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散去,蓝色的身影现出原形,正是张逸尘。
张逸尘左手一把抓住郑佳忻握铳的双手,紧跟着手臂上一使力,将她高高抛起,郑佳忻感觉自己像腾云驾雾一般,从“歹人”的包围圈里飞了出去,眼看要落地重重摔一跤,路边又闪出一条身影,将郑佳忻接入怀中,正是皂莺。
郑氏两大头领一起出手,瞬间就将郑佳忻送出险地。
张逸尘哈哈一笑,足尖点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就要脱身。
这时候刘峻崎和他的护卫盾牌兵才反应过来,刀枪齐出,直取张逸尘足底,但见绣春刀的刀光一闪,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百炼精钢打造的新绣春刀,无坚而不催,一瞬间,十几把钢刀一起折断,连铁盾牌上都被张逸尘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张逸尘的身影腾空而起,上了一颗小树,然后从一颗树顶直飘向另一颗树,向着包围圈的外围纵去。
“咦,居然能预算到我的箭路?”远处的神弩将张令微微吃了一惊,其实他是奉了朱燮元的密令来接应刘峻崎的,如果刘峻崎抓人成功,他就不出现,如果发生变数,他就现身救场,此时正该他发挥作用了。
张令在马上不便放箭,他跳下战马,脚落实地,双臂开弓,箭如流星,“刷刷刷刷刷”,一连五箭,一箭快似一箭,向着半空中的张逸尘射去。这五箭与刚才在马背上射的一箭不一样,因为脚踏着实地,箭矢非常有力,准头奇高,不再那么容易应付。
张令年龄也大了,九年前成都城下与秦良玉双战奢崇明,他开弓连射四十五箭,现在精力已经大不如前,对付不知名的敌人,他并不想出全力,因此随手射了五箭,就停手休息。
那五箭袭到张逸尘背后,只见张逸尘头也没回,绣春刀向后挥出,啪啪,击落两箭,他身子一飘,又闪开两箭,最后一箭眼看要中,张逸尘身子突然向下一沉,那箭贴着他头皮过去了,原来他已经飘出了包围圈,就落下了实地。
“好一把绣春刀,好俊的功夫!”张令不由得心中一叹,他翻身上马,大手一挥,手下两千士兵一起前压,此时再掩饰身份也没什么意思了,刘峻崎的手下和官兵合流,一起向着郑氏的家眷队伍追来。
郑氏的家丁们知道情况紧急,跑得飞快,裹着装女眷的大车向前猛冲,官兵一时半会居然追不上,但官兵的速度终究是要快些,眼看着越追越近。张逸尘和皂莺落在队伍最后面,不停地用刀剑拨开射过来的零零散散的箭只。
还没追出半里地,道路两边不再是树林,而是两座小小的山崖,官兵刚刚咬上郑家家眷的尾巴,只听路边一声呼哨,无数蓝衫士兵从山崖边钻了出来,这些蓝衫士兵显然是郑氏的家丁兵,以郑氏的财力,有许多的家丁也不让张令感到意外,他仔细一看,这些家丁兵估计有千人以上,全都手持黑杆长矛,矛尖闪着冷冷的寒光。矛兵中还夹杂着一些盾牌兵,显然是用来对抗弓箭手的。
官兵见有伏兵,赶紧全军一停,不敢再猛打猛冲,眼睁睁地看着郑氏的家眷队伍跑远。
郑晓路从伏兵中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叹道:“我说张将军,你追我的家眷做什么?”他面色镇定非常,其实手心后背全是汗水,幸亏他赶到得及时,若是当时在山寨里反应慢了半拍,家眷就要被朱燮元抓去了,到时候可就要哭了。
张令勒了勒马,他战场经验丰富,只在一瞬间就看清了现在的形势,敌方人数不少,看得见的有一千,看不见的不知道有多少,前面跑掉的三百郑氏家丁虽然只有木棍,但既然已经被对方接应上了,很可能立即带着武器回转,也就是明面上的实力是一千三百人。
装备方面,长矛兵,结着战阵,张令与秦良玉曾经数次并肩作战,只一看就知道郑氏的家丁是白杆兵的一脉相承,这可是不好惹的东东。
编者按:最近有朋友在书评区对我说,这本书千万不要TJ。呃,那就特别说明一下吧,本书是绝对不可能太监的,因为……呃……咋说好呢?在下准备将来以写书为专职,所以断断不可能将自己的第一本书就太监掉,如果这样干,以后还有什么脸吃这碗饭呢?
