候,父亲从不教导自己武功骑术,幸
好遇上海老暗中传授,始有今天。他虽未正式拜师,却早把海老当成师父,直到十二岁那
年,海老突然失踪,他追寻不着,以为海老已化古,谁知道过了七八年,又自重逢,其心头
激情可想而知。
“海师父,您也真是,躲在这里,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以为您……”南宫鹰一时觉
得不祥,不敢说出。
海老淡笑:“这不是见面了?人生如戏,何必太过于认真?来,过来坐,跪在地上不好
看,别把老朽折煞了!”
南宫鹰迎笑地依言坐于方桌的左侧,相隔数年了,一时也不知从何谈起,只能一笑再
笑。
海老则是不断欣赏这似乎已成为自己徒弟的年轻人,不断点头:“果然一副英雄豪侠气
息,老朽何德何能,竟然教过你功夫啊!”
南宫鹰笑道:“多亏海师父,否则我还跟不了左兄呢?他的骑术也是您教的吧?难怪这
么厉害。”
转瞧一旁站立的左无忌,两人视目而笑。
海老叹声带笑:“老啦,没啥好现的,现在该是你们年轻人天下啦!”
“怎会,您身体仍壮得很!”
“或许还可多活几年吧……”
两人为之闲话当年,传来阵阵笑声。及至茶饮三杯过后,海老方自叹声,想说出心头重
事。
南宫鹰自也觉得海老不可能平白无故引人来此,遂问道:“海师父您有何事,直说无
妨,我能办到,必定帮您解决。”
海老轻叹:“时局不安,总是让人可叹……”感伤中,还是说了:“你可知道老朽为何
不告而别?”
南宫鹰道:“我正想问您呢?”
“为了你爹。”
“我爹?”南宫鹰惊愕:“他发现你我的秘密?”
海老点头:“不错,当时他派人四处追杀,甚至……”
“甚至什么?”
“他还想杀掉你!”海老道:“自从你娘被逼死后,他一直对你没好感,又得知你练
武,当真想把你杀掉。这事被我发现,我才联合几位弟兄阻止你爹行凶。当时把他打败,并
扬言你若受损,必定毁他飞鹰堡,你爹有所顾忌,始让你活到现在。”
南宫鹰心下一愣,没想到自己和父亲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秘事。感恩之余,又自拱手
道谢海老救命之恩。
海老道:“其实你爹也非甘心受威胁,他不断打听我们是谁,以能复仇。为此,我只好
躲起来,让他找不着而顾忌仍深,何况躲在这里,随时可以支援你。还好,近年来你武功大
进,你爹似乎也奈何不了你,我始放心。”
“多亏海师父教导,让我能顺利学会武功。”
海老安慰一笑,随又叹息:“其实,此次招你前来,并非想看看你武功精进多少,而是
为了你爹,你没听说你爹心性已失,连孕妇都敢开膛破肚?”
南宫鹰不禁低头:“我看到了。”
海老轻叹:“早在七八年前,他想杀你时,我已看出你爹心性已失,没想到几年后,他
真的变本加厉,做出疯狂之事,他已不适合接管飞鹰堡了。”
南宫鹰道:“海老希望我接下飞鹰堡?”
“这正是老朽找你来此的原因。”海老轻叹:“已经牺牲不少人,莫要再让他遭殃才
好,你若怕兵力不足,无忌可以帮你,这里有三十勇士,足可供你打天下。”
显然海老七八年前隐居于此,即有心训练兵马,准备为南宫鹰所用,如今时机成熟,他
自该招来南宫鹰,将一切说明,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南宫鹰虽然早已下定决心,然而一时间要潇洒说出口,他仍觉得无法说出,只能闭起眼
睛,以默认态度回答海老。
一时屋静无声,外头流水淅沥清晰。
“我想这一切,少堡主都已有个决定了吧。”海老道:“只希望少堡主及早放逐你爹,
这才是解救飞鹰堡唯一方法。”
南宫鹰不禁自嘲一笑:“儿子逼老子,天下第一遭……”
话未说完,忽间外头怒马尖嘶。
左无忌登时惊愕:“是青云!”
正是那匹宝马,它本在尾后草原悠游,若无惊吓,怎可能尖嘶?
他顿觉有异,几乎和南宫鹰同时穿窗而出.突见一道灰影倒掠山林,敢情就是他惊动宝
马之后始逃脱。
“奸细!”左无忌惊道:“快追!”
南宫鹰心知要是走漏消息,此处将不保,于是掠展苍鹰追日绝顶轻功,只见他身形直若
猎鹰掠空,快逾电闪般直射林区,一点枯枝,再点松尖,连翻十数筋斗,倒迫金钟而下,像
那流星般殒坠下冲,叭然一响.打得灰衣人倒滚七八丈,跪身而起。
南宫鹰但觉他武功并未如想象高,而且此处又非他地盘,不愿再出重手,但见左无忌先
后之差赶来,斜劈一掌,打得灰衣人踉跄跌坐,口角为之挂血,已面如死灰。
“说,你是谁?”
左无忌猛点数指,已将双手制伏。
那人看来四十上下,身形稍瘦,一张脸瞧不出奇特之处,就像混在街上老百姓模样,任
谁都不会对他有特别印象。若有,只是他此时那对惊慌落魄的眼神吧!
其实,这种让人毫不起疑的脸,不就最适合当奸细、秘探吗?
左无忌瞧他不吭声,又自逼言:“快说,是谁派你前来?否则要你狗命!”
