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回到家以后发现家里空落落的,父亲一个人跑到赌场打牌去了。母亲因为一个人呆在家里害怕就带着我到阿丽那里去聊聊天了。出了这种事情女人们的习惯就是聚在一起瞎聊一会儿,也不管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
爷爷一个人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光景,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包还剩一半的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烟雾迷到了眼睛里面有点辣辣的,眼眶里有些泪花泛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烟还是因为心里的苦楚。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的心境是怎么样的,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很痛苦,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
按照大太公的要求,小爷爷第二天就召集全村人开了个会,把当时能找到的徐姓子孙全部找了一遍。零零整整一共凑了差不多有一万不到的钱。毕竟出了这种事情,就算再小气为了保住平安大家还是能出多少就出多少了。一个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三四个人的施工队到了现场,个个看起来都是歪瓜裂枣的,虽然看起来卖相一般,但是听说他们价格便宜活也好。
当时在村子里有一个老屋,空间算是那个年代里面大的了。后来这户人家都去了外地发展,这个老屋子就这么一直搁在那没人住。所以大太公就安排把祠堂建在这里,看起来也能气派点。
我对这个屋子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得在这之后祠堂就一直荒废着也没有什么人去祭拜,甚至搬了台大物进去。具体应该是用来压碎稻壳的,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毕竟也是有些年数的事情了,很多记忆都混杂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准确的形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和爷爷也是同样没有去赌场里凑活了。作为徐家的直系男胞且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两人就被安排去看着祠堂的工作进程。
那几个被小爷爷喊来的工人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和起了水泥和黄沙,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虽然从谈吐之中可以听出来他们是外地人而且是来源于同一个地方,但是父亲和爷爷也一样凑上去打了招呼。毕竟父子二人相识也二十余年了没什么好聊的,看着施工也是十分无聊,两个人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吧。于是上去给工人一人发了一根烟便聊了起来。
男人之间聊天永远不像是女人扎堆聊天那样,女人们可以针对一件事情无限拓展地聊。以男女之事为圆心,各路人马为半径展开长期谈论,聊天之神情无法言喻。但是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聊天可以从天谈到地,从国家大事谈到珍惜动物。一般和外乡人的聊天方式都是用“你是哪里人”展开的,反正父亲和爷爷是这么做的。
从和他们
的聊天中,父亲和爷爷了解到了他身世的凄苦,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爷爷和父亲同时决定邀请他们到大院里去饱餐一顿,沾沾荤腥酒水。
上午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父亲带着邋遢的工人来到了家里,爷爷托辞是小爷爷这么安排的就让母亲弄了点酒菜,自从奶奶离开了之后,饭菜就都是由母亲来做。但是食材这些东西都是由黑龙那边派人送来的。很多时候都是酒店里做好的东西送来的只需要热一下,所以一顿丰盛的酒菜很快就摆在了桌面上。
那几个工人看见眼前的酒菜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口水都溢到了嘴边。爷爷见状就让他们都坐了下来,还没开吃呢,就两杯白酒下肚。一上午的劳累让几个人胃口大开,全都吃的狼吞虎咽的。母亲独自盛了一碗饭夹了点菜刀厨房去吃了。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饭局自然是不适合女人呆着的。
也不知道到底聊了些什么,几个人就已经到了笑的乐乐呵呵的,一顿丰盛的午餐让几个人瞬间就成了好朋友,男人不就是这样的物种么。酒饱饭足之后爷爷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副扑克,因为人数问题所以玩起了扎金花。桌面上的底也是用角来计算的,考虑到这些工人的收入颇地,再加上爷爷和父亲也只是为了玩玩而已并不是为了钱。
这可能是男人的惯性吧,反正我是不懂得这样的习惯的。活了这么多年我是出了名的不会赌钱,感觉自己的余生也是不会拥有这项技能了,可能是骨子里面就讨厌赌博吧,我并不想学也没人愿意教我。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带着酒意的几个人很快就玩了一下午。这几个工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个村子里的正事儿是什么,于是拒绝了父亲和爷爷继续玩下去的请求,毅然选择会到工地上干起自己的工作。爷爷和父亲也起身跟着他们来了。可是就是因为他们的贪玩,给他们带来了祸端。
