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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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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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郑晓路打来。

郑晓路嘻嘻一笑,向后一翻,躲开了一掌,皂莺见他和别人打起来,赶紧想上来帮忙,却听到郑晓路笑道:“你别出手,让少爷来帮你出出头。”他退到屋角里,伸手抓起了屋角的一把扫帚。

皂莺的功夫特色太明显,要是她多出手几招,被人看出来是九指皂莺,那就麻烦大了,还是自己亲自来吧,哈哈,他沉腰马,转乾坤,扫帚疾刺而出,直取林兆鼎的胸口,正是马家枪法。

皂莺一惊,这才恍然想起来,这家伙是会枪法的,在陕西白水县去救自己部下时,郑晓路就曾经使过一次枪法,但是时间太久,这家伙又一直用翼虎铳打人,慢慢的自己都忘了他也会功夫……

没错,郑晓路自从石柱一行之后,从来没有忘记过苦练枪法,只不过他很少使用,练习的时候也总是半夜三更偷偷练习,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枪法虽然不算好,但对付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郑晓路一枪刺到林兆鼎胸前,林兆鼎微微一惊,他错步闪身,就想避,但是扫帚不同于长枪,扫帚的脑袋很大……虽然没有端端正正地刺中林兆鼎,但一把扫帚丝,全扫在了林兆鼎的手臂上,弄得他的衣袖上全是泥灰。

林兆鼎暴跳如雷,转身从东厢房里提出一把刀,想了想又觉得动刀子不合适,于是又换成刀鞘,提着刀鞘跑出来,道:“好你个奸滑的小商人,老子和你认真打过。”

郑晓路身后的文官们见东厢房里出了一个商人,居然可以占到武官的便宜,都觉得长脸,一起帮郑晓路呐喊助威。

西厢房的武官们却大吼道:“这小子使奸,不算数,林大人,用刀鞘狠狠揍他。”

正在这时,楼子里又走进来一人,一见场中闹腾得欢快,这人顿时大怒,大声吼道:“住手,都在闹什么?”众人仔细一看,哈,邵捷春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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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七十七章 群员聚宴西月楼(3)

第七十七章  群员聚宴西月楼(3)

从三品大员邵捷春,将来的正二品四川巡抚,还有可能挂上兵部尚书衔,这么一个人物出场,顿时震压四方,文武官员一起住嘴,乖乖坐下,不敢再闹腾。郑晓路和邵捷春还算有一面之缘,得卖他一个面子,收了扫帚笑嘻嘻地回座位上坐好。

林兆鼎还感觉有点收不住脸,却见西厢房里突然飞出一只箭,这箭好大的声势,穿窗过榭,箭风刮得西月楼里的那些轻纱彩带满天乱飞,箭飞得很慢,但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似乎故意在提醒大家“箭来了”,要把一只箭射得这么慢,却这么大劲道,实在匪夷所思。

这只箭慢吞吞,却气势无穷地飞出西厢房,飞到林兆鼎的面前,猛地插在林兆鼎脚尖前一寸之处的地面上,箭尾摇摇晃晃,发现“嗡嗡”的声音,似乎在说一个“不”字!那剧烈地震颤,将地面倾刻间抖震出一个圆形的小坑……

我晕,什么妖怪箭法,伤心小箭么?郑晓路汗了一把,赶紧抬头去找那箭的来路。

西厢房里,年近六旬却精神仍然健旺的神弩将张令,正将他的五石大弓慢吞吞地背回背上,他对着林兆鼎沉声道:“别闹了,成什么样子!”

