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士正说间,蓦地发现石遵闻言之后,脸色忽然拉下了下来,变得阴寒无比,那武士还以为自己不知不觉中冒犯了王驾,赵王有意杀人,顿时支支吾吾,不能继续。
石遵见状,不由得大怒,双目神光暴射,追问道:“怎么可能,以曲姑娘的本事,竟然有能能劫持她?说说看,曲婉婷怎么了?”
那武士浑身机伶一颤,结结巴巴地道:“有人挟持住了曲婉婷姑娘的侍女欣愁,后来突然又来了一个蒙面人,与那人一阵好打,将欣愁姑娘抢走了,那人也受了伤,这会儿……这会儿已逃出了我们的眼线,不知所踪了……”
石遵闻言,静静地望着那武士,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那武士却早已吓得面如死灰,冷汗洋洋,俯伏阙下等死。
哪知半晌竟听石遵淡淡一笑,吩咐左右赏黄金十两,良马一匹。
那武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黄门捧着黄金送他出到殿外,方知自己性命竟然莫名其妙地保存下来,不觉惊得上下牙床直打颤,诚惶诚恐地受金退下。
孙猛顿了一顿,方抱拳为礼,神色一庄地道:“大王,看来您很关心曲婉婷的安危,莫非……”
石遵淡淡一笑,拂髯接道:“怎么,孙少侠也看出寡人的用意了?”
孙猛闻言,连道不敢,石遵只摇了摇手,道:“孙卿无妨,此事说也无妨,五毒教教主病美人的艳名早已倾城,寡人欲将此女嫁到燕国,配与燕国的四王子慕容恪为妻,以结好鲜卑慕容氏。”
孙猛闻言,先是觑然一怔,继而脸现敬佩之色,起身躬身为礼,道:“大王果然勇略过人,无人可比,一旦与燕国结盟,不啻为赵国消弥一处绝患,到时大王攻城略地,自然再无后顾之忧了!大王圣明!”
石遵掀唇一晒,突然仰天狂笑,道:“病美人芳名高致,她五毒教闭门封山,多年未行走南武林,但能为南荒瞩目,无非是本王的一手造成,若是不先让她名传南荒,如何又能吸引燕国使臣前来求亲?”言毕,有是一阵得意狂笑。
孙猛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曲婉婷之所以能名传南武林,居然是石遵暗中帮忙。
不用说,为了达到笼络鲜卑人的目的,石遵一路上故意散播病美人的美貌,而且曲婉婷作为五毒教教主,不光是身份,还有修为,无论是谁,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亏得这石遵以勇武出名,竟也会暗运心机,引人入瓮,只可惜了那风华绝代的曲婉婷,全然不知地落入了石遵的算计当中。
一念及此,孙猛又忙不迭地恭维了一回,赵王益笑。
孙猛道:“大王,请恕小人愚昧,大王如何笃定燕国使者一定会前来求亲?”
石遵闻言连连点头,道:“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等你这句话,若是你提不出这个问题,就不足以驰骋……”
孙猛闻言自是一惊,看石遵说得如此肯定,显然是早有良策,果然,那石遵笑了笑道:“燕国慕容氏近年来人才辈出,也助长了他慕容皝的雄心壮志,更是早有一统南荒之心,而五毒教作为我赵国的一大势力,若能得到五毒教的效忠,无异于在我赵国开了一道口子。”
“他日若事情有变,也好为他攻取我赵国打下基础,你说他们愿不愿意。但殊不知本王也只是以此缓解燕国兵锋,好集中兵力为灭晋做好准备,一旦我赵国攻下晋国大片城池,区区一个五毒教,本王还是赔得起的。”
言毕,不禁得意地仰天大笑。
孙猛闻言,连道佩服。
未几,门外突然又进来一个奏事武士,禀报道:“秉大王,不出大王所料,那剑狂果然在今天一早,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石府。”
石遵轻“哦”一声,冷冷一笑,道:“很好,跟紧他,这几天我们要慢慢地剪除萧逸的臂膀,石闵我们动不了,区区一个剑狂,难道我们还动不了么?更何况傲日剑即将送给萧逸,剑狂此人竟然都不出手对付萧逸不说,反而还倾力相助,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明显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此人不能留!”
