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这位头发花白的医学界名家歉然地看了海风一眼将话止住,略一沉吟接着说了下去。
“这么说可能作为你们亲友不太理解,但我必须要将一些实情交待出来,因为毕竟这是总结出来的有根有据的医理,不是我们这些人在推卸责任。”
老教授的话有些沉重,整个办公室内亦是鸦雀无声。
海风听了此话一时不明所以,疑惑的眼神望向老教授时发觉到对方的目光里皆是坦诚,不禁被老教授的话所吸引,他目光随眉毛一挑示意自己欲听下文。
老教授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跟着拿出一叠医疗手册摊于手心后,望着海风继续侃侃而谈。
“从昨天的各项监控数据显示,病人的身体机能逐渐好转,各项指标均在标准状态呈上升趋势,另一个病人警局的于队长亦是如此。但从今天下午三时许,安先生的各项指标突然开始下滑,病情开始极为不稳定,到傍晚时便进入紧急情态,医院这里的病情监护小组立即开始实施抢救,却始终不见好转。直至刚才我们所有人尽最后的努力,结果虽然令人伤感,但医院方面确已经尽全力了。”
虽然老教授没有明确直言,但海风还是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明显是指病人的身体状况造成的原因,而并非医院没有尽心尽力。
“安大哥人已经去了,现在还讨论这个有什么用,我并未认为医院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们也用不着如此来开脱。”
海风说完这番话眼里哀色更浓,他突然萌生出尽快远离此地的念头。想到安通已经远离而去,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他双目蕴泪起身欲走。
“等一等,海先生!”
老教授喊住了起身还未迈步的海风,他再推眼镜话语里更见沉重。
“之所以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海先生心里有个准备。事实上我们大伙一起分析真实的原因是安通先生本人的问题。”
海风闻言转身盯着老教授目光里明显现出凌厉之色,他身体前探双手扶着会议桌的边沿,淡淡地说道:“老先生,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妨直接说个明白,不必弯弯绕绕的,我最讨厌拐弯抹角。”
老教授闻听唯有苦笑,海风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他也索性抛开束缚点点头,从容说道:“好!既然海先生想知道实情,那么我也省去这些啰嗦。实情是这样,我们认为安先生自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志,故放弃了与病痛的斗争,所以……”
“不可能!”
海风双目眦目欲裂还没等老教授把话讲完,便大声吼叫打断了他的说话。
“这绝不可能!”
海风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眼光越发的凌厉锋锐。
牙关紧咬地他,破开人众冲出屋外一路狂跑,来到夜深人寂的大街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抱头蹲下痛哭,那凄惨的悲恸哭嚎让闻者皆心酸饮泣。
魂不守舍地呆滞地回到车上,海风拿起手机却不知如何和大哥海凌说起。这时,他的手机反倒先奏起了音乐,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名字竟然是‘大哥’。
张五竭力地喘着气沿山路踉跄而行,眼前景物越来越晃动,他情知自己过度透支了身体,赶忙找个平整地儿坐下休息。
使用绝技重创祝玛和海凌、叶青,他却没有半分欢喜,这‘血气’的绝技一经施展便要重病一个多月左右,还得静心调养才能恢复。
‘血气’属于内家气功的一种,功力施展时须咬破牙尖,逆血上升,故七窍均会有血溢出。
这门功夫极为难练,张五花费十年功夫才小有所成,此次首次使出,对这门功夫的效果还是极为满意的,于困境之中绝处逢生毕竟很有成就感。
张五并非不想解决海凌他们三人,可恨的是施功完后,他也仅能凭借余力潜逃,实无力再了结三人,万一三人中有一个受伤并非那么严重,那搭上性命就是必然的,这种冒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毕竟对自己的绝技的杀伤效果,张五也是刚刚有所了解。
小休片刻,体力略复,虽然头晕目眩的感觉依旧强烈,张五还是强打精神继续前行。他在龙潭市曾经呆了近二年的时间,对这里较为了解。
将全身上下简单地收拾一下,再将面部血迹擦拭干净,张五沿山路而下直上大道。隔不多时总算截了一辆跑夜车的出租车,他径直奔龙潭山区方向而来。他在这还有一个巢穴,值此伤病缠身之际,这里正是疗伤的极佳所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尽苦痛
陈杰在警局内的办公室内几乎彻夜未眠。铺在办公桌的全市地图他已经研究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样找到铁血五人组的老窝是关键中的关键。
图纸上龙潭山区一带被红笔画上了大大的圈,但纵使知道这是犯罪分子的巢穴也极难将他们找到。这里太荒凉太分散了,民居杂七乱八地到处都是,更何况荒山野外,连绵起伏的龙潭山的北峰纵横十余里,歹徒们要是躲于其中他们也只能徒呼奈何。
“除非有确切的消息,然后集全市警力出动才能将这帮人渣们一网打尽。”
一拳擂在面前的图纸上,陈杰长叹口气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好笑。这帮人是铁血五人组的死士,想找个卧底都没有办法,更何况哪里能获得准确的消息呢?
