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杀那弄瞎我眼睛的人!”
“谁那么狠心把大娘眼睛弄瞎?”
“我已经透露不少!”沈大娘道:“你只考虑,要或是不要。”
南宫鹰甚是为难,照她所说,那人必定心性狡诈,但若是她片面之词,自己岂非成了罪
人?
“我不能答应您。”话声方出,银万金急忙说道:“大娘别泄气.你要杀的人,包在我
身上,保证让您满意!”
沈大娘冷斥:“你根本就不是个人、出上吧!我不想再跟你们谈!”闭上嘴巴.面目一
变得冷霜,但从其表情,可感觉出她心如刀割。
银万金仍不死心:“只要大娘找出宝藏.哪怕买不到杀手.这个仇自能报复成功!”
沈大娘还是不吭声,摆明的不理两人。
银万金的请求.只能刺激沈大娘更悲、更沉心境。南宫鹰从她眼角处.发现收些许闪闪
泪痕.心头亦是感叹不已.觉得活着总是充满无奈。
“大娘,不能说出来吗?也许.这事只有我能办到.你让我有思考机会!”南宫鹰叹声
道:“任何情况.对你来说,总不会比现在差吧?”
此时的沈大娘.几乎连报仇机会都没有,她心头抽痛用,眼角泪水更渗,那刺在心肺十
数年之仇恨烙印.儿乎让她无法忍受。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她猛咬牙:“好,我告诉你,叫他们避开!”
南宫鹰顿时嘘口气,若知对方是谁.自己立即可定夺,心头疙瘩自除去。
他转瞧银万金及范通,范王三人,意思已很明白,纵使三人甚想知道,但主人命令岂可
侵犯?
范通立即拉着儿于,毫不考虑拜退出去,节骨眼儿里,他哪敢开玩笑,表现出忠贞行
径,颇让南宫鹰感动。
银万金但见范通走人,他哪敢再留?眼前的南宫鹰在他心目中,可比中原任何一名霸主
都来得不好惹.这是他直觉的想法。
否则、他是不会任女儿和他交往——连一句警告话都没说,闻言之下,猛打哈哈说:
“你们谈,你们谈!”高高兴兴地退去。
人走了,洞中一片沉静,独间灯笼烛火叭叭响,那是飞蛾火自焚声。
沈大娘深深吸口气,忍着泪水不流,在得知四下无人之际,始叹出十数年悲气,嘴角老
是抽动着.不知从何说起。
南宫鹰静静瞧着她.在等那似乎可能让人震撼心扉的消息。
“我的仇人就是……”沈大娘终于咬牙说出:“怒马堂堂主!”
“马群飞?”南宫鹰果真被震着。
“正是。”
“是他弄陪你双眼?”
沈大娘默点头,想及伤心事.泪水终于滚落双腮,她急急擦去,却更流。
“怎么是他?”南宫鹰实在想不出马群飞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我是他第一任妻子……”
“你是他前妻?”
“没错!”沈大娘道:“他一立以为我死了,我却赖活到现在……”
南宫鹰简直不相信这人会是马群飞前妻,她看来已五十开外,头发皆斑,又岂能和马群
飞那种意气风发之中年模样相比拟?
难道她们是老妻少夫相结合,一差就差上十余岁?
沈大娘似感觉出南宫鹰疑虑,深深吸气.压抑心头悲怆,手摸向自己脸面,那条条深空
皱纹早就陷入那颗烂碎得下能再烂的心坎里头。
她那只手在抖颤,声音更怅凉:“当我听到你姐姐嫁给他时我已知道我老太多了,想必
头发已斑白,皮肤必定皱成鸡皮,然而,一个瞎子,能活过来已不容易,又怎再顾及其他种
种呢?”南宫鹰顿觉逼她回忆那非人般生活,简直比杀了她还残忍,暗自轻叹:“是了,一
个失去照顾的女人,当然老得快……”
从沈大娘脸面之间,仔细搜寻,竟然能勾出年轻时之美貌。南宫鹰想不出,马群飞为何
要陷害她?
“夫人必定遭受相当大委屈吧?”