提到萧逸,他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目似急电,屏退那人,转谓孙猛道:“诸少侠,你可知道此殿为何名叫金华殿么?”
孙猛一怔,不觉忙然摇头。
石遵大笑,突然起身,面色一庄,亲援孙猛之手,迳向内走。
孙猛自是不知他是何意,跟着踱进后殿,石遵在那王座虎头上舒手一按,壁间突闻一阵辚辚的响声,王坐后的石壁蓦地左右分开,中间竟然凭空闪开了一条大门。
这道门一经裂开,陡然涌出了一团森森的冷气,静隐如山,里面竟是一间密室,外面的光线照进去,密室内突然沉沉湛湛,如溢秋水。
孙猛吓了一跳,这股寒气并非是冷寒之气,而是一种深湛的剑气,这种剑气却又绝非寻常兵器可比,只有像傲日剑这样的兵器才能焕发出如此惊人的杀气,真不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石遵望了惊惧的孙猛一眼,笑了笑,一言不发,当先抬步走进了密室。
第五二三章 人心不足()
孙猛忍不住心中讶异,也跟在石遵身后,刚一进密室,但见这密室长宽各约十丈,里面中间放了三排兵器架子,周围墙壁上面也放满了各种各样锋利至极的兵器。
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什么带尖儿、带刺儿的、带棱的、带刃的、带绒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带峨嵋刺儿的,可谓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
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神兵利器,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兵器,但最多的还是短刀和长剑两种惯用兵器,这些兵器一看便知,至少都是六星以上的人器。
尤其是剑,但见北面靠壁地方,竟呈放着二十余柄各式各样的剑器,而且它们都已被人抽出,横陈鞘外,拿眼一看,但觉冷气森森,秋水四溢。
它们或长四尺,或短一尺三寸,或精劲如骨,或如柔丝曲绕,令人一见即知俱是极其锋利的兵器,或为名家打铸,或承自上古,既使一个不懂剑的人,看了也会心生爱惜,流连忘返,而且只怕等级不低。
孙猛乍一看,这一批武器的等阶至少都是地器层次。
他顿时看得眼花缭乱,怔怔地愣了半天,实在难以置信,赵王石遵竟然收藏如此之多的兵器,其中很多还是传承远古的名器,他伫立久之,有些不知所措地惊叹道:“大王,您……您是如何竟收藏了这么多的利器?”
石遵并没有直接回答,迳自从架上取了一柄儒雅古趣的长剑,曲指一弹,但闻那剑铮地一声激越而鸣,石遵拭剑自赏,道:“这乃胜邪剑,是铸剑名师欧冶子所铸五大名剑之一,自古相传,胜邪剑中透着恶气,每铸一寸,便更恶一分,故只铸半截之时,却已邪气凛然,如今,更甚三分……”
他放下那柄胜邪剑,复取了一柄长约一尺五寸的短剑,道:“此剑重一斤六量,轻灵锋利,可切金断玉……”
孙猛不禁大开眼界,连连称奇。
须知武林中人向来视兵器如自己的性命一般,拥有一件切金断玉的兵器,就等于比平常多练了十年的武功,临敌对阵,往往能出奇不意,以弱胜强,若是一个剑术高手能再拥有一柄利剑,那简直是如虎添翼,无往不利,甚至是越级挑战都不下话下。
石遵扫了室内的各种兵器,睥睨自雄地道:“我石遵一生只好三样东西,那就是骏马、名剑和勇士。这里除了家父生前的一些收藏之外,大部分都是本王耗尽心血的藏品,但即便这样,一旦不为本王所用,那便如同废铜烂铁一般无二。”
孙猛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能看到这么多神兵利器。
只听石遵继续说道:“傲日剑只不过是在武林中名气大一些而已,真要说到等级,未必比我这些收藏好到哪里去,不足为奇。而这里面的名剑,我随便挑出一件,也不不会逊色多少。前几天就有一件墨阳剑,只因为我舞它时,它伤了我的左臂,所以我才要弃而不用。”
说到这里,石遵略有所指地说道:“故而勇士也是一样,当他背叛我或是威胁到我赵国之时,我不仅会弃而不用,而且绝不会像丢掉一柄墨阳剑一样,那么轻松就放过他。”
孙猛闻言,不禁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问道:“莫非大王所说的勇士是指萧逸么?”
