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他们总是说我吹牛比,”
提起秦大温暖心中又开始有些不安了,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秦大。
“我从来没干过这样对不起朋友的事,”温暖有点唉声叹气。
“你这人,上了床挺牛比,怎么一下床就开始虚伪了,没劲了啊。”
波波老练的抽着烟,拍了拍温暖的背。
“你就让我这可怜的心虚伪一下吧。”温暖觉得跟波波聊天很轻松,就像哥们一样。当然他看到的很可能只是事物的片面。
“你跟秦大到底怎么回事?”
“秦大根本就不了解我,我们俩在一起像野兽一样,他从来没有真的想了解我。”波波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我想了解。”
“我出生在云南的小镇。十四岁时母亲得癌症死了,父亲是个赌棍,被抓起来了。
哥哥要上大学,所以只能牺牲我,我被送到福建亲戚家当保姆看孩子。
后来,在小饭馆当过服务员,在歌厅当歌手,我喜欢唱歌,因为长得好看,被一个客人看上,台湾人,把我养起来,给我买房子,买车,他在台湾有老婆孩子。但我不在乎,因为那纯属一次交易,价钱也公道……他把我看得特严,经常打我,他说他出了钱就应该享受这个权力。后来出车祸死了。”
“可怜的孩子。”温暖想象着波波所遭遇的苦难。
“我觉得挺好的,多精彩啊,像法国电影一样。”波波反而显得很轻松。
“我热爱法国电影……”
“我也热爱法国电影。我们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明天是六一儿童节,送你个礼物,儿童节快乐!”
波波从手袋中掏出一个硕大的k金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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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抽烟。”
温暖拿在手里把玩着,那玩艺很精美,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
“我知道你不抽,这是我死去的男友留给我的,他说这不是普通的打火机,是一位黑社大哥送他的礼物。给你做个纪念吧。”
“谢谢。”
“温暖,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波波伸伸懒腰把双脚搭在温暖的大腿上。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6)
“我这人太早熟了,小时候跟现在没多大变化。未老先衰。”温暖裂出一脸坏笑,
“你想听哪方面的?坏孩子的还是好孩子的?”
“我想听坏孩子的。你的性启蒙教育。”
“小的时候,没有什么性启蒙教育,我们家人从来不谈性的问题。我只能自我启蒙,初一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地理,我在下面抄曼娜回忆录,直抄的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兴奋之余,课后我们几个坏孩子在厕所里强迫并观摩了最弱小的一个同伴的手Yin。”温暖煞有介事的点了一根烟。烟雾中他回到童年。
“那时候,觉得做个坏孩子很酷,崇拜的偶像全是高年级打架斗殴的好手。其实,对于性基本无知。
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跑到大院的一号楼,想给我喜欢的一位女孩送情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开她家的门,浑身肌肉的钳工爸爸挡住我的去路。”温暖讶异于心中的画面如此清晰。
“你找谁?”
“我找赵……赵婷婷……”我尽量让自己不结巴。
“她不在,臭小子,以后别来找她了。”钳工爸爸凶神恶煞。
“请把这封信转交给赵婷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啪!”无情的门砸在我的面前。
我很沮丧。退到一楼正犹豫的时候,突然听见哗哗的水声,一楼没有住家,寻声而去,那里是前面理发馆的洗澡间。透过后门上的小洞,我赫然看见理发馆里那位最漂亮的女理发员成熟的眮体。激动之余,我摊坐地上。完全忘了赵婷婷的事。
第二天,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表弟。很快全院的男孩子在夜幕降临的时侯,都开始往那里跑。直到有一天,他们在小洞里看到了一个糙汉丑陋的裸体,而且还遭到一群糙汉的围殴,偷窥事件才告一段落。”波波会心地微笑着,仿佛她就是赵婷婷。
“这次事件诱发了我们院坏孩子们的性冲动,尤其是夏天到来。记得革命公园的游泳池水很混,灰绿色,几近粘稠,象面汤,人像面汤里的饺子一样多。看中一个漂亮姑娘,大孩子们会从很远的地方潜入水中,不久就会看到那姑娘惊慌的表情和尖叫,然后姑娘愤怒的男友会冲向碰巧第一个冒出这片水域的无辜者。一场争执随之发生。在看热闹的人群外,真正的罪魁祸首的悄然钻出水面,露出得意的表情。”温暖为自己小时候无耻的行为默默忏悔。
“我们院的坏孩子游泳都特好,尤其善于长距离潜泳。都是那时候练的。一般只是匆匆摸一把就跑,比较安全,但有一次有个孩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动作很多很慢,被一五大三粗的工人抓住。我们也被牵连进了一场孩子对抗大人的群架,很壮烈,我们输了,但那些工人也被我们的大无畏气概吓坏了。”回忆童年是美好的,即使不曾拥有过美好的童年。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们嬉闹着步行回家,偶尔有上夜班的年轻女工骑车经过,我们中最小也最坏的那小子会突然跳上人家车子的后坐,抱住腰,上下其手,车子摇摇欲坠,在姑娘的怒骂尖叫声中,他跳下车来。”波波无奈的苦笑,仿佛她就是那可怜的女工。
