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了邮件,2号区七封信,都过了X光,都是照片,信件之类的。”
苏诚问:“白令有信吗?”
干部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信件,也没有人来看过他。其实白令没有那么难相处,逢年过节,我还会和他喝两杯。”
许璇问:“你对白令的看法是?”
干部想了好一会:“你不小心将一盆洗脚水泼在他身上,他不会和你计较。当他想和你计较时候,你就算跪下来求他都没用。一直听人说,这人不好惹怎么样。我要说,白令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不好惹的人。他想弄你,不会因为你表露出来善意而放过你。他不想弄你,不会因为你的挑衅去理你。”
苏诚问:“能不能把七个收到信的人找出来?还有他们的信”
“可以。”干部点头。
许璇看苏诚:“怎么?”
苏诚摇头:“不知道,唯一的突发时间就是信件,最少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这样。”苏诚内心是不以为然的,白令的对手很强大,收买个人下毒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不破获下毒方式,就无法推测出毒药。
……
到了2号区,苏诚和许璇进去白令囚室,干部和狱警交流几句,开始将收到信的七个人带到中央庭院,并且要求他们拿上信件。
白令的囚室十平方大小,很干净和整洁,没有什么异味。苏诚戴手套手压床铺,床上有个人形,说明白令睡觉基本不翻身,而且都睡在同一个位置。
苏诚走到门口,低声问门口的老张:“老张,囚犯真的都没有交流?”
老张低声回答:“那是不可能的,吃饭,放风,都会聊几句。一般只要不过分,狱警只当没看见。”
苏诚再问:“你觉得狱警投毒的可能性有多高?”
老张看苏诚好一会,回答:“不知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苏诚点头,回到里面,问:“有没有发现?”
许璇摇头:“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额外的东西。”
苏诚四处看,确实一目了然,一条马扎,一张床,一个蹲式马桶,一个洗脸池。怎么中毒的呢?
发病时间是晚上将近十二点,属于休息时间,狱警三五分钟经过一次,所以白令必须躺在床上。苏诚躺到了白令的床上,许璇急压低声音:“喂,你在破坏物证。”
“这案件物证没有意义。”苏诚做个噤声的手势,转动身体道:“让他们把射灯光了,开夜晚正常的光亮。”
许璇看了看苏诚,走出去和狱警负责人说了几句,射灯关闭,只留下走廊的灯光。走廊的灯光布置很细心,避开了直射监牢的床铺,但是光线又能让巡逻狱警看见监牢内的情况。
苏诚看着墙壁,有一小块三角的亮区,人朝亮区挪动,再看床单……手在床单上摸过去……这是蓝色的统一配备的床单,比较粗糙。苏诚抚摸过去后,翻身下床,将床单翻起来,床单内包裹的是海绵。
“开灯。”苏诚说了一句,等灯亮起来,在海绵上摸索一遍,站立在床前沉默看着海绵。拿过来被子,杯子是白色被套,里面是空调被,苏诚扯出空调被,搜寻一番,然后撕扯开空调被,在棉絮中翻找,仍旧一无所获。
“找什么?”许璇看现场一塌糊涂,也无所谓什么物证了,在A市,这是要停职的节奏。
“不知道,一定有东西。”苏诚拉起袖子,手伸进马桶摸索一会,没有。将洗脸池拿下来,甚至让许璇把水龙头转开,仍旧是一无所获。
许璇转上水龙头,道:“没有。”
苏诚露出神秘的笑容:“没有,就代表有。”
“什么意思?”
“我们出去吧。”
……
狱警负责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一直挺胸站立在庭院的中央,等苏诚和许璇出来,立刻迎接上去,低声问:“怎么样?”监狱出这种事,黑锅肯定他来背。
“你们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一个班次,对吗?”苏诚脱掉手套问。
“对。”
“几个人?”
“四个人。”
“把他们叫出来。”
负责人拿对讲机:“今天第四班的过来。”
很快,四名身穿制服的男性狱警站立在负责人的面前,苏诚问负责人:“今天有人想请假吗?”
“没有。”负责人回答。
苏诚点头,面向四名狱警:“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你们今天巡逻时候,有没有见到不应该出现在巡逻区域的人,任何人,包括领导,你们负责人,监狱长之类的人?”
四人互相看了看,回答:“没有。”
苏诚点头:“很好,那么凶手肯定就是你们四个人中的一位,过程我不解释,现在呢我给你们其中某人一个机会。目前白令还没死,现在说出来算你自首。”
四名狱警互相看看,又看苏诚,从表面看起来都挺无辜的。苏诚前进一步,在第一名狱警耳边问:“为什么你看他们流露出怀疑的目光?我根本没解释为什么怀疑你们。”
狱警有些紧张,回答:“报告,我以为你说是我们,很肯定,我没干,那……”
苏诚打断道:“小时候上学,我放了个屁,这时候我会努力的看附近的某个人,流露出怀疑的目光,栽赃给他。你呢?你会吗?”
