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宗教信仰和悍不畏死的决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并不是那么好用,肖青全身浴血,有如来自地底的修罗,他嫌软剑使得不顺,从一个黑衣人手里抢过一把长矛,枪花暴起,点点如星,在这种成百上千人的战阵之中,长矛显然比软剑有用得多,肖青一矛在手,如虎添翼,刷刷刷地又破开数层浣花教黑衣士兵,眼看就要冲到斗笠客的身前。
此时围攻镖车队的黑衣人们发现了自己的首领陷入险境,赶紧后撤,从四面八方向着肖青和三百名川北组的镖师趟子手围了过来。肖青虽然一直在和对手激战,但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大喊:“川东、川西、川南三组,弃镖车,拖住对手!给我争取时间。川北组,火速前进!”虽然乱军嘈杂,但肖青的声音却雄浑响亮,整个战场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镖车阵中门大开,剩下的七百多名镖师和趟子手冲杀而出,对着后撤中的黑衣人衔尾追砍,刀光剑影顿时大作,这一番砍杀不再有镖车在中间隔着,变成了真正的血肉之搏,黑衣人前后受敌,首领遇险,顿时十分狼狈。
但是黑衣人总数有一千八百之众,又训练有素,虽然慌乱,却没有崩溃,进退之间,仍然颇有章法,反观镖局这边,不但人数比黑衣人少了七八百,在据着镖车阵时,镖师和趟子手们还显得有模有样,一旦冲到平地上,顿时显出一些绿林之风来,阵容不再整齐,镖师们也失去了指挥的作用,只是凭借着个人的武勇在敌阵中冲杀,效果反而不如死守时好。
不过镖局这方面仍然占了便宜,虽然“兵对兵”镖局吃亏,但“王对王”这一方面,镖局却大大的占了上风,因为后面的黑衣人被镖师们拖住,肖青终于成功地冲破了最后一层防线,来到了斗笠客的面前。
斗笠客见肖青直向自己冲来,但自己的黑衣士兵却挡不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也是深信生死不灭的浣花教信徒,眼神中虽然慌乱,却无一丝对死的恐惧,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兴起过。
他挥起钢叉,迎上了肖青,一身武艺不弱,钢叉挥舞,寒光暴闪,武艺居然似模似样的,和肖青打得乒乒呯呯,好不热闹,虽然倾间之后就被肖青压制住了,但他至少比起郑晓路他们抓住的那一个斗笠客强得多。
“哈,彭巴冲!”郑晓路道:“你发现没,这个斗笠客是武官型的,上次我们抓到那一个,明显是文官型的。”郑晓路和彭巴冲并没有随着镖师们冲出去,此时镖车阵中就剩下他和彭巴冲两个人,所有人都越打越远,战斗的中心不再是镖车队,而是变成了斗笠客和肖青所在之地。
“东家,嘿,这次我听懂了,我虽然笨,文官武官还是分得清的。”彭巴冲开心地道:“东家你就是文官型的,张逸尘是武官型的,这次我没说错吧?”
“我擦,我是文官型的么?奶奶的,我是文武双全的!”郑晓路毫不留情地骂道:“你太不给我面子了,我的武艺很差么?”
彭巴冲嘻嘻笑道:“的确不怎么样,要不是我不太喜欢马祥云将军,当年比武招亲就没你的份了。”
“我……走,彭巴冲,我要和你比绣花、织毛衣、做饭、炒菜……奶奶的,不让你知道爷的厉害爷绝不撒手。”郑晓路愤愤地道。
“东家,你说这些,不都是娘们儿做的事吗?”彭巴冲脸色大变,骇然道:“我才不要和你比这些!”
