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孙猛曾与萧逸短短交手,已知他的深浅,相比拳法,萧逸的剑法实在相差较远,是故一出手就有置之于死地之意,因为他明白,只有这样他才有战胜萧逸的机会。
但有一点可能永远也没想到,那就是萧逸比他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即使萧逸剑法有所不足,那也不是他能战胜的。
果不其然,孙猛正自得意,哪知萧逸的剑光突然大盛,孙猛一怔间,陡地失去了萧逸踪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但萧逸的剑却飞快地递了过来,孙猛不禁吓得神惊意丧,猛然沁出一身冷汗。
他未曾想到萧逸的剑竟然变得这么快,说起来话长,但那变化却迅若惊雷,如电光石火一般,骤然大盛,不知其攻,更不知其何以攻,又攻向何处。情急之下,只得用出最精密的守招,剑光旋成一圈,护住全身,不留一毫痕迹。
哪知就在他剑招将变未变,将发未发之际,萧逸的长剑突然裂隙而至,孙猛大骇之下,被他这一抽,不得不旋身“啪!”地一声倒在地上,手中长剑“锵!”地一声坠地。
孙猛大惊之下尚未来得及起身,萧逸猛然突进,目光看也不看他,长剑却直至其咽喉不及寸余之处,只要他的手稍稍一送,孙猛就会一命呜呼了。
孙猛惊呆了,四下群雄亦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孙猛只接下了他一招!
一招!又是一招!难道萧逸的剑术已经高深莫测到这个地步了吗?便连司马康和那二十余名铁鹰精骑,也不禁警觉地望着他。
孙猛无法置信,但又不得不信,几日前他仗着武器之利,还能力战萧逸与五大高手,但今日却在萧逸的手下一招未过就被制服,同样使用的都是灭晋剑,他怎么也想不通,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脸色大变,一言不发。
萧逸猛然对孙猛施出天龙吼,如同晴空霹雳,断喝一声道:“孙猛,是赵王派你来杀我的,是么?”
孙猛闻言突然大怔,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逸不觉一笑,这会儿孙猛尚未能完全清醒,又被他以天龙吼慑住,是以一言出口,无疑等同于亲口承认。
四下众人闻言,无不惊骇,人们都不解萧逸为赵王立下了不世大功,赵王石遵何以还要杀他,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萧逸冷冷地道:“孙猛,你既是奉有王命,我今日不杀你,还烦你回去告诉石遵,就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王者若行仁政,则无敌于天下。圣人言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是说君王如风,百姓像草,草会顺着风向而倾倒。”
萧逸看着犹如身在梦中不敢面对现实的孙猛,最后沉声说道:“若是王不行仁道,赵国昔日三处匪患便是前车之鉴,今日我可以不杀你,但那柄灭晋剑就作为你失败的代价,你走吧!”
他说完之后,便再也不理会孙猛这个手下败将。
第五五七章 深藏不露()
此时场中的天一教教主翟雄和五斗米教胖瘦道人等三人,他们顿时一脸苦涩,因为他们发觉即便自己出手,也不是萧逸的对手,而他们还能追击萧逸这么久,现在想想,也真是心大,至于曲婉婷自始至终并没有说话,只不知她来此究竟何故?
“斯言壮哉!今日我算是服了萧少侠了!”
正在此时,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大笑,这笑声如绵绵大河,众人头痛欲裂,场中武功稍差之人和那些百姓无不双手掩耳,以绝其患。 .更新最快就连诸葛青云这等超一流高手亦连连运气屏息,外声不入,方得无碍。
司马康功力稍强,望向树林方向大怒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一面大喊,一面向那铁鹰三十六骑中人使了使眼色。那二十人纷纷提起斩马刀,其中有五、六个挽弓搭箭,嗖嗖射向那声音来源之处。
铁鹰三十六骑是何等箭术,莫说是看不见对方,就算对方稍有声响,亦能百步穿杨。果然,长箭一发,突闻那边树林中一声惨叫,再不复有半点声音。
司马康冷冷一笑,道:“无耻小人,自不量力,用箭射死你算是便宜你了,看你……”
哪知他话未说完,林中突然如电般射来几支雕翎箭,这几支箭正是方才铁鹰三十六骑所发之箭。
不知为何突然以千钧之力折回,众人正自一惊,那铁鹰三十六骑武功本就很高,见状突然伸手便接,哪知那箭虽然到手,但哪里肯握得住,顿觉手中之箭毫无停顿,嗖地继续射出,一连射穿过四五个人的胸腹,方才停止。
而那几个接箭的骑士再各自看向自己的手,血淋淋的被带下一层血肉,疼痛难忍。这是何等的力道,司马康亦吓了一跳,这种力道他自问是绝难达到的,或许只有他老子司马勋有如此功力,真不知这人是何身份。
正当此际,林中中树叶飘飞,迷蒙之中,但觉有一道人影,倏然一闪而逝,待到众人转目看时,无不大惊,原来场中人物都在,但萧逸却不见了踪迹,董闰与诸葛青云、季九宁等人无不惊骇,目光所触,殊为怪诞,不知发生了何事……
萧逸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恐怕知道的并不多,而司马康和曲婉婷就是其中之二,至于孙猛,虽然略有猜测,但今日输人又输阵,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独自追击的打算,故而连灭晋剑也不敢要了,便灰溜溜地退去。