写到这里,顺便说一下这本书的成绩吧,目前订阅情况算不上很理想,但是……每个月让我喝两碗稀饭的稿费是有的,如果我TJ了,那样会害得我连稀饭都没喝的,哈哈,大家放心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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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八十七章 来复枪初显威力
第八十七章 来复枪初显威力
今日只有一更,6000字大章,我懒得分成两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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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令看了看郑氏的伏兵大约有一千多人,心想,如果就这么硬拼,自己这方有两千八百人,装备精良,加上自己的亲兵以弓手为主,应该是不吃亏,但若对方还有伏兵,那就不妙,这仗不一定好打。他对着郑晓路拱了拱手道:“郑先生,我可不是在追你的家眷,我是捉拿土匪。碰巧和你的家眷走在同一条路上罢了。”
郑晓路嘿嘿一笑,伸手指着已经取下了蒙面巾的刘峻崎道:“张将军要抓的土匪不是在这里吗?”
刘峻崎微微有点尴尬,这神弩将张令老脸老皮的,胡说八道不脸红,但自己可没这境界。他大声道:“郑先生,明眼人就不要说暗话了,绕来绕去不烦么?我抓你的家眷,就为了问你一声,你在四川搞风搞雨,究竟想要搞什么?”
“我什么也没搞啊,我关掉自己的信贷所和工厂,犯了哪门法了?”郑晓路笑道:“我最近身体不适,想举家搬迁,所以把自己旗下的产业都收了……”
“都说了,明眼人别说暗话,我不想和你绕!”刘峻崎大声道:“你这是在故意捣乱,想让四川大乱,你想混水摸鱼造反不成?”
“造反?”郑晓路假装吓了一跳道:“哇,你可别吓我,我就这一千家丁兵,都是训练用来保护我的家人的,你说我要造反,这话说大了吧,我可是正经人。”
你正经个屁,刘峻崎感觉一阵头痛,这根老油条,还在绕,他抬起头,大声冷笑道:“别以为你那些弯弯肠子能够得逞,有我表叔朱燮元坐镇成都,你什么花样也别想玩出来,看看你出的这些昏招吧,关信贷所,关加工厂,哼哼,我表叔不费吹灰之力,全都化解掉了。”
“哟,原来你是朱燮元的表侄,厉害厉害,可是他真的化解了么?”郑晓路嘻嘻一笑:“靠着关家的财力硬撑,我看不一定好吧,何况减赋税是大事,减得了一年,还能减得了两年?关家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何况……我如果现在打垮关峻……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
刘峻崎皱了皱眉头,他对商业并不太擅长,具体的细则他也搞不清楚,但他手上有兵,有上有兵就走遍天下都不怕,刘峻崎冷笑道:“关家能撑多久咱们也不用去管他,只要在这里拿下你,什么乱子按不平?”
刘峻崎大声令道:“张将军,我这里有表叔的亲笔谕令,凡四川省内军队,听我号令,便宜行事,现在令你拿下郑晓路!罪名嘛……”他的眼珠子在一千名郑氏家丁身上一转:“罪名就是蓄养私兵,图谋不轨!”
张令听刘峻崎说他手上有朱燮元的亲笔谕令,想来假不了,这命令还是听着吧,于是大手一挥,做了几个手势,他的一千亲兵随他日久,已经懂了他的意思,齐刷刷向后一退,把一千卫所兵和刘峻崎的八百精兵顶在前面,张令大声道:“弓箭手,射住阵脚,卫所兵,前进破敌!”
