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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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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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把总的弟兄们爬上山头,贼人连影儿都没了。”

“什么!”洪承畴心里一凛,这种战术?以前可没碰上过。

“报!李千户出兵北门,被贼人从东边山头一阵乱铳,打死十几人。李千户刚向东追了几步,西边山头又钻出五十名贼人,一阵乱铳打来,又打死十几人。李千户进退不得,贼人钻进山沟,跑得没影儿了!”

“混蛋!”洪承畴大怒:“都是些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用弓弩回射?”

“洪大人,贼子隐蔽在石头缝里,弓箭难伤!我方却在大路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传令兵心虚地道。

“叫把他们把士兵全部拉回城里来!”洪承畴道:“不要轻易出城了,死死守住城池就行!”

……

“报!昨夜四个城门都受到贼人的袭扰,守城门的哨兵死了十五个!”

“什么?”洪承畴终于怒了:“一群废物,保护自己都不会吗?给我把自己躲好点!”

……

“报!”

“报报报,又要来报什么?”洪承畴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过敏。

“报!昨夜哨兵们躲在藏兵洞里,一不留神,贼人摸到城墙边,向城里的兵营射了几十只火箭,烧毁了四十几个营帐,幸亏人跑得快,没有人烧死,但是军备物资烧掉了不少!”

“我操!”洪承畴的养气功夫没有自己想像的好!

不过他不愧是大将级的人物,只气了一小会儿,立即精神一醒,不对!城里有内鬼,不然城外的贼人怎么可能准确地射中城内的官兵营帐,再怎么也应该射中几个民房吧。

“谢知县!”洪承畴叫来谢愽文,骂道:“你这县城里有贼!”

谢愽文双膝一软,跪地道:“洪大人,这……这可不怪下官啊,据回报,外面的贼人墨汁涂面,多半就是那白水王二。那人就是本县出名的大土匪,白水县城里的人,倒有七分是贼心,三分才是良民。哪些是贼,哪些是民,根本就搅不清楚。”

“七分贼心?三分良民?”洪承畴奇道:“这话怎么说?”

谢愽文道:“这白水县本是山区小县,县内少有良田,又逢连年大旱……每到催缴赋税的时候,这些刁民就开始作乱,今年拖欠几斗米,明年又拖欠几斗米,下官将这些刁民抓来枷号杖责,全无用处。王二那贼人便是借着这个机会起事,将那些不肯缴纳赋税的刁民聚集起来造反。虽然造反者终究是少数,但是大多数没有造反的刁民,心里也都向着王二,不向着官府,每当官兵剿匪之时,这些刁民就奔走相靠,传递消息,使得匪人屡次逃脱。”

谢愽文哭道:“这些人明里不造反,暗里与反贼无异,但下官又不敢通通杀了,若是通通杀了,这县里哪里还有活人!”

“岂有此理!”洪承畴怒道:“你的县治里反贼四起,民不民贼不贼,你还敢说不怪你?如果不怪你,本官该去怪谁?我看分明是你借着收缴赋税,乘机中饱私囊,向乡民需索无度,才会逼得全县皆反!”

洪承畴果然反应快,一瞬间就想到了重点,谢愽文吓了一跳,不敢反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过现在可不是处理谢愽文的时候,洪承畴怒道:“你的罪过我回头再议,你赶紧带人在城里转一圈,给我安抚一下民众,告诫他们不要再给反贼提供消息,否则我把他们通通杀了。”

洪承畴又叫过一个传令兵道:“通告全军,严禁出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密防守,不可有丝毫懈怠。”

城外的小山顶上,郑晓路看着白水县城关镇的北门,正在哈哈大笑。谭宏给郑晓路报道:“这几天来,我军趁着夜色,杀死了城门守卫近百名,诱杀了对方出城的部队三百多人。现在敌方的部队已经完全不敢出城,城门的守卫也都已经退进城门里面,墙头上也没哨兵放哨了,士兵基本上都躲进了藏兵洞,不敢再四处走动。”

皂莺坐在郑晓路的身边,一双眼眸闪闪发光,她这几天一直跟在郑晓路的身边,亲眼目睹了麻雀战这种划时代的战法,阎王军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给洪承畴的大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实在是太厉害了。皂莺看郑晓路的眼神从“这人是个无耻淫贼”,变成了“这人是个淫贼,但还有点本事”。

皂莺叹道:“我们虽然占了许多便宜,但是官兵全军收缩在城里,这样可没法救人啊!”