而就在他退走之时,场中有人打算浑水摸鱼,趁机取走灭晋剑,但见又是人影一闪,众人目光被转移之际,灭晋剑也消失无踪,那些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无不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而司马康和曲婉婷飞快地掠上树稍,只望见一道人影,当下拼命地追了下去,但遗憾的是,对方的身手实在惊人,就连司马康也望尘莫及,曲婉婷更难望其项背了。
两人追出之后,季九宁与诸葛青云也紧随其后追了过来,但他们的功夫较司马康、曲婉婷二人又有不及,只追了不到十里就失去了两人的影子,最后他们四下徘徊一番,终未寻得蛛丝马迹,只好怏怏作罢,回去携回弟子不说。
却说萧逸被那人提着,行如流水,飘若惊鸿,如一道轻烟般,乘空落霞,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早将司马康、曲婉婷二人远远甩在后面。
其实说来,因为两人成为超一流高手的时日相差甚远,曲婉婷的内力修为与司马康尚有一截差距,但轻功是她的拿手绝技,她一个女子本就身轻如雁,是以施展开来,竟较那司马康相差无几,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当然,这其中也有萧逸的算计,他也是顺势而为,正好借机脱身,否则以萧逸的修为,岂会那么轻易被抓?
萧逸看了那人一眼,突然骇然吓了一跳。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国义阳王石鉴。
他一手提着萧逸,右手中提着一条黑铁长槊,这条黑槊怕是有数百斤的重量,真正用起来怕是没有千斤之力绝难如愿。
这点令萧逸惊骇莫名,当日他只听石闵说过,赵国的第一高手乃是吴豫,其枪术天下无双,统领赵国五千黑槊龙骧军,所向披靡,镇守黑龙王城,为赵国的擎天之柱。
但今日看这石鉴的身手竟也如此厉害,怕早就晋入半步先天之境,而他平时竟然毫无表露,外人只知他会些功夫,却哪知他有如此修为啊!
别的不说,仅是这脚下的功夫,就是萧逸平生仅见,屈指数来,孙猛、曲婉婷等人比起来,简直不可不能相提并论,石鉴的轻功算的上是最上一乘了,或许普天之下只有萧逸的轻功和邓羌的八步赶蟾能与匹敌。
当然,邓羌的八步赶蟾想要追上石鉴,修为还需要更进一步才行,而这些绝技的高明程度虽在意料之中,但只有亲临其境,又惊为异世,所谓眼高手低,往往如此。
萧逸道:“原来竟然是义阳王当年,王爷深藏不露,萧某有眼无珠,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王爷是如此的厉害,但不知王爷你抓我做什么,这又是要带我去哪里?”
石鉴冷冷一笑,气息丝毫不乱,轻松地道:“你不是聪明绝顶么,今日你不妨猜猜看,反正猜错了亦无所谓。”
萧逸心中暗惊,他骤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这个人,或许他才是赵国最危险的人物,但怪就怪在自己无慧眼识人之能,却无疑为石闵留下了一处绝患。
他突然想到,这石鉴日后能坐上王位,手上岂能没两下子?一念及此,心中制郁难消,暗怪自己太大意了。
石鉴再不发一言,掠成一道轻烟,不知行了许久,竟然直接越合肥城而过,在金乌将坠之时,他们已到了赵国的边境之地。
此地乃是晋赵两国之间的界地,两国在此地接壤,经年的刀兵之灾将这里变成了缈无人烟的绝境,西面有座小山,附近有片不大不小的树林,石鉴提着他一直上了小山,方将萧逸抛到地上,停下行程。
第五五八章 变肘横生()
他将长槊插在地上,四下扫过一回,满意地暗暗点头,回头看了萧逸一眼,道:“萧少侠,你不用对我抱有敌意,而我救你出来只怕是正合你意,我说的对吗?”
萧逸心中暗自盘算,他平静地回道:“义阳王,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我在王都盘桓有些时日,也见过你数次,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王爷隐藏的好深啊,便连王都三大先天高手都能瞒过。 .更新最快”
石鉴笑了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武功在我,不过取食之器,大丈夫当立宏图伟志,成王图霸业,窃取天下如烹小鲜,余者何足道哉!更何况血魔刀法身为南荒四大奇功之一,这种血脉封穴之术非有大毅力之人不可轻练,而且对自身武功并没有增益之效。”
他看了看萧逸一眼,继续道:“要知道修炼这种秘术,须得忍受非人之难,常人所不能忍之痛,故而我石氏一族,习之甚少。但古来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本王欲成大事,非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之所不能为,否则只怕活不到现在。”
萧逸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他的惊惶震骇实在不轻,这石鉴的野心只怕远远超过了石遵。
一念及此,他不禁叹了口气,道:“义阳王既然将王图霸业说给我这个外人听,看来今日一定要杀了我的,是么?”