石遵没有回答,却迳自从架上取来一柄寒气袭人的长剑,递给孙猛道:“孙少侠,你再看看这柄剑究竟如何?”
孙猛一怔,继而接过这柄剑,曲指一弹剑脊,耳中“铮!”地一声清鸣,一闪而逝,他并剑指自此剑的护手开始,沿着一泓涵澹秋水似的剑脊拭到剑尖,不禁慨然赞道:“果然是名剑,这柄剑恐怕不比那柄傲日剑差多少。”
“好眼力!”石遵击掌道:“这柄剑名叫‘灭晋剑’,乃是我花重金,聘请公输家的铸剑师所造。晋国一天不如一天,还想妄图缴纳一贡品就想换来平安,简直是天真。如果说燕国是鞭长莫及,但是晋国与我赵国相邻,这不是上天注定晋国要为我赵国所覆灭么?”
一言及此,他突然转身望定孙猛,眼中冷冷的寒光令孙猛这样的武者也不禁一颤。
石遵目似急电,眼含厉芒,决绝地道:“三天后,你用它去替我取下萧逸的人头,傲日剑连城诀甚至连城璧都是你的,我在此地令人煮上美酒,静候你的佳音。”言毕,双目沉沉地望着他。
孙猛也算是超一流武者,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如今在石遵面前总觉得缺少勇气,如今见他更威棱外射地注视自己,哪里敢不尊从。
只听石遵继续道:“不过在这之前,你想想办法,除掉剑狂,王都之前那些参赛的武者,就是很好的利用对象,这柄‘灭晋剑’就交给你了,你好生利用。”
石遵半是命令半是提醒道。
孙猛闻言,岂敢不尊,顿时从石遵手中捧过灭燕剑,恭身跪地应命,负剑飘然离开了王宫……
当天,孙猛在与孙伏都商量之后,便发动了王都的势力,关于剑狂身负傲天剑诀各种版本的消息不胫而走,留在黑龙王城的众多武者顿时心中大动,特别是那些自命不凡之辈,再一联想到可能有机会再得到傲日剑,顿时黑龙王城内暗潮涌动,那些对此动心的武林人士纷纷主动寻觅起剑狂起来。
不久之后,有人便在一座废弃的园子内发现了剑狂的身影,这也正是当日邓羌与剑狂斗法之地。
当夜,这座大园子里便聚集了很多南武林的各路人马,他们正围聚在那几间破房子前面,但一时之间却没有人敢率先闯进去。
院子里被火把照得通明,萧逸在得到消息之后,在与石闵商量之后,也悄然来临,他挤进人群一看,为首的竟然是孙猛、甄太黄和翟雄等前段时间决出的十大高手,周围的则都是其他参赛的武者。
那孙猛另外还带了几名随从,都带着武器,甚至就连伤势渐愈的孙不义都在其中,看来孙猛这次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了!
第五二四章 破教而出()
只见这些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其中一个手提紧背大刀的中年人扫了诸人一眼,道:“诸位,剑狂那厮龟缩在里面不出来,我们若是贸然冲进去,势必会重蹈铁枪银钩邵北邵南兄弟几人的覆辙,他只有一个人,眼下我们最好还是一起冲进去杀了他。”
原来他们在萧逸来之前,便有在南武林号称铁枪银钩的邵北邵南兄弟俩带人冲了进去,下场自不必多说,正因为两人的前车之鉴,所以众人才心存顾忌。
众人闻言,竟有不少的人纷纷附和,但一个手提铁链棒的雄壮的中年汉子,冷哼一声,突然不屑地道:
“切慢,莫不成天下只有你‘黑水蟒刀’朱明与这狗贼有仇么,我‘黑山铁链棒’胡说与他也有杀兄之仇,但一拥而上,有失江湖道义,我兄长的仇我自己来报,绝不会假手他人!”