“放心,很快就会出来了!”郑晓路笑道:“两天之内,洪承畴就会出城!”

两天之后,第一个五十人小队返回了郑晓路的临时指挥部,领头的正是张逸尘。

“逸尘兄!”郑晓路笑道:“又要借助你的武艺了。”

“那是应该的,我这人除了武艺,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拿得出手。”张逸尘淡淡地笑道。

郑晓路将张逸尘领的五十人小队打发去找谭宏,然后和张逸尘两人钻进一块石头后面,一小会儿之后,两人再走了出来,已经换成了普通的贫农打扮,脸上的墨汁也已经擦去,但是又涂上了一层泥灰,显得十分滑稽。

张逸尘空着双手,腰上挎了一把弯弯的镰刀,笑道:“这种刀倒有点像绣春刀,我勉强用得顺手。”

郑晓路则拿着一根叉子,道:“我可用不太顺手这种叉子,哈哈,小马超如果知道我用这种叉子使马家枪法,一定会气死的。”

郑晓路拿出一套村姑穿的花布衣服,递给皂莺,道:“皂莺当家,快换身装束,我们去救你的手下了。”

皂莺常年走江湖卖艺,对于乔装打扮倒也有一套心得,她钻到石头后面,一会儿之后再出来,就变成了一个村姑,莹白的皮肤变成黑黝黝的,脸也变了形,嘴巴歪着,眼睛吊成了三角眼,把郑晓路和张逸尘吓了一跳。

“皂莺当家,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郑晓路忍不住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皂莺冷冷地答道:“走江湖卖艺的人,若是连乔装打扮都不会,还混什么吃的。别的人怎么不换装?难道就我们三个去救人?”

“没错!”郑晓路笑道:“就我们三个进镇子去救,进镇子的人越少越好,若是多了,一是混进城困难,二是逃出来不易!我可不想拿命去换命。”

“就三个人真的能成?”皂莺有点不相信地道。

“嘿,王嘉胤能调动一万五千人,他都不敢去救,可见人多未必有用。”郑晓路笑道:“混水摸鱼的事情,两三人足矣,何况有逸尘兄在,一人可当百人!说得自私点吧,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碰上任何危险,所以不能带他们去。”

皂莺奇道:“那你就不怕你自己碰上危险?还有你身边这位心腹就不怕危险了吗?”

“哦,是这样的!”郑晓路笑道:“如果碰上危险,逸尘兄就带着我飞速逃跑,他若全力逃命,能留得住他的地方还真没几个。至于你和你的部众,我们就管不着了!哈哈!”

晕,你倒是说得挺直接的,也不怕把我气坏了,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着,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皂莺心中一叹,她自幼貌美如花,周围的男人若不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便是对她怜惜无比,这辈子英雄救美的事见得多了,像这种明车明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还真是第一次碰上。“也罢,由得你吧!”皂莺叹道:“大不了把命留在那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四卷 乱陕西 第二十七章 潜入(1)

“报!”传令兵扰人的报告每天都在折磨着洪承畴的神经,虽然他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良将,但碰上麻雀战这种连二十一世纪都还无法破解的绝招,也被打得焦头烂额。

“贼军终于出现大股部队了!”传令兵报道:“现在聚集在北门外,最少有四千人!”