沈大娘闻及对方称自己为夫人,该是得到对方承认了,不禁长叹:“都怪我的鼻子,能
闻出金山在哪里,结果惹来这场灾难
南宫鹰甚惊:“夫人是说,你已找到金山,而且早已落人马群飞手中?”
“恐怕是吧!”沈大娘回忆往事:“那该是十三年前之事,我本就对古董特别感兴趣,
也对一些瓷器金银之类东西过敏,只要风吹水流,总会闻出些许味道。
“马群飞因而叫我顺着流花河找寻真正金矿藏在何处?我花了两年时间找到了,也告诉
他,谁知他竟然对我暗施毒手,不但弄瞎我双眼,还置我于死地。
“幸好老天有眼,让我逃过一劫……唉……真是造物弄人……”感伤叹息声.让人觉得
她多么希望未曾有过此事。
南宫鹰惊心动魄,原来马群飞早藏有金山银矿,难怪他有恃无恐,根本不把大漠放在眼
里而准备进军中原,心机之深沉,实让人感到心寒。
“他已经开采金矿了?”南宫鹰问。
“可能吧!”沈大娘道:“这该问你们明眼人。”
说的也是,南宫鹰心想,纵使马群飞已经开采,也是秘密进行,否则怎会半点风声皆未
泄露?
他问道:“不在那金矿在哪儿?”
沈大娘道:“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呃……”南宫鹰不禁犹豫,纵使马群飞行为卑
鄙,但他去姐夫之实,想直接杀了他,未免无法向姐姐交代。
可是,说不定他也是在利用姐姐,根本毫不关心她。南汞鹰遂道:“这样好了,他若真
的那么心狠手辣,我答应夫人,将他到你面前,杀或不杀,全凭你处置。”
如此答案,无异已是宣布对抗马群飞,而且能满足沈大娘复之心,她激动得整个人在抽
搐:“多谢少堡主.老身没齿难忘!”
说着泪流满面,起身就要下跪。
南宫鹰不忍,赶忙扶她:“大娘不必多礼,若马群飞真的如此心狠手辣,任谁都该挺身
而出啊!”瞧及沈大娘落难至此狼狈,他更坚信自己该为她出口气。
沈大娘谢声不断,泪水更流不断,足足抽咽数分钟.始忍住悲怅之情,说道:”金矿山
在流花河上游,照我上次勘察.该在鹰堡地盘跟怒马堂交界之山脉上,只要少堡主派兵占
领.自可占为己有。”
南宫鹰颔首道:“我会的。”
然而,他却想.这是马群飞的命根子,若强行派兵占领、不起火拼才怪,以怒马堂和飞
鹰堡旗鼓相当势力、实在下宜动他,否则花费代价必定难以估计,更何况还有北方的红灯
教.这事可大意处理?
“或许可利用马群飞进军中原时,来个扯后腿……”南宫鹰这么想,当然,这还得先探
出金矿山才可做此盘算。
他道:“大娘不妨回到大漠,一方面替我找出金矿山位置,另方面也好有人照顾,想来
马群飞早已认不得您。
“至于报仇一事,在下既然说出,自会实现诺言,只是,在还得顾及飞鹰堡和怒马堂火
拼之可能。
“所以,希望大娘允在下以最妥善计策对付马群飞,如此避免将来伤亡过大。”
沈大娘颔首:“你办吧!只要有生之年,能亲耳听他死讯,我已心满意足。”
“如此甚好!”南宫鹰欣笑道:“等在下处理几件事情之后,必定与您会合,现在还请
大娘跟那银万金先行回大漠如何?他虽贪婪些,但本性并不坏。”
沈大娘道:“他女儿是否同行?”
“可能是吧!”南宫鹰虽对银月动情,但此行任务艰巨,不宜太过分心,还是放她回去
来得较为妥当。
沈大娘闻言已表示愿意同行。南宫鹰这才将银万金唤来,交代必需好好照顾她。
“那当然,那当然!”沈大娘是银万金财神爷.他当然拼死命也要照顾得无微不至。此
时的他,笑得简直跟哈巴狗一样,直问大娘要什么?渴不渴?来杯香茗如何?
