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警- 第122部分

　　　　看起来这起绑架案快接近真相了，但是似乎又没有明确的指向。

　　　　……

　　　　早上十点，苏诚和许璇在粤式茶餐厅用早餐，两人就案件进行了讨论。

　　　　许璇：“小情人离家出走后就去找了杨磊，杨磊为了避嫌，没有收留小情人，还给小白脸打了电话，小情人在杨磊劝说下，去闺蜜那暂住，但是杨磊并没有将小情人行踪告知小白脸。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杨磊可能拿到小情人手机，然后导演了这起绑架案，他知道小白脸身体不容易生育，孩子对小白脸很重要。”

　　　　苏诚肯定：“杨磊肯定参与了绑架，就他同事说明，杨磊和其他同事关系很差，住在宿舍也没有朋友老乡找杨磊，杨磊更像是独行侠。但是问题是钱在哪里？”

　　　　许璇道：“杨磊在发短信后，发现男孩拿到钱，于是打开柴火房，拿走了赎金。杨磊在少管所两年，学点开锁技术应该还是做的到的。”

　　　　苏诚道：“不，杨磊直接跟踪男孩，拿到钱的杨磊不会发短信。杨磊的能力是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后知道男孩拿到了钱。”

　　　　许璇回答：“可是根据刑警队面部识别，监控显示，15号杨磊跟随男孩，前后不过七分钟进入了小区。”

　　　　“什么时候的事？”

　　　　“见你之前，刚收到刑警队发来的情报。”

　　　　苏诚又迷惘了，杨磊肯定会想办法拿到手提箱，否则不会认为小白脸耍自己，要一千万。但是杨磊肯定没拿到钱，钱去哪了？难道是杨磊跟踪男孩在小区这段路发生了变故？

　　　　许璇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接触小白脸情侣？”昨天晚上苏诚拒绝参与审问，回去睡觉去了。

　　　　苏诚道：“小情人回家后，警方做了笔录，小情人没有提到杨磊。同时小白脸接到了杨磊电话，但是同样没提到杨磊。我们可以理解他们行为内心感觉羞耻和不妥。我只是感觉他们在挤牙膏，他们最少对杨磊的事进行了串供。我现在还没找到点，所以不想这么快正面接触。”

　　　　许璇道：“小白脸情侣没有前科，审讯时候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苏诚道：“小白脸是会撒谎的，这是他的职业，四十多岁的男性抗压性是比较高的。另外千万不要小看女性的撒谎能力。我不知道，一定有哪个环节我们疏忽了。还有一点有矛盾。”

　　　　“什么？”

　　　　“扔赎金，当时侦探B在天桥下，男孩在天桥下，杨磊也在天桥下。天桥下是绿色公园走廊，可以骑车，但是不能开车，所以侦探B没有第一时间到达扔钱的地方。假设杨磊是单独犯罪，他怎么知道箱子被男孩拿走？怎么追击跟踪骑自行车的男孩？当时神经紧张的侦探B没有发现可疑的杨磊在附近？”

　　　　许璇琢磨一会：“杨磊有个接应同伙，他看见了钱被男孩拿走，于是就开车在路边跟随，杨磊在他指使下，跟踪男孩进入了小区？所以杨磊和男孩前后七分钟进入小区。”

　　　　“恩，这逻辑说的很好，这么说就可以解释目前的证据。”苏诚一笑：“找监控，看哪辆汽车在天桥下绿道公园边的公路上溜达。”

　　　　“汽车很多的。”

　　　　“但是我只关心和小白脸情侣的谁有关。”

　　　　……

　　　　苏诚终于正面面对了小白脸情侣，他没有将他们单独分开审讯，而是一起审讯，陪审的自然是许璇，地点在刑警队的审讯室里。

　　　　苏诚翻开卷宗：“你好，白先生，对女人有什么看法？”

　　　　连站立在嫌犯身后的制服警察在内，大家一起看苏诚，这叫什么开场白？在录像呢，正式审讯呢。

　　　　小白脸想了一会，回应道：“女人对我来说如同彩色，我的世界没有女人也可以，但是会只剩下黑色和白色，人生自然就缺乏了意义，我很高兴认识我最亲爱的人，她给我了七彩之色。”说完，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小情人，小情人回应一个笑容。

