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凤闻声望去,只见一家院落墙内,走出一个美丽绝伦,体态丰满的成熟少妇。岳云凤吃惊道:“兰香姊姊,你来多久了。”
这华丽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新任武林盟主古兰香。
“凤妹,我向你说过此镇早已潜满妖魔鬼怪,你怎么可以独自出来。刚才你偷偷出来时姊姊就随你身后。”
古兰香说着,人已走到岳云凤面前。
岳云凤突然扑在古兰香怀中,凄声说道:“兰香姊姊,那么姚相公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他绝对不是叛徒。”
古兰香双手扶住岳云凤香肩,凄中泛出一股威严肃穆之气,说道:“凤妹妹,他虽然不是弑师叛徒,但他跟凶手好象很熟,不然他为什么不向妹妹说出毒害岳伯伯的人,以及替伯伯报仇。唉……”
说到此处她幽幽叹了一声,接道:“此人武功非常奇别,内力深厚惊人,今日妹妹以那柄宝剑相赠他,万一他是坏人,不知多少武林高手要丧命他剑下了。”
岳云凤闻言娇躯一阵颤抖,道:“兰香姊姊你认为她是坏人吗?”
古兰香叹道:“但愿不会如此。凤妹,不要想得那么多了,咱们快回酒楼保护令尊遗体,刚才他不是说过有人要盗尸,大概姊姊的推测不错吧!若是不错的话,日落之后,镇集中定会出现鬼魂魅魑……”
说着话,她手扶着岳云凤向西南街道行去。
且说姚秋寒快逾闪电,捷若灵猿,飞奔过数条街道屋脊。
镇中依旧一片冷清,凄凉不见半个人影。
姚秋寒抬头望了一下天色,申牌时分未过,距离神秘青衣人相约决斗还有个把时辰,但他却展开轻功先来到镇西入口。
只见镇西入口,柳林荫葫,江水滔滔,地处僻静,蓦地一抬头,姚秋寒看见左面靠近江岸一所荒废果园。
姚秋寒心想:这座小果园无人,自己不妨利用这段时间,领悟一下那招飞龙剑,顺便暗中监视青衣人行动。
念头一动,他纵身飞入这座树林,走到一株大龙眼树下,栖背而坐,脑海里迅速浮起岳坤玄讲授的那招剑诀:“龙伏池中,不成龙,形龙必出,龙出池中,先摆头后摆尾,头动、尾剑乘隙而入!龙尾摆后,体蟠方能腾空入云……随即邀游云海,无物无我,入海腾云,随心所欲……”
这段剑诀字句,极为简单,看去每人皆能领悟字意,但是经过姚秋寒诵念五遍之后,突然心头一惊,发现那简单字句中,含着极为深奥博大意境。
“龙伏池中,不成龙,形龙必出。”这句意思,当然说:龙在池中,静伏不动,就永远无法形龙,如同英才埋没深山,璞玉不见名匠雕磨,若是形龙的话,必然要脱出池中,飞腾入空。
但这句话,若引伸到剑术武功上,就是说“一剑在手,抱守中元,不作进击,那就永远无法伤敌制胜,若要伤敌必出剑。
姚秋寒思考了几遍,倏地又想到:“形龙必出”一句,这般解释还欠完全,可能其意更深。
一次复一次的领悟、推研,姚秋寒渐渐有了心得。
蓦然他拔剑在手,连鞘抱手中元,以面前果树作敌,双目平视,渐渐……他心神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风吹枝叶颤动,姚秋寒目光就随着枝叶而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霍地一声龙吟,姚秋寒手中剑已出鞘,白虹电闪,嗡的一声,剑锋已疾如箭发挑了出去。
接着,他身若飞龙穿空,飞射而起,剑光连闪三闪之后,一道疾虹直射三丈开外一株桃树,然后身躯落地剑光收敛,依旧在鞘中,双手抱剑,固守中元,心神集中。
这些动作在笔者写来,象似很慢。其实他自从宝剑出鞘飞身落地,连贯几个动作,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一刹那。
突然一阵呼啸吹过树梢,哗啦哗啦!树倒落叶声响大作。
三丈开外一株桃树,迎风倒下来,面前一株龙眼树飘落一支儿臂粗细分枝,另外主杆上纷纷落下十数青翠叶子。
姚秋寒首先拾起面前臂粗细分枝,断口平滑有如石磨,千数片落叶,齐齐从中而断,整齐得有如刀切。
他在走到三丈外那株桃树,只见整株树干,被截为七节。
这下姚秋寒喜上眉梢,猛地纵声长啸,声若龙吟,直冲霄汉,这声长啸,是何等豪壮!
