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甚至觉得,就算不配与公子为妻为妾,就算只当个通房外室她也乐意。
但后来,当“宫九”脱下高贵坚毅的外衣,露出不堪的内里,沙曼在抽他或者死之间选择了一遍遍将涌到喉口的秽物咽回去、一鞭鞭如“宫九”所愿地向他挥去时,她就知道,地狱总是一层之下又有一层,而她只能往下堕落,却没有爬出去的幸运。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不足一年,沙曼已经觉得自己对生命彻底厌倦了。
——但直到今日、直到刚才,沙曼才知道,就算是活在地狱,她也不愿意死去。
——何况“宫九”爱好虽古怪点儿,可他只要她抽他,却从来没抽过她……
——一个只差半天就要沦落到千人骑万人枕的j□j,她有什么资格嫌弃恶心?
沙曼想明白了,也决定讨好“宫九”,可惜却迟了。
“宫九”那么温柔的样子,那么温柔的话。
他那么温柔地宣告了她的结局。
——而且在她死后,还要让人用她的脸,去讨他的欢心!
沙曼一想到这一点,一张艳丽的脸就扭曲得如同恶鬼。
——她想活!
——就算活不了,也绝对不让人占她的便宜!
沙曼或许不爱“宫九”,但她绝对不会愿意她的脸被别人用去讨他欢心!
沙曼只要一想到一个戴着她脸的人,或者学着她的高傲冷酷对“宫九”挥鞭子、又或者如他所愿的一声声儿“九哥”地撒娇撒痴……她简直比第一次看“宫九”发疯时还恶心!
沙曼是个很能忍的女人,但她发现再忍也只是死、甚至死后还要一直被人恶心时,她也可以很狠心。
叶孤城将她扔过去的那个屋角本来没什么尖锐利器,但“宫九”对沙曼很宠爱,沙曼就是在屋里披着头发时,也有一匣子各种掩鬓花钿拢着头发。
沙曼今晚原戴得两个翠玉掩鬓、一个赤金点翠花钿。
给叶孤城那一扔,翠玉摔碎了一个,点翠的也掉落了下来。
玉石碎片很锋利,沙曼耳后都给弄出一点小血口。
然后现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将脸往那碎片上一滚!
——伤势不算很重,好药养着,也未必不能恢复。
——可“宫九”是否有让她恢复的耐心?
无论有或者没有,沙曼都觉得自己不吃亏。
她顶着一张血痕斑斑的脸,笑起来又得意、又妩媚,比那冷酷高傲的面具,又别有一种魅力。
“宫九”挺遗憾地叹了口气,若是以往空闲时,他本该如沙曼所愿,将她的脸彻底毁去,再陪她好好玩些时候,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地狱。
可惜现在,有大表兄自远方来,他要忙的事情还挺多,顾不上一个沙曼。
他又不愿意让别人陪沙曼玩。
只好很遗憾地随手扯下一片衣角扔过去。
力道不大不小,正好切断沙曼的咽喉,又没伤着她的大动脉。
“宫九”眯着眼,觉得地上捂住胸口呼呼喘气、面容扭曲的沙曼,真是比什么时候都美丽。
果然这样一个人,果然这样一张根本连仿品都算不上的脸,也只配这样子,翻滚扭曲,而后死去。
——自己原先是怎么会觉得这女人挥动鞭子的时候很有魅力呢?
——是不是遇上她的时候,正好又一次被大表兄拒绝了一起玩游戏的提议?
“宫九”眯着眼,回味刚刚那剑身抽在身上的滋味,忽然很期待和真正的大表兄也这样玩一场。
一起长大的、不断拒绝自己的大表兄,玩起来一定比这其他世界来的还有趣多了吧?
“宫九”舔了舔嘴唇,这一刻他和舔着阿伍耳垂的宫九简直像镜子照出来似的,只是镜子那边的九喵有伍汪,他却只有自己。
九喵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宫九”哼了一声,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缓和了脸色:“你男人喊你阿九?你现在倒不避讳这个称呼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是‘九哥’好了。”
九喵懒洋洋的抖抖毛:“你想叫啥关我屁事?我们只待二十几天就走,而且这二十几天也不准备继续和你打交道!”
