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亮宇神情不由感觉意外地微微一呆!
紫衫客话声一落又起,接说道:“这‘劈空幻影斩’本是长生岛四大绝学之一。”这话,听得麦亮宇不禁又感觉意外地神情一呆,目露惊疑之色地道:“这么说,我四恩师与长生岛必是极有渊源了?”紫衫客道:“岂只是极有渊源,他老人家本是长生岛弟子,也是愚兄的三师伯。”
“哦……”麦亮宇星目眨动地道:“如此说来,大哥也该是小弟的师兄了。”
紫衫客微微一笑,正容说道:“五十年前,先祖门下共有弟子五人,大师兄年已四十开外,最小的五师弟也是二十出头的少年,当时家母尚在稚龄,有一年,大师兄和三四两位师弟忽然动了游兴,一齐请求先祖准许他们三人离岛遨游天下名山大川,古迹名胜,并顺便见识见识中原武林人物武学,增长一些阅历,结交一两位武林豪气友好,先祖允准了他们的请求,但是三人必须遵守祖令岛规,在武林中不得泄露出身来历,一离开岛上以后,就必须经历一甲子期满,始准返回岛上。”
他语锋微顿了顿,又说道:“三位师伯离岛踏入武林不久,便结交了两位好友,不到年余时间,五人便已誉满武林,被号称‘武林五异’,因为五人向来都是儒生装束,一派斯文的样子,故而又号‘武林五先生’而不名。”
麦亮宇微一沉思道:
“那么‘震天神指’和‘摧心掌’也都是岛上的四大绝学之一了?”
紫衫客点了点头,星目倏地一凝,道:“三弟,我二师伯的‘震天神指’,四师伯的‘摧心掌’也都传给你了吗?”
至此,麦亮宇心中明白了,他五位师尊中的二、四、五三位师尊都是长生岛的弟子,也是这位“金兰”大哥的大师伯和三四两位师伯。
他心中既已明白,对紫衫客所生的疑念怒意,也就随之立刻完全消除地点头说道:“五位老人家为了要使小弟成为无敌天下武林的当世第一高手,为了要使小弟有足够的武学功力搏杀尹育纯那歹毒狡诈,狼心狗肺的恶贼,所以把一身绝学功力全都倾囊传给了小弟。”
紫衫客脸上飞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问道:“三弟,那尹育纯是什么人?”
麦亮宇道:“是五位老人家的弟子,算起来他该是小弟的师兄。”
紫衫客微感诧异地问道:“五位老人家为何要你搏杀他?”
麦亮宇道:“因为他叛师逆伦,大逆不道。”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便把尹育纯阴谋暗算残害五位师尊的经过,与及五位老人家被暗算残害后那种生不如死的惨状实说了出来。
欧阳映雪听后,不禁黛眉挑煞,美目含威慑人,激愤无比地恨声说道:“这种残师逆伦歹毒极顶的恶徒,实在罪该千刀万剐,他日碰到我手上,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紫衫客听得也是双眉挑煞,目射杀机,满脸激愤之色,只是他没有像欧阳映雪那样的说一句狠话,他暗暗深吸了口气,脸容平静地问道:“三弟,五位老人家现在何处?”
麦亮宇脸色神情忽然一黯,道:“已经仙逝了。”
紫衫客脸色微微一变,凝目问道:“什么时候去世的?”
麦亮宇道:“十天之前,五位老人家为了成全小弟,将一身内功真力输入小弟体内之后。”
紫衫客明白了,三弟不仅获得了五位老人家的一身绝学,身具五家之长,而且承受了五位老人家的内功真力,怪不得他功力那样深厚雄浑,怪不得名震两广,功力不弱的“勾漏四恶”竟不是他手下一招之敌!紫衫客又问道:“他五位老人家的遗骸埋葬在什么地方?”麦亮宇道:“十万大山中落魂谷内。”
紫衫客道:“落魂谷在十万大山中什么方位?”麦亮宇问道:“大哥可是要前往祭奠?”
紫衫客道:“愚兄要将三位师伯的遗骸请回岛中安葬。”麦亮宇道:“为何要请回岛中安葬!葬在落魂谷中不是很好吗?”
