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个暗号我从小就想试试,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郑晓路将他迎了进来,道:“正是,里面情况如何?”
那衙役道:“知县谢愽文在偏厅里,衙门里有二三十个衙役,大牢在地下,牢头加上看守有二十人。这三百弟兄关了好几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个个都有气无力的。”
“看来直接杀进去也把他们救不走,得让他们吃顿饱饭!”郑晓路沉声道:“那就得从谢愽文身上下手了。你先回衙门里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会儿免得兄弟们误伤了你。”那衙役点头去了。
皂莺奇道:“这个衙役你是怎么弄来的?奇怪了!衙门的人你也使唤得动?”
“嘿嘿,任何体制里都有驻虫,只要能给他们足够多的利益,就可以让他背叛自己的衣食父母。”郑晓路笑道:“何况,我们只是要救人,对这衙役来说又不是什么关系切身利益的大事,人被救走或是被砍头,对于他一个小小衙役来说,没什么差别。”
“但是人被救走的话,衙门里的人会被问个失职之罪吧?”皂莺问道:“他怎么就肯帮你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四卷 乱陕西 第二十八章 潜入(2)
“这罪自然有知县去抗,他这种小角色,顶多被打一顿板子罢了!”郑晓路笑道:“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这些银子会让他心甘情愿去挨板子。”
“奸诈之辈果然使用卑鄙之法。”皂莺没好气的道。
嘿,你这女人干嘛老是和我作对,明明是你自己把我误会了当淫贼,我虽然淫是淫了点,但可没淫过我大妹,你老拿这个来鄙视我,也太没道理了点,我可是个**,不是好惹的角色。郑晓路没好气的道:“皂莺当家,我劝你说话小心点,人救出去之后,你答应了任我处置,现在把我惹怒了有啥好处?你不怕自己回头被欺负得很惨么?”
“无耻!”一抹红霞飞上皂莺的俏脸,幸亏她的脸上涂着不知道是草汁还是泥汁,一张粉脸现在看上去黑黝黝的,那抹让人心动的红色被掩盖住了。“现在人还没救出,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利!若是人救出之后,你要对我如何,我无话可说!”皂莺狠狠地道。
这句话我暂且理解为激将法吧,她是故意惹我,好让我生出报复之心,为了得到折磨她的机会,因此帮她救人?这逻辑,厉害!郑晓路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对自己够狠,她宁可被人狠狠地报复,也要把她的手下给救出去。他不禁低下头,瞄了一眼皂莺只剩下四根手指的左手,那只手上还包着郑晓路身上撕下来的蓝色布条。“太他娘的狠了!”郑晓路又在心里念了一句。
三人走到县衙的后面,准备偷偷潜入衙门。郑晓路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后门。忍不住奇道:“这么大的衙门,为什么没有一个后门呢?”
张逸尘没好气的道:“平时你妙计无双,却连基本的官场规矩都不懂,按规定衙门是不能有后门的。”
哦哦,难怪“开后门”这三个字在后世是贬意词,原来在古代,官府就是不允许开后门的,这规定很有爱啊,太萌了!郑晓路只好把双手一摊道:“那我又只能指望逸尘兄了。”
张逸尘微微一笑,伸手抓住郑晓路肩膀,准备越墙而入,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抓皂莺,却听皂莺道:“我自己来!”她从小走江湖卖艺,身子轻如飘絮,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退了几步,助跑了一小段,伸足在墙上一点,一只手攀上了墙头,紧跟着一个燕子翻身,落入了院子里面。
郑晓路笑道:“有趣,耍杂技啊。”张逸尘没好气的抓起他,轻轻一跃,也跟着进了墙内。
切,哥只练过马家枪,你们这些什么轻功啊,杂技啊什么的东西,哥可不会,回头哥做点勾爪什么的出来,自然也能翻墙。郑晓路他们落进院子里,皂莺敬佩地看了一眼张逸尘,但扫过郑晓路的时候明显是嘲笑的眼神。郑晓路懒得理她,这女人漂亮归漂亮,但是性格太那个啥,哥不喜欢!等哥救出你的人,再来慢慢折腾你。
三人悄悄转了两圈,衙门里倒是挺安静,并没有多少衙役走动,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兵营,何需要有哨兵?大部份衙役都在大堂或者偏厅里休息。三人贴着偏厅的窗户找了几间屋子,就看到谢愽文正坐在一个太师椅上,拿着一堆公文左看右看。屋子里有四个衙役,坐在一张小茶几旁边,低声说着话。
郑晓路低声道:“我去制住知县,那四个衙役就交给逸尘兄了。”张逸尘点了点头。
郑晓路摸了摸这扇窗,感觉不怎么结实,于是做了一个向前冲的手势,三人同时破窗而入。张逸尘一闪身就到了四个衙役背后,镰刀一闪,衙役们的咽喉同时被割断,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扑地而死。郑晓路则拿着草叉,直奔向谢愽文,谢愽文吓了一跳,正想张嘴呼救,郑晓路的叉子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谢愽文赶紧将那声呼救咽了回去,低声道:“英……各位英雄,别乱来!有话好好说!”
