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郑晓路只能从别人手上买马,马匹数量实在有限,现在牧场的第一批战马一出来就是四百匹,加上以前的三百多匹战马,已经可以组成一只七百人的骑马火铳部队,由不得郑晓路兴奋了一下。他赶紧叫杨帆再加大银两投入,一定要把若尔盖黑河牧场的战马再多弄些出来。
江百涛那边也发了个消息过来,说自从打趴了另外的八大水寨,长江上游的水面已被金竹帮,哦,不对,是金竹船运有限公司控制了,无主的小水匪纷纷加入了金竹帮,另外八大水寨的游散逃兵,最终也只能投降加入金竹帮。
江百涛用投降的赵水鬼为副手,花了大笔银子开始建造各种战船,当然,这些船都是以货船的名义来建造的,给重庆知府王行俭使了巨额的贿赂银子,王行俭也就对这些战船睁只眼闭只眼了。
因为在王行俭心里,江百涛本来就是水匪,建些战船来打别的水匪是很正常的事,完全没有想过江百涛已经有了反意。这大明朝的官员们,腐败得真是可怕,连这种东西都可以贿赂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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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七十四章 马祥云归来
第七十四章 马祥云归来
郑晓路派人送信给江百涛,找几个得力的制船匠,赶往盐井卫,建造运煤的大货船,老是用木排运煤也不是个办法,浪费太大。接着又去了封信,让杨帆亲自去送给锦都镖局的肖青,让他派出镖队,去盐井卫将自己的镔铁锭送回到红崖子山来。
自己那点实力,瞄着肖青也没啥意义了,肖青这老狐狸,只怕早就通过一些江湖门道摸了个一清二楚。但这家伙真沉得住气,他只管埋头赚银子,发扬光大他的镖局,别的事一概假装不知道。
打点完这一切,费了不少功夫,还没消停下来,郝孟旋又赶了过来,原来他也在成都府,目前四川的八府一州,都已经建立了郑氏信贷所,农民们可以从郑氏信贷所里贷出肥料票,再拿着肥料票去自己家最近的农业加工厂提取肥料。
这种肥料票是郑氏自己收购的造纸厂制作的纸张,非常厚,也特别白,普通的纸坊短时间内无法仿制,纸张上的印花极其复杂,不用半个时辰休想完全看得清楚,纸中间还有苗族特有的银丝嵌着。郝孟旋笑道:“东家,你看这肥料票如何?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人仿制得出来。”
“嗯嗯,很不错!”郑晓路笑道:“这票每一年收回一次,第二年又重新发放新版,用新的纸张,换新的印花,这样可以更大程度的防止别人仿制。”
郝孟旋笑道:“这种肥料票现在很热乎,村民们已经开始把它当钱用了。”
郑晓路嘻嘻一笑道:“我知道,回成都来的路上,我已经听一个老农说起了。人们之所以敢把它当钱用,是因为我们郑氏信用好,若是我们失去了信用,这东西就会变成废纸。所以,你一定要保证它的兑换能力,不论何此何地,在任何一个农业加工厂,都要能用这票换到肥料,否则咱们就完蛋了。”
郝孟旋正色道:“这个我一定会严格把关的。”
……
几天之后,西昌城之战的捷报传入成都府。
成都府沸腾……虽然平叛只是朝廷的事,但奢崇明这个家伙不同于普通的叛党,他在天启年间曾经兵围成都,当时成都只有两千守军,那一场成都保卫战打得成都府人人自危,万人空巷。
成都的军民提起奢崇明,无人不是恨得牙咬咬的,听到奢崇明死于东厂档头张子元之手,人人弹冠相庆,街上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
郑晓路这骚包的家伙,虽然对奢崇明的死没什么好庆祝的,但他喜欢放鞭炮,于是也跑到街上,拿起几大串的鞭炮胡乱点燃,炸得郑府门口纸屑乱飞。
郑府的街对面就是青羊宫,只见一大堆老百姓排着队向青羊宫里走去,人人都念念有词,郑晓路拦住一人问道:“老乡,你们是去拜什么神吗?”