紫衫客道:“依照祖训,‘生为岛上弟子,死为岛上英魂,落叶归根’的岛规,愚兄必须将三位师伯的遗骸请回岛上安葬。”麦亮宇微一沉思道:“既然这是岛规,小弟自是不能阻拦大哥请回三位师父的遗骸,不过,小弟却要请大哥略缓一个时期办理。”紫衫客问道:“为何要略缓一个时期?”
麦亮宇道:“小弟想先完成五位老人家的心愿。”紫衫客道:“三弟之意是要等搏杀了尹育纯那恶徒之后?”“是的。”麦亮宇道:“小弟要用那恶徒的人头来祭奠五位老人家的泉下英灵。”
紫衫客默默沉思了刹那,道:“好吧,三弟心意既然如此,愚兄便依从三弟的心意就是。”
麦亮宇道:“小弟谢谢大哥。”
紫衫客神色倏地一冷,语音淡漠地道:“三弟无须言谢,愚兄也不敢当,只要以后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别再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变颜厉声相向就好了。”
麦亮宇脸上不由微微一红,神情有点讪讪地说道:“是小弟的鲁莽冒失不对,小弟仅向大哥道歉,请祈大哥原谅。”
说着拱手躬身,深深一揖陪罪。
欧阳映雪在旁忽然格格一声娇笑,话音甜美地说道:“三弟,还有我呢?”
麦亮宇不禁愕然一怔,问道:“还有你什么?二姊。”欧阳映雪甜笑地道:“你怎么不向我道歉?”
麦亮宇眨眨星目道:“为什么?小弟哪里得罪二姊了?”欧阳映雪道:“你虽然没有得罪我,但却不该不问清楚事实就变脸和大哥吵架,害得我心里直替你们着急担心,这还不该向我道歉吗?”
“哦……”麦亮宇心中一想,这倒也确是实情。
于是,他一声轻“哦”之后,便立即拱手朝欧阳映雪也深深一揖,说道:“二姊,累你着急担心了一阵子,小弟向你道歉陪罪了。”欧阳映雪玉手一摆,道:“嗯,好啦,免啦,以后别再这样就行啦。”
她说时娇靥神情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话声一落,却又天真娇憨地格格地笑了。
格格娇笑中,紫衫客脸容倏又一正,目注麦亮宇问道:“三弟,尹育纯那恶贼他获传了五位老人家的所学有多少?”麦亮宇微一沉思道:“据五位老人家说,大概有六成左右。”
紫衫客道:“我三位师伯的三种绝学他获传了几种?”麦亮宇道:“两种,只有‘震天神指’没有传他。”紫衫客眨眨星目,想了想,问道:“三弟,你的‘震天神指’有几分火候了?”
麦亮宇摇头道:“不知道,小弟自己也从未试过。”紫衫客抬手指着距离一丈五六远处的一株大树,说道:“三弟,你朝那棵大树点出指力试试看。”
麦亮宇点了点头,随即暗提一口真气,力贯右手中指,抬手一指点出。
但闻“嗤!”的一声,指力竟透穿树身而过。
欧阳映雪看得不禁瞪目咋舌地说道:“三弟好强的指力!”麦亮宇似乎没有想到“震天神指”的威力竟然如此强猛,神情不由微微一呆!
紫衫客目睹这一指的威力,却是双目神采飞闪,意兴飞扬地朗声一笑,说道:“三弟,你这一指的功力火候,比愚兄最少要高强了二成以上。”
语锋一顿,话题忽地一改,又问道:“三弟,你知道那恶贼现在什么地方吗?”
麦亮宇摇头道:“不知道。”
紫衫客道:“知道何处可以查问到他的踪迹吗?”麦亮宇道:“也不知道。”
紫衫客眉锋皱了皱,道:“这么说,只有在江湖上慢慢地打听了。”
麦亮宇点头道:“是的,实情只有如此。”
紫衫客心中暗一沉思,道:“三弟眼下打算去什么地方?”麦亮宇道:
“山西太原‘大鹏庄’,途中就便打听尹育纯的踪迹。”话声一顿,望着紫衫客问道:“大哥要去何处?”紫衫客道:“愚兄和你一起同行访查那尹育纯的踪迹好了。”麦亮宇星目一眨,道:“大哥不回岛上去吗?”
