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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水榭和唐善策、王维东等神识力量极为强大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在二里外的一处山丘的后面,露出了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看到水榭的黑色骑兵,看到满地的尸体之后,此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终于猛然回头,从山丘上自然滚下,落荒而逃,对于自己的营地和胞泽,再没有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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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黑色骑兵已经向东北方向转移了两百余里,这样的距离对于一支适合长途奔袭突杀的骑兵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这三天里,水榭一刻也没有放松对轻骑卫的日常训练。即便是平时行军,也是在演练突击阵型,轻骑卫的突击阵型,已经练过了千百遍,此时的他们,完全就已经是本能地做出这些动作,水榭所传授的笞天九鞭,也已经被这五千儿郎演练地有模有样,整个军团的突击威力大增,其作用实在是不可估量。
“前方五十里处又有蒙罗军队么?”水榭眉头微皱,问着一个年轻的斥候:“他们兵力怎么样,具体情况有没有打探清楚?”
已经进入了中秋,斥候的脸上依旧全是汗水,大口喘着气,道:“回禀统领大人,他们的警戒太多,我没敢靠的太近观察,但是从蒙罗军帐的范围上看,比我们这次屠掉的这个部族,大了至少五倍不止。”
“哦?五倍?”水榭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这样看来,这个部族的军队岂不是要至少有五千人了?”
“应当如此。”斥候回报道。
“下去休息吧。”水榭摆了摆手道:“等等其他斥候的消息。”
唐善策在一旁道:“五千多敌人,警戒心还很重,这次你不会又打算让轻骑卫强行突击吧。”
水榭白了唐善策一眼,道:“上次是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对方又大意疏忽,才让我们钻了个空子,五千人无一死亡。若是这次还这么干,恐怕五千轻骑卫至少要折损一半!”
唐善策长吁一口气,撇了撇嘴道:“你明白就好。”
“这次你打算怎么办?”唐善策问向水榭。
水榭微显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兵法之道你比我擅长多了,你这剑书阁的传人下决定好了,这方面我听你的,有什么想法我再提。”
水榭说的没错,和唐善策相比,还是后者更有统帅之风,毕竟其浸淫兵法纵横之道已经十数年,在这一点上,水榭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在水榭看来,相比较统帅的位置,自己更适合做一个开路先锋,他自从出了西疆之后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单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突然,王维东贼兮兮地凑上前来,双眼滴溜溜一转,道:“这个部族就交给我吧,给我一千人,我把他们全灭。”
水榭和唐善策皆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维东,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又开始吹牛,用一千人灭掉五千,这得是什么样的战术?
除非,用一千武子去灭掉五千个武士。
不过水榭旋即释然了,王维东这小子头脑中一贯装了许多别人不敢想的问题,他只要敢说,那就一定能做到。
二人眼神一对,便瞬间明白许多,彼此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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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征北战,黑色骑兵的传奇(三)
不过水榭旋即释然了,王维东这小子头脑中一贯装了许多别人不敢想的问题,他只要敢说,那就一定能做到。
二人眼神一对,便瞬间明白许多,彼此相视一笑。水榭那一贯波澜不惊的心中此刻竟然有些微微期待与激动起来,好像回到了二人在安庆山大杀四方,一板砖拍倒许子龙的时光。
“我陪你一起去。”水榭的目光坚定,随后转向唐善策道:“你们就留守这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唐善策有些气恼焦躁,面对五千多敌军,这两个正副统领竟这么异想天开,实在是有些胡闹的过分了。
“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水榭拍了拍唐善策的肩膀,给了后者一个安心的表情。
见此,唐善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了,没好气地问道:“你们确定,一千人就够?我可不想在刚进草原没几天,就把正统领搞没了!”
“你带上两千人,这是我的底线。”唐善策坚持地说道:“我带着三千人在就在这里,一旦有什么危险,你们多支撑一会儿,我也可以立即驰援。”
“好吧。”水榭无奈地学着唐善策一摊手,凑近了道:“你放心吧,这次有王维东在,这小子的邪恶尽头一上来,敌人的末日可就来到了。”
唐善策闻言,点了点头,对于王维东的猥琐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一颗纠结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马队成形,做好战斗突袭准备。”唐善策手掌一挥,望着那两千名消失在暮色之中的黑色骑兵,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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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加深,那深沉的颜色笼罩了整片草原,微风一动,便有若有若无的羊肉香气飘来。
突然,一道比这暮色更加浓郁更加深沉的气箭,悄无声息地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却没有划破这片天空下的静谧。
一个全身披着皮甲的蒙罗士兵正骑在马上,四处环顾着,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身子晃了几下,摇摇欲坠,像是要从马上跌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比刚才那道气箭更快的黑色身影,像鬼魅一般地冲到这个蒙罗士兵的马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其轻轻放下。
几个呼吸之后,这个身穿皮甲的蒙罗士兵又重新翻身上马,在数里之外,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我说,你带的药够不够用?”水榭望着身穿蒙罗皮甲的王维东,悄声道。
现在这二人已经弃马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偷偷潜行着,望着不远处的那连绵成片的蒙罗军帐,心中微微兴奋起来。
“你放心吧!”王维东一脸自信地道:“我从第一天进入轻骑卫之后,就开始搜集京城里的药物,春药、蒙汗药、还有泻药,京城的药铺都被我搜刮光了,拢共一百好几十斤,都足够我们纵横草原了!”
