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呀?”说着又自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瞿涛吓得直出冷汗,可是当他想到对方是真人时,他的胆力又恢复如常了。当时冷哼一声道:“石姑娘,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你为何笑个不停?”
这丑女鼻中“哧”了一声,道:“你不要骗我,你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呶!呶!”
说着又揭开面纱,跳了两下,怪笑了起来。
瞿涛不知怎地,反倒生出了一种同情之心。他知道对方这些动作,必定是由于极度的自卑心理作崇,而滋生出的一种无聊举动。由于对石瑶清深厚的良好印象,他对于这个丑怪的姑娘反生出了一些爱怜。当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正不知如何对她才好,忽见远处岭陌上亮起了一盏灯光。翟涛不由吃了一惊,忙引颈望去。
可是当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已失去了那个丑姑娘的踪影。这附近山石甚多,自然无法找寻。
瞿涛心中正自纳闷,眼见着那盏红灯,以极快捷的速度,向这边驰来,转眼间已到了面前,现出了石瑶清的身影来。
石瑶清穿着一身宽大的红色衣裙,满面惊异之色,一见面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没有?”
瞿涛点了点头道:“方才你姐姐来过了,我因不知她的身份,多有得罪!”
石瑶清似乎有些发呆,左右看了一眼道:“走!我们进去说话!”说着匆匆熄灭红灯。二人随即入内,点亮了蜡烛,这时瞿涛才发现出她的面色极为苍白。
她仰头像是深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入夜之后不要外出么?”
瞿涛摇头道:“是她自己进来的,她说是来拿一本书。”
石瑶清苦笑了笑道:“完了!”说着摇了摇头。瞿涛大是惊异,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说呢?”
石瑶清长叹了一声,道:“我姐姐虽和我是同父同母,可是性情迥异。自从她易容之后,性情更是特别怪异……”
瞿涛一惊道:“易容?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瑶清冷冷一笑道:“方才你莫非没看见她的脸?她本来很美的,可是后来……
唉!”
瞿涛轻轻“哦”了一声,惊道:“原来她的脸是后来变成这样的!”
石瑶清眼泪汪汪地说道:“这都怨我那个死去的爹爹……”
瞿涛忍不住问道:“鬼面神君?”
石瑶清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瞿涛面色微红地点了点头,道:“我方才看见神君所著的一本书,才……”
石瑶清叹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必瞒你了。我父亲自走火入魔之后,性情大变,晚年研究易容换相之术,几近疯狂,他最大的错处是不该用姐姐做试验……”
瞿涛不由怔了一下,点头道:“我明白了!只是,神君为什么不把她的面容再恢复原状呢?”
石瑶清冷笑一声,道:“要是那样就好了,我姐姐自从变相之后,性情大变,整日哭笑无常,她……”说到此,她面色微红,好似无法启齿,又抬头看了看瞿涛,才讷讷道:“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瞿涛一笑道:“姑娘,你太多虑了,我和令姐并无仇恨,再说也无甚关连,她怎会对我不利?”
石瑶清又叹了一声,道:“你哪里知道?我虽和她有手足之谊,对她也不能不时时提防,何况你一个外人呢?”
瞿涛眨了一下眼,说道:“姑娘大可放心,以后我对她注意些就是了!”
石瑶清这才回忧作喜,她忽然站起来道:“你的武功,我深深地佩服。我姐姐武功虽比我高,绝非是你的对手,我想她对你也无可奈何!”说到此,她一笑道:“天明之后,我要去采买些东西,约在一二日即可以回来,你愿在这里等我么?”说着一双眸子,直直地逼视着他。瞿涛感激地道:“瞿涛一介凡夫,承姑娘多方关照,感戴之心难以言论。如姑娘不弃,愿作知己之交,如能长居于此,日夕与姑娘习武论交,真是何幸如之!”
瑶清不由“哧”地一笑,道:“又来了!好吧!我是直性人,一句话,只要你诚心对我,我今生今世不会负你就是!”说着背过身去,微微以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
瞿涛知她身世凄苦,又因个性倔强,是以乍遇知己,即作海誓山盟之约。似如此真洁之女,尘世尚不多见,一时面色通红,只觉得一颗心通通直跳。
短暂的无言,却胜似有言。他们似乎都已感知对方的真情,良久,相视一笑,石瑶清道:“你要什么东西不要?我明天就下山了!”
瞿涛在孤灯之下看她,只觉得她是那么的美,那张苹果似的嫩脸,仿佛吹弹即破,一时竟自看得呆了!
石瑶清面色微微一红,笑道:“真是的,人家在问你呢!老看什么……”说着把身子背了过去。瞿涛忙自镇定,微微笑道:“姑娘如需要采购什么东西,我下山一趟也就是了,又何必自己劳累?”
石瑶清瞟着他,笑了笑道:“你能有这一句话,也就证明你是一个有心的人了,谢谢你吧!”
