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心中估摸了一个数字,比给徒臻看。
“不止。”徒臻脸色浮出明显的笑意来,伸手握住薛蟠的双手掰了掰手指笑道:“最少也是这个数。”
薛蟠大惊,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道:“两个月六千万――”
徒臻忙捂住了薛蟠的嘴道:“噤声。”
柔软湿润的唇瓣划过掌心,异样的触觉让徒臻不由得心中一荡。
顺势伸手搂住薛蟠柔软的腰肢将人带到自己的怀里,轻薄的吻了吻薛蟠的唇瓣笑道:“爱卿于国有功,朕该怎么赏你呢?”
薛蟠擦了擦唇瓣假笑道:“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来点儿实惠的。”
徒臻挑眉,“哦?”
薛蟠谄媚笑道:“给个官当当。官不必大,用不着上朝那种,但也不能太小,见谁都得点头哈腰的。也不能太累,我可不想天天死候着衙门。最好是个清闲职位。让我给别人打招呼的时候也好称个‘微臣’‘本官’什么的。天天草民来草民去,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徒臻听着薛蟠洛里嗦的摇头,摇头叹道:“你这要求可比给个实缺还困难。”
“再难能难倒一国之君?”薛蟠冷笑道:“给你赚了这么多银子,连个清闲的官儿都买不来?”
徒臻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朕身旁缺个一等侍卫,你过来好不好?”
薛蟠撇了撇嘴道:“我又不会功夫,万一有个刺客什么的还得替你挡刀。危险性太大,不干。”
徒臻继续劝道:“就是个挂名的,也不用你干什么。谁敢让你保护朕的安危,你即便愿意朕还不放心呢!只不过是这职位着实清闲,你爱来不来,朕也不拘着你。又涉及不到实权,不会引起朝中大臣的抵触。和你爹中庸含蓄的为官之道并不违逆。且这职位可是从四品啊!完全符合你的要求。”
薛蟠想了一会儿,点头应道:“行吧!什么时候把官服和印鉴给我,我也回去显摆显摆。”
徒臻好笑的说道:“等会子你出宫的时候直接换上近卫军的盔甲带着印鉴,用不用朕派一队近卫军给你撑撑场面?”
薛蟠摇头说道:“这个就算了吧,毕竟我是个低调的人,也不兴弄的满城风雨的。”
徒臻无奈的点了点薛蟠的额头,顺势放开薛蟠,正色说道:“闲话少续,还是说正事吧!你手中还有多少罂粟,够不够他们用的?”
薛蟠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这些罂粟也都是为了弄鸦片现在大棚里栽种的。不过我确实知道有两个地方的罂粟非常好,且不在大雍朝境内。其中一个就是暹罗国,那里的罂粟不仅产量大,而且质量非常好,比我之前弄的那一批要好多了。”
徒臻眼前一亮,下意识重复道:“暹罗国?”
薛蟠点头道:“不错。”
徒臻立刻扬声吩咐道:“来人,取万国坤舆图来。”
不过片刻,一张巨大的万国坤舆图摆在龙案上面。
薛蟠上前,指着后世泰国和缅甸金三角的位置说道:“这两个国家都盛产罂粟,而且这里的罂粟是最好的。”
说着,着重指了指金三角的地方。
徒臻定定看了半晌,轻声笑道:“好,朕知道了。”
之后又和薛蟠说起他二伯薛之文的事情。
“……朕已经派了七百名擅长火炮和泅水的血滴子跟着薛之文出海了。如果没有失误的话,两年后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候能不能开疆扩土,封侯荫爵,就看他自己的了。”
薛蟠闻言,有些诧异的挑眉问道:“血滴子?”