紫衫客摇头道:“愚兄这次离岛踏入江湖,乃是奉家母命谕寻访三位师伯,因为三位师伯离岛时间,已于去岁秋天届满五十年之期,该是返回岛上的时候了,现在三位师伯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在未能将三位师伯的遗骸请回岛上之前,愚兄的任务便未完成,也就暂时可以不必回岛。”
麦亮宇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欧阳映雪忽然眨眨美目,甜笑着娇声说道:“大哥,到现在为止,小妹和三弟都还不知道大哥的姓名呢?”
紫衫客闻言,自己也不禁失声一笑,道:“啊!愚兄真糊涂。”
语锋一顿即起,说道:“愚兄姓梅,单名一个仙字。”他真是名叫“梅仙”吗?
没有错,他确实是姓梅,名字中也确实有个“仙”字丝毫不假,只是在梅字与仙字中间应该还有一个字,他的真名应该是“梅×仙”,他隐瞒了那个字。
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个字?这当然有他的道理。
是什么道理?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武昌,亦名“江夏”县。
武昌地当江、汉之交,与汉口、汉阳成鼎足之势,为古今兵家必争之地。
这天午后,时间约莫是申牌辰光。
梅仙、麦亮宇、欧阳映雪这二男一女,三个身怀绝学功力的少年人,到达了武昌城内。
他三人到得巧,正是当地名震江汉武林的“铁笔秀士”黎靖钦,为其掌珠“女飞卫”黎玉眉设擂择婿,开擂正日的前一天。
这时,武昌城内城外各方群雄云集,江湖好汉,武林豪客,正邪两道都有。
这些人,有少年英杰,有中年大汉,也有那须发斑白的老年人。
自然,老年人只是少数,平均起来还是以二十左右,三十多岁的青少年居多,其中更不乏那武林侠少,年青俊逸之士。
一些老年人,虽然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也有的是陪同自己的子侄辈来的,不过,少年人可也不一定都是来打擂的,来看热闹,开眼界的更是不乏其人。
“铁笔秀士”黎靖钦乃是位名震江汉武林的豪雄,虽非正道之士,但也不是邪恶者流,而其掌珠“女飞卫”黎玉眉则又是个名闻江汉的武林红粉,誉称“色艺双绝”的绝色佳人。
据传说,江汉道上,曾有不少武林子弟托人向黎家求过亲,结果都碰了壁,碰壁的原因无他,是“女飞卫”对求亲的对方看不上眼。
“设擂择婿”,这场面不言可知,定然是个盛况空前,热闹非常的场面。
梅仙、欧阳映雪、麦亮宇都是初入江湖的少年人,他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么个开眼界,看热闹的大好机会。
于是,当晚三人就在武昌城内落店投宿住了下来。
虽然眼下武昌城内城外,所有的大小客栈已是家家客满,但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梅仙出手一颗价值百两银子的珍珠,使得店主人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忙不迭地让出了自己的住宅,把老婆儿女赶到亲戚家里去暂住。
第二天的上午。
麦亮宇等三人到达东城外的“万盛庄”时,擂台已经开始了。于是,他们三人便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双眼凝目向擂台上观看。
擂台高逾三丈,东西两边各有一座丈许范围的客台,客台上坐满了来自各方的江湖豪雄。不用说,能够在客台上坐着的,都必是江湖上具有名望的人物。
这时,擂台上正有一个身着大红紧身衣裤,年约双十出头,娇俏中带着几分冶艳的少女,将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打落下擂台。
那名大汉才被打落擂台,台下人丛中立即响起一个粗犷的嗓门儿喊嚷道:“大妞儿,我那兄弟不济事,他不配和你玩儿的,让我大小子来和你玩儿一阵试试吧。”
喊嚷声中,便见一个黑衣大汉自人丛中跃起,纵落擂台上,身材高大魁梧,站在台上仿佛是半截铁塔,比那红衣少女高出两个头还多。
那红衣少女一听这半截铁塔似地大汉的话,简直不像话,顿时不由粉脸飞红,芳心气生。
因此,那黑衣大汉身躯刚一跃落台上,红衣少女立即一按柳腰,随又一抖,抖出了一条寒光闪闪,满是倒钩芒刺的软带来。
梅仙踏入江湖为时虽然还不足一年的时间,但见闻却甚广博,他一见红衣少女撤出这么一条软带来,口中不由立时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她。”
麦亮宇和欧阳映雪闻言,不由齐声问道:“她是谁?大哥。”
梅仙说道:“如果愚兄没有猜错,她该是南海雷州半岛七星岭‘七星婆婆’的弟子,外号人称‘红蝎女’的阮小珠。”
欧阳映雪道:“这么说,她不是那个”女飞卫“黎玉眉了?”