“初一的时候,刚当班长我就组织过地下舞会,地点在一位家境富裕父母派驻国外的男生家。来的女生大都是喜欢冒险不爱学习的那种。我们把窗帘拉上,吃吃点心喝喝酒,搂搂抱抱跳跳舞,但大家都莫名兴奋。之后没多久我的班长职务就被撤了。”温暖沮丧的纳闷是哪位老师罢免了他。
“初二的时候,我狂热地爱上了一位小女闲人,就是家住理发馆上面三楼的那位,她很美,绝对算得上偶像级。朋友们诚恳地忠告我她是个坏女孩,但我不在乎,疯狂的给她写情书并让表弟代为传送,反馈回来的信息令我很振奋,我们见了一次面,她很大方,我很羞涩,头脑很热,胡思乱想。认定自己爱上她了。”温暖的脸上重现自己初二的表情。
“不久,学校组织看电影,巧合的是我在电影院里目睹了我的偶像坐在一位早已被学校开除的著名老闲人的腿上,俯首弄姿,发出浪笑。我的梦破灭了。
从此,我就再也不愿主动向任何女孩示爱。我会跟女同学乱开玩笑,打情骂俏,但身体绝对保持距离。”很明显波波并不相信。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7)
“高中时,我这个坏孩子爱上了我们班女班长。那是我真正的初恋。我们最多也就是脱光衣服躺在一块聊天,什么都没干。但在以后的回忆里那比什么都干了要美好100倍。”想起女班长让人伤感,
“唉,你瞧瞧我小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呀,真够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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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坏男孩,男孩不坏女孩不爱。”波波扬起下巴俨然就是个女闲人。
“坏男孩会让你伤心的。”
“我会让他们更伤心的……”波波够狠,
“明天你能陪我过儿童节吗?”
“对不起,不行,我从来不配过这个节日,明天我还真有事。”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没事。秦大告诉过我,说你对女人特冷酷。好了,你也别为难了,我不会强求你的。送我回去吧,我饿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温暖看着波波,心中突觉不忍。
陪波波吃完日本料理,温暖回到家中,独守空房,觉得自己确实很虚伪,但没办法,这是他从小受的教育。因为那些教育他的人,和他被教育必须向其学习的标本们,自觉不自觉的都很虚伪。温暖有些颓唐,这从床上也能看出来,静每次Zuo爱的时候都恨不能唤醒整个人类,其痛苦的呻吟声让大家以为那间屋子里正在发生可怕的命案。而温暖总是在亢奋中尴尬的提醒她小声点。
随手拿起心爱的fenderstradcaster插上音箱,温暖漫无目的弹着,吉他对他而言是永远不离不弃的情人。她在他的手中发出性感撩人的呜咽。不知不觉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嗡……嗡……嗡……”放在振动档的手机在桌面上到处跑。来电显示的是座机号码,不认识。
“喂,哪位?”
“来……”一个迷离的声音。温暖看了看表,3点了。
“你谁呀?”
“来……”听上去醉醺醺的。
“静吗?”温暖的耳朵很专业。
“我要你马上来……。”
“你在哪?我这就过来。”
“bigeasy。”
温暖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冲到那里。
bigeasy是家老外开的酒吧,进门就看到一位黑人大娘正在唱着愁肠寸断的爵士乐。温暖拾级而上找到二楼。
静躲在昏暗的角落,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有淤青。
“你这是怎么了?”温暖吓坏了。
静一看见他就哭了。
“昨天晚上我饿了,家里没吃的,想下楼买点方便面,没想到后边有个人悄悄跟着我,一棍子打到我头上,还掐我的脖子,想强Jian我。我拼命反抗,连踢代打,把他的棍子都抢过来了,那男的吓跑了……。我很害怕,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我的生日,我想你也许能想起我吧。”
“对不起,我记不住数字,连我妈的生日都是记了二十多年才记住。”
温暖紧紧抱着静,听凭她在他的怀中呜呜地哭着,心想,他妈的,就算怀里真是个雷,我也认了。
静像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虽然她的身体发育的比大部分妇女都好。她易碎的就像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打击。而此刻的温暖也突然感到软弱,虽然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神经早就跟铁丝儿一样粗了。
就在那个血腥的六一国际儿童节,温暖和静这两面破镜子又重圆了。
从此他惶惶不可终日的过起了双重间谍的日子。
除了献身给伟大的音乐之外,温暖还时常出没于五道口的黑市给菜刀换美金。另外每天还要至少打十次电话向静汇报思想,安抚伊飘忽不定的情绪。温暖愈了解静就愈爱她,静是个真正的行为艺术家,诗人,有着浑然天成的真性情,被温暖尊为朋克版林黛玉。各种拖沓的古装电视剧,电影院版的盗版dvd(里边的观众经常咳嗽,上厕所),还有弱智们胡编乱造的小说都可能导致她潸然泪下(依当时的情绪而定),她比温暖还善于发掘生活中那些令人伤感,消极厌世的东西。这是她的A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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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着如火如荼的B面。