南宫鹰道:“看来他是不会招供的,不如将他斩首算了,一了百了,省得麻烦!”
左无忌道:“用点刑,不怕他不说!”说着,五指已往奸细背脊抓去,准备使出分筋错
骨之术。
奸细不由冷汗直冒,祈求目光不断瞧向南宫鹰。
南宫鹰心念一闪,道:“你也不必装模作样,看你方才迎我一掌,手指泛出红色,分明
是学过烈火神掌,你一定是怒马堂的人,却不知我姐夫派你前来这里做什么?”
那奸细更是惊心,脸色阴睛不定,分明已自承身分。
南宫鹰冷道:“看在姐夫分上,就饶你一命,回去转告马群飞,我再笨,也不会笨到背
叛父亲地步!你这秘深白跑一趟了。”
左无忌急道:“小堡主要纵虎归山?”
“我犯不着得罪我姐夫吧!”
左无忌无奈,只好解开这人穴道,放了他。
那奸细死里逃生,竟也露出一丝感激之情,跌跌撞撞逃之夭夭。
在奸细逝去背影之后,左无忌始道:“放了他,恐后患无穷。”
南宫鹰道:“那也不一定,他若是我父亲派来的,大概不妙,但是马群飞的手下,在我
们飞鹰堡未乱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他也是老狐狸一只。”
“可是,这地方已曝光……”
“你不是想跟在我身边革命?”南宫鹰道:“顶多把海师父安排别处即可。”
左无忌但觉自己顾虑大多,未免失了豪气,立即更正,当下喘出大气,爽声道:“既然
少堡主决定,属下无话可说,一切照办。”
南宫鹰一时相惜,猛拍他肩头,不必再说客套话,英雄交心,对一眼就行了。
“回去吧,少堡主对那匹青云宝马一定很喜欢,它本就要送给你的。”左无忌领前行
去。
南宫鹰登时亮眼:“真的?这未免太……太贵重了吧!而且夺你所爱,还是别想的
好。”
左无忌拱手道:“它是海师父寻来的,我只负责训练,怎敢据为己有,而且这是大家意
思,公子怎可拒绝?除了您,谁又有资格跨骑它呢!”
闻及是海老寻得,南宫鹰稍带希望,干声直笑:“还是看看马儿意思吧,它若看不上
我,我又怎么好压逼它呢?”
“公子要是不行,普天下已没人能让它顺眼了!”
“少拍马屁,去看看!”
南宫鹰满怀期待直奔草原,左无忌紧跟其后,追掠五百丈,青云宝马已近。南宫鹰一时
紧张,想抚前摸摸又觉不妥,遂站立当场摆出威武模样,弄声道:“你唤它过来如何?”
左无忌当然从命,口哨一吹,骏马轻嘶,掠奔过来,直舔着左无忌手掌。左无忌拍拍它
鼻头,笑道:“去吧,你的新主人来了,去,在那边,站得很神气那个!”
南宫鹰一时想笑,自己真的站得很神气吗?可惜没镜子,也就由他去了。只见得青云宝
马似能通灵,闻言后,灵目转瞧过来,南宫鹰登时敛起轻浮笑意,莫要让宝马留下一坏印象
才好。
他以关爱眼神直送过去。人马几乎瞧眼三分钟,马儿方敢试探地走向南宫鹰,却害臊地
轻嘶不断。
南宫鹰自懂马性,见状,不再摆架势,轻轻走前,伸手摸向主马鼻梁,它害臊躲了几
次,终也认可地让新主人摸摸,前蹄仍不断打跳,总想排遣羞窘。
南宫鹰见状,先挑逗它前蹄更跳高,就在它似要奔飞之际。
南宫鹰猛地技巧掠身上马,马儿顿时豪嘶,配合得天衣无缝般举蹄狂奔,刹时百丈,千
丈,又折回……
南宫鹰不禁掀喜万分,毕竟通灵之物贵在感觉,此时他和宝马直若心心相连,飞驰起来
简直如行云流水,就连转弯,不必策缰绳,只要心念一动,马儿立即照办,那感觉简直妙极
了。
宝马越奔越豪,嘶声更狂,直若脱缰野马,自显出它心灵喜悦,很似乎天地再无困琐心
灵之处,那股奔放情怀正是它期盼已久之感觉啊!
嘶声传来,不但惊动附近马匹同时奔驰,更把在场所有人引来观看,见及南宫鹰马上雄
姿,自是不断频频赞许,宝马赠英雄莫过于如此完美了。
连奔十数圈,南宫鹰始跨马落地,满心高兴叫着好马、宝马。
只见他脸面贴马,像在说悄悄话地说个不停,然后轻拍马背,宝马喜嘶,跳蹄走去,南
宫鹰始迎向左无忌,想谈谈正事。
左无忌猛点头:“公子果然是驭马高手,训得青云驹如此高兴”
南宫鹰道:“诚如你所说,全是它的功劳啊!”
海老此时亦走出屋外,见着两人一团融洽,想必事已成功,遂笑道:“一切就看你们年
轻人打天下了,老朽先祝福你们。”
南宫鹰敬声道:“多亏海师父,否则哪有今天的我?”
海老道:“全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顿了顿又问:“对了,方才那奸细呢?”
南宫鹰道:“放了,他是怒马堂的人。”
“怒马堂?”海老皱眉:“他们为何派人前来?”
“除了探我作何打算,还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