“嘿嘿,怕了吧,快说,我是不是文武双全?”郑晓路恶狠狠地道。
“噗”地一声响,肖青的软剑划过了斗笠客的脖子,这一剑正好切在了斗笠客的颈部大动脉上,动脉喷血,那是一幅多么恐怖而又凄美的画面,四面围过来救援斗笠客的黑衣士兵在一瞬间仿佛中了定身法,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大,脖颈处喷出来的红色血液在空中有如小喷泉一般刷刷地翻着血花。
肖青左手一拍,打掉了斗笠客的斗笠,然后抓住了他的头发,右手软剑一挥,大好头颅一颗,顿时被他提在了手上。他满脸鲜血,哈哈大笑道:“你们念经啊,再念啊,念再多的经,你们的教主还不是得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卷 定四川 第二十八章 周家寺村之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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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整个战场立即静了下来,黑衣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武器,茫然地看着他们的首领,斗笠客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而他的头颅,此刻被肖青提在手中,殷红的鲜血从断掉的脖颈处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浸入到脚下的田地里。
肖青提着斗笠客的人头,哈哈大笑,带着三百名川北镖师和趟子手,大摇大摆地穿出呆立着的黑衣人包围圈,会合了另外七百多名手下。
“这里死,那里生,那里死,这里生……生死受苦无尽,既得高登……永无生死……”停下手来的黑衣人们,望着斗笠客的无头尸体,喃喃地念诵着经文,使得平旷的田野之中回响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
肖青懒得理会他们,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快步走回了镖车阵中。对于锦都镖局来说,打赢了仗其实只能算是给上一次死去的镖师和趟子手们报了仇,要护好镖才能算真正的胜利。如果杀了敌人却丢了镖,那就丢脸丢大了。
所以肖青砍了斗笠客之后,利用黑衣人们一瞬间的沉寂,又快速地回到了镖车阵里:“郑先生,你看,我把和你郑家作对的幕后黑手,砍杀在了这里,今后你们郑家的镖货,就更加有安全保证了……”
肖青兴奋地想道,我帮了你们郑家这么大的忙,今后镖局和郑家就可以成为生意伙伴了吧,我这五代人代代相传的镖局,终于不用倒闭了。
郑晓路嘻嘻一笑,道:“肖总镖头果然好厉害,不过……你砍死这个人,不一定就是邪教的教主哦。”
肖青好不容易手刃了仇人,正在高兴,刚才一直没有细想,此时被郑晓路一点,全身栗然一惊,他将左手提着的人头猛地送到自己面前,右手软剑一挥,割开了斗笠客的蒙面巾,只见这个人头的脸上横肉乱生,面目凶恶,根本就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王镇宇。
我操,肖青将人头猛地扔开,大惊道:“这是谁,不好!所有人各归防御位置,全神贯注,真正的敌人还没授首。”
便在此时,周家寺村里响起了一个尖锐的竹哨声,这声音的音频非常高,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作响,让人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
郑晓路用手堵着耳朵,叹道:“难怪后世要控制城市噪音,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真的很烦。”
随着哨音响过,周家寺村里又走出几十个人来,肖青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走出来的人有五十几个,这五十几人都以斗笠覆盖着脑袋,手拿钢叉,身体壮实。
我操,五十几个斗笠客!郑晓路也吓了一跳,心里叹道:“太他妈的刺激了,这阵容,这声势,哇噻,一开始就摆出来的话,只怕把肖青吓都吓死了,就不用打了。”
只见这群斗笠客中间护着一个文士,这文士身穿长衫,头戴皂帽,三缕长须,表情温和,看上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正是浣花药局的神医王镇宇。
王镇宇一现身,黑衣人们顿时狂喜,士气倾刻复涨,一千多名黑衣人齐声大叫:“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观音大士,救苦救难。浣花神教,上顺天意。拨乱反正,天下太平。”
王镇宇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他抬了抬手,黑衣人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屏神静气地等着他发话,他对着镖局的车队,大声道:“肖青,你果然有本事,本教集结如此多的士兵,不但拿不下你,反而被你杀我一名得力手下。害我手上这点实力想隐藏起来都不行,只好全都拉来了,唉。”
肖青看着对面五十几个斗笠客,心中烦恼,正在考虑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懒得理会王镇宇的挑衅。
却听见王镇宇又道:“郑家少爷,你何苦非要来跟着这一镖,我本不想杀你,但你既然出现在这个镖队里,那就非死不可了。”
哇,我躲起来也没用啊,居然被这个鸟人发现了,郑晓路跳上一个银车的蓬顶,哈哈大笑道:“王神医,我有很多事想知道,你帮我解解惑,让我做个明白鬼行不?”