再叹口气,陈杰望了望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指针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这个时间回寓所也是一番折腾,他决定直接在办公室内打个铺睡一会。
陈杰打定主意,便开始动手,简单地利用办公桌搭个床,再找来两个棉大衣当铺盖,他衣服也没有脱很快便沉沉入梦。困极而眠自然睡得十分香甜,直至被拂晓的枪声惊醒。
海风持手机在手接听电话,眼前电话接通正不如如何来应对哥哥的问讯,岂料手机里传来的竟然是准嫂子叶青的声音。
“阿风,你从医院回来了吗?你大哥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一些治疗用的中成药,你赶快记一下,一会顺道给捎回来……。”
“大哥受伤了?啊?怎么弄的?我哥伤得怎么样?”
海风乍一闻讯明显有些错愕,语气里充满着关切。
“怎么会?张五是一个人啊,三对一呀。”
海风脑袋里都是问号,没有见识过张五的手段,他对张五还没有深刻的认识。
从车内找到备用的纸笔,海风持在手里一时有些愣神,连叶青接连念的一串药名都没有记住。
“怎么样?记住了吗?对了,安通兄弟的病情如何?”
叶青的声音里饱含关切再次响起,但海风却被她的问话弄的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
“大哥受伤了……啊?青姐,我哥伤得怎么样?”
“问题不是很大,但需要静养。你还没有说安通的状况怎么样,病情好转了吗?”
电话里的叶青明显对海风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语气渐显焦急。
海风镇定下心神将再次涌上的哀意压制,在叶青终有些不耐烦的连串急问中,无法再推脱的他迟疑了一下,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回答道:“嫂子,你告诉我哥……安大哥……去了。”
张五的杀招让海凌、叶青及祝玛同时受到重创,其中以海凌伤势最重。旧伤未愈再受新创,更伤得是不明不白,这让海凌将张五绝处逢生之际的怪异现象好生回忆,总算找出点眉目。
现在,他只能勉强走动,浑身上下疼痛难当。更有甚者,是心肺功能受到损伤,对张五的杀招当真是心有余悸。
前来救治的大夫其中有一人乃中医医师,经过对海凌的伤把脉细诊,给开了两副药方进行针治调养,由于全是中药故叶青唯有打电话给海风,让他从医院顺便捎带回来。
叶青拾起海凌的手机躲到屋外悄悄拨号,里屋传来精神萎靡不振的海凌让她问问安通境况声音。想不到这个举动都瞒不过受伤的海凌,她连忙答应一声拔通了电话。
与海风的对话还没等完毕,当叶青一听安通已去的消息立时被惊呆了。还没等有所反应,便听啊的一声,屋门顿开,目光赤红的海凌已经于她身后猛然口吐鲜血,跟着便软软躺倒,磐雅风居楼内立时乱成一团。
之后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默默进行,磐雅风居内四处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气氛,让一众人等均感觉透不过气来。
当海风简单地处理一下安通的后事,拿上所需的药品赶回磐雅风居时,海凌的病情已经及时被控制住。但心病难医,有如亲兄弟的安通去世对他打击非常的大,哀意心重对伤势痊愈有着极大的影响,他的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
这时,叶青的温柔体贴适时地缓解了他的忧伤悲情,两个人的感情也更深一层,于平淡处显露爱恋的潮涌。
身心皆疲累的海风红肿着眼睛走进哥哥的卧室,正见叶青侧坐床边在给卧床未起的海凌喂粥。来到床边海风先是点头和叶青打了个招呼,然后平静地向海凌把医院的情况简单的交待清楚。
海凌默默地听着,当海风说起专家教授判断说极有可能安通个人内心选择放弃的消息时,他的眼眶里精光突闪,眸光瞬间变得凌厉无匹,但紧接着一旁及时查觉的叶青秀手轻攥住他的手掌。
海凌旋即目光一黯,扭过头平躺于床不断地眨着眼睛,他不想让泪水溢出,更不想在自己最亲的两个人面前流下伤心泪。
海风望着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哥哥心里慨言长叹。
他对哥哥与周杰、安通的感情有着太多的了解,知道三人间情义深重值得托付生死的交情。再叹一口气,他把安通的后事安排叙述一遍,却见哥哥已经面朝里背转过身。
海凌无力再控制自己的伤感悲情,泪水已经将枕巾浸湿了好大一片。安通从小和他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没有别的亲人,自己和周杰可以说是他最亲的人。
老教授所说的并非说的没有道理,安通时常会具有悲观情绪。孤儿的心对新鲜事物的排斥,对很多的事情理解,均与常人不同。能够想开的人并不多。安通除了三兄弟在一起的时候聊聊天说说话,与外人则极少有只字片语。他的性格内向、忧郁,喜欢孤独,所以海凌一听海风转述老教授的话时,内心便如被利刃深插了一刀,血淋淋的,很痛。
懊恼、悔恨的泪水再次涌出,海凌内心更加深深自责。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与叶青的相识再加上云龙给予的压力过大,他无暇理会兄弟的想法,对安通如此,对周杰亦如此。
现在,因为自己的仇怨致周杰重伤,安通更是把命都丢掉,一时间悔恨歉疚难以遣怀,海凌整个人悲恸地蜷身而泣。
胸肋间的痛楚越发的清晰起来,咬紧硬挺的海凌却感觉肉体的痛楚似是微不足道,心灵的哀伤席卷天地,而无限的至远处黑暗的毁灭风暴正汹涌奔腾狰狞袭来,愈来愈近,无尽的苦痛纷纷袭来。。
“阿凌……阿凌!”