“我……”狱警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
“我不知道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许璇悄悄靠近狱警,就苏诚那身子骨……
没想到苏诚道:“我相信你,不是你,你先站那边,现在嫌疑人只剩下三名了,机会还在。”苏诚看着另外三人,慢慢的打量着。
这三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流露什么表情,都带有一些紧张。
“想知道为什么怀疑你们吗?因为我在白令的房间里一无所获。但是又不是一无所获。”苏诚拿出手机,食指放在中央:“白令一直是这么睡的,但是很奇怪的是,在头部靠墙壁角落位置,被单是湿的。干嘛了呢?流口水吗?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如果白令长期睡觉流口水,我能闻到。”
苏诚再道:“靠近湿掉的被单位置,有直射的灯光,光线相当好。为什么被单会湿一小块?你回答我。”苏诚指第二名狱警。
狱警想了一会:“哭了?”
“没错,答对了。哭了……我很奇怪,为什么白令会哭?你们很了解白令,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这种人为什么会哭?一定有东西让他哭了。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把他家都给拆了,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他哭的东西。”苏诚看面前三位狱警:“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怀疑你们了,东西不会飞走,除非有人拿走了它。或者是把它吃掉了。但是能让他哭的东西,他把它吃了……这又不符合人的人性。”
苏诚停顿许久,继续道:“是什么东西呢?我肯定它是有毒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苏诚问第三位狱警。
狱警回答:“应该是亲人朋友的信件,或者是照片之类的。监狱中很多人看上去是条汉子,但是收到家书时候都会哭的死去活来。”
“说的很好,我首先就怀疑今天收到信的大家,有人放风时间给了白令东西。但是我找不到东西,那就说明有人拿走了东西。”苏诚看第四名狱警:“那女孩漂亮吗?”
“啊?”第四名狱警一愣:“什么女孩?”
“呵呵,真有意思,没想到还有高手。”苏诚看三名狱警,问:“你们今天谁带了手套?”
狱警负责人道:“值勤时间都戴手套。”
苏诚看负责人手上的白色手套,问:“这种?”这是很透气的白色手套。
负责人点头,苏诚则摇头,叹口气,看三名狱警:“这么说吧,你们中的坏人跑不掉了。坏人应该知道东西上有怪异,肯定不会戴这种白色手套直接去拿。那么戴胶皮手套?不行,太显眼。最好办法就是里面戴胶皮手套,外面戴白色手套。我相信坏人换过干净的白色手套,但胶皮手套和白色手套准备怎么处理呢?答案是将胶皮手套翻出来,包了白色手套和某种东西。这就代表着胶皮手套肯定留有指纹和DNA。”
苏诚道:“我现在不管白令死活了,我抓凶手,你觉得跑的掉吗?这么多警察,你在当班,只有一个活动的区域,不能烧,只能藏。我将2号区翻一遍过来,如果你认为这样还找不到,那你可以死扛。但是找到了,作为警察,你们应该知道后果怎样。倒数五个数,五个数之后,不再有自首,一命换一命。”
“五、四、三……”
其实数到三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谁有问题了,另外两名狱警虽然表现不安,但是属于紧张的不安。而第三名狱警表现的不安,则是惶恐、犹豫和害怕。当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时候,他仍旧没有开口,但是表情完全出卖了他。
苏诚让另外两名狱警离开,第三名狱警死灰着脸低着头,但是还是没说话。苏诚问:“相片?信?挂坠?遗物?”
狱警负责人上前一步似乎要怒斥狱警嫌疑人,许璇忙阻止他。
苏诚看狱警嫌疑人:“被威胁了?还是收钱了?或者两者皆有?”
狱警先掉眼泪,好一会道:“两个星期前,去酒吧喝酒,认识了一个女孩。多喝了两杯,就……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是个小女孩,我发誓,对天发誓,不是她,绝对不是她。那小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初中生。”
法律上规定,和明知其未满十四岁的女孩发生关系,就是犯罪。而这女孩从外表看,怎么都不像是超过十四岁,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时候客房电话响起,狱警接电话,对方先夸奖了他的眼光,很会玩。并且在客房电视上播放了昨晚的录像。狱警很紧张,问对方想干什么。对方说只要狱警帮他一个忙,这件事他帮他摆平。
这个忙就是将一封信交给白令,告诉白令,信里有白令的女儿照片。
狱警回到工作岗位,故意接近白令,询问起了白令亲人的事,说档案有记载有个女儿,白令当时并不理会。但是狱警说可以帮白令找下白雪的照片。今天,狱警在巡逻前对白令使个颜色,按照要求,在十点后将装有照片的信封放到监牢门口,到了十一点多,狱警要回了照片。白令知道照片会被搜出来,所以很配合,请狱警下次夜晚当值再拿给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木河边(上)()
听到这里,苏诚道:“2006年FSB利用剧毒信件杀死了车臣三号头目,这是一种神经毒剂,皮肤在数分钟内持续接触信件,就会导致毒剂渗入皮肤。当时三号头目五分钟后就死了。但是这次出现点意外,因为是照片,白令珍惜战片,不会采用捏的姿势。所以最可能是手掌虚握在照片的上下,但是另外一只手可能去抚摸照片上的人。吸收的毒剂不足,并没有当场死亡。白令发现自己身体出现状况,于是就摇动铁门……”
许璇看苏诚,扯淡还是真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苏诚哪句话是真的了,苏诚点头:“十有五六是神经类毒剂,如果没有猜错,照片不是打印出来的,而是传统的办法洗出来的。对吧?”