一箭即出,林兆鼎即退。

张令只是一个总兵,林兆鼎也是总兵,何况林兆鼎马上就要晋升了,但面对张令,林兆鼎总觉得矮了一头,而且所有武官都不自觉地矮了一头。川中第二名将神弩将张令,兵法娴熟,武艺高强,再加上年龄已大,德高望重,实为四川武官无形中的首领。

他在天启元年,曾被奢崇明裹胁着造反,后来张令脱离了奢崇明的控制,反击奢崇明,结果奢崇明杀了张令全家老小,还推平了他的祖坟,使得张令与奢崇明结下血海深仇,正因为这次变动,张令有个从贼的恶名,官位一直不高,当了数年的副总兵,直到天启七年的月圆之夜,张令跟着张子元破了曹府灭门大案,剿灭一股五百多人,还带着火铳的山匪,才积功升为正总兵。

官位在武官们的心中,远远不如武勇来得重要,有武勇的人,就算只是区区小官,也能震摄群雄,张令一开口,所有武官立即乖乖退进西厢房,不再闹腾。

咦,张令挺厉害嘛!当年月圆之夜,我在高高的山顶上和张逸尘交流感情,他在半山腰击退了里长耕,擦肩而过,无缘相见,想不到如此有气势,端的是一条好汉,难怪他是川中第二名将,郑晓路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人。

其实几年前的张令还没有现在这样沉稳,一是因为当时郁郁不得志,二是因为他的大仇人奢崇明没死,他一天到晚都心急火燥,如今他已隐为川中武官的首领,奢崇明也挂了,心情一松,整个人的气势就自然出来了。

张令挥了挥手,招呼着武官们围着他的桌子坐下,然后他笑道:“今天是我请客喝酒,大家卖我个面子,就不要和文官们闹腾了,咱们来聊聊水西之战的精彩之处,何等快活,跟那帮子酸人闹腾什么。”

林兆鼎走回桌前坐下,喝了口酒,压了压火气,然后道:“张大人说得对,和那些酸人闹腾,别磨掉了我们的英雄气,来,喝酒!”

旁边的候良柱、刘可训等人,也赶紧帮腔,一大桌子武官端起酒杯,鲸吞了起来,候良柱大声道:“说起来,这次水西之战,张大人立了大功啊,总共发了三十五箭,箭箭射中敌方的将领,奢崇明的叛军有一半是崩在了张大人的神箭之下。”

林兆鼎赶紧帮腔道:“是啊,奢崇明见到张大人,不敢交战,打马逃跑,我等亲眼所见的。”

刘可训道:“张大人神箭无敌,奢崇明哪是张大人的对手,拉拉弓,吓也吓死他。”

我晕,你们吹得也太过份了吧,武官们声音很大,皂莺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一下嘴巴鼻子都被气歪了,奢崇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的确是个枭雄,兵法虽然烂点,但人家的武勇确实是魔王级数的,你们在背里给人家乱抹黑,也太不地道了。

这时邵捷春走过来,想要招呼文官们开宴了,皂莺却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跳起来,跑到西厢房的门口,对着林兆鼎和刘可训道:“你们两个人,太不地道了吧,奢崇明的武勇实在是川中无敌,小女子亲眼所见。岂是你们两个软脚虾非议的!我见过文人不靠谱的胡说八道,但是武官也跟着胡说八道的,实在少见,你这人真不要脸。”

“我x,老子没理你了,你又来惹老子?”林兆鼎腾地一下跳起身来,又来和皂莺扯皮。

张令叹了口气,大声道:“别闹了,都静静!”

他声音浑厚,震得西月楼里“嗡嗡”作响,众人一起转头去盯着他,张令沉声道:“老夫与奢崇明交手过两次,第一次是和他一对一单挑,二十招就落败,被他强迫着跟他一起造反,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我就不多提了。第二次是天启年间的成都解围之战,我与秦良玉二人合战奢崇明,秦良玉与奢崇明贴身近战,用一把白杆枪缠住奢崇明的凤翅溜金镗,老夫在一旁瞅准机会,连环四十五箭……”

“哗!”众人一起大哗,五石大弓每一次开弓放箭,都要用五百斤的力气,张令连环四十五箭,那是什么怪力?

