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先自朗朗地一声长笑,回道:“我要是先行出手,哪能再有机会领教你的毒功?”
天龙上人双目凌芒毕露,冷喝道:“小娃娃!你有多大的道行,经得起老夫的毒功,我先让你三招,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说完,肥躯向前迈上了一大步:“小娃娃,你就发招吧!”
萧逸冷笑一声,喝道:“老家伙,敢在小爷面前装蒜,你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我看你能站立得住几时?”
他话音一落,几缕先天真气,骤然而发,萧逸全身被一层无形罡幕罩住,人却气定神闲地挺胸而立。
霎时,但见天龙上人不自觉地连连后退三大步,愕愕地望着萧逸,一言不发。他因为被一股无形罡劲迫退,但却并未见到萧逸如何出招的,这就更为惊异!
萧逸望着他那付怪相,又复朗朗地笑道:老怪物!如何?我不是告诉过你,现在相信了吧!不论你施展什么毒掌,只管使来,小爷自是不惧。”
天龙上人,何等角色,那里受过别人这种恶气,故登时气得老脸变色,须发直竖。
萧逸却也十分谨慎,更不敢硬接硬拼,身躯一闪,躲开天龙上人猛烈的一击,天龙上人一抓落空,人又迈进一大步。
萧逸面露凝霜,也觉其掌中潜力惊人,五指所发罡劲,更泛出丝热风,令人难以忍受。所幸萧逸早有准备,他那吞天噬地决,就是专门对付这种怪武功的克星。
所幸萧逸还不敢冒然施展出吞天噬地决的吸力,生怕吸收了对方的毒气对自己有影响。否则,老魔头,即或不死,也得重伤。
即便如此,天龙上人亦竟骇然失色。因为他从萧逸身上,所发出无形潜劲,使得这老魔头双臂酸麻,也就更激起击杀萧逸的意念。
因为萧逸不仅武功高绝,潜劲奇猛,身法谲异,更兼年纪轻轻,若假以时日,岂是武林中人所能匹敌,那时,也就是唯他独尊了。
莫如就在此际,趁他羽毛尚未全丰时,予以击杀,以绝后患。
天龙上人,这个一代怪物,果真心毒手辣,脸上泛着不同的表情,两手五指齐张,丝丝气劲,陡然而出。
萧逸因施展出先天真气护体,故而周围已被一层无形的先天罡气所罩住。当天龙上人两手抓到,相距不及尺许,顿觉得十指如触在一堆败絮上,心中不由微懔,本欲撤身,但以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又不愿太失面子,忙双臂蓄势。
但也奇怪,萧逸身边的阴柔之力,陡然变化起来,忽然疾变为罡劲之力,有似铁壁铜墙一般。
天龙上人已觉得双臂微麻,再欲侧身已是不及。虽然他极力沉静而发,却无法遏止其全身血液翻涌。
萧逸又复微微一笑,道:“老魔头!你再不撤身,就得将当场咯血了。”他说话时,双臂微抬,一股阴柔罡力,疾射而出。
天龙上人倏闻萧逸发声,心中倏然微凛,但他却不愿暴退,而萧逸双臂一抬之势,他便登时窒息,血翻气塞,人也被那股奇异的罡力一推,有如拉朽摧枯一般,直接向丈余之外落去。
这下不仅天龙上人惊怔,环立群雄,莫不望而色变,而且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萧逸的笑声又传人群雄耳际。天龙上人顿时怨恨交加,硬将喉头一口鲜血咽了下去,自己更在怀中取出二颗药丸,塞入口中,又复猛提一口丹田之气,人也飘身直进。
这个老魔头,功力果然深厚,刚才虽然过于大意,以致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但就在伤后刹那间,依然飘身再起,群雄莫不愕然。
天龙上人人尚未到,双掌蓄势已先自劈到,这是他毕生功力所聚,也是他要报被萧逸震退之恨,更要毁去这朵武林奇葩,以免贻他日之患。
萧逸陡见老魔退而复进,两股凌厉无比的罡力,有如排山倒海,惊涛骇浪一般扑到,也觉心惊。
但他也是好强的个性,尤其老魔头被他无形盟气震退后,暗忖道:“天龙上人也不过尔尔,原来是个有名无实的家伙。”
此时见他两股罡力劈到,却是大得出奇,他本可闪避,亦可以使用本身吞天噬地决的吞噬之力化解,但他偏要以其内力相抗衡。
故猿臂一伸,硬生生地接了一掌。当时双臂一麻,全身血气频频翻涌,掌中更如钢针刺痛一般,才知上当。但要收掌,已是不及。
萧逸只得贯力于掌,吐气开声,两声轰然巨响,两股功力在空际相遇,两人同时被震退三大步。
萧逸则更是头昏目眩,张口竞吐出一口鲜血来,人也几乎栽倒。而反观天龙上人,更是面如死灰,楞在当地。
以萧逸的天赋和际遇,自非天龙上人所可企及。天龙上人以一个甲子以上的内力修为奋力一击,所幸还是萧逸这朵武林奇葩,若换了旁人,焉有命在?