狱警嫌疑人摇头:“我不知道,对方只是告诉我,千万别用手去触摸照片。”
苏诚对狱警嫌疑人道:“现在就看你的运气怎样了。”妈蛋,果然是高档次的坏蛋,不说是不是神经毒剂,当说玩的一手栽赃就很符合间谍们的作风。这些该死的间谍,当间谍就好好当间谍,呛行算什么意思?
不好搞,看来是有人下决心想置白令于死地。就白令年龄来看,可以推断出对方是老乌龟,从冷战遗留下来的老乌龟,通常现在都掌握着很多资源,并且心狠手辣。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不过有一点奇怪,为什么对方要求十点后将信封交给白令,也不算奇怪,十点后,囚犯基本入睡,做小动作更安全。
苏诚拨打左罗电话:“我认为有必要对白雪进行保护……现在人家还不至于招惹白雪……不着急……先看白令死了没有,死了就没白雪的事了……白令为什么要死?解释起来很累的,你可以拨打许璇或者光头电话……最好现在就去找白雪,一旦白令没死,坏人很可能有备用计划,备用计划中白雪有可能是目标。”
……
白令被直升机送到了城市医院,在经过一夜的折腾后,第二天早上午九点,医院传来好消息,白令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苏诚他们没有过去,在监护期间,白令无法与人交流。A市警局和当地警局老大联系后,当地的刑警、特警已经组建了保护计划,保证白令在医院里的安全。
白令对警方来说没有什么价值,更可能是祸害,抢救和安保力度之大,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对狱警进行渗透,警方必须要有表示。另外一方面就是A市警方表现了非常关注的态度,这也和白雪是一名警察有某些关系。
皆大欢喜,苏诚他们也得到了几天的休闲和旅游时间。沙镇警方配给了两辆越野车,让他们自己玩耍。这次苏诚成功帮助A市Z部门赚了脸,对此马局他们都很满意,电话里表扬了光头和许璇。至于苏诚,表扬他干嘛?表扬了他就会做好人吗?
光头还是会玩的,上午十一点叫上许璇,苏诚,开车前往木河天远湾,老张特别推荐的钓鱼,烧烤,野营,旅游的圣地。其实吧,是老张告诉光头,如果你们不出去玩,明天就要接待沙镇的领导,吃饭,做报告会等等。这次案件是狱警内部出现问题,肯定要针对这一问题进行整改,避免同样的事件发生。作为当事人的光头他们,当然会受到礼遇,尊重……
光头一早就拉许璇和苏诚跑路,把事情扔给老张去应付。监狱方面其实也没打算让外人来干涉内部管理,听说他们出去野营,那就去吧,省得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光头他们。如同是请吃饭,其实你不打算带同事去,但是同事知情情况下,还是要问一句的,同事聪明点,就知道自己应该推辞。
……
戈壁和沙漠是两种风光,戈壁以黄土为主色,也有粗大的沙粒,有不少植被,绿洲也不少,因此动物的种类和数量也不少。再加上蜿蜒流淌的木河提供的生命力,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今天出来就是野营的,帐篷,食物都准备齐全了,开了两辆越野车出来。光头是个钓鱼爱好者,到了天远湾后就迫不及待拿了鱼竿上阵,许璇和苏诚开始搭建帐篷,两个帐篷。
寂静的戈壁,辽阔的荒野,这种野营生活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是很难得的一次体验。苏诚拿了垫子,铺在斜坡,人躺在上面,享受四面八方的大自然气息,能让你忘记一切烦恼,让自己身心舒畅。这是真正的自然浴。
许璇穿了皮靴,走到苏诚面前本打算拉苏诚起来干活,看了一会,转头回去道:“你和左罗是一个德性。”
“他懒?”
“不,他每次难过的时候,总是喜欢跑到荒郊野外,一个人静静的躺着。”
苏诚道:“我不难过。”
“你们那种享受的表情是一样的。”许璇拿起锤子固定帐篷,感觉画风不对,两个男人,一个跑去钓鱼了,一个在那边躺着,剩下自己一个姑娘家在抡锤子,搭帐篷。许璇道:“喂,过来帮忙?”
苏诚看了一眼,继续看天空:“我不会。”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不会这个借口更好的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