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开口问道:“要不……我们白日宣淫吧?”
一句话,成功将半抬头的小徒臻逗弄的精神抖擞。
徒臻阴晴不定的僵持半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渐渐平复了激荡的欲,望。方才脸色铁青的瞪了薛蟠一眼,恨恨的放开了禁锢在薛蟠腰间的双手。又着实忍不住的敲了薛蟠一个爆栗。他刚刚掌权不久,朝中琐事繁多。大臣每每进宫觐见商谈要事。如若真的被撞见了衣衫不整的薛蟠,恐怕随后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真不知道精明一世的薛老狐狸是怎么养出这样天然呆的儿子的。不过徒臻仔细想想,若是蟠儿也如其他人一般算计衡量,他也未必陷的这么深了。
至于天然呆这个词,是薛蟠某日说出来形容贾宝玉的。待徒臻仔仔细细弄明白这词儿的意思。不由得嗤之以鼻。就薛蟠这个呆货,也好意思说别人天然呆?
不过看着薛蟠对贾宝玉如此在意,徒臻心中也不免衡量计较起来。他原本是想将四王八公里不驯服的人都打落尘埃永无翻身之境的。考虑到蟠儿的态度,对于荣宁二府还是稍稍宽厚一些吧!
然则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要处理的还是有意无意间总是撩拨他的薛蟠。虽然徒臻最喜欢的一件事便是将薛蟠拘在身边陪着自己处理公务。这样事情再多徒臻也不会觉得心烦意乱。不过目前看来,薛蟠总是能逗得他没有心思处理国事。怪不得古人都说红颜祸水,如今虽说是蓝颜,但入了心入了眼的,便也相差无几了。
于是徒臻皱了皱眉,轻咳了两声,冲着薛蟠说道:“不是说要弄报纸吗?你总得弄个章程出来。好在宫里头的资料很多,你若是需要什么,直接吩咐戴权去置办就是。”
薛蟠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办报纸需要的信息太多,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弄好的。最好还是拉庄师傅下水。他是太白诗会的会长,手下奇人异士无数。那些可都是真正的学者大儒,让他们一人写一段东西,就够我出几期的了。”
对于薛蟠的专业素养,徒臻向来都是清楚的。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多说。索性将一堆折子推到薛蟠面前,开口说道:“你既然认字,不妨也帮我看看。这么多的奏章,批阅完了,朕便领你出去逛逛。”
薛蟠见状,苦兮兮的皱了包子脸,一脸嫌恶的说道:“我不要。”
徒臻见状,只得哄骗着说道:“这么多的奏章,都需要今日处理完的。你忍心我累死吗?况且也不需要你做别的,只是将奏折的内容精简出来,告诉我上头写了什么便是。”
说着,故作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自早朝后便一直坐在这里批奏折,真的好累。”
薛蟠不满的哼了两声,不甘不愿的舀过了一本奏折来看。
认真做事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回过神来的徒臻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奏折了。而薛蟠面前,罗列着一对对被翻动过的奏章。徒臻放松了一□体,漫不经心的舀过一个奏折看了起来。一张叠着的宣纸从里面掉落下来,徒臻弯腰捡起,定神看了之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只见白如凝脂的宣纸之上,用斗大的墨笔写着充满怨念的几个大字——
“山东巡抚赵思俊,用六千一百六十七个字来咱们圣上的英明神武,睿智无双。然后用七十一个字讲述山东去岁大旱,良田颗粒无收,百姓奔走逃荒。恳请圣上免税。注:他行文没有标点符号,写字也不是一笔一划,看起来甚为费劲。”
然后又用红色的朱批提示道——
“薛家旗下山东一地的米面铺子去岁粮价没有太大的变动。并山东总管事赵福田去岁进京叩见父亲之时,曾笑谈山东巡抚年六十有二,寒门出生。嫡妻亦是糟糠之时去求的寒门妇孺。前年娶了一位年方二八的美娇娘。为取悦她,花白银四十万两修葺一座精美庄园送给这位小娘。且其中金银铜锡并土木砖瓦之物,多进项于山东鉴宝阁分部。问:山东巡抚一年俸禄多少?山东一地每年惯例的冰炭孝敬是多少?结论:这个山东巡抚赵思俊撒谎不眨眼睛,且心太黑。”
徒臻认真看过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薛蟠一眼。将折子放在一旁留中不发,心下却暗暗计较着派人去山东查证不提。
又将另一本折子打开,当中自然又夹着一张宣纸,用斗大的墨笔写道:“此人用四千八百一十六字赞美圣上英明,又说当地骤现祥瑞。然后写了二百六十五个字描写祥瑞外貌,最后恭贺圣上文成武德,一统天下。”
下面用红笔朱批道:“呵呵!”