　　　　苏诚问：“也就是说，在认识你女朋友之前，你的世界只有黑色和白色？”

　　　　小白脸回答：“警官，我没有这个意思。”出现敌意。

　　　　苏诚道：“根据我的了解，你亡妻一共留给你一千五百万的存款，一套别墅，一辆豪车，一辆普通的保姆用的汽车，还有首饰之类的等等，对吧？”

　　　　小白脸回答：“她本人并不是很有钱。”

　　　　苏诚道：“一套别墅最少两千万，四五千万不能算没钱，你的标准太高了。试问多少年轻人从二十八岁到四十二岁的十四年时间，能赚到五千万呢？”

　　　　小白脸：“没错，我坦白，我就是看中她的钱。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没骨气。比如说我的同学，他们在我面前更没骨气，每月几千块钱收入，养家养老婆养孩子，有出息的开个小公司，月薪几万。贫贱夫妻百事哀，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你才有尊严，才会被尊重。没钱连尊严都没有，这就是社会。”

　　　　苏诚笑：“不，你误会了，我本人很理解你这样的行为，而且我很佩服你，你的亡妻父母都是五十岁不到癌症去世，你的投资还是有一定的内幕消息。怎么，过程比你想的要艰难？”

　　　　小白脸想了一会：“不容易。”

　　　　苏诚道：“更不容易的是，你的亡妻竟然是婊子，最少在你看来是这样。”

　　　　小白脸愤怒道：“警官先生，请注意用词。”

　　　　苏诚道：“她死前立了个遗嘱，别墅在你五十岁之前不能出售和转让，如果五十岁你再婚或者有私生子，别墅将被她捐献给慈善机构。好恶毒的女人，我真心这么想的。”

　　　　小白脸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你说的没错，那是个婊子。”

　　　　苏诚再道：“当你有了孩子，并且有位合适的女朋友，你想结婚了，房子怎么办呢？没办法，这女人太恶毒了。根据银行调查，你这几年来挥霍了不少金钱，你账面上也就剩余五百多万和两百多万的投资。你需要钱，然后你看中了你女朋友的三百万绑架保险。保险是包含了赎金的损失。”

　　　　苏诚不等小白脸回答：“你的计划很完美很周密，没有人想到你会用六百万去换三百万，正常人不会这么做，保险公司也绝对不可能怀疑你。但是有几个关键点要解决，第一个关键点你的女朋友并不擅长撒谎，这件事要避开她。第二个关键点，你需要证人。第三个关键点，你需要一个完全信任的同伙。”

　　　　苏诚道：“高手在民间，我之前有猜测过，但是认为你没有这个能力，事实让我非常惊讶。而且你的计划完美程度值得我喝彩，只不过你算了前因后果，偏偏少算了人性的贪婪。让整件事出现了一个破绽。”

　　　　苏诚看许璇，许璇翻开卷宗，边念边说：“你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找到杨磊，然后你和女朋友争吵，女朋友离家出走，你知道女朋友肯定会找杨磊。杨磊按照计划说服你女朋友去闺蜜家住下。”

　　　　“第二步，你要证人，你找到了小私家侦探所，让他们交钱。理由很充分，你们密会后，等待绑匪的电话。”许璇道：“但是这一步出现了问题，好，我们先按照你的计划说。钱被私家侦探扔下，你和杨磊很清楚没有警察介入，于是杨磊拿走了赎金。事后你女朋友回家，你报警，私家侦探做为证人证实你缴纳赎金损失了六百万，保险公司理赔三百万。钱就到手了。警方几乎无法破案。”

　　　　许璇道：“我们特意和保险公司联系过，在主观情况下认定被绑架，并且有完整的证词，证人，虽然并不存在真正的绑架，但是保险公司会只会免赔20％左右，也就是保险公司还会赔付240万。”