落日西沉,归鸟飞鸣,已是入暮时分。
一抹晚霞,将大地换上了一片金黄色。
姚秋寒精神焕发,缓缓走出果树林,直向镇西入口走来。抬头望去,姚秋寒心头不禁一震,叫道:“果然来了!”
但见镇外西边官道上,落日余晖,映着一条修长人影,向这边缓缓行来。
在这刹那,姚秋寒脑海里浮起青衣人那张宇条字句:
“落日余晖,镇西入口决生死。”
他如果不是曾经相识的人,字句间,为何写得这般冷煞、坚决呢?扪心自问,在状元楼里也没得罪他呀。
但姚秋寒怎样想,也想不出那青衣人,是自己见过的人。
影子愈来愈近,一会儿已到十丈开外,果然是身着青衣,姚秋寒这时有些心跳不安,并非怕他,而是这种不平常气氛的惊恐。
浙渐的,姚秋寒可以看清他的身材面容;猛地,他站在三丈开外。
他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青衫福履,剑眉朗目,丰神俊秀,文雅潇洒,看上去一派书生气度。但二目中神光炯炯尤如两道冷电,隐隐透着杀机。姚秋寒见了,身躯一阵颤抖,惊声叫道:“是杨兄,杨广如兄!”
这青年男子,乃是姚秋寒平生知己,中原七剑之首,九宫魔剑郁云清唯一弟子——杨广如。
姚秋寒这时心中无比激动,中原七剑在九宫山秘传授弟子秘技,七剑随带五十余弟子,全部被人暗害丧命。
唯有姚秋寒独存,致使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在庐山炼丹,力图挽救七剑和姚秋寒性命……
但今日九宫山劫后余生者,并不只姚秋寒一人,九宫剑爱徒杨广如,也活生生的在人世间。
这一下姚秋寒心中热血沸腾,如此说来,残害中原七剑等人的凶手,却是自己好友——
杨广如了。
“哼哼哼……”一阵阴寒哼声,由杨广如的鼻孔中发了出来,冷冷答道:“不错,姚兄,我是杨广如。”
姚秋寒刹那间胸中热血沸腾喝道:“杨兄,那么在武矶堡中的杨公子,也就是你了?”
杨广如冷然答道:“不错,杨公子,也是我杨广如。今日不见真章,永不分散,落日余晖决生死,姚兄准备决斗吧!”
说着他翻腕缓缓抽上肩后长剑。
就在这时候,西方荒野草原遥遥传来一声鼓响。
接着,又是一声锣响。
这声音,虽然从老远老远传来。不尖锐,也不刺耳,但鼓,锣声打得极端诡异,入耳惊心。姚如寒不禁心头一震,问道:“这是什么音?”
第 五 章 龙剑争锋锣鼓起
杨广如也似被这突如其来铜锣声、鼓声引起注意,倾耳静听着。
锣鼓声一响之后,久久不见再响起。
当姚秋寒问起什么声音时,杨广如冷森森笑道:“不管它是催命锣,断魂鼓,今日咱们还得决生死。”
姚秋寒见他拔剑在手,目露杀机,当下心头大怒,喝道:“要决斗之前,也得把话讲清楚。”
杨广如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姚秋寒倏地面色一寒,冷然道:“中原七剑等三四十条;人命是不是你下的辣手?”
杨广如道:“是要怎样?不是又怎样?”
姚秋寒怒道:“杨兄为何不正面答复?”
杨广如冷笑道:“你何必罗嗦,多说废话。”
姚秋寒突然仰首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着极度悲忿,直似巫峡猿啼,衡阳鹤唳,杨广如听得心中一凛。姚秋寒停住笑声,说道:“不管杨兄和恩师等有什么仇恨,但杨兄跟兄弟情谊深如海,你这般残害武林群豪,却害兄弟代罪,无法立足江湖武林。今日尚未决斗之前,我先向杨兄问个清楚,到底杨兄和恩师等有什么血海深仇,致使杨兄背师叛祖,背道弃友,谋害众师父众师兄。”
杨广如脸色一变,目露怨毒之光,冷笑道:“姚兄好象已知道得很多,何必要我徒费唇舌。”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兄弟一点也不知杨兄谋害中原七剑主因?”
