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迎?”俊秀面带着难得的微笑,单手送上了刚才准备的早餐。
“没……没有~”虽然有点意外,但看到俊秀,还是觉得有些亲切,可能是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缘故吧!“请进——”
俊秀走进了这间小屋,不住地打量着。“看来,条件不太好!”低矮的屋顶,允浩那么高一个个儿,怎么能住得舒服啊!
允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对不起,家里没有象样的茶具,所以……”
“别管我!不用的!”俊秀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允浩摇了摇头。
“我就直说吧,我希望你回去!”
……
手里那张假的病历被雨水浸湿了,在中没有躲避大雨,直接就从医院回家的。还记得上次淋雨时那么狼狈,这次又能好到哪里呢?
走在路上,人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顶着风雨走的自己,他们大概都在嘲笑吧,或者是同情。恰巧这两样是他金在中最不稀罕得到的东西。
“镇静,金在中,镇静,要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雨水也许能让人更理性地思考一些东西,这一路走来,在中脑里渐渐出现了一个想法。
家里的门没有关,允浩怎么那么粗心,在中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
“UM需要你!”俊秀直视着允浩的双眼,这让允浩没有办法去逃避。
“我不想回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够了!”
想想在中那容易满足的笑脸,
想想他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
想想他那日渐单薄的身躯,
……
心里满溢出来的,只有爱与怜惜了!
“可是,你知道吗?你很自私!”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有仟,但是我不能对不起在中!”
“有仟呢?他爱你!”尽管原来有所猜测,但允浩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真切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你……这个理由也太假了吧!”
“你别骗我了,允浩,你一定知道的!有仟从来不知道隐瞒自己感情,连我这个后来的人都看出来了!你不会没有感觉的!”俊秀一副什么都了解的表情,这让允浩渐渐心虚起来。
“我大概也……也感觉得出一点……所以我才不能回去!”
“可是……可是有仟他,他自杀了!”
一句话,让屋里屋外的两个人同时震惊了……
“怎么会?”允浩着急地站了起来拉着俊秀问到。
“因为你……那么几句话就把他给抛下了!允浩!”允浩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你要回去,只有你才能救得了有仟!只有你,允浩!求你了,允浩!”俊秀想到有仟,就心痛难当。那惨白的脸颊,会一天一天消瘦下去的!
“……”
在中听了这个消息,双眼呆滞,能做的只是顺着墙滑倒在地上。
老天,你是在惩罚我吗?
惩罚我的不知足,
惩罚我的不诚实,
为什么?
难道我和允浩终究是不能在一起吗?
难道你也认为我配不上他吗?
是啊!
我阻碍了他的前途,
我夺走了他的梦想,
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和有仟的幸福!
我果然
我果然是个罪人。
我果然
我果然该受到惩罚……
泪水爬满了脸庞,滴落在地上,每一滴都绽放着绝望。
“允浩……我好冷……”
……
“允浩,你爱音乐,你离不开音乐,所以,你该回去的!这个理由是最充分的了!”俊秀了解允浩,从他第一次见到允浩就知道的。有时候,俊秀觉得自己具有神奇的能力,能够洞察一切,可是有时候,他也那么无力,明明了解了别人的想法,却没有任何行动可以采取。
“你再考虑一下吧!有仟住在XX医院,后天就出院了!还是住以前UM的那个宿舍,我们等你回来!”
允浩动摇了。
……
俊秀起身的同时,在中仓皇地离开了房间,他不要任何人发现他曾经回来过!
直到看着俊秀消失在街角,在中才放心地从角落走出来。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时候需要他做决定了!
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小时,等自己的身上快干了,在中才走进屋子。
“浩!”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阳光般地笑脸。在中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允浩还在失神中,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结果怎么样?”
“喏!给你!”在中递出病历“一切正常,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是休息不太好的缘故吧!看来,我要多多休息了!”
“那就好!”
在中倒是没有事情了,有仟呢?允浩禁不住有点担心,虽然自己对有仟并不是那种感情,可是好兄弟,难免会担心啊!
“你怎么了?浩?回来就感觉你怪怪的。”
有点心痛,有点嫉妒,在中当然知道允浩这样的原因,只是……
“没有什么!可能是睡太多了,还没有清醒吧!”两个人默契般笑了起来。虽然都想给彼此展开安慰的笑容,但各怀心事,这样的笑又怎么能算是笑啊?笑得那么尴尬,却还继续,因为发现,只有这样才能交流了。
第二天,在中借口要休息没有去打工,他其实是想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计划。
虽然这样做了之后,允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了的,但是,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在中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他收拾好自己,打扮地光鲜美丽,出门了。
目的地:医院。
允浩,可能没有机会告诉你了,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可能,可能你觉得这是个借口,可,就算是借口,也能支持我往下一步走去!我所拥有的坚强,只剩那么一点,希望这一点勇气,能证明过我爱你!