这下倒令石鉴吃了一惊,暗怪自己错口,如今再问他问题,萧逸怕是再不回答。他突然灵机一动,道:“萧少侠你太小看我石鉴了,你是我平生仅见的少年俊杰,我常暗下引为南荒唯一的对手,我若杀了你,怕是再无人能与我一较高下,岂不显得非常寂寞?”
萧逸何其聪明,石鉴虽然说得慷慨激昂,豪气决天,但萧逸很清楚,他如此说不过是想从自己嘴中掏话,但又怕自己知道定然一死不肯再说,才弄出这段话来。
石鉴看他犹豫,还以为他已然心动,指着东方的赵国,开口道:“萧少侠,你可知道在我赵国何人的武功最高么?”
萧逸不解他是何意,疑惑道:“难道不是吴豫将军吗?”
石鉴道:“不错,但你又可知道吴将军的五千黑槊龙骧军真正归谁统领么?”
萧逸淡淡一笑,道:“义阳王,你既然如此一说,难不成是归你统领?但你又何必对我这个外人说呢,今日你将我掳来,恐怕不是在我面前炫耀实力这么简单吧,你想问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萧少侠果然是个爽快人,想来也定然是个聪明人,我们不妨先将话说明,不然我怕萧少侠心里没底……”石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口道:
“我可以不伤你分毫,但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此事过后,我回我的黑龙王城,你去你的晋国,我们各执所能,他日各挥千军,再于此地一较高下,你以为如何?”
萧逸心中暗笑,这人心机如此之深,所谋如此之大,又如何会放过自己,忙回道:“王爷,难道你不是为了《连城诀》而来吗?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做如此无谓之举呢,王爷要下手,尽管立刻出手吧,大义所在,恕在下不能奉告。”
言毕,端然危坐再不分辨,他索性将双目一闭,缄口不言了,他倒要看看石鉴究竟会如何行事。
石鉴突然大怒,他脸色突然阴沉至极,正要发作,但又强忍了下去,缓了半晌方又道:“萧少侠,你是真的要逼我用我不想用的手段么,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有的事却比死要可怕百倍千倍,你也不想如此吧?更何况我石氏一族的血魔刀法也不差,我连血魔刀法都没修炼到极致,又何必贪多不烂去觊觎其他的秘籍呢?”
萧逸缓缓地道:“王爷,你是我见过最务实的人,道理谁都清楚,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看透呢?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梁犊叛乱,这中间是不是你暗中主持的?”
石鉴闻言一怔,突然仰天大笑,片晌方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不错,前太子覆灭之后,梁犊走投无路,主动投奔与我,我用他来牵制石遵,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只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
“你当然是用心良苦了,你为了谋取王都的实力,竟然让人残杀自己国家的子民,王爷你也太恨了吧?”萧逸愤慨地质问道。
石鉴突然大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说了那也无妨。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为了达成目的,一些必要的牺牲还是不可缺少的,他们既然是我的子民,其生死权柄理当操诸于我手,我要他们生便生,我欲令他们死则死,这也是他们的荣幸。”
萧逸摇头长叹了口气,道:“你的子民?大王的子民不知何时成了王爷的子民了,王爷你好大的野心啊!”
石鉴突然一怔,知道自己失口。但萧逸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再欺瞒他等于自绝希望,当下道:“萧少侠,你既然知道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不瞒你了,不错,我是有登临王位之心,但你不要忘了,王都不只我一个有此心志。”
说到这里,石鉴有些黯然地继续道:“当初若非有事耽搁,我岂能让石遵占据先机?说到底,石遵登临王位的手段本就来得不正当,我除叛扶正,荣登大宝,又有何不可,否则我又岂能心甘?”
萧逸冷冷一笑,道:“王爷好大的口气,好完美的借口。当初石遵究竟能登临王位也是他的本事,但王爷仅凭心有不甘就要推翻如今的赵王,其一你对令弟赵王石遵不仁,其次对赵国不忠,更是对赵国百姓不义,我若帮你,岂不罪加一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言毕,他长叹了口气,瞑目观鼻,鼻观心,缄口不再说话。
石鉴顿时勃然大怒,猛地将萧逸一把提起,看来是要用刑了,厉声道:“萧少侠,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爷,你虽然自始至终都是韬光养晦,深藏不露,但你终究是小觑了我萧逸,王爷以为真的凭你的身手,我就能任由王爷你摆布?”既然是图穷匕见,萧逸也不再隐藏了。
“不不不,萧少侠,我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便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更何况你在王都的一举一动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岂能小觑。我知道你的武功可能还在我之上,但我既然敢把你带到这里来,自是有万全的把握,族老,出来吧,见见我们的萧少侠,也好让我们心存侥幸的萧少侠彻底死心!”
石鉴说完之后,石氏一族的王室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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