任沈大娘泼他冷水,请他出去,她只想安静,银万金仍是笑脸大开.毕恭毕敬退出山
洞.十足马屁精一个。
远方银月瞧及,直摇头,父亲真是财迷心窍得已无人格,但想想.他肯为女儿花大箱金
银财宝赎人.却也只能感叹苦笑了。
南宫鹰退出山洞后,极力保守沈大娘身分,以免范通为难,毕竟范通仍受马群飞控制,
而且范夫人还在怒马堂当人质,有些事不说,他通反而会比较好过些。
解决了银万金之事,南宫鹰还得为自己事作盘算,尤其是雷公大将军之要求————…
一百斤硝石粉。
他问向银万金:“哪里能买到百斤硝石粉?”
银万金稍愣:“要那么多?想炸垮泰山是不是?”
难得开口的范通知道该开口了:“少堡主已聘请一位火炮大专家,他开出条件就是百斤
硝石粉,还有……”瞄向银月姑娘,在这里,除了她,还有谁能让男人瞧一眼即怦然心动
呢?
银月从他眼神已猜出那火炮专家可能是淮.闻言已欣笑道:“是不是山谷那位老公
公?”
南宫鹰眼睛登时发亮:“你去过山谷?”
“去过啊!”银月笑得动人:“那老公公发现我.两眼色眯地,我吓着就溜了,这可
好,公于聘了他.将来可就头大了。”
“我的头比你更大!”南宫鹰本以为若雷公将军喜欢的话,便找个顺眼的嫁给他便是,
但他竟然看上自己意中人,哪能随了事?
范王见状,又叫好戏开锣喽,想及老将军还敢抢着三角爱,他已笑得两眼眯眯。
银月感觉出什么:“公于是说.老公公提到我了?”
“是啊!他想跟你聊聊……”南宫鹰颇难为情。
银月无奈摊摊手:“那就聊啦!让公子为难,我更难过。”含一笑:“不过,要是老公
公太那个,我可会溜的。”
“你不溜.我才担心呢?”南宫鹰解嘲地说.解决此问题.他的甚开心。
银月闻言,甜笑起来:“希望老公公只是一时眼花而已。”
银万金道:“谁还眼花?老叫你别乱跑,别乱瞧男人,别乱鞋子乱跳,你就是不听,老
是慧来一堆色男人.你不觉得烦.老我已快被你整倒了!”
银月红着脸:“我又不是故意的!”
的确,她虽一身充满野性之美,但那只能归于她长相及身如此惹人。至于心境,她仍纯
真无邪,甚至已达到不知如何拒别人地步,每当发生此困境时,她唯一方法即是逃开,害得
她只能留下来,累个半死地收尾巴。
银万全瞄眼:“若是故意的,早就掐死你,哪还容你逍遥到现在!”
银月干笑着:“好嘛!我以后小心些便是……”
银万金再瞄一眼,始转向南宫鹰,一脸丈人看女婿般笑态,说道:“她就是逍遥惯了,
行事没头没脑,总会惹些事情,但都无伤大雅,闹闹即过去,少堡主千万别对她产生偏见才
好。”
南宫鹰笑道:“怎会?银月懂事得很,她不也帮着我解决问题?肯去见见雷公将军,我
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怪她?”
银万金闻言,笑态更可掬:“说的也是,银月虽迷糊,不过,说起来还算很懂事,准娶
了她.也算是福气一桩啦……”瞄着女儿,笑得更暧昧。
“老是说长说短!”银月斥向父亲:“正事放着不办!”转向南宫鹰.欣笑道:“现在
去见老公公吗?”
“呢……明天吧!”南宫鹰还是觉得白天较为妥当:“你多休息,明儿才有精神对付老
公公。”
银月笑眯双眼:“唉呀,想的好严重,我对付不了,溜人便是,干嘛还要养足精神
呢?”
南宫鹰弄笑道:“请别大意,要从他手上溜人并不容易.因为他火炮百发百中,轰你一
下,银月保证变成月饼!”