“不是啊,咱们在青羊宫给张子元大人供了个牌位,天天上香祝福他老人家长命百岁!”老乡激动地道:“奢崇明那混球,死得好,死得好啊!张子元大人真英雄啊。”
“我晕!”郑晓路感觉脑门一痛,张子无都快成万家生佛了,唉,傻人有傻福啊。
这一番闹腾显然还不够,又过了几天之后,西昌之战的结果传入了京城。崇祯皇帝大喜,奢崇明在四川闹了九年,闹得天启帝和崇祯帝两代皇帝心烦,这下终于被张子元灭了,那还不好好嘉奖一番么?
他御笔亲题“西国无双”四字匾额,赠送给张子元,另赐万金,封平川候,这一下又是钱,又是爵位,还送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
等张子元慢吞吞地从西昌返回成都时,圣旨早已送到,一大堆奖赏送上来,把张子元乐得差点晕了过去。
张子元这次做人比较厚道,在奏章里大谈猛如虎有多厉害,帮着他打败了多少奢崇明的部下,崇祯皇帝一高兴,把猛如虎这个游击将军,升成了副总兵。猛如虎一身武胆,神力可敌千军,没想到升官的方法却是靠着一包软筋散,一颗大石头,人生际遇风云无常,可见一斑。
没过多久,各路官兵也纷纷从水西赶回了自己的驻地,水西大捷,这些官兵都各有封赏,四川的第一牛人朱燮元、第二名将神弩将张令也陆续回到成都坐镇,四川又开始呈现出一片繁荣安定的景向。
皂莺看着成都府日益安定,忍不住向郑晓路吐槽道:“小马超说得对,我们实在不该去打奢崇明,不合兵法啊,让四川继续乱下去,我们才更有机会。现在各路官兵返回驻地,四川一片安定,我们怎么成得了事?”
这一手确实看上去是昏招,但是别人哪会知道,就在今年的年底,清兵就要又来一次大举入侵,有名的袁崇焕就是在这一次里被杀了,然后全国官兵勤王北上,四川的主力官兵全都得去守北京……
若是奢崇明不死,拖着四川的官兵走不掉,北京陷落了,那就扯蛋了。现在奢崇明死了,四川看上去安定了,其实这安定是假的,清兵一入关,官兵就得北上,那才是真正空虚的四川,比起奢崇明闹腾的时候十万官兵四处调来调去的空得多。
郑晓路嘻嘻一笑,道:“没关系,我自有计较,你只管相信我就行。”
正在这时,杨帆跑进来通报道:“少爷,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你丫说话给点机灵吧,一句话直接把主题说出来,先吼个好消息,吊胃口啊,好事都被你叫成坏事,快,说来我听听,有多好?”郑晓路笑道。
“马将军……马祥云来了……”杨帆道:“未婚妻上门,好消息吧?”
“我晕,好个屁的消息!”郑晓路如火烧屁股一下跳了起来,这下麻烦大了,他对马祥云的感情非常复杂,一方面,说得上喜欢,但说不上爱,另一方面,他亏欠马祥云实在是很多,这一次去找铁,先是抓了马祥云当人质,后来西昌城之战又曾经想过把她出卖了垫后,不论从哪一条上来说,现在想笑着面对马祥云都是非常困难的事。
皂莺看着郑晓路变幻无穷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很难么?不管多难,见是一定得见的,见到之后,再想想后面的事吧。”
这倒也是,见是一定得见的,何况马祥云并不知道我是阎王,怕啥!郑晓路整理了一下情绪,他伸出手来,在皂莺的腰上狠狠地摸了一把,使得一把飞剑贴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唤醒了他怠慢的人格!