“不错。”想到这里,徒臻也有些沉吟。“从师先生手下过来的血滴子,几乎每个人都擅长泅水和海战。倒叫我十分怀疑师先生的身份了。”
何况还有两人商定的灭绝茜香国一事。虽然时日长久,但是徒臻却从未忘怀过。如果不是因为茜香国的海军势力着实太过强大,徒臻恐怕在登基的第一年就忍不住派军攻打了。
听到徒臻说起师先生的事情,薛蟠不是滋味的保持了沉默。他当然不是傻子,从徒臻着手建立粘杆处以及对血滴子的各种态度来看,这个年轻的帝王对于师先生绝对是心怀芥蒂的。隐忍至今,不过是因为现如今的势力不够雄厚,无法下手罢了。若是真有一天……
“想什么呢?”徒臻不经意的摩挲着薛蟠的发顶说道:“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早晚要了结的。”
薛蟠憋了半日,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圣上,你是不是非常憎恨我**?”
徒臻淡然笑道:“怎么会呢,我很感激他。”
薛蟠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可是他……”
徒臻定定的看了薛蟠一眼,正色道:“蟠儿,你要知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连父子都说不上是同心合力,何况外人。没有谁天生就该为另一个人付出什么。朕和师先生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当年我势力单薄,自然受制于人,他日风水轮转,也兴许是师先生要依仗我来做些什么。这本是交易,无所谓憎恶不憎恶的。”
薛蟠有些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徒臻瞧见薛蟠仿佛霜打了茄子一般,失魂落魄的。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当年我身份尴尬,境遇可堪,受人辖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师先生虽然手段卑鄙了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他也不会有我徒臻的今天。和亲自下狠手想要杀我的兄弟相比,师先生虽然诸多威胁,但从没有对我不利,反而是处处提携帮衬。只此一点,我今后也不会对他如何的。”
薛蟠勾了勾嘴角,一脸谄媚的笑道:“我就知道,四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徒臻拍了拍薛蟠的脑袋,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高帽带的有点儿假。”
薛蟠顺势捂住了胸口说道:“我的心是真的。”
“行了,别贫嘴了。过两天就是上皇的万寿节,你手上两套戏可是重中之重,千万别事到临头出差错。”
薛蟠满不在乎的摆手说道:“圣上您就放心吧!微臣早已准备多时,只等万寿节当天给上皇和满朝文武一个惊喜了。”
“惊喜?”徒臻看着满脸轻浮的薛蟠,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万寿节的分割线………………………………
万寿节,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的寿诞。取万寿无疆,寿与天齐之意,着实是个不错的好口彩。万寿节当日,皇帝会在殿前接受文武百官和各国来使的朝贺与献礼。万寿节前后数日禁止屠宰,不理刑名,夸张一些的还要大赦天下,以示与民同庆之意。
与众人而言,万寿节自然是个喜庆热闹的好日子。宫中如何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不必细说。宫外的整个四九城也被装裹的彩绘纷腾,自京西的畅春园到西直门,经新街口、西安门通中南海,与紫禁城的庆仪连接,一路彩坊接连不断,连缀着彩墙、彩廊、演剧采台、歌台、灯坊、灯楼、灯廊、龙棚、灯棚无数,用彩绸结成的“万寿无疆”“寿与天齐”字样在京中大大小小的街道随处可见。路径的寺观也纷纷大设庆祝经坛。
皇帝亲自督促京中百官操办了长达半年之久的这场盛宴,终于在今日展现了他令人瞠目结舌的堂皇富丽。
千万言语,只化为一句――极尽奢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新皇为了哄上皇高兴精心置办的。上皇欣慰之余,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太过奢侈了”便不再计较。神情之满意,语态之动容即便是木讷之人也能体会得到。于是朝廷上□会圣心,纷纷扬扬的上表恭维圣上的至仁至孝,又将华贵奢靡的寿礼流水般送入乾坤宫。
直至晚间寿宴开始的时候,气氛已如烈火烹油一般。
薛蟠摇着扇子躲在后台的角落里看着众人慌忙错乱的换衣化妆,神情淡淡的。
早已打扮妥当的徒煌手持宝剑走到薛蟠身边,轻声问道:“呆子,你想什么呢?”