刘峻崎本身也是一员儒将,他也赶紧指挥自己的八百精兵,向前杀来。一千名弓箭手一起放箭,这些人是张令的亲兵,多年苦练弓术,射出来的箭又准又狠,阎王军赶紧竖起盾牌,只听“扑扑扑”一阵急响,一千只羽箭倾泄在阎王军士兵的方阵之上,大部份被盾牌档住,但有小部份却钻过了盾牌中的缝隙,使得一部份阎王军的士兵受了轻伤。
“既然打伤了我的人,那就没法善了了。”郑晓路怒道:“原本看你放过了我的三百家丁兵,我还打算也放你一马的,既然你要打,我便打吧。”
郑晓路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大声道:“咱们不隐藏实力了,想来朱燮元那老狐狸也用不了多久就能看破我的身份,再藏着也没劲,孩儿们!出来吧!”
“哗啦啦”一阵响,山林里冒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两千火铳手从两边的山头现身出来。
郑晓路大声道:“他们打伤我们一人,我们就要打伤他们两人,这才是为人之道,老子是睚眦必报的。火铳手,给我打!”
来复枪配着速射弹是什么威力?这种搭配的结果是美国南北战争,伤了40万人,死了20万人,而刘峻崎有幸成为第一个见证未来科技的新新人类。
正在向前冲的一千名卫所兵和八百名朱家亲兵,一瞬间就被密集的铅弹所笼罩,两边的山头上,两千名阎王军火铳手,以每分钟三发子弹的射速向着官兵轰出一片又一片的弹雨。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官兵一瞬间就被打成了马蜂窝,他的尸体还来不及倒下,第二波子弹又跟着射来,在这个马蜂窝上打出更多的孔洞。
官兵们一见旁边的山头上还有伏兵,士气就受到了打击,待见伏兵全是火铳乱轰,顿时大乱,聪明的立即趴地双手抱头,笨点的还在向前冲,反应慢的站在原地……
结果就是,向前冲的瞬间死,站在原地的稍慢点也死,趴在地上的如果运气好,还能捡一条命。
强大的火力覆盖了所有前冲的官兵,一千八百名官兵阵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纷纷捂着中弹之处倒地,朱家亲兵们虽然配有盾牌,而且盾牌还是铁制的,但子弹是从两边的山头倾泄而下,因此这些士兵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用盾牌将自己防护起来。护得住左边护不住右边,护得住前面护不住后面。
官兵在倾刻间就伤亡惨重,不过一转眼间,十停中去了五停的兵力。
然而阎王军也未能全歼敌人。
在伏兵一露头的那一瞬间,神弩将张令就向他的亲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久经战场,兵法娴熟,在这种山林之地作战,需防敌人伏兵,因此张令并没有一开始就得意忘形,他虽然指挥着卫所兵们前冲,但他本部的一千亲兵全都缩在后面放箭。
阎王军伏兵一现,张令就知道这仗输定了,两千铳手,火力奇猛,张令立即开始后退,他一把抓住刘峻崎,将他拖到自己的马背上,向后打马就跑,他的一千亲兵齐刷刷地向着山头射出一波箭雨,然后转身跟在张令马后,没命地狂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郑家势大,火铳凶猛,和他们硬打就是傻X。张令明显不傻,当年他打不过奢崇明,就假装跟着奢崇明一起造反,等到安全了,又叛了奢崇明跟着朝廷混,后来与秦良玉合兵一处,依靠着朱燮元的妙计打败了奢崇明,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能在战场上混到快七十岁,没点智慧是不行的。若是好勇斗狠,他早就挂掉了,哪有今天的声望。
张令抓着刘峻崎,带着他的一千亲兵狂奔,这边郑晓路的火铳队还在轰那一千八百名冤大头,铅这玩意儿便宜,铅的熔点又很低,子弹铸造起来容易,因此郑晓路故意让阎王军的火铳手们打个痛快,浪费点子弹没关系,主要是让铳手们打个顺手,打个满意,这还是阎王军换了来复枪和速射弹之后第一次实战,让铳手们对自己的武器多点熟悉也是好的。
而这些第一次实战的火铳手们,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手上的武器用来打人是多么的爽,看着官兵在自己面前被打成一个又一个的马蜂窝,铳手们信心大涨,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情,被一种狂虐的情绪所支配,他们装填弹药的手不再颤抖,而是越来越熟练,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充足,打得越来越欢快。
等到硝烟散去,官道上满是死人,受伤的,侥幸没死的,也全趴在地上,不敢直起身子,场中一个站着的人都看不到了。
“停火,撤了!”郑晓路大声道:“这里距成都只有三十里地,别缠斗,赶紧脱离。”
阎王军轰然应诺,谁都没去理会战场上趴着那些家伙,管他们死了活着,反正胆子是肯定吓破了,这种敌人今后已经没了威胁。由得他们去宣传一下阎王军的凶残吧,哈哈!