郑晓路嘻嘻一笑,向皂莺做了个鬼脸,他一边向外跑,一边向外大声吼道:“祥云,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
一袭红甲,满身吊饰,马祥云的打扮一点儿都没有改变,郑晓路看着秋风中俏立的马祥云,心里生起一丝丝儿淡淡的心痛。
西昌之战时,这身红甲被鲜血染透,如今马祥云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的,又穿了来见他。
为何一定要穿这一身?郑晓路心里老大不爽,不要穿这一身军装,我就不会时时想到你是兵,我是贼,那样该多好。
“祥云,好久不见了!”郑晓路的手掌上还留着皂莺柔腰的余温,这可以使得他的流氓性子不至于被歉疚的心情所冲淡。
马祥云一看到他,便即大喜,一张英气勃勃的脸颊瞬间飞满了红云,她向前跑了两步,两只白杆枪在她腰间碰撞,发出“哗哗”地枪杆交击之声。但她并没有扑进郑晓路的怀里,而是在好几步外就站定了,然后仔仔细细地端详了郑晓路一番,奇道:“咦,刚看到你时我很激动,可是仔细一看,却觉得我们并不是许久不见了,好像……就好像几天前才见过一般熟悉……这是为什么?”
“哈哈,这是因为几天前我钻进你的梦里,对你说了一些甜言密语,不过梦这东西,醒了就忘了,所以你不记得了。”郑晓路的脑门上一粒汗珠滑落,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我涂黑了脸,嘴里嚼着兵粮丸,她是绝不可能认出来的,但却有些微的感应。
“哈哈,油嘴滑舌的性子倒是与以前一模一样。”马祥云非常开心,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笑道:“我们打了胜仗,终于可以回来了!”
“嘿嘿,恭喜恭喜!”郑晓路笑道:“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小马超与猛如虎联手大战奢崇明,仍然不敌,最后靠着西国无双的张子元,一出手就杀了奢崇明……”
“哼哼,民间全是胡扯蛋。”马祥云皱了皱小巧的鼻头,道:“张子元不过是个大混混,捡了个现成便宜。大战奢崇明的,是我哥和……”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这件事的真相,还是不要外传的好,如果让朝廷知道了白杆兵见到阎王军却纵容他们离开,终究不妙。
马祥云不再说这话题,转了个方向道:“我回来了,你……可以来娶我了。”她是土家族的女孩,不像汉人女子那么扭捏,娶嫁也敢大胆地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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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七十五章 群官聚宴西月楼(1)
第七十五章 群官聚宴西月楼(1)
吓,老子把这事忘了,郑晓路大汗,不太好吧,当贼的娶个女将军,将来她大义灭亲,背窝里一刀把我脸袋砍去领赏,咋整?
他脸上神情古怪,马祥云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心直口快,立即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这个嘛……”郑晓路急中生智,道:“我爹……他老人家去世了,我得守孝三年,不能娶妻……”
“啊!”马祥云一声惊呼,她对汉人的习俗也略知一二,父亲去世有多么严重她当然心里有数,一听这个噩耗,满心的欢喜全都化成了空。
郑晓路带着马祥云钻进郑家的大堂,老爷子的灵位还供在案上,香炉香烛,烟雾缭绕。马祥云看了一眼那香案,头一晕,脚一软,但她曾在刀山火海中战斗,心志比一般女子坚毅得多,倾刻间就恢复了常态。
她恭恭敬敬地跪到老爷子的灵牌前面,认认真真上了两柱香,等到一切礼毕,马祥云转过头来望着郑晓路认真地道:“那我等你,不过三年罢了……”她脸上的红云已经消失不见,虽然说的是婚嫁大事,却无一丝羞色,反倒多了一抹凄清。
郑晓路一阵子心痛,忍不住叹道:“为了向兰索等一年,为了奢崇明又拖两年,接下来为了我守孝,又是三年……这一二三过去,岂不是漫漫六年光阴……祥云,你会老的!”
他忍不住道:“若是……若是有别的中意的男人,你……”他原本想说,你不妨嫁了算了。但这句话还没出口,只见马祥云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咱们土家儿女,娶嫁便是一生一世,六年又如何?就算是六十年……”马祥云轻轻一笑:“只有你们汉人才那么多心思和花样!”