瞿涛一身钢骨铁筋,这时早已为姑娘的柔情蜜意折服了,他只觉得对方的美令自己无法抗拒。
人的一生总是有个归宿的!奇怪的是,每一个人——即使是最坚强的人,在一生之中,也总会为一个人折服的。
瞿涛就遇见了令他折服的人。他只觉得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美到极点,令自己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石瑶清乍遇知己,更是如同古井抛石,热情澎湃,无法自已。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两人都保持着几分含蓄,可是各人的心中都把对方认定是意中人,真可说是相见恨晚,一见钟情。
瞿涛萍踪江湖,巫山驻马,巧待佳人,一腔喜悦心情,几乎是无法表达的。虽然他对这个姑娘还有些好奇,但是这样更加激发了他对她的兴趣。
他情不自禁握住了石瑶清的手,只觉得对方温玉般的肌肤使自己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他低声地道:“石姑娘……我……”
石瑶清不禁全身一阵瑟瑟战栗。
她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更没有想到瞿涛的胆子会这么大,他太放肆了。
当下两道蛾眉蓦地向两边一挑,忽地一摔手道:“你……”
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到对方那双痴情的眸子和微微发红的俊脸时,一切的愤怒,顷刻间消于无形。
不知怎么,她的双颊蓦然间红了,就像升起两朵红云一般,她扭了一下身子,娇声道:“你这个人真是……好没羞!”
可是,当瞿涛再次握住她的手时,她却再没有力量拒绝了,她也不想拒绝了!
紧跟着,她那丰腴的身体,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搂住了。
石瑶清吓得几乎要哭了,连声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瞿兄……”
瞿涛眉心沁出汗珠,那双精光闪闪的眸子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那火热的双唇,已情不自禁地吻在了石瑶清的粉颊上。
“哦!姑娘……姑娘……”
他吻她的脸、眉、发和粉白如玉的颈项。
“瞿涛,你听我说……不要……不要……”
可是感情的奔驰,如平原驰马,如果在一开始的刹那间,你无力抗拒,那么后来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石瑶清眼里滚出了热泪……泪水弄湿了她苹果般的双颊,那是一副弱者的表情,女孩子总归是女孩子,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即使她是心甘情愿的!
瞿涛像是一只饿虎,热烈地吻着她。
这在二人来说,都是一生中破题儿头一遭。
尽管如此,二人仅有的一点良知,还能阻止着他们不要放浪下去,再进一步就不堪设想了!
那副结实的身子,有力地压下来,石瑶清挣扎着用力把他推开!
他们趺坐在地上,各自背靠着石壁,频频气喘。
瞿涛直着瞳子,意态朦胧,像个傻子。
石瑶清衣衫不整,秀发蓬松。
喘息了一会儿,他们清醒多了。
侥幸!真侥幸!没有做出有伤大雅的事情。
他们只是互相望着,用那双充满了羞涩和柔情的眸子,万般心情意念,俱在不言之中。
忽然,石门被推开了。
二人不禁惊得身子一动,但眼下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他们只能用惶恐的眸子,望着门口。
一个面覆黑纱的女人,站在石门前。
她发出一串娇媚的笑声,音韵悠扬!
石瑶清忽地自地上站起来,羞涩地道:“姐姐……我们什么也没做……你来这里做什么?走,我们回去吧!”说着就要走出去。
那个黑纱覆面的女人,却伸出一双手拦住了她。格格地笑道:“清子,好呀你,半夜三更……”
石瑶清忽然叱道:“你胡说……”
瞿涛见状自是大惭,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含愧地道:“你不要误会……”
石瑶清用臂一搪他,嗔道:“没有你的事……”
瞿涛只得后退。石瑶清理了理头发,强作笑脸,对那黑纱覆面的女子道:“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说着用手指了瞿涛一下,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瞿涛!”
她姐姐发出了一阵荡人心魄的笑声。
灯光之下,她那身着黑裙的身子,在阵阵地颤动着。如果不看她的脸,只听这声音,那是多么娇脆动人的笑声!可是一想到她的脸,这声音就会变得那么阴森和怕人!
石瑶清又转过头来,对瞿涛含笑道:“这是我姐姐石霜清!”
瞿涛抱了一下拳,道:“失敬!”
石霜清似乎正在隔着这层黑纱全神贯注地打量着瞿涛,闻言之后,她笑了笑,回过头来,对石瑶清道:“这人是你让他住在这里的?”
石瑶清面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道:“是的,暂时借住几天!”
瞿涛不由汗颜,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立刻搬出去。”
石瑶清忙道:“不用!这房子现时没有人住,空着也是空着!”