想起之前薛蟠笑谈过对这两个字的解释,徒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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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老徒家的人物关系——
(文中提过的)
老大太子忠义亲王徒赢 生母前皇后 配对师先生 主要经历当太子被废再当太子被废被亲生兄弟及老爸各种算计
老二忠勇亲王徒铭 生母惠太妃 配对宝玉 主要经历与太子挣太子失败被圈禁后躺着中枪自我流放
老三……没出场就死了
老四徒臻爱蟠桃 生母德太妃养母童太后 主要经历被兄弟陷害陷害兄弟陷害老爸以及当皇帝
老五忠廉亲王徒藉 生母柔太妃 配对老六 主要经历组织忠廉党羽和上皇对抗后被徒臻招安
老六忠睿亲王徒煌 生母宜太妃 配对老五 主要经历参考老五
老七忠惇亲王徒梵 生母淑太妃 配对未定 主要经历参考老五老六四处游荡
十一忠纯亲王徒襄 生母敏太妃 配对宝钗 主要经历跟着四哥有肉吃
十二忠顺亲王徒徵 生母德太妃 配对墨汁 主要经历和徒臻作对和徒臻作对以及和徒臻作对
☆、121 文章情节大修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对于徒臻来说;那些个流连于坊间楚馆的自负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的;夸夸其谈轻浮孤高的,每次饭前便后都要议论议论朝政;谩骂谩骂昏君佞臣的愤青书生们就仿佛是煮熟的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为他们太单纯,太没用;太简单。所以徒臻无法信任他们能够成事,可若是没了他们的话……谁替自己歌功颂德;谁能被自己轻易利用?
自古便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是真正的民心——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们大部分时间都是不会说话的。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吃饱穿暖;有老婆有孩儿便知足了。甚至干完农活之后,能喝上一两口小酒,便是如神仙般的享受了。
因此古人说的所谓民心,大部分指的都是世家财阀、豪门强户以及那些个整日想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腐书生们的心。也只有他们,才有呱噪叫嚣四处指点的闲心。
徒臻对此不屑一顾,可为了稳固朝政,却不得不对之青睐有加。尤其对于读书人这样一个群体来说,他们能做到的往往很少,可他们要求的东西,却时常很多。毕竟,真正能做到“文可安邦”的人实在太少,大部分都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狡诈狐狸。
没有得到功名的时候整日里想着如何为民做主,如何安邦定国。可一旦功成名就,有了权力。不管当初的誓愿多么宏大,最终都会沦落成为他们最为不屑的佞臣之一。
对于此,他们还沾沾自得的弄出来几个好听的辞藻来——
叫做“和光同尘”,叫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徒臻看重他们的口舌,却又实在烦心他们的清高自诩。因此即位多年,徒臻虽然都摆出一副礼贤下士,重文轻武的模样。可朝中顶尖儿的被重用的大臣们都知道,圣上心中,最看重的还是武事。
因为他有开疆扩土,青史留名的野心。
原本徒臻还在计划着,今年的恩科考举,要对那些个读书人更为优渥一些。可自打听到了蟠儿所说的“报纸”一物后,徒臻暗暗的眨了眨眼睛,将心中的这些个小盘算原封不动的打了回去。
毕竟报纸这东西要是办好了,可是比读书人要好很多的。一来,报纸是死物,只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他便不用担心有人反骨。二则报纸这东西既不用吃也不用睡,自然也用不着徒臻给他发粮饷。那么朝中也能减省不少。至于办报纸的人嘛……