　　　　（本条是按照非本国保险条例，本国某保险公司有个被绑架保险，被胁迫交钱是不赔的，不过如果运输赎金出问题，是全额赔偿的｛个人一直没看懂为什么要买这份保险。｝。国外就多了，有提供赎金的保险，有本案法定主观成立的损失赔付保险，还有要求报警才提供赔偿的保险等等。）

第两百三十章　楔子（）　
许璇夸奖小白脸道：“这个计划其实不错，很完美，保险公司只要相信侦探所说，就不会怀疑你用六百万去换三百万，警察调查也难以找出破绽，杨磊不会有赃款，又是少年犯，有一定审讯经验。只可惜计划出错了，杨磊没有拿到钱。没拿到钱的原因是，你高估了私家侦探的职业操守。”

　　　　苏诚道：“私家侦探磨蹭了十几分钟，还扔错了地点，还好，你和杨磊都在扔钱的附近，于是你们还是盯上了真正拿走钱的那个男孩。接下去就是杨磊偷盗了钱箱，不过私家侦探导致意外让你们有些心慌。为了误导，你决定将水搅浑，让杨磊发出短信，说绑匪没收到钱，要求一千万赎金。又发生了一个意外，杨磊死了，这个意外对你来说实在是天大好消息，把一切意外都掩盖了，警方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16号凌晨杨磊死亡，女朋友回家，你们决定隐瞒杨磊这件事，因为你知道警方可能查到杨磊，你打算最后坦白羞羞的事，杨磊就成了唯一的绑架嫌疑犯。至于钱去哪了，这是保险公司和警察的事情，杨磊说不准有同伙呢？”

　　　　苏诚道：“这案件并不复杂，只不过因为几个意外把案件搞的太复杂了。骗保的人很多，事实上很多人能骗保成功，我本人认识几位专坑保险公司的骗保高手。日常生活在A市也不少见，经常听人打电话：快出保了，开车出来做个现场。保险公司实际上赚大部分老实人的钱，却贴补少数不老实的人。如果没有意外，六百万换三百万，加上你女朋友没有演技，不知情，警察怀疑你们可能性是非常低的。虽然保险公司会拖延几个月半年，但是钱还是会给你们的。”

　　　　小白脸在苏诚和许璇说话时候，一直玩弄手指，等两人说完，问：“说这么多，有什么证据？”

　　　　苏诚拿出一份资料道：“15号交钱前后，你开了保姆汽车在天桥附近出现。”

　　　　小白脸无所谓道：“我只是心情烦闷，出去溜达。”

　　　　苏诚道：“我知道你有一张王牌，那就是我们不可能找得到六百万。只要我们不找六百万，即使有万般疑虑，即使保险公司耍赖不赔付，你也不会有罪。作为一位青春投资者，小投资大回报的道理都懂得。现在问题就是，六百万在哪？”

　　　　“在哪？”小白脸道：“我也很想知道，我希望能早日拿回我的钱。”

　　　　苏诚道：“你软件不错，但是硬件不行。你太小看警察的刑侦技术了，警察刑侦技术用还是不用在某个案件，主要是有优先资源考虑。你不会把钱放在家里，会放哪呢？网警发现你用电脑对赵文惠案件进行了解，我就猜测你会不会学赵文惠找个地方把钱埋起来。可是时间不多，你和私家侦探报警了，那埋钱的工作只能交给杨磊。你甚至想到事后被发现，你可以撇的一干二净，只有杨磊的口供，不一定能拿下你，那六百万还是你的。”

　　　　苏诚道：“杨磊去藏钱，搞定了，心情很好去喝酒，结果出了意外。我想到两个可能，杨磊独吞赃款，还有一个可能杨磊是个忠诚的伙伴。我认为四十多岁的男人要忽悠二十岁的年轻人，不要太简单，所以我偏向了后者。杨磊没有汽车，只能租车，很快我们找到了杨磊租借的汽车，租借的汽车都有定位，导航带着我们去了郊外，在警犬的帮助下，我们挖到了六百万。”