天龙上人,虽然未当场咯血,从他的脸上看去,显然伤势不在萧逸之下,只是他掩饰得高明一些而已。
第八七三章 武学浩渺()
萧逸心中微微一紧,暗道:“一个天龙上人,我都要纠缠许久,如若群雄再联手而上,怕是麻烦不小。”
一想到这里,吞天噬地决豁然使出,真气流转于四肢百骸之中,脸色倏地由白而变成红润。
这时天龙上人正在运气疗伤,脸色十分难看,群雄见两人都已受伤,正好乘机出手夺取大夏龙雀刀,并击杀萧逸,为死者泄愤。
当群雄扑过来的时候,一股奇大无比的潜力,陡然而发,犹如汹涌浪涛。那些人也皆如断线风筝,扑扑跌跌,倒满一地。
萧逸冷喝一声:“不要脸的东西,竟想乘人之危,那你们也歇上一回吧。”
他微微一顿,又道:“天龙上人!我今天也不要你的老命,虽然我刚才也被你的掌力震伤,但那是一时大意。不过,你的掌力诚然不弱,但也不能奈我何。现在,我再容你半年的时间,好好下一番功夫,那时,我们再施展各自的真实本领,实打实地较量一番。”
语音方落,人已倏地拔起,晃闪之间,就失去了踪影。
天龙上人刚运过一口真气,功力未复,尤其真气难聚,但萧逸说的字字句句,都传入耳中,好似一柄钢刀,刺人心中,痛澈心肺,当他微微睁开眼来,只是见到了白影一晃,萧逸的影子,业已失去。
天龙上人,一向眼高过顶,此际却也豪气尽减,按内功言,他实在是比萧逸要差上一大段距离。虽然两人同时受伤,但对方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已恢复,如果此时骤然出手,他早就没命了。
就凭这光明磊落的胸怀,天龙上人就万分难及。但他临去还许以六月为期,顿时又激起这老魔头好胜之念。
心道:“小娃娃!我现在虽然不及你,但六个月之后,我的毒功将更进一层,除非你修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否则你也决难逃脱掌下。”
他扫了躺在地上的群雄一眼,又在身摸出一颗药丸,塞入自己口中,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我总得要报今日这深仇大恨,小娃娃,你等着瞧!”
说完,肥躯跨过人群,径自走去。他这一代人魔,是返回深山,还是另投别处,却无人可知。
这里寂静好半晌,群雄一个个坐了起来。他们望着淡淡的云天,东方已呈现鱼肚色,地上的落叶,被践踏得杂乱无序,一派恶斗后的景象。
他们自负为武林高手,也曾闯荡过江湖,几时遇见过这种事,那个少年人,武功高绝,胸罗玄机,他与天龙上人的几招硬拼,虽然当场吐出一口血来,但眨眼间就已恢复。而且只是举手之间,就将这一群高手制服,这怎能不令他们心中直冒寒气?