王镇宇淡淡地笑道:“只管问!”
郑晓路道:“贵教派到底想对我们郑家做什么呀?其实我有大半年的时间不在家,你真要灭了我郑家,直接杀我的掌柜,对付我的手下们,不就可以把我家的生意打得乱七八糟吗?”
王镇宇道:“我浣花教派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打垮你郑家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郑家的钱,不要郑家人的命。杀了你家的掌柜伙计什么的,岂不是让你家赚钱的能力受挫,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郑晓路道:“难怪,所以你找人攻击我郑家的车队,迷惑我家老爷子,说是我家太有钱被有忌讳,需要拿钱去做善事化灾,从他那里骗钱,想让老爷子以行善的理由,把钱都给你……”
王镇宇道:“你果然聪明,难怪可以赚这么多钱。不过你说的还不全对,我让你家老爷子也成为我浣花教派的信徒,在你郑家的华车上贴上我教的剪纸花……将来我浣花教派起事之时,你们郑家撇得干净么?到时候只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不想帮我也不行,嘿嘿嘿。可惜,今天你要死在这里,以后郑家赚钱的主心骨儿没了,我从你家榨出来的钱,只怕会少一些。”
郑晓路又道:“你真的以为靠你这些人,可以推翻明廷?”
王镇宇笑着摇了摇头,道:“为什么不能?你知道现在成都府里有多少兵力吗?”
“多少?”郑晓路奇道。
王镇宇伸出五根手指,笑道:“五百!只有五百。奢崇明在水西闹得很厉害,现在云贵川三省官兵,全在水西和奢崇明死磕,我若要占这成都城,其实不需要耗费吹灰之力。”
“切,你就吹吧!”郑晓路道:“就算让你占上一时,又有何用?水西距离成都并不远,不过两百多里地,十万官兵一回转,你立即化为齑粉。”
王镇宇笑道:“那是当然,所以我现在不占成都城,我只需要钱。只要得了你郑家的钱,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就可以在四川发展出五十万信众,整备出四五万大军,到时我再鼓动奢崇明、奢崇暗、奢崇彩……管他是谁,反正再让彝族、苗族、藏族……随便找一个族,让他们再一次发动叛变,我借机而起,攻占成都,何愁大事不成。”
“哈哈,想法很妙,倒也不是不可能实现。”郑晓路道:“可是你占了成都城之后呢?你有什么治国之策?有什么富民之方?有什么御敌之道?难道你要让四川六百万人民,全部跟着你念什么这里死,那里生,那里死,这里生……这样能治理得好四川吗?”
王镇宇扬了扬眉,道:“这些事,等我得了四川,再来计较,现在想这么多做什么?到时无生老母和观音大士会降下神旨,我等只需要遵照执行,自然天下太平。”
切,所以我讨厌你们这些玩邪教的,前面的听着还行,到了最重要的地方,却开始放狗屁。郑晓路摇了摇头,懒得再和他多墨迹,叹道:“邪教就是邪教,要钱不知道自己赚,只知道来抢我的钱。治国不懂得自己治,只懂得去求什么无生老母……这巍巍中华,就是毁在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神经病手上,比起病入膏盲的朝廷,你们更加不如。”
王镇宇被他骂了,却不动气,只是双眼厉芒闪动,道:“我浣花教的大志,岂是你一个区区商人懂得的。今天你放心去死吧,郑家的人,我不会动他们分毫,我还得靠着你家人给我源源不断的赚钱……将来得了天下,还可以给你弟弟封个闲散大官,让你家老爷子的心愿得偿,哈哈哈!”