此话引得在场请人呵呵畅笑,银月亦是笑不合口,自我解嘲:“要真是如此,你们把月
饼分了,吃了便是.谁叫我那么不中用?”
范王道:“到底是月饼还是肉饼?”
范通敲他脑袋:“还挑?银月姑娘要是变成肉饼.我看你准成葱油饼!”
范王抚头干笑:“我看是烧饼吧!再敲下去,就快变成馒头了。”
范通斥笑着:“你这一辈子、除了想吃,你还能想什么?”范王笑得更窘,无言以对,
只能说这么一句:“谁叫你把我取名饭王?这辈子都被你害惨了!”
“哇,贪吃还怪起你老爹?”
范通登时追杀过来,吓得范王没命逃开,父子俩一阵追逐,惹得南宫鹰及银月、银万金
笑声不断,直道父子活宝一对儿,想不闹都难。
两父子已追远,银万金始转回正事:“少堡主聘请那火药专家,有何用处?”
南宫鹰道:“一火炮可抵千百兵,将来的战局将靠此一决胜负,我聘他,自有其道
理。”
“是了,谁能掌握优良火炮,将可掌优势……”银万金颔首:“好吧!小老头这就替少
堡主张罗百斤硝石粉,好让雷公将军轰个够。”
南宫鹰感激地拿出一张一千两银票:“可能的话,再聘来十名手下,也好帮助将军工
作。”
“这么多?”银万金接过银票,两眼发直,接着又道:“太多了吧!恐怕用不完……”
南宫鹰道:“剩下的你就留着打点,用来当作护送沈大娘费用亦未尝不可。”
银万金想及沈大娘,心情就来,这才欣然收下银票:“小老头就遵照堡主意思办理啦!
还有其它要事吗?”
“呃……这里可有炼油郎?”南宫鹰想及雷公将军那瓶透明甘油之威力,自也想聘炼油
高手提炼它。
“炼油郎?”银万金不解。
半晌,他又问道:“少堡主为何对炼油郎有兴趣?”
“事关火药配方问题!”南宫鹰道:“找个炼油郎帮助雷公大将军,说不定事情能进行
得较为顺利。”银万金大略听懂,点头道:“西村那头倒有个家伙,灌油功夫到家,听说他
炼油功夫亦是一绝,少堡主不妨前去看看。”很快地将地点说清楚。
南宫鹰道:“自该前去瞧瞧。”心想沈大娘之事已了,遂转向范通、范王.其实最终目
的还是银月,道:“你们去不去?”
银月正想找不到借口跟在南宫鹰身边,开言立时叫好:“去啊!见炼油郎.说不定将来
还可靠此发财呢。”
在得知情人为何而来之后,她多少有心帮忙.没事想些发财梦,未尝不是一件快乐之
事。
范通、范王父子唯命是从.两人只有点头的分.但点头之间,那股暧昧笑容,倒让人玩
味几分。
南宫鹰懒得叮揣测两人心思,当卜一挥手,引着三人往西村方向行去。独留银万金,他
则忙着为巴结沈大娘而盘算种种计划,笑声自是不断。
有了银万金指点.南宫鹰很快找到西村那栋最是光彩灿烂的房屋。
说它灿烂,并非指它被布置得新鲜亮丽,而是这本屋个但屋前屋后,就连屋顶、檐角全
挂满汕灯,灯光灿亮.乍看之下,犹若干柴焚烈火,煞是光彩夺目。
“也不怕把自己茅屋烧掉!”范王这么说,却对这位把灯挂在屋顶上的奇人感到好奇。
四人走近。始发现一位年约四十上下,身穿布衣中年人.正坐在屋前肥玩着倒油人瓶之
绝技。
瞧他一勺勺清油,若无其事地倒人铜板大瓶口,倒让人觉得,他的确有几手功夫。
忽见有人走来,那本是莫不在乎表情,忽然认真起来,他本是相貌平平,此时却两眼发
亮,似乎急着想表现自身才能般,猛地起身.手捧油盆.一勺勺地倒人瓶子里头,这还不
止。
兴之所致,他干脆爬向早就准备好的竹梯直登屋顶,然后迎着风向,技巧非常地将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