你终究还是飞走了
尽管是我将你硬生生地赶走
你终究还是会飞走
尽管你曾经那么真实地属于过我
二十六
那个人是有仟吧!在中在角落远远地看着。
瘦了好多,一点精神都没有,失去允浩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或许他就是爱允浩胜过了自己。
如果把允浩交付给这样的人,自己大概也能放心了吧!
“有仟!”在中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决定了的终究还是要做。
迷糊中的有仟听到在中的声音,惊醒了过来。他警戒地看着在中没有说话。
“很惊奇看到我吧!”在中笑了笑“我也很惊奇看到这样的你!”
“你……你想来看笑话对吧?!”有仟的声音因为很久没有开口,略微嘶哑。
“也对!我是来看笑话的!呵呵,这场竞争最终的赢家还是我不是吗?”有仟看到这样的在中,觉得很陌生,在他的印象中,金在中是个直接而有单纯的人,可眼前这个,得意的脸嘴,高傲的语气,还是原来那个金在中吗?或者,这个才是真的……
“你真是傻得可以,以为那一点点谎话就可以打败我吗?呵呵!你也不用脑筋想想,允浩最后真正会心疼的是我!是弱者!假扮弱者又是何其的简单啊!我就是要让你以为你胜过我了,再打败你。你不是说我不配拥有允浩吗?那你现在看看,高贵如你朴有仟,又得到了什么呢?”
恶毒的语言一字一句的砸在有仟的脸上,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在中。
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算尽机关,最终却把对手给看低了!
“你……你……!”有仟已经气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用了一点点小小的特长而已!你不也老算计我吗?哈哈!!郑允浩我不想要了,但我也不想把他给你朴有仟!!”
在中看到有仟的模样,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痛快,可这痛快并不来自于伤害……
“啪……”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在中和有仟同时向门口往去——
“允……浩……”
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僵硬着躯体,无法动弹,他几乎不能确定刚才听到在中说的那些是不是在做梦。
“在……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在中完全没有预料允浩会出现在这,他眼神游离,双手也不知所措。“那个……那个不是真的,允浩!你不要相信!”
“可……我听到了!你不想要我了,对吗?或许,你更喜欢沈昌珉对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撒谎成性!!!告诉我,在中!”允浩突然发狂,双手抓住了在中的肩膀,用力地摇着。
“够了!!!”有仟忍受不了看到这样混乱的画面,吼了出来。“金在中,拜托你!如果你不想要允浩,你不珍惜他,就把他交给我吧!我需要他!”
第一次, 第一次,有仟在允浩面前真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有……有仟你……”现在的状况已经让他郑允浩无法面对……
“允浩,听见了吗?高兴了吧!有仟那么爱你,你们正好就是一对了!那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喜欢昌珉,我喜欢上了他那种不会让我为他担心的专情,不象你!拜托,成全我吧!”
允浩,我的心在滴血,你看见了吗?
“啪!!”清脆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在中捂着脸,怒睁着大眼。他不能相信刚才那一巴掌是允浩给他的。“你……!”
“金在中,你真是太厉害了!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我视如生命的音乐,为了你,我可以漠视一切世俗的礼教!!可是你却这样对我!好!我成全你!但请你,请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允浩痛苦地说完了这些话。他别过了头,不想再看到这个伤害了自己真心的人!
“浩……”在中轻声叫着,发这样大脾气的允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可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请你走吧,金在中先生!放在你那的行李,拜托你把它们都丢了吧!”
“可……那些东西丢了太浪费了……”已经找不到任何话说,只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所谓了,反正那些东西我看见了也只会增加不好的回忆罢了!”
真的无所谓了吗?在中看着允浩的侧脸。他多么想问出口,可脑袋的昏沉却提醒了他,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即使真正接受起来是那么的艰难!
允浩,让我再看看你吧!也许,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了?
故事到终章了吗?为什么那么不真实呢?好象越是接近结局,越是在回味以前美好的情节。
在中啊!你就有点骨气吧!你就把自己想得伟大一点吧!为了允浩做了那么多,为何不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句号呢?不要再奢望什么了!