当他们出现在祠堂门口的时候,有另外几个人也站在门口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太公小爷爷还有太婆站在祠堂门口,目光严肃。小爷爷上前走到了几个工人的面前,身上的烟酒气味很快就传到了鼻腔里。他捂住自己的鼻子走到了太公跟前,太公不用听他说也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很快,这几个工人就被小爷爷辞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本地的队伍。那几个工人走的时候并没有怨恨爷爷和父亲,只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此修建祠堂的事情也由小爷爷亲自监督。父亲和爷爷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在这几个工人临走之前送了他们几条烟。
他们从家乡远赴这里来混口饭吃,本来指望着可以用这个小工程赚点微薄的收入回去给自己的孩子买件新衣裳。但是如今却因为爷爷和父亲泡汤了。本来收入就低的他们可能因为自己就要饿上好几天。
一顿饱饭换来艰苦几天,真的值得吗。
祠堂的工程并不算是什么大工程,所以没有几天一个小祠堂就算是修建完成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祠堂的样子,虽然记忆力已经模糊不清了,而且这次仪式也并没有之后那么复杂,但在我的记忆深处是这么一个印象的。
之后小爷爷也去找那个和尚问过,什么日子祭祖比较合适,最后选择了在修建完成后的第三天。那个时候仪式并没有很确定,族谱一类的东西还没有完善,只是单纯的为了犯下的过错去赎罪而已。
其实具体的样子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依稀记得这么一件事情。虽然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去言论这件事情了。但在当时却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祭祖那天是个很热的天,大部分男人都穿着白色的布制背心出来的,稍微一动那就是汗流浃背。小爷爷找了一个镇子上最能吆喝的人来主持这次祭祖。具体的流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一群人排队进去磕头,桌子上的贡品也是十分丰盛,看得人垂涎欲滴。
几个老太太包括我太婆在屋内的铁盆里不断地烧着黄纸,香火也从来不见断过。只是突然听到正在跪拜的妇人惊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瞬间涌了进去。
只见这惊叫的女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上前扶她的人也被吓得冷汗直冒。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惊悚的场面,双目不敢直视!只见祭台之下有一张脸,那脸笑呵呵的。本应是一副慈祥的姿态,却因为没有下身而显得令人毛骨悚然。三个太公赶紧上前下,双目不敢睁开,口中念叨着孩儿错了,请爹爹原谅。
那张脸正是我们家的老祖宗,我的太祖的模样。他就这样笑呵呵的,也不出声,悬浮着半透明的笑容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出一点点的声音,双目也不敢睁开直视!母亲快速地捂住了我的眼睛生怕我回去之后大病一场,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模样,后来也没人在我面前提起。
太祖的脸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小爷爷去问过那个和尚。他说太祖已经消气了,以后只要多去祭拜祭拜就好了。这件事情至此也才算是了结了,只是后来那祠堂的香火越来越少,甚至到了最后祠堂的门都被小爷爷用一把大锁锁了起来。这也为后面发生的一件事作了铺垫。
……
奶奶在一个小厂里面找了份保安兼职煮菜大妈的工作,这个厂叫什么名字和主营业务我已经忘了,毕竟我也从来没有进去看过。只是在奶奶坐着的那个小亭子里面呆了一下午,奶奶养了一条狗。后来被我和父亲带走了,应该是那种长相姣好的中华田园犬,俗称叫长毛狗。父亲见那条狗的鼻子比较塌,所以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塌塌。塌塌是个很聪明的狗,他好像具有那些宠物犬的特性,就好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狗,也是老猫唯一一只没有排斥过的狗,甚至他两在一起玩的很好。家里突然多了一只白色的小精灵让我的生活变的丰富起来,不光是个涛涛在一起瞎玩,闲暇的时候也会和塌塌做一些小游戏。
塌塌第一天进家门的时候,父亲说过他是一条很有灵性的狗。
其实在那之前,父亲也养过一条狗,只是没有在我的记忆之中出现过。是一条挺大的狗,父亲也很喜欢他。只是因为体型巨大,所以父亲用链子锁住了他。有一次奶奶给它喂食的时候,把饭盆放的太远了,那条狗为了够着那个饭盆,活活被脖子上的链子勒死了。
塌塌进门之后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舌头露着,眼眶里泛着泪水,接连叫了好几声才愿意离开,所以父亲说他是一条有灵性的狗。
爷爷和奶奶离开之后,各自都被自己的亲戚朋友不断地催着再婚。毕竟大家年纪都老大不小了,时间越长痛苦越长。黑龙一直不断地给爷爷塞一些女人,可是每一个到大院里呆了一两天都被爷爷拒绝了。奶奶那边情况也差不多,要么就是条件不好要么就是为人不老实。
尴尬的气息弥漫了半边天,最后谁也没等到谁。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时初见她()
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我就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可能我连一到十的加减法还没有搞懂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凡人的心性。我看着她的眼睛,就像看着一汪清泉那般。那时候的感情可能就是最淳朴的吧,其实就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糖递给她,然后看着她笑的样子。