毫无疑问,她真的会替温暖挡子弹。而且温暖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像她那样敢于把冲动付诸行动。
也因此,她总是抱怨温暖不爱她。其实温暖很爱她,只是他不可能像她那样不要命。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8)
温暖自认为还算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但发现很多责任是互相矛盾的,静和菜刀代表着矛盾的两个对立面。
菜刀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温暖的身上,她从来不知道上班为何物。所以温暖计划先把菜刀的生活安顿好,满足她的所有愿望,然后全身而退,重新开始追求自己的幸福。
静则不同,她从不要求温暖什么,总是期待着他浪漫的主动献上,但可惜她遇到的是个极其粗心的人。温暖经常忘了放下马桶圈就坐在马桶上,把洗面奶当牙膏往牙刷上挤。而且他这种人从小就不屑于送玫瑰花,买巧克力这类廉价的把戏,虽然他知道大部分女人很吃这一套。
“我怀孕了,但是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早上已经去医院把他做掉了,三个月大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一天晚上,当温暖向静求欢的时候,静用很平常的,甚至有点不经意的口吻回答他。
“怎么会呐,”温暖发出五雷轰顶的惊叫。脑子里迅速的搜索着这些天的床上画面。
“我们不是一直很小心吗?每次我都态度认真的戴着那些橡皮手套,这不大可能啊,”温暖真的有点想不通,
“他妈的,现在的避孕套都快成网兜了,肯定是假货,质量太差了。”
“我也想不通,可能你太厉害了吧,连避孕套都挡不住你了……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只是我从来没想到流产手术会这么疼,疼得钻心,做完手术,我在外面的椅子上整整坐了一个小时才站得起来。”
静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令温暖如坐针毡。
“我真想给你生个孩子,下一次如果我再怀孕了,我就把他生下来,我们的孩子,一定特漂亮。好不好?”
温暖的心中怦然一动,脑子里迅速绘出静抱着孩子的画面,并马上在恐惧中予以否定。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六一儿童节出生的人,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另一个孩子呐,等你成熟点再说吧。”
温暖一面这样说一面在心里痛骂自己。
“别找借口了,我就知道你不想跟我生孩子,”
静半嗔半怒的勾了温暖一眼,后者感觉自己被执行了五马分尸。
“孩子,天哪,”温暖想起了菜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有点头晕。
bye了,自由自在的嬉皮生活,,天马行空的单身旅行,拜了,爱情,激|情,肆意妄为,无忧无虑,这一切都将逝去,只因为他自愿成为某个生命的人质,而且是以爱的名义。
“温暖,下辈子,你愿意让我当你老婆吗?”
“下辈子?下辈子我都不想来地球了,我要去别的什么地方看看,这里太不幸了。”
“你个没良心的,连下辈子的机会都不给我。”
“好吧,下辈子我答应你。”
临走的时候,温暖一个人开车到超市,跑上跑下,给静买了一大堆红枣,水果,熟食,各种补血的药。还给她买了一个会跟人对话的电动娃娃。这是温暖有生以来第一次干这种事。他了解静这家伙,如果没人照顾她,她会一个星期在家里吃方便面,看小说电视,胡思乱想,彻夜不眠,以自虐来达到虐待别人的目的。
温暖更忙了,忙得像个自觉性极高的包身工。为了她奶奶的可悲的艺术,和可怜的梦想。也为了养活菜刀,照顾静,还为了迎接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有时候温暖都分不清是他在日理万机呐,还是理万机在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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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他开始彻夜不眠,一手拿着杰克丹尼,一手奋笔疾书,满面流淌鳄鱼泪,蘸着自己的脑浆子,写出令人绝望的歌词。出卖痛苦,这就是温暖的工作。一种被称作创作歌手的营生。温暖曾经以为那是神圣的职业,后来发现这个工作要保持神圣还真难,甚至连尊严都保不住。也许在别的什么地方会容易点吧,温暖们的错误就是,因为能吃到真正的麦当劳了就以为也能拥有真正的摇滚乐。很不幸那仅仅是个错觉。
曾经有一天在一个小酒吧,温暖看着谢了顶的老C穿着不伦不类的呢子军装,箍着红袖标,像一个收自行车费的大爷一样,寂寞的在一帮傻比的面前接受检阅时,他的心都碎了,那是一代人的偶像啊。他为这一代人哭泣,因为偶像和他的追随者们集体迷失北京了。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9)
然而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不管她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操行。谁都逃不了。
温暖创作期间一直住在排练场。那里很偏僻,位于自来水厂的净化水池边。温暖常常在子时面湖打坐,星光璀璨,恬淡怡然。美中不足的是有一支女子打击乐队与他们合租这个地方。时不时有些女子一大早就钻进来练习打击乐。鼓声震耳欲聋,把刚刚入睡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