却听张令叹道:“奢崇明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看也不看,四十五箭或被他闪开,或被他用镗击落,无一箭伤得了他分毫,他一边应付我的箭,一边还压得秦良玉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朱大人妙计退敌,成都必陷。这川中若论武勇,奢崇明无人能敌。”

这一下不论文臣还是武将,全都脸上变色,他们中有绝大多数没有见过奢崇明,更别提和奢崇明过招,因此大多不知道奢崇明有多厉害,但是秦良玉和张令有多厉害他们是知道的,听到张令这一说,才觉得汗流浃背,这种妖怪,若是在战场上碰见了,只怕自己老早就埋在坟堆里了。

张令指着皂莺道:“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咱们不能胡说八道,奢崇明当得起魔王二字,枭雄死后还要抹黑人家,就太没道理了。”

众人听了张令亲口描述,自然对奢崇明敬畏有加,也就不再胡说,各自唏嘘起来,正在这时,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南厢房突然“趴”地一声推开了门,一个喝得醉熏熏的年轻官员走了出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嘻嘻笑道:“谁在说奢崇明?那是我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什么?”众官大怒,张令刚刚才教训了林兆鼎,又钻出来一个讨骂的,这一下文官武官都对刚钻出来的人大大不爽,诸官一起转头望去,只见钻出来的这个人身材中等,五官端正,头带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张子元,他后面还跟着个猛如虎,也喝得晕头转向的。

张子元一只手拿个酒壶,另一只手正提着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大笑道:“奢崇明又活了?别怕,等本官过去,一巴掌拍死了他!”

“哗!”众官大惊,这位是谁啊,这位就是皇帝御赐“西国无双”四个大字,平川候,东厂档头张子元张大人,据传闻,他力敌奢崇明,将那魔王一巴掌拍死在地,以前大家不知道奢崇明有多厉害,此时刚刚听完张令的话,再看到张子元,顿时有时雾里看花,山顶看神,那身影儿,立即就高大了起来,简直让人不能逼视。

一名文官脚下一软,啪嗒跪倒在地,大声道:“是张大人,是张大人来了,大伙快拜!”

拜你个头,大伙儿一起鄙视了他一番,见过拍马屁的,没见过拍得这么赤luo裸的。张子元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道:“这么多人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呀?”

张令和张子元有点交情,而且当年从副总兵升成正总兵,也是沾了张子元的光破了曹家灭门案,才能积功升为正总兵,张令赶紧站起来,双手虚请张子元道:“原来是张大人,来我这边坐坐,我正请了些武官儿们一起喝酒聊天呢,正好碰上你,来,不醉不归。”

邵捷春却和张子元不太对付,主要就是因为上次重庆唐家沱剿灭水匪一战里,张子元带队逃跑,虽然水匪最终是剿灭了,但邵捷春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家伙。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招呼文官们道:“咱们也来开宴了,今天请大家来,一方面是喝喝小酒聊聊天,另一方面,是想谈谈川南的行政问题。”

原来如此,郑晓路这才恍然邵捷春为什么要请自己来,原来奢崇明死后,川南大片的地区重归朝廷的管辖,例如盐井卫就是个例子,邵捷春肯定要立即安排大量的人手,去接管川南的无主地带,同时要考虑这些刚刚才接管过来的地方的经济发展问题,例如开荒啊,种粮食啊什么的,就和当年八府一州争夺郑氏农业加工厂一样,邵捷春把自己请来,也是希望自己能参加川南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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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七十八章 群官聚宴西月楼(4)

第七十八章  群官聚宴西月楼(4)

接下来邵捷春果然说了一大堆什么川南初平定,人心惶乱,急需大力整治什么的话,然后举出大片地区缺乏行政官员,希望各位同僚帮助……其中有一大半是没用的官话,但也有一小半切切实实是在说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

例如如何安抚彝族百姓,如何加强彝族地区的控制问题,如何加强川南地方的农业和经济,使得那里的人心安定等等。

郑晓路听得昏昏欲睡,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他哪有兴趣,坐在一边直打瞌睡,倒是皂莺听得很起劲,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听到朝廷的官员们“认认真真”在考虑为百姓做点事,在她以为,所有的官员都是吃白饭,绝对不会为民办事的,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朝廷里也有好官,官员也会想到百姓。