不知道谁又在说话,出声道:“我们必须去找他算帐,这口气如不争过来,以后还能有脸去见天下英雄么?”
群雄却是一阵寂然,显然这些话,此时已不发生效力了。因为他们都曾经试出萧逸的武功,从天龙上人被震出丈余,伤势久难疗治来看,恐怕天下之大,除了先天武王强者之外,无人敢与他一较短长。
故都不禁一声短喟。远处,也是一点白影,一声轻笑,划长空而逝。
群雄以被这轻笑之声,带回现实。但也因这轻笑之声,脸上都不禁微热,有几个人,连忙向着轻笑声处扑去。虽然都是去势如雷,但那里能看得见人影。
谩骂声,怒喝声震荡起空际的回音。他们又无目标地追奔了一阵,终于各自离开了。
观雨楼依然矗立着,江水也呜咽地流着,血腥之味犹在,只是人迹早沓。这是武林的浩劫,人类的不幸。
一个白衣少女,在晨光熹微中,停立在观雨楼头,望着江水。
她星目中泛着泪光,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虽然恶斗的迹象尚存,但伊人何处,她不是担心萧逸在群雄攻逼之下,武功不济。而是她离开之后,一时之间漫无目标。
她自观雨楼传出示警后,虽然使萧逸微微一番激动,但萧逸始终在怀疑之间。
后来观雨楼中大乱,如果萧逸抽身一走,也就遇不上这档子事,但萧逸那好强的个性,又值那些家伙自命不凡,目空一切,且一个个利令智昏,都专心致意地觊觎萧逸手中的大夏龙雀刀,一个个对其好似势在必得的样子。
更何况在萧逸心中,早就存下了与天下武林高手印证武学的意念,此时也就更加不愿轻轻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时他本无恶意,不过好胜斗强之心油然而生,不料群雄都红了眼激起他性起,故举手投足,都是重招,而且都是奇绝深奥之武学。使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甚至挡之者,轻则咯血,重则当场毙命。
不过,在这场搏斗之后,尤其与天龙上人真气相搏,萧逸已试出了自己武功深浅。他的武功,又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中。持久作战的能力也就更佳,身体护真气大有演变成金钢不坏之身的趋势,也即将成就他百世不朽的功业……
一声幽幽的叹息,那个白衣少女抹去泪痕,身躯疾晃,芳踪也即杏然。
从此浪迹天涯海角,她很少同萧逸碰头,因为她和他都巧妙地避开了。甚至他们的行踪都是在背道而驰,虽然以后相遇了,但那时人事沧桑,还不知有多少荆棘,陷阱摆在他们之间,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萧逸呢?自从斗败天龙上人之后,他自己虽也当场咯血,但迅速运转心法不药而愈,他亦深深地领会了武学一途的精湛博大。
他一面制服了一品堂的各路高手,又与天龙上人相约半年之期,其实他自己更需要一番历练。因为他自从离开燕王古墓之后,这一路被耽搁的就没有好好地研习过武功。
此番离去,虽然他的目标是前往炎龙王城,与慕容恪赴那两年之约,但最坏的打算,便是他自己想要前往中原寻找伊人,也就需要更加强大的实力,而以他的实力在南荒之中,虽然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在中原九州之中,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准。
毕竟苍穹大陆中原九州之地,可谓是武王满地走,宗师到处有的情形。
第八七四章 云梦听涛()
冷风一阵阵吹来,萧逸也清醒了许多,一想到晚间的恶斗,全身不由一抖,他不自觉地伸着双手,自言自语道:“这年头不动手还真以为我好欺负!”