徒臻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自家的蟠桃已经自告奋勇的解决了。
对于时不时的冲着蟠儿示弱占便宜,徒臻表现的没有丝毫压力。他这一辈子都在做这一件事情,现如今也用的十分顺手。看着蟠儿每日忙忙碌碌的都在想着为自己分忧,为自己排解困难。徒臻虽面上不说什么,但他其实很开心的。
大抵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像薛蟠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因此便觉得分外珍惜吧。
既然珍惜,便一举一动全都透露出情绪来。知道薛蟠爱财,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满朝大臣面色铁青的看着徒臻毫无压力的大笔一挥:内务府的采办交给薛家了。这个之前便有的,众人也不以为然。军部的粮草后勤采办交给薛家了,这个……薛之章原本就是兵部尚书,之前又是总管后勤的,此事交给他也无可厚非。
朝廷所用各项笔墨纸砚也全都交给薛家了。这个……
满朝文武皱了皱眉,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忍了。
然后圣上又明里暗里的表示,既然薛家也有成衣铺子,那所有的官服也都由薛家制好了送到各官员府上;既然薛家也有土木行当,今后朝廷上下及后宫各处需要修葺殿宇衙门也都直接找薛家就是。既然……既然……
一瞬间众人发现,几乎徒臻能做主的所有跟银钱相关的营生,徒臻全都大笔一挥给了薛家。导致众人现在看到薛家的大小子往皇宫的方向走,就情不自禁的一哆嗦。
金陵薛家本就是皇商起家,家中资财无数。店铺商行更是遍布大江南北。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行焉。看到了京中朝廷的各种举措,各个地方州府闻声而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薛家旗下商铺营生骤然增加四成有余。看在众人眼中,更是眼红无奈。
于是弹劾薛家与民争利的折子在某些有心人的撺掇下如雪花般飞往了徒臻所在的乾清宫。徒臻则是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连看都不看,就将成堆的折子留中不发,放到犄角旮旯里头攒灰了。并且每隔半个月的时间,便叫宫内的小太监摆明车马的抬着攒了两大口箱子的奏折往忠信侯府上送去。一来二去之后,也就没人上折弹劾了。
此计不成,也有大臣于朝会之上公然提起过这些事情,徒臻轻飘飘的一句“薛家旗下生意所得利润俱都上缴内库六成用以资助朝政,如若何人不服,不妨效其举动。”便将人堵了回去。誓将死挺薛蟠的态度坚持到底。
众位大臣见状,到底也不敢和徒臻太过放肆,只得恨恨的忍了下来。只不过眼红嫉妒之余,全都若有若无的疏远了忠信侯一家。相比于前一段时间的寒暄热络,最近几个月薛之章的身边除了林如海、甄衍、王子腾几位同盟老人之外,几乎没别的身影了。
毕竟挡人财路的事情人神共愤。你有能耐吃肉无所谓,但你连汤都不给别人喝,未免太过分了。
也有自觉和薛家关系不错能说得上话的,便私底下偷偷点了薛之章几句。薛之章面上含含糊糊的笑应了,身子一转照样也没什么作为。毕竟他已然有了做皇帝孤臣的觉悟,徒臻此举不论目的为何,总是让人便宜行事的。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薛之章索性做出个商人重利的嘴脸,敛财垄断之余,让朝中大半世家官宦全都不屑与他为伍的疏远了。
与此同时,深在宫中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徒臻也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正如前文所说,薛家可是皇商起家。商者,向来注重和气生财,拉拢人脉。因此薛家一家自从进了朝廷之后人缘总是很好的。再加上有圣上的倚重和信任,其下附者越来越多,隐隐可成朋党之势。清贵清流互为朋党不过是为了在朝中站得住脚,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可若是有钱人皆为朋党……会有什么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毕竟人心都是不足的。所以薛家朋党的苗头,自然是身为皇帝的徒臻最不愿意看到的。