“四千?”洪承畴精神一振,这次终于不再是小打小闹了。他赶紧领着一群心腹手下,同时把分守四门的千户、把总们调了大部份过来,一起来到北门边观望。

只见对面的匪军层层叠叠,虽然阵型乱七八糟,但是数量非常之多,真有四千之众。难不成匪军要来攻城了?从这几天的骚扰战看来,匪军的将领是个多智之人,应该不会莽撞攻城才对,洪承畴心里奇怪地想道。

匪军中驰出一骑,正是谭宏,他跑到距离北城门两百步外,大声吼道:“洪承畴,你敢出来决一死战吗?咱们今天不躲也不逃,就在这城门外的平原上与你决个生死。”

神经,我有城不守,出去和你在平原上决什么生死,何况这些天来,出城的军队没有一只是讨到好的,被贼人各种怪招打得十分狼狈,这城是说什么也不能出。洪承畴心想,匪贼就是脑袋不靠谱,以为装个样子就能把我引出城,他叫来一个副将,吩咐了几句,那副将大声回应道:“无胆贼匪,休想引诱我军出城,城外定有埋伏,我们不会上你们的当,有胆子你们就来攻城试试!”

谭宏嘲笑道:“乌龟胆子官兵,没城的话就不敢打了吗?”

那副将大怒,洪承畴却拉了拉他,笑道:“这是诱敌之计,不要被敌人言语所乱!”

谭宏笑道:“既然你们不敢出来,好,看爷爷攻破你这小城!”他大手一挥,后面的四千人一起呐喊,向前冲来。

官兵们心里一紧,赶紧抓紧了兵器,弓拉满,弩开弦,死死地盯着阎王军。却见阎王军跑到两百多步的时候,突然一停,不攻了,然后哗啦啦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看吧!”洪承畴笑道:“就是想诱我们出去,贼子哪敢来攻!传令三军,严守岗位,任何人不得率众出城迎战!”

副将道:“洪大人,贼人这般做作,难不成是别的城门在搞什么鬼?”

洪承畴笑道:“此事当然不可不防,但这白水县城关镇乃是一个小镇,南北城墙之间相隔不远,另外三门只需留少量士兵和斥候巡视,远远看到敌人,我们这北边的部队也来得及过去支援!再者,这里来贼四千,只怕也调动了皂莺能找来的所有援军了,我料定那皂莺也没有能耐调来更多的援军。”

“王嘉胤、闯王、紫金梁三人小心谨慎,患得患失,不可能来帮她。王左挂与点灯子自私自利,也不可能帮她。曹操贪花好色,胸无大志,就算为了她的美色,也顶多出点钱粮兵器,不会派人来帮。愿意来帮她的贼人,顶多只有阎王这一只贼军罢了!”洪承畴笑道:“这个白水王二,倒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

此时,在南边的城墙外面,郑晓路、张逸尘、皂莺三人正贴在墙外的死角里,等着信号。谭宏在北门外的虚张声势刚刚一开始,城里就有一队乡民走到了南门。这队乡民都是土生土长的白水人,代代在这城关镇讨生活,因此身家清白没有任何问题,官兵也没有他们从贼的证据。却不知这群乡民早已经接受了阎王军资助的大米,现在充当起阎王军的临时内应。

一群乡民走到南门,向城门走去。守门的士兵赶紧拦住他们,道:“现在正在打仗,你等这时出城做什么?”

乡民们道:“打仗不是北门的事么?我等要出南门去砍柴!”

“不行,现在不能出城!”守卫道:“洪大人已经宣布封城,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那我们没有柴烧,怎么做饭”那群乡民开始闹嚷了起来,南城门边立即乱成一团。

“你们要造反不成?”守卫拿出来了大刀长矛,虎视眈眈地盯着乡民。

这群乡民却撒赖道:“既然不让我等出城,那我等在这里放鞭炮总行了吧?吵不死你们这些天杀的。”那乡民一边说着,一边还真拿出了一把鞭炮,就在南门口边上“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

响声一起,众军士都忍不住转头去看那鞭炮,这种突如其来的响声,最容易引得人分神。便在这一瞬间,躲在墙外的张逸尘左手提着皂莺,右手提着郑晓路,提气轻身,有如一片落叶般飞过了低矮的城墙,落进了城内。别说落地无声,就算是有声,也被鞭炮声掩盖了。