“哥……哥!”
灵识渐渐模糊,海凌身陷风暴的绝对黑暗之际隐隐听到了爱人叶青的呼唤,那么凄然,那么焦虑。
兄弟海风的嘶喊不时夹杂进来,不时让海凌重拾现实的一点空隙。
“我不能放弃,我绝不能放弃!”
海凌升腾起顽抗的意志,挣扎着欲脱离出来,旋即却被黑暗的旋涡吞噬。
第一百四十七章 腾龙现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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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龙潭市警局门卫处打更的老人孟通刚刚苏醒;便听到大门传来咣当咣当的动静,起来一看是两名警察在敲打大门,低声咒骂了两名,他忙披衣下床来开门。
在警局内打更是孟通闺女给找的活计,不用上白班而专门负责夜间值守。老伴已经去世多年的孟通一琢磨这活不错,岁数大了也干不了什么体力活,打打更看看门的还行就答应下来,也省得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还得要女儿照顾。
这不,干了快半年了,最多的感触就是晚间极少有消停时候,最忙的就是傍晚刚接班和凌晨这段时间。对此,老孟对人民警察有着更多的一份敬意,他们的忙碌和奔波他可是有着深刻体会,谁不愿意晚上和家人一起度过,但为了市民的安危他们付出的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打开门卫室的门,静夜的冷风吹进屋内,老孟激灵灵地打个冷颤,他赶忙将外衣裹紧,取出钥匙缩着脖来到大门处将锁打开。
抬头间老孟蓦地发觉;这两个人面孔极为陌生且都不言语,他不由得升起警惕之心。
“你们是李队长的手下吧,李队长刚才还问你们是否来了,我估摸着你们也快到了。”
“哦?嗯……是的,李队长是我们的头。”
其中一个人马上回答道。
老孟点了点头,佝偻着腰回屋去了,屋外的两个人互望一眼后直接朝警局大楼走去。
狡计得逞的老孟竭力地保持着自己的不动声色,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有如打鼓般快得不得了。强忍着回到屋内,他急忙趴到窗户处将玻璃上的冰霜刮开一块查看那两个人的动静,见他们已经进入大楼,他急忙抄起门卫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再无声息,老孟急的接连敲打话筒却仍是毫无动静。急切间门房的屋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目光深邃身着风衣的帅气男子悠然步入门卫室。
老孟厉色刚欲张口喝斥,竟见对方快步窜到身前,直接一只手将他的脖颈掐住,只觉眼前一黑老孟立时人事不知,软软躺倒。
龙潭市警局位于院落的后方有十间平房,这里是关押犯人的所在。平房的走向是东西一字排开,呈长筒形,两侧均可开门。关押周杰的所在正值中段,两边进入均可。
事实上平时警局极少会有犯人关押在这里,因为位于东郊的看守所及龙潭市第一监狱都离这里不远,开车大约只需二十多分钟就到。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这里灯火通明,原因是闻名于国际的铁血五人组中的一名成员在此审讯,故警局的两个中队加上原有的看守人数共近六十人驻守在周围,可见重视的程度。
当老孟人事不醒之际,天还未见亮。这时段正是夜间值守最困乏的时候,故这里夜班的看守人员都昏昏欲睡。
按绝大多数的警员所想,是不可能有人会蠢的来此救人的,因为那无异于飞蛾投火自讨苦吃。岂料就在这个注定不会平静的凌晨偏偏真的就有人闯进来,而且动作还相当大。
从正门潜入的两人正是邢铁和察叶吉。
来到这里,观察一下形势后邢铁便决定从西面闯入进去。这种选择的原因是因为东边的地势复杂,又是食堂又是训练馆的拐角、胡同很多,更容易给察叶吉创造脱身的机会。
他们的策略极为简捷,就是一人吸引注意力,另一个与云龙配合杀入进去将周铭救出,其余的人负责沿途接应。邢铁与云龙多年来配合无间,这一点察叶吉自是心知肚明,所以他的任务便是将这里的警力尽可能多的吸引过去,然后再全力逃生。
兄弟间不需要更多的话说,想从警察局里把周铭救出来,杀入进去和吸引警察的火力都万分凶险。临行前,云龙默然与一起参与行动的几个人站立良久,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是兄弟的,保住你们的这条命,我们一起杀回缅甸去。”
这句话简单明了快言快语。但不知为何,追随云龙的这些人却觉得血脉贲张难以自遣,每个人的心里都攥了一把劲,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那就是——随龙哥杀回缅甸去!
轻微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正环顾观察着周围地势的察叶吉心头略惊回望,见到云龙正悄然走来。
心里稍定,余光中见到邢铁仍是静静观察着平房的每个处所,根本不为所动,察叶吉不由得暗自警醒自己要镇定。
云龙简单地将门卫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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