说罢,王维东紧了紧手中两个沉甸甸的袋子,邪恶地笑着道:“这些药混在一起,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效果,这些家伙,嘿嘿,等着瞧吧!”
水榭摇头一笑,若是真的可以不伤一兵一卒灭掉眼前这批蒙罗军队,那手段的事情,自然交给王维东操心便是。
现在傍晚时分,蒙罗人正在河边埋锅造饭,几十口大锅支起来,大块的羊肉在其中翻滚着,热汤沸腾,叽里咕噜,肉香四溢,显得很是诱人。就连王维东也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角流下的口水。
“这些蒙罗人的战场生活,看起来真是惬意地很嘛!”王维东说着,转脸对水榭使了一个颜色,道:“分头行动,我负责东边,你负责西边。”
水榭笑着点了点头,二人的身形便如鬼魅一般窜出,悄无声息地没入河水之中。
大多数的蒙罗士兵们都在营帐之中休息,只有寥寥几个伙夫在来回照看着几十口大锅,这正好给了水榭和王维东以可乘之机。
一个湿漉漉的小个子身影从河水之中冒出头来,在趁着夜色的掩护,在锅灶边快速移动着,一蓬蓬药粉被悄无声息地洒下,混入滚沸的热汤中,再无一丝痕迹。
水榭和王维东都将身形掩饰的很好,没有被伙夫们发现任何异常。
“嘿嘿,看看这些蒙罗人发狂的样子吧!”水榭和王维东此时已经回到了阵营中,内力一震,便将湿漉漉的全身蒸干。王维东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马背上的两个巨大的包裹,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
没错,真的是甜蜜的笑容,很甜蜜的那种。
水榭看得一阵恶心。
两千黑骑静静地停留在数里之外,观察着蒙罗军队的动向。
果然,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蒙罗的营帐中开始热闹了起来,怒喝声、嘈杂声阵阵,影影绰绰,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看来你这药力还真的不错嘛。”水榭看了看王维东,这小子一脸的得意。
“必须的,这可是观松道传人亲自下的药,他们能吃到,可是一种荣幸了。”王维东的眼睛眯了起来,舔了舔嘴唇,道:“就是不知吃了这混合之后的药,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水榭望了望热闹非常的蒙罗营帐,,轻声道:“估摸药力也差不多发挥出来了,轻骑卫,做好突击准备,弩机上箭!”
无需水榭大喝,早有传令兵轻声将水榭的命令一级级传达下去。
两千融入夜色中的黑色骑兵,一手平端着三连发的弩机,另一只手握着缰绳,等待着水榭的下一步指示。
“今夜又要见血了。”水榭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随后猛然放下。
只是连水榭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心境里满是面对刺激的那种兴奋感,完全没有了第一次上战场的那种忐忑与迟疑。
杀人,也会变成一种习惯的,只是这种习惯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两千黑甲骑兵悄声而动。
一个蒙罗的哨兵发现了由远及近的黑色浪潮,刚欲发出警报,一支黑色的弩箭直接带着厉啸,划破夜空的黑暗,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喉咙!
只是,这个哨兵凭借着极为强大的意志力,在将死的那一刻,依旧拔出别在腰间的焰火,用尽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力气,猛然一拉,一道火红色的光亮顿时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看着已经被瞬间照亮的草原,这个哨兵欣慰地闭上了眼睛,身体轰然倒地。
敌袭!
看着天上的焰火,蒙罗的营帐更乱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贯从不主动进攻的中原军队,怎么就敢深入草原,摸到了自己的身边?还让自己的部队毫无察觉?
“他%&%≠¥&……”听了部下的回报,蒙罗主帐的主帅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瓶,刚欲起身,便感到眼前猛然一黑,肚子里翻天倒海,叽里咕噜的声响不断,肠子仿佛都拧结到了一起,钻心地疼!
“啊!”蒙罗主帅一声惨呼,双目赤红,连抵抗的命令也来不及下,捂着裤裆,极为狼狈地奔向了后帐。
与这样相同的场景,正在蒙罗军帐的每一处上演。
不得不说,王维东这小子所下的药,剂量实在太大,药效实在太猛了!