薛蟠抬眼看了徒臻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我什么都没想。倒是王爷……一会子上场的时候不会怯场吧?”
徒煌冷笑。“把爷当成什么了,怯场那样的蠢事是爷干得出来的?”
顿了顿,有些不放心的压低了嗓音说道:“你说爷演过了之后,五哥真的能得到父皇的重用吗?”
薛蟠嗤笑,开口反问:“你觉得这首曲子拍马屁的功夫如何?”
徒煌撇嘴说道:“若说你薛蟠别的见识都还有限。单只溜须拍马一项,绝对是这个。”
说着,悄不声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不就得了。”薛蟠歪了歪脑袋说道:“只要你自己不出岔子,我这边就绝对没问题。”
徒煌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外头忽然想起一阵鼓掌叫好的声音。薛蟠起身扬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大家按顺序上场。”
话音刚落,只见外头灯火霎时间全灭。人群陡然安静,片刻过后,有人慌张的扬声喊道:“有刺客,保护皇上和上皇太后――”
徒臻端坐在龙椅上,清冷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一片吵杂。摆摆手示意戴权上前。
戴权微微躬身,上前两步,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家别慌,这是忠信小侯爷献给上皇的万寿节贺礼。大家安心坐下,静静观看便是。”
戴权话音未落,陡然看见高呈九级的戏台子上,从最底下一层往上依次亮起了烛光。众人定睛看去,却原来是身着万字不到头彩绸的戏子们捧着一盏金**寿字宫灯依次走上了戏台的台阶。
灯光顺着阶矶依次而亮,细细数来,正好有九十五个。彰显九五帝尊之意。九十五个戏子按照之前排演过无数次的位置站定,远远看去,又是一个硕大的寿字,在漆黑无比的夜里,烛光闪烁的分外耀眼。
与此同时,隐隐有马蹄声和杀喊声从戏台后面响起。一群长于**的先生们站在放大的扩声筒面前竭力模拟着刀兵之声,戏台上面空悬着的白色帷幕陡然一亮,有骑着战马的将军和手持兵器的兵卒出现在帷幕上,背景依稀可见是层峦叠翠的锦绣河山。
“怎么连皮影戏都出来了?”
文武百官看得莫名其妙,情不自禁的举目看去。
一阵和婉清脆的琴音响起,随之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唱道:“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
一阵烟雾陡然从戏台两旁扩散到戏台中间。薛蟠摇着扇子站在戏台子底下,轻声吩咐道:“快点,快点,烟再大点。”
一旁小魏子谨慎的说道:“不能再大了。今日宫中花火炮竹异常繁多,若是一时不慎有火星子燎着了宫灯帷幔就不好了。”
薛蟠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说道:“就你事儿多。圣上派你来干嘛的,不就是看着火苗嘛!别耽搁了我的艺术创作,到时候我无所谓,小心忠睿亲王撕了你。”
小魏子无奈,指着苦着脸吩咐一众太监仔细看着。
薛蟠摇了摇头,回头给后头等待许久的戏子们一个过的手势,又扬声喝道:“快点,烟再大点,往台上扇。”
戏台上,一阵烟雾过后,穿着铠甲办成将军模样的徒臻、徒藉和一群穿着军服的戏子们按着次序上台。踩着乐拍开始操练。
“……看铁蹄铮铮,踏遍**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穿着军服的戏子们在戏台上绕来绕去,按照八卦阵和九宫阵的格局走了两圈,最后也定格成“万寿无疆”四个大字。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阵法,盖因为当初上皇为了铲平藩王作乱,御驾亲征时候采用的战阵就是这两个,不仅扭转了岌岌可危的战局,还接连俘虏了东广王和西平王。这段经历也成了上皇最得意之事。每每和大臣聊天的时候都会提到。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音乐结束,台上所有戏子和台下摆成寿字的戏子立刻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恭贺上皇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徒煌和徒藉摘下头盔。单膝跪地,行军礼跪拜道:“儿臣徒煌,徒藉祝父皇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皇一惊,凝神细看,果然是徒煌和徒藉两个。愣神片刻,立刻龙颜大悦的拊掌笑道:“好,好。”