张逸尘手拿染血的镰刀,向前一步,恶狠狠地道:“没啥好说的,一刀杀了吧,这鸟官把我们的弟兄们关在地下,不给吃的,都饿成什么样了?”
谢愽文一听,双腿顿软,这几个人原来是土匪,来救关在衙门地牢里的人的。洪大人还说等着援军来了全部歼灭,怎么漏进城来了?
张逸尘提着镰刀,走向谢愽文,他原本是锦衣卫,一身杀气官威,拿着滴血刀还真是颇有点吓人,谢愽文吓得小便都失禁了,赶紧道:“英雄饶命,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来,本官,哦,不对,小人能做到的一定做!”
“大哥,看这狗官机灵,就饶他一命吧!”郑晓路道:“让他去弄点吃的给我的兄弟们送去。”
张逸尘道:“吃个屁,饿都饿死了,吃东西还有什么用?让我把这狗官杀了,省得我看着他心里就有气。”
谢愽文赶紧道:“英雄饶命,地牢里关的好汉们还没饿死,还能吃!小的这就吩咐人给他们送吃的。”
郑晓路将手中的叉子一紧,道:“你是要吩咐人来抓我们吧?”谢愽文连说不敢。
郑晓路用叉子逼着谢愽文,叫张逸尘和皂莺将地上的衙役衣服脱下来套在身上,然后换张逸尘来看住谢愽文,自己也换了一身衙役服装。
张逸尘用镰刀在背后顶着谢愽文,让他走到门口,唤来了一个衙役,谢愽文吩咐道:“去给地牢里的死囚准备些饭菜,要丰盛点的!”
那衙役奇道:“要让他们吃砍头饭了?洪大人不是说不急着杀吗?”原来古代要砍犯人的头之前,都要让犯人吃顿饱饭,那衙役听说给死囚送饭,自然以为是砍头饭。
谢愽文感觉到背后的镰刀一顶,只好道:“洪大人刚才密令我可以砍了!你问这么多干嘛?还不快去准备吃食。”
那衙役道:“三百人的砍头饭,只怕要些时间,不好弄呢!厨房里有几百个馒头,本是要送到城门去的,要不就拿这些馒头顶一顶算了?”
谢愽文想讨好身后的贼人,正想反对,张逸尘却沉声道:“馒头就行,弄饭菜太花时间,我等不及的话,一刀就把你脑袋砍了。”
谢愽文吓了一跳,只觉背后镰刀散发着寒气,赶紧道:“馒头,就馒头,赶快给死囚们送去,大爷我稍后就去牢里巡视!”
那衙役嘟哝道:“有什么好巡视的,难道还怕我等克扣死囚的砍头饭不成?那饭食谁敢克扣,不怕饿死鬼索命么?”