杨广如冷冷道:“姚兄可知我是杨妃姬之子?你可知杨妃姬在华山松鹤岩论剑,被武林群豪毒害残杀的经过?”
姚秋寒一怔,暗道:“果然祸源是起于华山松鹤岩论剑……”
姚秋寒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华山松鹤岩论剑经过是怎样的?尚请详细相告!”
杨广如星目夺光流盼,泪光闪动,痛恨说道:“二十七年前华山松鹤岩论剑,关系到家母一段奇耻大辱,恕我不能奉告。”
姚秋寒冷笑一声,道:“杨兄今日约兄弟决斗,为何需要决个生死?”
杨广如道:“姚兄不退隐江湖,迟早被卷入一场正邪大斗争的武林残杀中,既然咱们势成水火,难以融合,不如早作了断。兄弟看在昔日咱们一场莫逆友谊,不愿利用卑鄙手段谋杀你,于是约你单独决斗,这样也可以说还你个公道。”
姚秋寒微然笑道:“杨兄是想置兄弟死地而后快,是吧?”
杨广如道:“废话少说,我让你三招。”
姚秋寒道:“杨兄向来武功高出兄弟很多,让三招并不嫌过分,伹士别三日,应该刮目相看,今日一战,说不定杨兄要败在我的剑下。”
杨广如阴恻恻的说道:“姚兄武功成就,顶多是悟澈了七篇武功经文奥秘。”
姚秋寒微然一笑,道:“杨兄是否也领会了经文中全部武功?”
杨广如不答话,猛地长剑一领,嗡的一声,“寒夜吐蕊”,疾刺姚秋寒。
这招来势如电,眨眼间已到前胸,姚秋寒惊骇至极,仰身一翻,避开一剑,右手翻腕“嚓!”的一声,无名飞龙剑已经出鞘。
一泓明月秋水,辉芒映用丈余。
杨广如一弹出立刻停住攻击,抬眼看见娆秋寒手中宝剑,脸色骤变,双眸凝注在剑上,望了良久,方才冷冷说道:“我的剑招一发,连绵不绝,宝剑不沾血不止息,你若不再抢先出手,休怪我辣手先攻了。”
姚秋寒右手倒提宝剑,骤然说道:“杨兄剑术,兄弟早就叹为观止,可是杨兄也许深知我取剑相争时,六亲不认的性格,本来若以杨兄残害恩师之情形,早该拔剑拼命,但我因为答应别人的承诺,迟迟不敢动手,无异是要免去今日之争。”
杨广如轻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凭你技艺想胜我手中剑,还嫌太早。”
姚秋寒突然喝道:“杨广如,你知道令尊是谁吗?兄弟迟迟不拔剑,就是受了令尊重托,对你三分礼让。”
姚秋寒这句话,听得杨广如如雷贯耳,呆怔一会,问道:“姚兄疯了吗?”
姚秋寒冷笑道:“杨兄,可能你自从出世到现在,今慈杨妃姬尚未告诉你过父亲是谁吧?
今日我可以告诉你……”
杨广如突然象似疯了一般,厉声喝道:“住口,我不要知道生父是谁?我只知我是母亲生的!”
喝喊声中,剑如寒星,劈、扫、刺、点,唰唰唰,连环三剑。
他这三剑,快逾雷电,卷风打闪,攻得姚秋寒连闪带跳,飞出二丈开外,方才避过三招猛攻。
杨广如似精神失常,攻出三剑后,收招喝道:“姚秋寒,你为什么不还手?”
姚秋寒剑眉一扬,答道:“杨兄苦苦逼我此剑。我若不接招,你要笑我是懦火。现在我手中这支剑乃是宝刃削铁如泥,兵刃上占了优势,让你先攻三招。如嫌过分,看剑!”