一过了城墙,三人立即矮着身子,钻进了那群闹事的乡民之中。三人一个腰挂镰刀,一个手拿草叉,另一个一看就是村姑,进了那群乡民之中顿时如鱼入水,不见了踪影。

皂莺深深地看了张逸尘一眼,叹道:“好俊的功夫,上次在五巴山见阁下接箭,我便对阁下的功夫深怀敬佩。在你手上,我只怕走不过二十招。”

张逸尘淡淡一笑,道:“过奖了,这功夫不提也罢,我对上阎王大当家,还一次都没赢过。”

皂莺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拿眼睛去瞪郑晓路,不敢相信地道:“这赖皮能有这么厉害?我看他贼眉鼠眼,眼露淫光,一看就不是潜心练功之人。”

我晕,你这女人,我不就是上次说了句“笨女人的手指不值钱”,又说了要扔下你跑路一类的,你用得着这么损我么?我练马家枪法那可是非常勤快的。郑晓路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辩解。

这时,乡民中靠过来一个人,低声道:“是王大当家的人吗?”他问的显然是白水王二,郑晓路赶紧点了点头。

那乡民道:“跟我来!”言罢当先领路。郑晓路三人赶紧跟上,这白水县的城关镇极小,但是因为地势不平,所以上坡下坎,非常复杂,七拐八拐,转了许多街角,来到一座县衙对面的房子里,那乡民道:“人都关在对面县衙的大牢里,听说有三百人呢!不知道是哪位当家的失陷在这里,王大当家为什么要救他们?”

郑晓路给了那乡民一大锭银子,笑道:“是王大当家的朋友,所以必须得救,这事情多亏你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那乡民点了点头,道:“王大当家的事就是小人的事,一会儿你们救人时,我会带些乡亲们帮忙制造混乱。”

“别,会害你们丢了性命的!”郑晓路认真的道:“你们躲好就行了,千万不要出来。若是有心随我们去,可以把房子烧掉,事后再出城来找我们就行了,只需一直向北,走进黄龙山深处,自然有人来接应你们。”

那乡民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皂莺见郑晓路神通广大,居然早就在城关镇里埋下了眼线,禁不住奇道:“你是怎么弄来的这些乡民帮你?太奇怪了!”

“笨女人,这里是白水县!”郑晓路道:“我是白水王二!在这里我就是如鱼得水。”

“那你刚才干嘛要说自己是王二的手下?直接说自己是王二,不更好?”皂莺奇道。

切,我又不是真的白水王二,要是这些乡民认识真的白水王二,穿了帮的话,他是帮我还是要杀我,那就说不清楚了,郑晓路心里腹腓了一番,走到房子的门口,拿出一块石灰,在门上画了一个白圈!

“这又是做什么?”皂莺道:“刚才那个乡亲不是说了吗?我的弟兄们都关在县衙的牢里!我们直接杀进去吧。”

“三个人冲进去杀一衙门的人再冲出来?”郑晓路道:“亏你想得出来!唉,你这人确实是个笨女人,这辈子也就只有带几百弟兄的命,成不了大事”。

“我们有时间慢慢来吗?”皂莺没好气地道:“北门外的军队只是详攻,迟早被洪承畴看穿,到时他出城追杀,你的部下只怕要死伤惨重。”

“哈哈,他不敢出城的。你以为我这么多天的麻雀战白打了吗?”郑晓路笑道:“有了前车之鉴,他说什么也不会出城。”

这时对面的衙门里走出来一个衙役,看了看对郑晓路画在门上的白圈,便低着头走了过来,敲了敲门,低声道:“天王盖地虎!”

郑晓路笑着应道:“宝塔镇河妖!”

门外那人刷地一下钻了进来,道:“是王大当家的人?”

嘿嘿,这个暗号我从小就想试试,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郑晓路将他迎了进来,道:“正是,里面情况如何?”

那衙役道:“知县谢愽文在偏厅里,衙门里有二三十个衙役,大牢在地下,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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