她站起身,轻轻抖了抖满身的吊饰,让它们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轻轻一笑,道:“我走了,你在守孝,我也不便与你谈情说爱。但你需记得,三年后,石柱万寿寨……我等你!”
马祥云走了,她虽然看上去坚强,但其实内心已破碎,又是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可用?
皂莺从大堂的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慢慢走远的马祥云,忍不住叹道:“你还真是狠心,对她说几句好听的话也好吧,怎么就能让她这样走掉?”
“那要怎样?对她说,爷是个土匪,你就别当兵了,来和爷一起造反,把你老妈和老哥全叫来一起造反……”郑晓路道:“这样说能成么?”
皂莺哑口无言,想了半天,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对她?多好的一个女娃,我见犹怜!”
“我见犹怜个屁,她岁数比你大,入门比你早,你该叫她姐姐才对!”郑晓路没好气地道。
“什么?又来胡扯,我什么时候入了你家的门!”皂莺大怒。
“奶奶的,我受伤了,我现在就收你入门!”郑晓路恶狠狠地扑过去,将皂莺一把抱入怀中,意外的是,皂莺居然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道:“你爱她吗?”
“不知道!”
“那你爱我吗?”皂莺继续问道。
“有点爱吧!”郑晓路抠了抠头道。
“放屁,胡扯,赶紧滚开!”皂莺双手用力一推,将郑晓路推开几丈远,怒道:“我看你应该反过来说,不知道爱不爱我,但是,你是爱马祥云的,所以你才对她心痛心疼!”
郑晓路刚刚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正要动手动脚,又被皂莺推开,大感不爽,他正要痞着脸又去和皂莺胡闹来冲淡心中的不快,突然,杨帆又跑了进来,大声道:“少爷,有人送请贴来,想请你去赴宴喝酒!”
“扯淡,爷好忙,哪有时间理他。”郑晓路一边盯着皂莺,眼珠子提溜溜地转,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谁请我?在哪里喝酒?”
“四川右检事邵捷春发来的请贴,说是请您在西月楼吃饭喝酒,谈点儿事……”杨帆光是念名字前面那一排官位,就把舌头念得打了结。
哦,这个文官要见我做啥?郑晓路心里奇道,俺在他眼里,不就一爱国之勇士吗?没事找我聊天玩儿?
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酒的地方,西月楼,好耳熟,这不就是上次江百涛想请我去的四川第一风月场所嘛,哇哈哈,上次被八大水寨破坏了兴致,这次正好去见识一番。
郑晓路将屁股一拍,大喜道:“好地方,俺这就去!”他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皂莺,阴阳怪气地道:“带刺的花儿,爷不要收入门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爷这就去温柔乡里抱抱月亮,哇哈哈哈!”
这次飞剑没来,但满天的飞刀来了,皂莺拿出了绝招,用飞刀将郑晓路全身上下的衣角都刺了个窟窿,她狠狠地道:“这种风月场所,你去做什么?”
“我这不是接到了请贴吗?很重要的呢,四川右检事邵捷春,人家是从三品大官呢,我可得去见见。”郑晓路嬉皮笑脸地道。
“我看你去见邵捷春是假的,去见楼子里那些姑娘才是真的吧,不行,我也要去。”皂莺道。
“我晕,你一大姑娘家,跟去那种地方做啥,莫要坏了你的名声。”郑晓路道。
“我是你的护卫,不管你去哪里,当然都得跟着。”皂莺道。
“切,随你的便,我可先说明,你要是跑出来坏我的好事,小心我晚上回家慢慢收拾你。”郑晓路大声叫道:“杨帆,快备车,咱们去西月楼抱……咦,不对,去西月楼见邵捷春!”
……
皂莺将他的紫色劲装换成了一套普通的丫鬟衣服,一头青丝也扎成鬟,穿了双普普通通的绣花鞋,头上还扎了一朵花,一身打扮平庸之极,但她天生丽质,虽然打扮成丫鬟,也是丫鬟中的绝版,看得郑晓路一阵子心猿意马,但玫瑰多刺,不好惹啊!
两人乘着马车,慢吞吞地来到西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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