阎王军整起队列,开始撤回红崖子山寨。
这个时候,地上趴着的活人才敢挪动一下身子,残存下来的官兵大多是一开始就躲在了别的士兵的尸体下面,才借着人肉盾牌捡回了一条性命。一千八百人,在密集的火铳阵下,只捡回了不到百条性命,这百人也都带着点伤,有的是手臂被打穿,有的是大腿中了弹。
看着周围满地的洞洞尸体,这百人吓得哇哇大哭,浑身颤抖不停。
……
郑晓路赶紧追自己的家眷队伍,追了一阵,终于和家眷队伍合兵一处,诸女人见到他来,这才松了一口大气,郑佳忻本来一直坚强地给几个妹妹打气,此时见到郑晓路,全身一软,倒在他怀里。
郑晓路忍不住心痛地道:“都是相公考虑不周,没有一早把你们迁出城外,这才害你们受惊了。”
郑佳忻柔柔一笑,道:“没关系,也不太惊!”她嘴上说不惊,全身却颤抖个不停。
……
“这仗一打,咱们的实力就暴露了!”见郑晓路安抚好了家人,张逸尘飘到郑晓路的身边,皱着眉头道。
“早晚也得暴露,老是装孙子也没劲,咱们偶尔也要装B一下。”郑晓路认认真真地道:“而且你的绣春刀也在张令面前露了相,就算咱们不搬出火铳队,朱燮元也能猜到我们是阎王军了。反正我今天只搬出来了两千统手,一千枪兵,也不是咱们的全部实力。”
这时又一队援军赶到,原来是彭巴冲和谭宏也带着一队士兵赶来接应,见郑家的家眷无恙,双方皆大欢喜。
彭巴冲大声道:“大王,我一直很奇怪,咱们为什么要关信贷所什么的?应该在朝廷注意到咱们之前就把阎王军偷偷潜入成都,从里面打起,拿下成都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问得好。”郑晓路认真地解释道:“天启年奢崇明的松藩之乱就是这样开始的,奢崇明领军进入重庆,直接在重庆城内反叛,一举占领重庆城,然后以重庆为根基,发兵攻占了几乎半个四川,并且兵围成都,形势一片大好。可是……他最后失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彭巴冲抠了抠头:“我哪会知道。”
“因为他不得民心!”郑晓路叹道:“因为人心思安,但奢崇明在捣乱,所以他不得民心。他以上万大军围攻只有两千兵力的成都,久围不克,成都军民一心,硬生生地守得援军到来,最终使他被朱燮元一举打败,逃往水西。”
“咱们要是也直接从成都或者重庆一类的大城里内部破坏,趁着官府措手不及来占领城市,那么咱们就成了叛党,朝廷一纸公文,全川围攻咱们,就会落得和奢崇明一个下场。”郑晓路道:“别看我们在百性心中的名声好,如果我们这么搞一下,百姓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
彭巴冲奇道:“那我们现在这样搞,百姓就会帮我们了?”
“人这东西很奇怪的!”郑晓路道:“若是我比他们先造反,那么我是叛党,他们会骂我。但如果他们比我先造了反,我出来帮他们,我就是救世主,他们会感激我。所以,我要做的事就是,先把百姓弄得造了反,我们再出来帮他们!”
张逸尘点了点头,拍拍彭巴冲的肩膀,道:“彭巴冲,这些事太复杂,你别想太多的好。”
他又不无担忧地道:“今天这仗虽然打得痛快,但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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