右手宝剑打闪,一招“流沙千里”,猛刺过去。
杨广如闪身避剑,回扫中盘,冷笑道:“一年以前。咱们比剑,因我敛技不露,你尚能接得三十招,今日我尽发挥,姚兄十招后,必然溅血剑下。”
他的话,虽然是事实,但却激起姚秋寒争胜之心。长笑一声,展开疾攻,剑摇寒星飞点,光化活蛇绕身,一连抢攻二十几招,逼得杨广如急急后退,根本无法抽身攻击一剑。
姚秋寒倏地收剑疾攻,冷涩涩说道:“二十招已过,杨兄却不能逼使兄弟溅血剑下,如果换我是杨兄,定然无脸再出招相斗下去了。”
杨广如被他这阵冷嘲热讽,气得咬紧钢牙,哼声说道:“虽然交手已过二十招,但我尚未出剑一招,你不信我十招逼你饮恨剑下,不妨走着看。”
说完话,跃起一剑劈去。
姚秋寒推剑截腕,以攻还攻,口里却应道:“十招快剑攻出后,我若没溅血七步,不知杨兄打算怎样?”
杨广如不再答话,长剑展开,全是杀手毒招,姚秋寒深知杨广如剑术盖世,当下不敢怠慢,宝剑若劈若点,守中带攻,尽全付心神接他十剑。
夜幕初降,星月暗淡。
镇西入口,二支剑交结成一团白光,在地上滚去,剑风卷起三丈外尘沙,不闻兵刃交击声音,显然双方剑式,出尽了看家真功。
遥遥望去,剑气弥天,如云如雾,惊心动魄。
十招剑式,眨眼已是九招。
蓦地,“嗡”的一声剑吟啸声,双剑变击分开,杨广如跃出三尺,冷冷笑道:“十招还剩一招,你就接我最后一招,戮心素手剑。”
姚秋寒听到“戮心素手剑”,心头猛地一寒。那剑招,自己三番两次差点溅血梅华君剑下,不禁抬头望去。
杨广如双目含煞,双手抱作平刺之状。
这一刹那,姚秋寒脑海浮起岳坤玄临死前的警告之官……
“嚓!”姚秋寒手中宝剑一摇,猛地双手合抱无名飞龙剑,尖锋刺指云霄,眉目平齐,一股凛然肃穆之气,洋溢眉际。
这招剑式一出,杨广如星目神光闪动了一下。
显然他也看出姚秋寒这招剑式,有着不可料想到的威力。
两个武林中杰出青年剑客,死生存亡,眼看就要决定在这招剑式眸息的交接下。
就在这时,遥远的荒野又传来三声铜锣之声。
锣声过后,接着三声咚咚咚鼓响。
这声音既不坚锐,刺耳,却有一种入耳惊心,使人生出惊恐之感。
姚秋寒和杨广如,同时心头一震,机伶伶暗起二个寒栗。
锣鼓声,震破了静夜的沉寂,袅袅细乐,紧随鼓声之后传来。
杨广如和姚秋寒齐齐收回剑式,后退了三步。
“这是什么声音?”娆秋寒轻语。
杨广如这时脸上变色,倾耳细听着。
这一次,鼓、锣没有间断,又告响起,配着弦管乐声节拍。
听去似是从老远传来,但其声调却使人毛骨悚然。
蓦地杨广如一声不响,展开轻功疾驰而去。
姚秋寒呆呆望着杨广如身影消逝后,轻叹了口气,回剑入鞘。
这时候姚秋寒霍地一回头,发现漆压压的镇集房屋顶上,人影闪动,向镇西入口这边移来。
姚秋寒心头一震,提气飞身,凌空跃起三丈,扑身向杨广如飞逝的方向追去。
恐怖的管乐,锣鼓声未停。
姚秋寒暗想:杨广如可能追这声音而去。于是,他依着声音的方向追寻。
大约奔行有三里路,忽然间锣声三响,那绕耳乐声,也突然高扬,弦管齐鸣,似是已距离不远。
姚秋寒赶忙寻着路旁一株枝叶并茂苍松,纵身凌空飞了上去,腾空抓着枝干翻身稳坐上面。
当他屁股刚刚坐稳,猛听见身后一个苍老冰冷声音,说道:“小娃儿轻功不错,快坐进来。”
这语音骤然传来,姚秋寒吓了一跳,回头抬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