徒臻信任薛蟠,相信薛蟠不会害他。可这不代表皇上会信任薛家,相信薛家后人也如同蟠儿一般对待他的后人。因此在事情可以挽回遏制的时候便控制起来,对于大家都好。
这样的隐忧,作为家主的薛之章自然也是明白的。并且圣上虽然担忧,但依旧选择了这种对于双方都有利并且最为温柔的方式来拉拢告诫薛家,就证明皇上对于薛家还是非常信任的。他希望薛家对于接下来的选择和站位能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知。并且时时刻刻明白着自家的身份和职责。不会肖想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如若不然,圣上能让薛家成为天下第一富贵的世家,自然也能够筹谋策划,将薛家从上面拉下去。且垄断一事已然得罪了大部分的官宦世家,届时薛家落败,为图利益,众人只可能落井下石,绝不会有人雪中送炭的。
当然,这份思量都是交战双方心照不宣的默认,谁也不会挂在口上乱说。如若薛家真的知情识趣的话,圣上也不在乎多捧一个世家上位。
经历了太多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薛之章对于徒臻这样的手段丝毫不意外。如果真的说哪里没有想到,也只是诧异于徒臻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并且手段如此优柔罢了。比如同为从龙功臣的王家和林家,圣上除了态度越发亲切,办事更为倚重之外,便没有任何的举动的。
想来想去,薛之章不得不承认,徒臻能有今日的举动,他那个傻乎乎的儿子有着莫大的功劳。用一句比较文艺的酸话来形容,圣上这是“关心则乱”。因为关心,所以时时刻刻挂记着。因为在意,所以无法忍受心中的猜测变成事实。因此不惜弄出一些拙劣的手段来让你明白。让你不得不按着他划下的路来走。
既然肯指路的话,就证明接下来的事情是没什么危险的。只是对于徒臻这种“捧杀”的做法,薛之章还是觉得膈应厌烦。
你蛊惑了我的儿子,不信任我的品格和忠诚,还妄想着和我儿子能甜甜美美的过日子?
薛之章恨恨的翻了翻白眼。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内,薛之章有意无意给薛蟠安排了很多事务牵制他不能进宫说话,守在深宫大内的徒臻仿佛春闺怨妇一般傻傻等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到薛蟠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
于是他背着前朝后宫所有人悄悄溜出宫了。
出宫之前,徒臻自然是派人打探了薛蟠的行踪的。因此出宫之后,徒臻便径自往太白诗会京城总部的方向走。可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时间。
徒臻每日早上寅时上朝,下朝时间随着朝会事宜而定。回宫后还得将每日的重要折子批阅过后,才有时间外出或者进后宫。
因此当徒臻出宫的时候,时间已然接近午时了。
而以薛蟠着重口腹之欲的个性。这个时间无论他干什么必然要将手上的活计放下吃饭去。所以徒臻在太白诗会扑了个空,也就寻常了。
相同此节,徒臻脚下步子一转,施施然去了西城福源馆的方向。
彼时薛蟠正拉着一大帮太白诗会的同好们胡吃海塞,顺便研究研究报纸发行的事情。庄少游端着酒杯坐在首位,冷眼看着薛蟠提着酒壶挨个灌酒闲聊,但笑不语。
薛蟠一边给人倒酒夹菜,一边给众人分配任务。这个负责评析海外行事,那个负责指点朝廷新政,这个负责抖搂抖搂某位点背拉下马的贪官经历,那个负责写点流于京师的花边新闻。至于广告的位子,第一期的报纸所宣传的无一例外都是薛家旗下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