经过一番推荐之后,爷爷又带回来了一个妇人。这个妇人的个子矮矮的,看起来一副外乡人的样子。嘴里说着一种我听不懂的方言,只记得她做菜很拉,甚至有她在家的时候家里都是弥漫着一股新鲜辣椒的味道。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四岁那年,记忆就像是丢失的拼图般残缺,但是依稀也记得一些儿时的事情。那年,我上学了。对于那天,我的记忆很深刻。把我带去幼儿园的是我的太婆,是一个明媚的清晨。
从办理入学到正式上课用了一个上午,正要上的一节课叫午睡课。本来我的面部应该是没有丝毫波动的。但是在我躺在铺位上看着太婆离去的时候,我的眼泪绷不住了。总觉得好像家里人抛弃我了一样,总觉得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太婆看见我的哭像止住了脚步,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老师也凑上前哄我,可是好像无论怎么都止不住我的眼泪。这个时候一张傻脸凑到了我的跟前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
“你能不能别哭了,你可是个男孩子。你要是不哭了,等午睡课结束了,我就跟你一起玩。”
就是这个时候,让两个大人都头疼的哭声止住了。我安心地躺下,看着临床的她。她闭上了眼睛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任务一样,嘴角泛着笑容,我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禁扬起了嘴角。
儿时的感情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喜欢只是觉得你好看。也不知道你到底好看在哪里,但就是觉得你好看,就想托着下巴看着你。我是从那天知道的,她的名字跟她的笑容一样甜,她的名字叫徐甜。那应该是我除了徐涛之外的第一个朋友,她不是我们家族的人但却跟我一个姓。可能就是因为同一个姓,我们的关系似乎要比别人密切一下。我也是从电视里面看来的,那时候心里就萌生了喜欢这两个字。
那个时候还没有发育,荷尔蒙还没有开始分泌,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我甘愿把口袋里的阿尔卑斯奶糖递给她,和她一起静静地坐着,也不愿意和其他男孩子去做那些属于男孩子的游戏。
就是在那一年我认识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从那天开始伴随了我接下来的十几年,我们从好朋友变成了互看不爽的仇人又变成了好朋友甚至好兄弟。这个人的名字叫朱天宝。朱天宝小时候长得十分可爱,连我都喜欢捏捏他的小脸。他家是卖花的,就是那种种植花木的农商。那个时候的玩伴也就是这样吧,他长我一岁,但因为入学晚所以和我同级。认识了这两个朋友之后,我在幼儿园的生活可谓算是丰富多彩了。可能少了许多欢笑声,但换来的时候令人舒适的静谧和心底欢喜。
母亲觉得呆在家里太无聊,于是选择继续回到街上的织袋厂里上班,那个厂离当时的幼儿园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我也很喜欢从幼儿园的大门栅栏钻出去到我妈的厂里找她,当然,有的时候也会顺便把天宝带上。小时候的他十分可爱,而我又是出了名的鬼灵精。每次都趁着老师在台上讲课我带着他从后面偷偷溜走,那个时候个子的差别还没多大,所以我和他都坐在后排,想溜出去玩一会儿也是十分简单的。
那个时候来接我的有时是我的母亲,但绝大部分是那个妇人。她是爷爷带回来的女人中时间最长的一个,爷爷觉得是时候的时候就在家摆了一桌宴,没有请多少人,黑龙那边也只是来了大飞和他本人两个。大婚的时候黑龙没有想往常一样搞事情,而是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剩下的那些亲戚并不是很看好这一桩“婚事”。为了方便,两个人只是简单的办了一下喜酒,并没有到民政局去领结婚证。有名但不合法,其实这样的例子有很多。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家里人都让我管她叫奶奶。而我的亲奶奶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一丝感触,那个时候的她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家。是临市的一个男人,退休的木匠,丧妻,膝下有三个女儿,每一个女儿生活的都很不错。跟他在一起,奶奶的生活会很滋润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遭到了三个女儿的排斥,但是那个爷爷还是很喜欢奶奶的。看到两个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父亲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这个年纪拆分成两个家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其实对我来说,我不是很能接受这个奶奶。奶奶住在那边的时候偶尔也会到这里来看看我和父亲,只是每一次都避开爷爷。给我带点小玩具,每逢那个时候我是最开心的。好像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在等待着奶奶来看我而已,父亲每次看见奶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招呼几声就离开了家里。
其实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对谁错了,也没有人会再去计较了。就让往事都成烟吧,都过去吧,眼前的美好人生才是重点,不是吗?
奶奶住在了那边之后,就形成了一个习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她那里去住一段时间。那个爷爷的女儿都已经成家了,家里就只有两个中年人守着
空荡荡的房子。所以我偶尔去那里住几天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我还很小,只记得路有点长,是父亲骑着摩托车带我去的。那个时候去那里的路修的不是很完整,有些地方还是有些泥泞。但是过程不重要,我到奶奶面前的时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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