奢望……
“那我……我走了!允浩,祝你幸福!有仟,也祝你早日康复!”说完这句话,在中毅然地扭头走出了病房,步伐干脆而稳健。
要走,就要走得无所牵挂,哪怕是假装,也要假装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最好的作品。
离开医院的时候,在中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他合着双手祈祷自己还能过一个完整的四季吧!他,满足地笑了笑,觉得轻松了很多。
在中就那样走了吗?允浩没有移动半步,一直站在病房的中央。这个噩梦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等会,还会和从前一样吧,在中高兴地跑过来对自己说,是吓他的,请求他的原谅。
金在中,我绝对不原谅你!你居然跟我开那么恶质的玩笑!
可是,为什么那么久了,在中还是没有回来呢?
“浩……他走了!”有仟小声地提醒。
“对哦!他走了!他和他的沈昌珉去开心去了!”这样失魂落魄的允浩好陌生,可同时又那么熟悉,好象前段时间的自己。看来,允浩爱在中也爱得很深,只是他自己以前没有察觉到罢了。
“允浩,你还有我!到我这来吧!”
允浩挪动着脚步,此刻,有仟的声音就象一首安魂曲,触动着自己内心薄弱的底线。
郑允浩,珍惜眼前这个人吧,这个会因为你的离去而自杀的人,这个用生命在爱你的人。或许他才是你的命中注定……
当俊秀从外面回到病房的时候,当他看见了里面的画面的时候,他把脚步止在了门外——
有仟轻柔地抱着允浩,允浩象个婴儿一样安心地躺在他的怀里。
好美的画面,好心疼的画面……
奢望生命的延长
延长用来回忆你
二十七
明天的消亡,并不能阻止今天的生活。
关于生命,关于爱情,都是如此。
在中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给了他无限的希望。
银行里还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这些都是把以前允浩给他的零用积攒下来所得到的。现在应该把它还给允浩,这样,说明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就可以再见允浩一面了!
于是,在中开始想办法联系允浩。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在中也越来越心慌,自己头痛的状况越来越明显,这就说明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可允浩……还是没能联系允浩。
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允浩的手机都是关着的。或许他真的换了号码……
这样惨烈的情况并没有使在中绝望,他开始每天发短信给那个可能早就不存在的号码,每天,只要有空就发,还钱,已经不再是一个愿望,而是一种动力。
“允浩:
金在中现在在很努力的活着。
每天很早的起床,然后锻炼身体,希望活得更久一点;
开始戒掉坐公交车,学会慢慢地走,欣赏沿途的风景,以后积累,回忆一定都很美丽吧;
开始不再打许多零工,钱,够用就好,把多余的时间更多地用来记录一些东西。
学着写很正规的日记,害怕有一天醒来,因为脑里的那个东西,把以前和你的美好回忆都忘记,写下来,或许能保存久一点吧!
……
我在慢慢改变自己,或者说,慢慢改变爱你的模式!
有一天,再见你的时候,不要你看见病恹恹的自己。
我想让你幸福,完整的幸福,不会因为我而愧疚的幸福,所以,所以我要活得更好一点!让你踏实地享受你的人生。
这就是我,努力活着,唯一的目的!”
医生打过两回电话,他是对病人的负责,要求在中去住院,只是在中都搪塞掉了。不是不希望活得更久,只是害怕一走进医院就再也出不来,因此而错过太多!
“谢谢你,医生,我一定去,再等段时间吧!”
“希望你早些来,这病是越拖越严重的!”
“谢谢……”挂断电话,这个家又突然恢复了安静。
多久了,在中问自己。多久这个家没有出现其他声音过了。
昌珉走了,允浩走了,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安静地离去的吧?
“金在中,振作起来!!”这样伤感的情绪只会让自己更可怜自己罢了。
“铃……”电话再次响起,在中估计又是医生打过来的,准备挂掉,但当他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的时候,双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允浩
在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梦吧!
“喂……”金在中你这是干什么,在中忍不住咒骂自己,一个电话而已,干嘛声音开始变调,还有浓浓的鼻音。这不是让允浩担心吗?
对了,允浩还会担心自己吗?
“喂!”允浩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如果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如果不是看见那么多的短信,自己肯定不会联系他的。
还思念吗?
或许吧,只是想起在中的时候,更多的是说不出口的恨。
还爱吗?
可能不爱了吧!有仟在身边,自己现在也很幸福。
那为什么还联系他呢?
真正的原因不是因为放不下吗?
“允允浩吗?”
“找我有事情吗?发了那么多的短信!”允浩的口气听上去不太耐烦。
“那个……那个,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