　　　　小白脸很镇静：“非常感谢警察同时帮我找回六百万，原来都是杨磊干的，亏我还这么信任他，甚至……”一脸的愤恨，保险不要了，现在力求自保。

　　　　这是个老油条，好油，婚姻十几年的生活能蜕变这么强，苏诚还是第一次见到。没错，很麻烦就在这里，苏诚无法证明小白脸参与了不存在的绑架，如同前面所说，杨磊意外死亡是老天爷眷顾坏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也许在老天爷看来，人没有好人没有坏人之分，都是人。这次审讯后结案，只能是阻止了小白脸的骗保行为。

　　　　苏诚漫不经心道：“还有一点，所有证据警方都已经保存档案，如果孩子出生，那么别墅就没了。”

　　　　小白脸一怔，胸口如被重击。

　　　　苏诚合上了卷宗，这案件胡搞瞎搞，小白脸损失最大，别墅和孩子、爱情选择去吧，假设没有警方记录，小情人偷生，不结婚，还是混的过去的，虽然还需要好多年。杨磊损失最惨，用自己的小命保护了分享女朋友的恩公。两名私家侦探也已经被逮捕，名誉尽损，这一行是混不下去了。还有那位自闭症的男孩，在这次被连续骚扰后，恐怕精神会再一步不稳定。

　　　　法律的能力不是无限的，这世界上始终会有人逃离法律的惩罚。

　　　　许璇对结果并不满意，苏诚已经满意了，作为一个坏人，他知道法律能量在哪。否则这世界哪还有坏人。当然内心有些不甘，假设不是杨磊的意外死亡，这案件应该会圆满的结束。这个案件也是苏诚在七组担任顾问以来第一次没有拿下嫌犯。

　　　　可是苏诚和许璇并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结束，而且因此引发了轰动全市的大案。

　　　　……

　　　　忙了这么多天，许璇还算有人性，即使不是满意这个结果还是请苏诚吃饭，吃海鲜。不过许璇将左罗等七组人都约了出来，这就不符合苏诚内心请客的标准。虽然玫瑰有刺，但是可以和玫瑰一起吃饭，总比和盆栽吃饭要好的多。

　　　　因为都是警察，饭桌上讨论都是这起绑架案，最后大家都挺佩服小白脸，除去上天的眷顾外，他本人反审讯经验，心思慎密等等方面表现很不错。虽然苏诚在饭桌上对小白脸的赞誉让左罗很不爽，但是左罗知道苏诚并没有倾向，只是觉得这次小白脸干的不错，特别是反审讯阶段，苏诚一个个问题抛出，小白脸竟然波澜不惊，胸有成竹。

　　　　左罗私下觉得不对，苏诚是有侦探经验，但是有审讯经验吗？如果是许璇主导审问会不会有突破口呢？也就想想，左罗没想太多。

　　　　第二天早上，已经结案的案件被发布在了卢娜微博上，卢娜是以记者的身份报道这个案件。这种案件公众通常不知情，也不会在记者会上被问题，警察自然就不会回答。不过记者有权调查结案的案件，这是媒体对法律的一种监督方式，卢娜虽然被电视三台开除，但是还是一名有记者证的记者。至于为什么卢娜会得到报道的权利呢？是苏诚当时说的一条，有关别墅，孩子，爱情的选择。警方没有义务通知律师，但是媒体公正报道可以通知律师。虽然人名上进行了处理，但是作为记者的卢娜答应采访遗嘱律师。

　　　　这么坏不是苏诚的作风，而是许璇的副手思南干的，和很多警察一样，思南的正义感很强，他不忿罪犯逃脱法律的惩罚，他也听说卢娜。于是卢娜得知消息，就开始以目田记者身份监督这起已经结案的案件。

　　　　这案件性质不恶劣，社会影响不大，但是胜在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在卢娜开始连载报道之后，卢娜也成为了小网红，有了几万的粉丝，粉丝们很希望卢娜多在微博报道类似有趣的案件。主流媒体也关注了本案，但是距离下次新闻发布会还有五天时间，已经有记者监督，警方公共关系科回应是下次新闻发布会回答，主流媒体不可能去骚扰七组。

　　　　卢娜这个后门走的是光明正大，话说一个好的记者不仅需要职业素质，而且需要人脉和资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七组愿意接受采访和不愿意接受采访都合法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