九哥冷笑:“不准备和我打交道,那你特特夜闯空门为的什么?莫非你男人满足不了你,大半夜的自己寂寞空虚冷了,就见不得我好?”
九喵呲了呲牙。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同一个人,那真是冤家中的冤家,几十辈子都未必能将债务彼此还清的那一种。
九喵没遇上九哥时,对自己一身体里住着的各只喵就彼此很看不顺眼,只不过不敢再惹阿伍伤心,又好歹一起熬过了阿伍成年前的那三年,方才暂时没再想起吃掉其他喵的主意。但现在遇上一个九哥,又要防着他抢阿伍,又恼恨他已经开始抢大表兄,九喵那是各种恨不得将他挠成碎布条。
但叶孤城护着,他也不好只好委委屈屈决定顺着大表兄的心意一回,碎布条什么的就算了吧,反正不过二十几天,且忍忍忍过去。
——但就算决定不将这混球挠成碎布条了,这混球还是总能挑起他挠人的欲望!
九喵哼哼唧唧着在阿伍肩窝里蹭着寻安慰,居然被混球哥随口一戳就戳中死穴——他近来还真是欲求不满了,阿伍虽然很能满足他、却偏偏很不愿意满足他什么的——真是太让喵伤心了。
好在伍汪虽然不肯陪他敦伦,却没吝啬让他蹭蹭,还会摸摸他的发顶、拍拍他的后脖颈安抚安抚,九喵伤心了一会子,也算缓过去了,就是看九哥时,依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九哥一看九喵那样子,就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居然踩着他的痛脚,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又可惜此时偏想起来有求于他不好穷追猛打,只得暂时放下此事,改问:“你既然比我多当了三年皇帝,可曾把妹妹救出来?”
九喵本已经给伍汪安抚得差不多,听到这话想起自己那个早就葬身海底的妹妹、又想到自己十几年不明内情与老头子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的委屈,心里又是一恼,但他别事尽可算计九哥,哪怕太平王妃之死的实情都可以不说,惟有此事,没遇上也罢了,既然有缘遇上,是必与他说明的。
其实这是个比沙曼的真性情更能刺激九哥的事情,但九喵自己尝过那苦头,于此事和九哥最是心有戚戚,因此难得没夹上一言半句刺激人的话,只简简单单说了,说完看九哥将手中半杯残茶都煮沸蒸干、后头更连杯子也握成粉末犹仿佛不自知,想想好歹自己查清了事情之后,一回去就听得阿伍和苏少英说的那句“认定了是伴侣的那个,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根本不是人,都不能随意换的”,一时心神不守从窗户那儿翻进去多问了两句,却得了阿伍许诺的唯一……
现在这个九哥却只能自己孤零零坐着,就是大表兄也最多拍拍他的肩膀发顶……
两相对比之下,九喵觉得自己真实太有福气了!
当然,九喵绝对不是那种会大方到将自己的福气分出去的,他没那份同情心,尤其是涉及到阿伍时,那真是“自己”都最好只存其一的。
但只要九哥不对阿伍起意,在这件事情上,九喵还是愿意和他蹭蹭身子互暖一下,再一块儿去把老头子剁碎了喂鱼。
九喵自己当日是将老头子拦在京郊诱杀的,又因为急着回去登基,也没怎么好生琢磨他的遗体,只是剁了脑袋烧掉也就罢了。
现在大好局面,两个宫九,必要时还能有两个叶孤城两个西门吹雪,甚至还有一个长大的阿伍,还能找不着机会好生料理老头子?
他当日敢将妹妹随意抛到海里喂鱼、又拿了他的侄孙女儿装作妹妹来哄自己,便该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两口人也只能到鱼肚子里头团聚!
九喵眯着眼睛,看九哥犹自出神,没好气挠他一爪子:“笨蛋!现在犯傻有何用?一起去把老头子收拾了!”
九哥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既然你当了皇帝而我没有,那也许……”
——也许你的妹妹葬身海底,而我的却还活着呢?