不一会儿,两三个衙役推着几个小车从偏厅旁边经过,绕到后面的地牢里去了,车上堆着满满的馒头,那车推到地牢门口,交给了牢头,衙役便又骂骂咧咧地回转前院,自去大堂里聊天打屁。
“走吧!”郑晓路推了推谢愽文道:“去牢里看看。”
谢愽文苦着脸,心想,若是帮他们救出死囚,我肯定要被洪大人砍头,若是不帮,现在就要被砍头,这可真是太为难人了。但是镰刀在后面逼着腰身,容不得他迟疑,只好一步一顿的走向牢里来。郑晓路三人跟在他后面,扮成衙役,张逸尘假意扶着谢愽文,其实袖子里的镰刀一直顶着谢愽文的腰身。
牢头见是知县大人来巡视,自然不敢阻挡,四人轻轻松松走进了地牢。这个地牢并不是很深,仅仅向下挖掘了几丈,郑晓路一直以为古代的地牢就是阴暗潮湿的,没想到这地牢干燥得很。这陕西干旱了数年,地牢里要是潮湿,那就真是怪事了。
地牢里很狭窄,走廊仅够三人并列,牢房也不宽畅,现在所有的牢房里都挤满了人,三百个皂莺的部众,将这些牢房撑得满满的。
郑晓路等人到的时候,一群守卫正在给死囚们发馒头,这些人被捉之后一直关在牢里,没吃上什么东西,每天有几口水喝就不错了,偶尔才有人扔点残羹剩饭进来,大多数人都饿得全身绵软。皂莺见自己的部众如此凄惨,气得混身颤抖,恨不得一剑将谢愽文杀了,但是牢里还有许多守卫,她不敢造次,只得强忍愤怒。
四人在牢里转了一圈,郑晓路低声道:“二十个守卫!”
张逸尘低笑道:“加上门口的牢头,二十一人!”
皂莺低声道:“我负责四个!”
吓,你这女人挺厉害的。郑晓路不甘示弱,道:“我也四个!”
张逸尘轻轻一笑:“那剩下的十三个都给我吧。”
谢愽文听到他们三人的密议,心中大恐,想出声示警,又怕挨刀,好不狼狈。
四人转回门口,郑晓路笑道:“动手吧!”他话音一落,手上草叉使出一招枪法,刷地一下,刺穿了旁边站着的牢头的咽喉。趁着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郑晓路抽回草叉,又一叉捅倒另一名守卫。这时候周围的守卫才反应过来,拿出兵器,围了过来。
两个最近的守卫扑向郑晓路,郑晓路正从第二个守卫的身上抽回草叉,见两人扑来,他赶紧用叉杆顶住一个守卫,叉尖一探,又捅翻第三个,然后回身一叉,将第四个放倒。
第四卷 乱陕西 第二十九章 突围
皂莺在郑晓路出手的同时,也向另一边的守卫出了招,她的右手一挥,袖子里突然飞出一只寒光闪闪的短剑,正是她用来斩自己手指的那把剑,这剑有如飞蛇,正中一名守卫的心口。皂莺轻叱一声,右手一招,那短剑居然从守卫的胸口自行拔出,又飞回了皂莺的手上。原来短剑尾端捆着一条银丝,这银丝另一头却缠在皂莺的手腕上,她只需要手臂一挥,扔出去的飞剑就可以收回来。
短剑飞回,皂莺一剑又砍倒第一名守卫,等到后面的扑上来时,皂莺挥动银丝,短剑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圆弧形的光芒,又两名守卫被砍中脖子,倒地而亡。
郑晓路和皂莺各自放倒四名守卫,回头神来一看,牢里除了谢愽文之外的其他守卫,都已经倒在了张逸尘的刀下。原来,就在他两人动手的一瞬间,张逸尘的身形一晃,地牢里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倾刻间十几名守卫身首异处。
郑晓路吐了吐舌头,苦笑道:“逸尘兄,你也太不给面子了!稍稍杀得有难度一点,也显得我没这么笨吧。”
皂莺收回短剑,那剑就似江湖艺人吞剑一般,缩入她小臂衣袖里,变得丝毫不露痕迹。她看了一眼郑晓路捅倒的四名守卫,道:“没想到你倒是会几招枪法!”