是的,即便那个哨兵已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完成了他的任务,但是,他的部族军队已经几乎没有抵抗力了。
黑色骑兵在夜色中沉默地前行着,在距离蒙罗的营帐半里路的时候,如招魂幡般的水字大旗陡然一挥,空中顿时腾起一大片乌云,黑压压一片,让这深沉的夜色都不禁更浓重了几分。
这片乌云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像是奏着死神的乐章,极速飞来,压将而下,覆盖在蒙罗的营帐上,覆盖在蒙罗士兵那慌张的身影上。
第六章 南征北战,黑色骑兵的传奇(四)
许多蒙罗人都是在提起弯刀的刹那,被数枝长箭洞穿了身体。而更多的蒙罗人,则是想拿起武器作战,无奈体乏腿软,头重脚轻,根本无力抵抗,甚至,小腹还滚烫无比,火烧火燎,就如万千蚂蚁在蠕动。
黑色骑兵的突杀阵型犹如爆发的滚滚洪流,瞬间便湮没了这一片蒙罗营帐,夜色之下,一片黑色的海洋。
夜晚的沁河草原,血光四溅,惨呼震天。
水榭沉默地骑在马上,黑色面罩护甲遮住了他的表情,手臂连连挥动,长鞭指向哪里,哪里便有蒙罗士兵惨叫飞出,黑色骑兵碾向哪里,哪里便已经遍地断肢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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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大亮,水榭皱着眉头站在战场上,眼眉间有许多不忍之色,不是因为这遍地的尸体,也不是因为这久久不散的浓重血腥气息,而是地面上躺着的那几十名黑甲士兵。
此刻的他们,都已经是没有了气息,和那些被他们杀掉的蒙罗士兵一样,再也,无法醒过来。
在昨晚,这些年轻人还都是鲜活的生命啊,还是自己狂热的崇拜者与追随者。
只是相距了一夜,便和自己是天人永隔。
水榭知道,相比较自己轻骑卫的损失,有更多的蒙罗人永远留在了这片草原之上,能够仅仅以付出几十人的代价,便消灭五千多敌人,要是换做别的将领,早就高兴地开怀大笑了。
可是,水榭高兴不起来。
王维东也沉默着。
他们都是自己的部下,只能永远留在这蓝天白云之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们带回中原,带回故乡,无法让他们翘首以盼的亲人来迎接他们载誉归来的傲然身影。
甚至,气化玄晶也不行,身为巅峰武尊的水榭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力支撑。
唐善策不知何时来到水榭的身边,语气幽幽道:“把将士们的遗体都烧了吧,我们不能留下太多痕迹。”
水榭能够听出唐善策话语中的那浓浓的无奈之感。这些轻骑卫们可是唐善策辛苦训练了三个月,若是论起对轻骑卫的感情来,恐怕水榭都及不上唐善策,虽然水榭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我知道。”水榭道:“将铠甲剥下,把牺牲将士们的遗体火化了,随风散去吧。”
不多时,用蒙罗营帐搭起的简易支架便已经完成,上面躺着的,就是死去的轻骑卫弟兄。他们本来有机会看到轻骑卫纵横草原的一天,有机会看到中原打败蒙罗的一天,有机会看到自己骑着高头大马荣归故里的那一天,可是如今,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剩余的不到五千的黑甲骑兵,皆是手牵着战马立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黑色护甲面罩遮住了他们的表情,但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法遮掩的忧伤。
“一路走好。”水榭望着支架上的生命们,轻声说了一句。
随后,水榭双手一扬,两道赤红的火焰从其掌心喷薄而出,绕着支架转了一圈后,自己的视线便被高温灼烧地有些扭曲起来。
“一路走好!”
五千黑甲奇兵肃然而立,齐齐高喝,声音在这片草原上传出很远,很远。
许多人都是眼含着热泪,或许,对于这些年轻的士兵来说,他们可能是从这些胞泽手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经此一战,水榭才终于明白,自己的轻骑卫和蒙罗最精锐的骑兵铁甲营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昨夜一战,自己队伍的伤亡本来可以避免,只是因为这支蒙罗军队中,有几个修为不错的武子士兵,他们用自己的内力强行将药力压住,在强弩之末之时依旧顽强反击,水榭手下的这几十名伤亡,皆是由此导致。
若是蒙罗铁甲营,或者斗獒营、矫击营,那十大精锐几乎全部是由武子所组成,即便是初阶武子,也不是这些加入军队仅仅三个月的轻骑卫所能抗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自己的五千士兵,连修炼出武丹的都不超过一百人,要怎么打败那尽数由武子士兵组成的蒙罗铁甲营?
看着那熊熊火焰,水榭的目光第一次透出了失望,浓浓的失望。
水榭还记得当时在京城外看到铁甲营的震撼场面,那样的场景,自己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如此震撼,如此深入人心。
所有骑士个个身着精钢碎鳞铠甲,头脸皆被头盔遮住,目光犀利狠辣,腰挎长刀,手执钢戟,浑身上下透出浓浓的血腥煞气!马匹也是筋肉遒劲,体力悠长,与骑士一样,也是身披细鳞铠甲,连马头上也配了头盔,迈开蹄子飞奔许久,竟然不露丝毫疲态!
远远望去,这队蒙罗铁骑就像是一道钢铁洪流向此处碾压过来!大地颤动,威势震天,两百人所形成的强大气场让旁边的路人都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蒙罗铁骑!战场上杀戮机器!蒙罗军中最为精锐的铁甲营!
若是碰到铁甲营,必然是单方面的被屠杀了!即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