后头这句,九哥没说出口,但就是阿伍也听出来了。
九喵翻了他好几个白眼,可事关妹妹,他也没完全否认这个可能性,便道:“阿伍那儿又测试基因——就是能比滴血认亲更准确许多许多倍、确认两个人是不是血亲、是的话血缘又亲近相似到何等程度的一种法子……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先回无名岛,去看看牛肉汤到底是妹妹还是间谍好了。”
九喵说着,自己心里也挺复杂的,又希望这个牛肉汤是真妹妹,又想起曾经骗了他十几年的牛肉汤就膈应,但和九哥却只是说:
“若是妹妹自然最好,若不是,我再带你去寻我曾经确认过的证据。”
九哥点点头,他希望没有和九喵一起去确认妹妹死亡证据的时候,却也知道,以老头子御人的能耐,要藏起一个人藏到他十几年都找不到,还真很难有第二种可能。
只不过没撞上南墙,到底不死心罢了。
妹妹之于连沙曼都没了的九哥,显然比之于有着阿伍的九喵,要来得重要许多。
所以当牛肉汤和他的基因匹配结构测试出来之后,那打击也就大得多。
九哥亲眼看着结果出来,在此之前,在从江南到无名岛的路上,他已经亲眼看过许多别的对比结果,他知道什么反应代表什么结果,也因为那百分百的准确率对这个结果无法存疑。
——牛肉汤,果然不是他妹妹!
九哥的手都在抖,他的眼睛逐渐变红,气息也慢慢粗重。
但牛肉汤正从竹林经过,已经快要抵达这间小院。
叶孤城看着忽然从椅子上一路向自己脚边滚过来、边滚还边撕扯着自己衣服“打我、打我!”的九哥,叹了口气,忽然和西门吹雪一起剑气飙升,隔绝了屋里屋外的声音,也让九哥越发激动翻滚的同时,却没有再用剑身抽他。
反而淡淡说一句:“你要自己忍耐过去。日后我们不在了,你总要自己分清什么时候能玩游戏、什么时候玩不起,不要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性命。”
九哥只哀求地看着他,眼中越发一片血红,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九喵比他会忍耐,但他已经忍了太久,此时给两道剑气一激,又看九哥滚得那么肆意,也忍不住将双手双脚都往阿伍身上缠,腰身扭得和急速前行的蛇似的,但阿伍性子坚定,说暂时不和他玩就是不玩,说不许他在别人面前混闹也就是不许,听得九喵的喘息甚至比九哥都暧昧湿润、又看他脸色酡红十分妩媚,阿伍连拍他臀部三下,而后坚定道:“你如果再闹,我就将你彻底绑住,然后再禁止一个月!”
九喵蓦地发出一声海豚音的j□j,其实他一想到那里被彻底绑住一个多月、连便溺都要经过阿伍的允许就更加激动,他甚至能感觉到j□j忽然忍不住溢出的一点滑腻湿意,但禁止期再追加一个月实在太要命了,就算一直觉得自己不只九条命的喵,都不敢再闹腾,只得乖乖从阿伍身上下来,又转去次间换了迅速换了一身衣衫,代九哥出去敷衍了牛肉汤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白衣生日快乐~本来准备在零点的时候上小皇帝番外给白衣做生日礼物,顺便也算是给大家的圣诞福利了,,结果前两天一直胃疼,都没怎么码字,这两篇都是靠那点儿存稿撑的……我争取今天码,要是不行只好双更这个番外做礼物了……反正必须在今天发,嗯,握爪,亲们就放心等着吧!就算小皇帝今儿没出来,以后也会出来的,我大约码了一千字了哦么么
第89章
牛肉汤很缠人,她或许是作为宫九的妹妹在他这儿予求予取已经习惯了;想和他说话就深夜来临;然后一说一个多时辰;从无名岛长居无趣说到沙曼前些日子赠她的头面首饰,最后催着宫九:“九哥九哥,你可要赶紧将老头子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老头子太烦人了,总说你一日没将事情做好;他一日不放心我出去——我在这岛上都要给憋疯啦!”