石霜清也媚笑了一声道:“不必客气,你自然是可以住下去的。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是不是?”说着格格地笑了几声。石瑶清不由秀眉微皱,她轻轻推了石霜清一下道:“姐姐!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石霜清冷然道:“我就是来找你回去的!谁知你竟会在这里胡来……”说完低下头又笑了起来。石瑶清见她当着瞿涛的面,竟是如此放荡,口不择言,不禁又羞又气。当时愤愤地说:“你如果不走,我就走了。”说着独自出门而去。
石霜清格格一笑,对着瞿涛媚声道:“那么我也走了,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瞿涛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对着她尴尬地点了点头,隐隐听见她姐妹二人争论之声渐渐远去。
熄灭灯火之后,瞿涛仰卧在榻上,回想着方才的情形,还禁不住阵阵心跳,暗中忖道:好险!
如果那时让石霜清撞见,后果真不堪设想。自己是一个男人,还说不上什么吃亏;可是石瑶清的贞节,岂不要毁于自己之手?
想到此,他禁不住冒出了一头冷汗。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既非无情无义,而瑶清亦非弄情负心,二人虽未明言终身之约,可是却已有所暗示。有情人在一起,此类事情又怎能够不发生?
他由石瑶清联想到了石霜清,二人虽是姐妹,可是在言行上,却是极大差别。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人一变性情,就连羞耻之心,也不存在了?
石霜清既然如此,自己对她要格外注意才是。
他独自辗转反恻,左思右想,时喜时忧,不知过了几个更次,东方既白,他才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
瞿涛在石室内,枯坐了一天!
他虽是不时地翻阅着书,或观望着风雨巫山的景致,藉以消闷。可是大部份时间,他的脑中仍然在追忆着那个可爱的姑娘,此时此刻,未免有些“英雄志短,儿女情长”
了!
他脑子里想,自己已是二十好几的年岁了,实在也该有个家了。
眼前这位石瑶清,端庄淑静、秀外慧中,实是千里难觅其一的理想伴侣,自己又何必猜疑?
再说,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长住巫山,这样和对方相处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常事。
还是早作定算,不如等瑶清返回之后,当面向她求婚;然后自己也就定下心来,离开这个地方了。
想到此,内心真是火似的热!
正当他意乱情迷之际,忽然听见石门上,有人轻轻地叩着。
瞿涛翻身下床,问道:“是谁在外面?”
室外传出一片哧哧低笑声,瞿涛立刻知道是谁来了,他忙把衣服穿好,犹豫地问道:
“是霜姑娘么?”
门外又传出一阵格格笑声,瞿涛不由皱了一下眉,他无可奈何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却见石霜清穿了一身翠绿,头上那块用以遮面的黑纱却摘去了,现出她那鬼似的一张脸来!
瞿涛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可是他立刻保持风度,微笑道:“姑娘深夜来访,莫非有什么事?”
石霜清闪身而入。瞿涛不禁吃了一惊,窘笑道:“霜姑娘,有事但请吩咐,夜深了,这样怕不太……”
却不想石霜清霍地转过身来,冷冷一笑道:“怎么,只有瑶清来得,我就来不得么?”
瞿涛不禁面色一红,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道:“姑娘如以为我不该住此,我可以马上搬走,不必如此挑剔!”
石霜清回过身子望了望他,发出一声冷笑,却又笑骂道:“好狠心的小贼!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今夜何肯与你甘休?”
瞿涛忍着怒道:“姑娘有何贵干?”
石霜清慢慢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她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绸包,里边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忽然,她尖叫了一声,一只手抚摸着膝头道:“啊唷!痛死我了!”
瞿涛怔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石霜清咧着嘴道:“方才我为了摘这几朵花儿,不慎自崖头上摔了下来,大概是错了骨了,你肯为我把错了的骨扭正起来么?”
瞿涛点点头,道:“这自然可以。”说着他走了过去。却见石霜清翘起一条腿来,短裙分开,露出了那条欺霜赛雪的白腿。
瞿涛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此女夜半来访,未必是为这一点点事情,恐怕是另有心机,我需防她一防!”想着就立住了脚步。
石霜清见他如此,嘻嘻一笑道:“怎么,你不肯么?哎哟,疼死我了!”
瞿涛不由面色一红,转念一想,只要自己立心端正,她既是瑶清之姐,为她疗治一下腿伤,又有何妨?
想着弯下身子,去看她的伤处,却见她就手递过那个绸巾包儿,道:“你看看这几朵花可好?这是巫山的特产,只怕你没有见过吧!”说着把那绸巾包儿递了过来。
瞿涛伸手接过,只觉得分量很重,心中一动,暗忖:这是什么样的花儿,如此沉重?
想着,退后一步,打开绸包,却见其中有一颗类似灵芝的东西,通体奇黑,油光发亮。
最奇的是,这黑亮的茎枝之上,生着一种小如粟米的奇形花朵,花色奇艳,红紫都有。
这时他鼻中又闻到了一种清香,沁人心肺。
石霜清嘻嘻笑道:“你闻一闻吧!”
瞿涛一时好奇,竟没有料到其他,当时情不自禁地把这棵奇怪的花放到鼻端闻了一闻!顿时,就觉得一股幽香直入人心肺,上透脑门,全身似有一种莫名的懈怠,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