他暗忖道:“烟霞老鬼跟青云子两人,如今青云子已废,但烟霞老鬼心太毒,手太狠,我必须找着他……”
这本来只是这一念之间,那仗神器,靖寰宇的壮志豪气又历历展现。
倏地,脑际又晃过曲婉婷的影子,那长长的秀发,那大大发亮的眸子,那深深在圆的梨涡,还有那醉人的一颦一笑,若隐若现地在他眼前晃动。
萧逸猛地睁开星目,又复回视了四周。那里有这个人影,虽然他觉得自己好笑,但曲婉婷的影子,在他记忆中,是何等鲜明,何等深刻,甚至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故此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由于这个幻觉的出现,使得他又加快了奔驰的速度。不是腹中雷鸣,还真不知时间的长短。
当他从小菜馆出来时,大地又披上了夜幕。路上行人,亦已绝迹。他在石臼湖时,虽然还想除掉一品堂的漏网之鱼,但此时早将这种念头置诸脑后,甚至他此际所去的方向也离幽城越来越远了
“我先去哪里?”他自问,脚步并末停,只觉得树影一排排向后倒去。
当天色微明时,他见到一片湖水,湖水如镜,一片白茫茫,好似无边无际。
远望去,湖中矗立一座小山,山势雄壮,有龙蟠虎踞之势,但不知道此间属于何处,只见数点白鹤,还有成群野鸭,结队而游。
湖滨有一座如画廊般的小城,数里之外,更有一座直入云天的高楼。
萧逸反不急急地人城,逞先奔到高楼之下,这里较之观雨楼,又是一番气象。
但更令人注目的,也使萧逸愕然,是楼上那三个赫然在望的大字,他不信自己竟在这半夜之间奔驰了一千余里,立身在炎龙王城下,怪不得这座城池,有这般美仑美奂。
这就是有名的炎龙王城,也是燕国的王都,当然这湖,也就是八百里的云梦湖了。云梦湖四面环山、碧波荡漾、风景秀丽而神奇。
依山傍水的云梦湖,烟波浩渺,大坝雄居,鸥鸟翔集,水天一色。而那湖中有龙蟠虎踞之势的山峰,有奇峰、名崮、险关、碧水。
萧逸脑际顿时闪晃着不同意念,这楼也就是炎龙王城外有名的听涛楼。
他仁立在听涛楼下,久久不知所以。终于被一声轻唤,将他唤回现实。他回过头去,并无人影,这就使他心中暗暗称怪,因为他虽然陷于沉思,但并未进人幻觉,这轻唤之声从何而来,又为何不见人影。
他双目四顾,这才看清了听涛楼上,坐着一个白发婆婆,正念叨着:“……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她面貌并不老迈,但一头白发,足以代表其岁月风霜。原来手中正捧着一本古文观止,面对洞庭湖,坐在听涛楼上,朗读着一本先贤的赞叹之词。
萧逸心中暗羡道:“这个白发婆婆也有趣,这严寒中,一大早就来这听涛楼。朗读着这篇千古名文。”
虽然他想喝出彩来,但接触到那如霜白发,又不忍说出。
朗读之声,倏然而止,白发婆婆,望了萧逸一眼,顿时也露出几分惊容,她是否在萧逸身上发现了特异之处,抑或对这个孤独的影子,有着其他的看法,却是不得而知。
萧逸也接触到她目光中,那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令人费解。
“小哥儿,一路之上辛苦了吧!这儿十分清静,上来歇一会儿。只可惜时辰不对,否则这有名的云梦湖还有日出奇观了。”白发婆婆的话说得很低,但却字字人耳,清晰之极。
萧逸心中不觉一动,暗忖道:“这个白发婆婆,显然有极高的武功,但不知是何门道,我倒不可不防。”
也就朗朗地笑道:“只是打扰老前辈清静,十分不安。”说完,竟迈步登上听涛楼。
萧逸虽挟绝世武功,但他不愿暴露,故十分文静地抬级而上。但当萧逸步上楼顶时,不觉楞在当地,做声不得。
因为白发婆婆,早已不知去向,她所坐之地,有个深深痕迹,证明她是此中常客。
萧逸注目四顾,那里还有白发婆婆踪迹,虽然他登上几层楼梯,花去了些时间,但没有就走得无影无踪的道理。
回过头来,见一方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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