她半个字也没提叶孤城;仿佛她真的不知道宫九的一番谋划,最后却是推了叶孤城上位一般;她甚至表现得她根本不知道老头子要宫九做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九喵也没揭穿她;他没急在这一天半天的,挺有耐性地还徒手融化了一锭金子,为她做了个据说最时兴的朱钗,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打发走牛肉汤。
牛肉汤临走前还眨着眼睛:“沙曼不在了,九哥真的不需要我陪你‘玩游戏’?”
九喵淡定摇头:“不必了,我明天一早还有事情——总要赶紧办了,才好将你从岛上挪出去。”
牛肉汤一听,心满意足地走了,边走还边蹦跳着抚摸发鬓边的朱钗。
九喵眯着眼看她,嘴角也噙着一抹笑,仿佛对牛肉汤的愉悦也很高兴。
送走了牛肉汤,九喵又赖回阿伍身上,但越是和阿伍贴近,他心里的猫咪就越发抓挠他的心,可不贴近他又不愿意。
而地上滚着的九哥,此时也停了下来,正四肢大敞地大口喘气,他这两个时辰不论如何翻滚哀求、翻脸斥骂,叶孤城都不为所动。
九哥在滚了大约两刻钟过去后,叶孤城依然不理他时,就知道再滚下去,他这个铁石心肠的大表兄也不会理他了。但他一贯不勉强自己忍耐,此时欲望得不到满足他实在不愿意起来,所以就继续滚着。
然后滚着滚着,却在忍耐中发现了另一种能让人享受到极致的痛苦,尤其当有森寒得仿佛能随时切割他皮肤、甚至割断他喉咙的剑气加持时,那种亟欲有人抽打他、却偏偏得不到满足的痛苦,简直能让九哥享受到脑袋里头都在放烟花。
所以他越发随口谩骂,骂这里的叶孤城,骂皇城里头坐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的叶孤城,骂两地叶家都不是个东西,将百年夙愿压到一个女人身上,害得他母妃最终落得个命丧黄泉、害得他必须有个对穆家心怀不轨的母妃又有个杀母仇人的父王……
九哥扯着叶孤城的衣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们叶家害得我这样的,你凭什么不管我?快!快打我、打我!”
——九哥其实没指望这样的斥骂能让叶孤城改变主意,他其实很懂他那个大表兄,如果他真的觉得是他害得他,只会越发不肯顺他的心抽他。
——但九哥那么骂,打的原也不是叶孤城的主意。
——他只是觉得凛冽剑气的压迫越发能让他享受忍耐的痛苦,而西门吹雪正好他越骂、就越散发出冰寒刺骨的剑气罢了。
——九哥剑指叶孤城,目的却是在西门吹雪。
然后他也果然如意了。
在骂了将近一个时辰,骂得自己喉咙都要冒火的时候,西门吹雪的剑气终于帮着他满足了。
九哥在一阵抽搐之后,浑身散发出在场的人谁也不会认不出来是什么的味道,而后一脸满足地摊平在地上。
西门吹雪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叶孤城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
这个宫九或许是更加寂寞的缘故,要他忍耐也更加不易。要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将他训练得就算热血沸腾倒地翻滚也能避开一切致命伤,殊为不易。
叶孤城估摸着,要扭过来也不是不可能,但起码要一两年——
可他又怎么能在这儿留一两年?
家里头那些,九喵固然因为有了个阿伍不需他十分费心,但起码也还要给他操五六分的心,再加上叶家陡然尊贵,太子仔细算来还是叶家子,虽然有他和宫九弹压着,穆家宗室这几年并不敢闹腾什么,只一个月孤清也该稳得住,但真要过个一两年……
就算九喵肯乖乖儿先回去,叶孤城也不相信他能将一树小叶子都好好儿护着,更不敢相信他能教给太子什么好东西!
可要说不理九哥直接回去……
他不是他的表弟,却也是他的表弟。
一样是叶氏百年夙愿的牺牲品,还没有阿伍陪伴、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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