这胡说的话说得颇有道理,一言及出,顿时赢得了不少支持,这下却不免令‘黑水蟒刀’朱明大大难堪,那朱明冷笑一声,道:“既然胡兄你这么有骨气,为何不自己一个人冲进去报仇,又何必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儿。”
胡说闻言,不禁勃然大怒,挥动手中的铁链棒就要发难,这时,一个少年倏然横剑挡在了两人中间,两人一看,这人却正是孙猛。
但见孙猛一抱拳,对两人说道:“两位,我们今日来到此地目的,不外乎都是来杀剑狂的,又何必为了一小小的言语琐事伤了和气,如今那恶贼已杀了我们十几位好汉,我们进不去,他也不出来,我们总得想个办法。”
玄冥七子中的开阳子等人不知怎么的,他们一直被孙猛牵着鼻子走,即便上次剑狂提醒之后。他们还是受了孙猛的蛊惑,上次围攻剑狂也有他们,这次还是他们,只见开阳子抱剑道:“孙少侠所言不错,我们先杀了他再说,眼下非得想个办法将那恶贼引出来,否则不足以动手。”
顿时,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哈哈的大笑之声,那人笑过一回,一边拍手,一面洪声传音道:“你们这些武林中的败类,简直是禽兽不如,连人都作不到,更遑谈什么江湖道义?简直是笑掉大牙!”
他也不管外面的众人是如何反应,自顾自地继续笑骂道:“尔等无耻小儿,先用卑鄙的手段暗算我,如今聚在这里大谈江湖侠义,岂不荒天下之大谬,可笑啊可笑!”言毕又是一阵震天的大笑,和一阵快意的击地之声。
这下顿时激怒了不少武者,正当众人群情汹涌之时,人群中踱出一个身着素色道袍,高挽道髻,背束七星宝剑的清铄道人,此人手捋三缕飘髯,对众人说道:
“诸位切莫中了这恶贼的诡计,切听我青云子一言:如今这剑狂命在旦夕,自然是想多拉些人垫背。以贫道看来,他必然是坐镇屋中枢要,以暗器伤人,是故方才一起进去的十余人虽然位置不同,却依然一声未发就死在他的手下,我们绝对不能冒然冲入。”
众人闻言,纷纷头称是,这青云子一直打着小仙翁葛洪师弟的名号,在南武林颇有威望,不过这不是令人敬佩的威望,而是令人惧怕的威望。
一切都因为一来小仙翁葛洪没有出声反驳,二来青云子一身本领也确实不凡,在后天十层境界超一流高手当中,也是名列前茅。
而且青云子武功高深莫测不说,其出道之早,远超一般武林人士,活得久了,自然是见多识广,所言非虚,但唯一令人不解的事,这剑狂不知何时竟连青云子也得罪了,一时之间,场中气氛缓和了不少。
正当此时,人群中突然涌出一群同色服装的武者,这些人大多身着白衣,腰束素带,为首的乃是几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中年人,他们手中的兵器俱是四尺长剑,这伙人拥在一起约不下三十余人,为首之人身着宽领袍服,头带卷梁冠,气势非凡。
这帮人一进来那为首之人突然宏声道:“诸位不必争了,杀这恶贼乃是我们教内之事,我们就不劳诸位插手了,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众人被这骤然闯进来的一群武者阻碍,纷纷纳闷,但场中也早有人已经认出这些人乃是燕国天一教之人,他们为首之人正是天一教教主翟雄以及代教主甄太黄和天虎八将诸人。
翟雄一发话,四下的武者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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