嘿,哥哥我不光会这种枪法,还有一种枪法,普通人是看不到的!郑晓路嘿嘿笑道:“没逸尘兄在这里,我还敢秀秀枪法,有他在,什么枪法也是休提。”皂莺深以为然。
此时守卫已经清理干净,谢愽文吓傻了站在牢里,一动不敢动。皂莺将脸上的易容之物抹掉,砍开了牢门。那群汉子原本已在等死,只是手上拿着馒头,又看到自己的当家来救自己,顿时来了精神,几口将馒头吃光,便想出来。
郑晓路沉声道:“急什么?先坐坐,才吃了东西不可能马上就有力气。回回神吧!”此时郑晓路并没有用墨汁涂脸,而是扑了一脸的泥灰。那群汉子不知道郑晓路是谁,没听他的话,仍想向外跑。
皂莺见很快就要大功告成,心中已经大定,此时便没那么焦躁了,也吩咐道:“赶紧坐好,养些力气,一会儿随我杀出城去。”那些汉子一听皂莺开口,倒是听话,立即就地坐下,好几个人哭道:“当家的,这里多危险啊,您还来管我们做什么。”
皂莺斥道:“安安静静的养力气,吵什么!我不来管你们,谁来管?”她回过头来,对着郑晓路道:“阎王大当家,接下来你是怎么安排的?”那群汉子这才知道皂莺后面的人是阎王大当家,他们中有许多人在五巴山一战时就被郑晓路救过,这次又被救,便趴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个礼。
郑晓路笑道:“还要什么安排,从南门杀出去呗,等他们恢复点力气就动手!”
皂莺叹道:“我的人饿得久了,只恐跑不快,硬杀出南门,我担心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官兵追上,阎王大当家,你真的就没有别的安排了?”
“做到这个地步,我也尽力了,再后面真没别的安排了,赌运气吧。”郑晓路笑道。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有几个汉子体力恢复得快,开始在牢里活动手脚,一个人走到谢愽文面前,道:“这家伙如何处置?”
郑晓路笑道:“随你们好了,我可没兴趣理他。”
那群汉子大喜,便准备去拆磨谢愽文出气,谢愽文吓了一跳,跪地道:“大王饶命,小人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若大王饶我一命,小人愿意双手奉上。”
“哟?什么秘密?说来听听对不对我的胃口!”郑晓路笑嘻嘻地道。
谢愽文道:“这是个关系黄龙山群贼……哦……英雄好汉们的安危的秘密,若是大王肯饶了小人一条命,小人立即双手奉上。”他没得到郑晓路的承诺,不愿松口。
“咦?”郑晓路道:“快快道来,若是真的对我有用,我保你一命。”这知县此时借着这个秘密要保命,肯定是个比较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听。
谢愽文知道江湖好汉都是说一不二的,赶紧道:“洪承畴其实根本不关心这几百人的生死,他在这里只是想吸引好汉们的注意,他另派了刘应遇、宋时仁、任一龙……分数路大军,从西面、北面进入黄龙山,加上他自己这四千精锐,打算将黄龙山上的所有好汉一网打尽。现在包围圈已经基本布好了,稍大点的山沟都已经有了守军,黄龙山已经被围得根铁桶似的。只是官兵都藏在小山洞里,好汉们不知道罢了。就连白水县周围这些山沟,今天早上时也已经完成了布防,全都设好关卡了。”
皂莺道:“白水县千沟万壑,我真不信官兵能把这些山沟都给守住了。阎王大当家,你不是才搞了麻雀战,白水县四面的山沟你都活动过了吗?哪有什么官兵守路。”
“洪承畴又不需要真的派兵守每一条沟。”郑晓路道:“他只需要在山高处设下瞭望台,凡是人马比较多的行动,肯定都逃不过瞭望台的眼睛。你进了一条沟的另一头,必然要从这一头出来,他只需要按照瞭望台的烽火指示,在出沟的地方设好埋伏就行。用这种方法,千沟万壑也别想跑,几十人的小部队移动,他不需要管,只要盯住几百人、几千人的大部队就行了。”
皂莺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只好闭口不言。
郑晓路知道有点不妙,这谢愽文不过是个知县,哪懂什么兵法,这种围山的事情,他自己断断想不出来。肯定是真有其事,他知道了消息,才说得出来个一五一十。自己派出来麻雀战的都是几十人的小股部队,爬些小山沟,自然进出无妨,但若是自己四千人的主力部队想再次穿过这些山沟出来,只怕就会碰上官兵主力的拦截了。
那些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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