梅仙摇头道:“可能不是,她手里的那条软带,颇似传说中威震南海武林的‘蝎钩夺命带’。”
梅仙猜的一点不错,那红衣少女正是南海“七星婆婆”的弟子“红蝎女”
阮小珠,平素纵横南海一带,是个有名的心狠手辣的女魔。
“红蝎女”这外号,听起来虽然颇为恶毒刺耳,也很容易令人误会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其实,她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尚称颇能洁身自爱,并不为非作歹,也无什么荡逾不检的恶行。
“红蝎女”阮小珠芳龄虽已双十有一,但迄今尚是小姑独处。
这次“铁笔秀士”黎靖钦为掌珠设擂择婿,阮小珠听闻消息之后,心念便不禁忽然一动,立刻将她自己的心意禀告“七星婆婆”获得允准,从南海赶到“万盛庄”来面见黎靖钦,请求黎靖钦特许她上台,借机选择一位如意檀郎。
黎靖钦和“七星婆婆”虽然并无深交,却也是有过数面之缘的熟人。
碍于“七星婆婆”的情面,黎靖钦答应了阮小珠的请求,不过却有条件,也就是阮小珠必须拜在他膝下作为义女才能上台。
因为黎靖钦曾向武林同道宣布过,擂台乃是为爱女选择佳婿而设,除他爱女之外,不准任何女子上台,以他“铁笔秀士”威震江汉武林的声望地位,他怎能出尔反尔,没有名义的任由阮小珠上台,授人口实,落人话柄。
但是如果拜在他的膝下,有着义女的名义,他再当众宣布说明一下,就没有人能说什么闲话了。
于是,阮小珠接受了这条件,拜在黎靖钦的膝下作了义女。
那身躯魁梧的黑衣大汉刚一跃落台上,一见“红蝎女”阮小珠立自腰间抖出那么一条满是倒钩芒刺,寒光闪闪的软带来,心中不禁一愣!
他本是个傻愣愣的浑汉,因从未见过这种外门兵刃,心中一愣之后,便即翻着一双环眼,傻呼呼地望着阮小珠问道:“大妞儿,你手里拿的是个什么玩艺儿?我大小子真还没见过呢。”
这浑汉的话,说来实在太已难听,阮小珠心里虽然气得恨不得立刻伸手刮他两个大嘴巴消消气,但因见他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知道是个大浑人,心里的气便就不由地消去一半。
她心里的气虽是消去了一半,但却仍然想给这个浑大汉一点苦头吃吃。
于是,浑大汉的话声一落,她立即杏目一瞪,粉脸儿沉寒地说道:“它名叫扯狗带,傻小子,你且尝尝它的滋味看!”
话未落,玉手一抖,“蝎钩夺命带”带起一股劲风,快如闪电地猛朝浑大汉的两只小腿上扫去。
浑大汉愣愣傻傻,想不到阮小珠出手这等快捷,待要腾足闪躲,如何来得及?那“蝎钩夺命带”已实实地扫在腿胫骨上,魁梧的身躯一晃,“砰!”
地一声,顿如倒塌下一座小山般地摔趴在台上。
浑大汉双掌一按台板,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