郑晓路哈哈大笑道:“你真以为我郑家是普通商人?这样想,会吃大亏哦。”
王镇宇冷笑道:“当然不是普通商人,你有三百火铳手,算是个黑心商人。还有石柱土家族的马家做后盾,又勾着结成都知府徐申懋。但我既然要对付你郑家,对这几路人马怎么可能毫不关心……”
他顿了顿,接着道:“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的三百铳手,现在正在郑府里,一步也没有出门。石柱马家,为了报较朝廷,现在倾石柱白杆兵全部战力,在水西和奢崇明打得难解难分。至于徐申懋嘛,你忘了这个人吧,他顶多可以和你同富贵,绝不会和你共患难。”
王镇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郑晓路的表情,他本以为自己翻开这三张牌,郑晓路就会脸色大变,却没想到说出来之后,郑晓路的脸上依旧嬉皮笑脸,完全没有一点紧张之感。
郑晓路嘻嘻笑道:“哇,我的三个后盾都被你算计死了,我好怕,我感觉鸭梨很大!但是……我从你那里借了一点兵力来哦。”
“从我这里借兵?”王镇宇心中大奇,我的五十几个心腹斗笠客全在身边,一千八百黑衣士兵也全在这里,哪里还有兵力可以借给别人?他看着郑晓路的笑脸,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塌实。忍不住大喝一声:“上,杀光他们,以免夜长梦多。”
五十几名斗笠客一涌而上,一千八百黑衣士兵高声念着宝卷经文,奋力向前……
第五卷 定四川 第二十九章 周家寺村之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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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的车阵收缩得更加紧密了,双方又一次开始了激烈的车蓬顶争夺站。但这一次,镖师们在车蓬顶上再也无法取得绝对性的优势,五十几名斗笠客,一起纵身跃上了车蓬,与镖师们开始了激烈的贴身短打。
这些斗笠客全部是武官型的,个个都武艺精熟,与最初那个死在肖青剑下的比起来毫不逊色,他们一冲上蓬顶,立即给镖师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刀光剑影在蓬顶上四处横飞,不时有残肢断臂,从车顶上飞落到人群之中。
肖青见车蓬顶岌岌可危,赶紧又拔出软剑,飞身上了蓬顶,但斗笠客已经知道了他的厉害,五个斗笠客一起围了过来,五把钢叉缠住肖青,斗得难分难解。
黑衣士兵的武艺比起斗笠客来差得很远,就不再硬冲蓬顶,而是从镖车的罅隙里抽空用长矛捅刺,趟子手们也还以颜色,长矛从镖车的罅隙里不时地穿刺着,互相收割着对面的人命。
彭巴冲皱着眉头道:“东家,我看镖局要打输了。”
“嗯,我看也是!”郑晓路道。
“东家安排了什么妙计?这个时候还不出手?”彭巴冲奇道。
郑晓路耸了耸肩,道:“计是很妙的,就是明明早该出现的人,现在还没出现。可能在路上有什么耽搁吧,这下麻烦了,时间没算好啊!”
彭巴冲翻了翻眼皮,道:“原来东家也有失算的时候。”
“切,你以为我是诸葛亮啊,算无遗策这种事,那是神话,是传说,是YY!”郑晓路道:“还楞着做啥,咱们两人也上吧,争取点时间。”
彭巴冲抬了抬眼,道:“我早就想上了,可是……我这身铁甲,怎么可能爬上车蓬顶,车顶会压塌的。”
“我晕,谁叫你上车蓬顶了!”郑晓路道:“冲,冲出去乱打一气,你不是说你可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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