郑晓路猜中她心思,忍不住在她耳边轻笑道:“你真当天下所有的官员都是白痴啊?若真是这样,朝廷早就垮掉了,之所以现在还没垮,只是摇摇欲坠,那就是因为还有几个有用的官员在拼命维持,例如这个邵捷春,就是一个好官。”

这时邵捷春转过头来,对着郑晓路道:“我在来四川上任之前,就听说过川西郑氏,传授百姓农耕畜养之术,又生产利民之肥料、饲料,对四川的民生有极大的帮助。所以这次遍请群官,也将郑先生请了过来,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他顿了顿,道:“水西初定,百废待兴,我欲将水西打理得风调雨顺,但我来四川时日尚浅,对此地人生地不熟悉,苦无良策,还请先生教我!”他突然抬高了声音,对着西厢房的武官们也大声道:“若是谁有治理水西的良策,不论文武官员,尽可大胆说出,我今天故意和你们同时摆宴,就是想听听武官们的意见。”

皂莺在一旁听得大奇,忍不住低声问道:“既然谈的是公事,为什么不在衙门里谈?要故意凑着武官聚宴来上这么一下?”

“哈,这家伙在武官中的威信不高,怕自己请不到人,就借着张令请客的机会,自己也请客,把酒宴摆在一起,搞成了四川文武官员大会。”郑晓路低声笑道:“官员们哪会因为你是谈的公事,就卖面子来参加你开的会,官员这东西有派系的,不给你面子的死也不给你面子,说不来就不来,很难搞的。何况在酒楼里开会,也是常有的事。”这倒是真的,就算是后世,还有许多官员喜欢在酒楼里去开会呢,腐败的明朝官员当然更喜欢这样干。

既然被邵捷春问到,还是得假意着出点主意的,要怎么出主意才能对自己有利呢?郑晓路抠了抠脑袋,开始考虑起来。

他还没说得出意见,那边武官群里却暴出一个意见来,总兵林兆鼎冷哼一声,大声道:“水西哪里还有什么民生可言,满地皆贼,我看没一个是良民百姓,只有贼生没有民生,直接派兵,把水西的彝族人通通杀光,再迁移汉人过去居住,不就行了?”

候良柱等军官一起叫好,西厢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禽兽一群!”重庆知府王行俭又是第一个跳起来的,他大叫道:“你等和禽兽无异!水西之民,固有从贼者,但大多仍是良民,岂可一律杀光?禽兽,简直是禽兽不如。”

林兆鼎冷笑道:“彝族人跟着奢崇明,杀了我们多少将兵?要说禽兽,他们这些化外之民才是禽兽,我和他们的血海深仇多不胜数,杀光他们才是最好的治理之法。”

神弩将张令全家老少被奢崇明杀光,还被夷平了祖坟,对奢崇明恨之入骨,他一听林兆鼎的话,就觉得有理,沉声道:“林总兵说的有理,我也觉得对这些化外之民,不能心慈手软,杀光水西全境,重新迁移居民即可。”他是武官们的领袖,他这一开口,基本就决定了武官派的意见,一群武官闹闹嚷嚷起来,都说要杀光彝族人。

这边文官堆里跳出一个庐州知府郑履祥,庐州距离水西比较近,因此庐州知府郑履祥对水西了解也最深,他大吼道:“杀不得,水西之民,与我庐州之民多有亲戚同族关系,如若杀光水西之民,庐州之民皆反也!”

林兆鼎嘿嘿一笑道:“他们敢反,老子把庐州也全杀光!”

“你放屁,你放大屁!”重庆知府王行俭又跳了出来,道:“庐州百姓与我重庆相交甚深,你杀光庐州,老子的重庆人全都反了!你是不要又要来杀光重庆人?到时候……哼哼……我看整个四川都要被你杀得造反。”

这几人说得虽然粗痞,一边说正事,一边放屁什么的乱骂,但说的也是实情,以杀治国,那是万万不可的,神弩将张令虽然一时被仇恨蒙蔽了,但被庐州知府郑履祥和重庆知府王行俭这么一闹腾,也觉得杀光不妥当,就住口不言。

一堆武官闹闹嚷嚷,哪里说得半点有用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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