文武百官和亲王显贵见状,也都凑趣的起身离席,走至台前跪拜道:“上皇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皇连忙喊着免礼平身。
身着四爪腾龙祥云图案的忠裕亲王开口笑道:“煌儿和藉儿两个也是至纯至孝,为了博皇兄一笑,不惜彩衣娱亲。可见心中确实是最在意皇兄的。”
上皇听忠裕亲王这么说,愈发觉得体面风光,当即招手笑道:“老五、老六两个上前来。”
徒煌、徒藉依言上前。
上皇打量着扮成将军模样的徒煌和徒藉。在他的印象中,徒煌一直比较阴柔骄矜,没想到今日这番扮相出来,竟然也显出几分男儿的壮阔和浑厚来。
上皇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样才像是我大雍朝的皇子。马上功夫是我们大雍皇室最得意的,你今后也要勤加苦练,别丢了祖宗的骄傲体统才是。”
徒煌立刻躬身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今后一定勤练武艺,争取早日为父皇挣功。”
上皇含笑着应了一声。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徒藉身上。
这次打量的时间就比较长了。约有半日的功夫,才听他隐隐叹道:“老五,你……瘦了。”
徒藉心中纵然有万般怨怼,听到这句话也险些掉下泪来。他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番思绪,这才开口说道:“回禀上皇,儿臣――”
说到这里,有些尴尬的住了嘴愣了半日,喃喃说道:“微臣――”
上皇摆了摆手,轻声问道:“这两年也没怎么见你入宫,过的还好吧!”
这纯粹是句废话。当日上皇不顾念亲情,执意将徒藉逐出宗籍就该知道徒藉过的有多尴尬。只是徒藉不能这么回答,只得低着头恭谨回道:“还好。”
干巴巴的两个字,让外人听着都有些心酸。
上皇又是沉默半晌。当年皇子夺嫡,图穷匕见,上皇环顾四视,竟然没有一个儿子是真正忠心耿耿的。徒藉更是过分,居然行阴郁鬼祟之举挑唆太子离间他们的父子之情,最终哄的太子鬼迷心窍不惜犯险逼宫。
那可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儿子。小的时候他怕他孤单害怕,恨不得日日寝同床,食同桌。他手把手的叫他读书识字,又言传身教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帝王。他把他教的那样英明睿智,一次次的告诉他将来这天下都是他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留给他一个歌舞升平的锦绣河山。最终他却为了那把椅子背叛他,连忍到他死都不肯……
父子反目的事实如同剥开了表皮的骨肉,血淋淋的摆在面前,刮骨之痛让他怒火中烧,龙颜大怒。虽然恨太子血性凉薄,竟然为了皇位与他反目。更恨的却是从中挑拨欲得渔翁之利的徒藉。因此他才不顾礼教规矩,执意将徒藉逐出皇室。要不是太后拦着,恐怕他会将徒藉直接逐出宗室,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不过时隔多年再次看见徒藉,上皇心中只剩下隐隐的失落。自古天家无亲情,当初夺嫡之事虽然是各个皇子不安本分,蠢蠢欲动,但也未尝没有他的蓄意引诱在其中。落到今日孤寡的局面,也未尝不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这么想着,上皇对待徒藉的态度也缓和许多,当下没话找话的问道:“你现如今办什么差事呢?”
徒藉闻言,微微尴尬的沉默下来。
一旁的徒煌立即开口说道:“五哥这两年身子不太好,一直王府中静养。”
上皇漫不经心的看了徒煌一眼,叹息道:“朕记得当年你们两个加老七的关系一直是最好的。可是老七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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