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墙下的鲜卑人巍然不动,刘宏冷笑了起来,这个鲜卑人看起来打算是充一回好汉了,他虽没把握一箭射死他,可是要他出丑却还是办得到的,他这一箭和吕布先前那一箭不同,吕布那一箭近乎偷袭,不过能精准地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目标,也已经是箭术高超了。而他则不同,那鲜卑人虽然不动,看似硬抗他这一箭,其实却已经有了准备,只要躲开他这一箭,便是大涨士气之举,端的是打的好算盘。
思量间,刘宏已是拉满了弓弦,且不说他这一箭准头如何,对那些城墙上的普通士兵来说,天子能拉开这等强弓就足以让他们感到振奋,过去的历代天子里,怕是除了光武皇帝,没人能开得如此强弓。
箭矢破空地声音响起,刘宏已是射出了箭矢,他几乎是看也不看就将弓递给了一旁的吕布,接着朝典韦朗声道,“典韦,去告诉那个鲜卑人,朕今日留他狗命,三日后定斩他的狗头。”刘宏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城墙上大半士兵的耳中,而这时城墙下已是响起了一阵马嘶声。
射人先射马,是战场上的古训,因为射马比射人容易,刘宏虽无把握要了燕荔阳的命,可是射他胯下的战马却还办得到,更何况燕荔阳从始至终就提防着这箭能不能伤到自己,根本没有管坐骑,于是他在两军阵前被中箭的坐骑掀了下来,一脚扣着马镫,给倒拖着跑回了本阵,样子狼狈不堪。(汉朝早就有上马用地马镫,鲜卑人所用非金属双边马镫)
此时城墙上典韦已是大声讲刘宏吩咐地话说了出来,于是所有人都以为刘宏只是故意要羞辱鲜卑人而已,根本没有想过刘宏其实是因为没把握射人才选择射马,不过刘宏这样做的效果却比射人好得多,帝国军队地士气被彻底提升了起来,而鲜卑人,看着主将之一的燕荔阳被战马拖着跑的狼狈模样,自然是无从谈什么士气。
一百五十二。帝国的军阵
三天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对敦煌城内的帝**人来说,这三天时间就像三年一样漫长,似乎耗尽了他们这一生的耐心,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的士兵除了半天的日常训练时间以外,在剩下的休息时间里,都是在反复擦拭保养着自己的武器,即使是那些孝桓皇帝时期的老兵也一样,他们被唤起了一种渴望战争的英雄情绪,而这正是一个帝国处于强盛期内的军人才会具备的品质,他们不像其他时期的士兵以战争为苦,在他们看来战争不仅意味着功勋财富,同时更是一种荣耀。
对于敦煌城的百姓,那日城墙上发生的一切早就通过城内的文人之口而闹得满城皆知,而刘宏和吕布的两箭也被夸大了数倍,成了各大酒肆茶楼的说书先生们这几日的热门话题,至于各大报社设在敦煌的访员则是卯足了劲,只等着三日后的大战能让自己写出不朽的名篇,传诸后世。
天子行辕内,刘宏并没有太在意城里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即将展开的战争上,在帝国战争的历史上,除了高祖皇帝开国初年时曾经用四十万大军进攻匈奴以外,此后帝国再也没有超过这一数字的战争规模。
在冷兵器时代,大兵团的战役规模的战争并不多见,而在刘宏所知道的历代名将中,能够指挥超过四十万人以上级别的将领也只有白起,王翦而已,至于之后的历代名将,就再也无人能够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当然这并非之后的名将就不如这两人,而是比较于先秦和秦汉时代。军队的组成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秦汉以后,虽然战争地规模越来越大,参加的军队数目动辄几十上百万,可是那些军队的素质根本难以和秦汉时代比较,从平均值来说差了整整一大截,所以后世鲜有能指挥冷兵器大兵团的名将,多的都是以少胜多的战例。
对刘宏来说,大兵团规模的战役在先秦结束以后,就不会再在中国大地上出现。因为孕育这种需要高超战争指挥艺术的独特环境不会再现,战国七雄的军队,是从春秋末期开始互相厮杀了数百年的职业军队。抛除受生产力限制地军事技术发展以外,各种军事理论早已达到了完美的境界。
而帝国建立以后,唯一的敌人就是草原上地游牧民族,面对全骑兵的游牧民族军队,原有的战争模式已经并不适用,高祖皇帝的白登之围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孝武皇帝反击匈奴,便是从训练骑兵开始,无论卫青还是霍去病,他们都是统率骑兵的名将,尤其是霍去病,他开创了骑兵突击战术,更是帝国在日后三百年内对付游牧民族地杀手锏。只要探明敌军主力所在,一次成功的长途奔袭就足以解决一切。
巨大的沙盘前,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十一军团的将领和参谋们都围绕在巨大的沙盘前,听着段和一众参谋讲解着和鲜卑人决战时的各项部署。
如果以前帝**队还仅仅只是属于冷兵器时代的职业军队,那么在实行参谋制度六年以后,现在地帝**队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专业的军队。
尽管整个作战计划,刘宏并没有参与太多。基本上都是第一军团的参谋和段这位随军的名将一起制定的,此时的帝**队正在向刘宏的期望进行转变,由于过于发达的军事谋略,使得中国的将领往往忽视军队本身,而纵观历史上地名将,除了寥寥几人以外,都有着训练精兵的本事,可是人们往往只是注重于这些名将本人,而忽视了他们麾下的军队。而这也往往是当那些名将死后。那些不可战胜的雄师便就在短时间内烟消云散。
刘宏需要的是一支类似近代化的军队,完善的参谋和军事制度可以让军队在没有名将的时候。依然是战无不胜的无敌军队。
在段解说着战争当日地军队布置时,刘宏则是在看着城内地各种物资的数目报告,对于军事,刘宏也许有着不错地战略眼光,可是说到具体的战场层面,他也就是一名参谋的水平,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本就不需要他去制定什么详细的作战计划,那是参谋和幕僚们的事情,就像那位千古一帝李世民一样,长期以来,一直有一种说法,认为李世民二十……岁当元帅、统兵打仗、独立指挥了西击薛举、薛仁果,北败刘武周、宋金刚,东灭王世充、窦建德等几大战役,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军事家。可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那只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战争取胜,功劳总要记在上位者帐上,不独李世民,他人亦然,把僚属的正确指挥归之于挂名为帅者,只是一种通例。另外神化皇权神化圣君明主,在封建社会也是一普遍现象。就好比段现在所讲的作战计划,被算在了刘宏头上,可以想象如果这一仗能够取胜,那么刘宏的声望将达到更加可怕的高度。
看完物资统计,刘宏稍微皱了皱眉,虽然说粮食兵器都没有短缺,但是喂养马匹的豆料和牧草却出现了短缺,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在一个月内仍旧可以充足供应,而按照参谋们制定的计划来看,击溃鲜卑人的大军只需要三到五天时间而已。
虽然没有去听段的作战解说,可是刘宏对于整个作战计划都已了然于胸,他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将整份作战计划背出来。
当段停止解说以后,刘宏才看向那些中下级军官,高声道,“帝国的霸业将从这一战开始,朕亦不会吝惜赏赐,告诉士兵们,这一次凡是杀敌勇猛者,朕亲自为他们佩戴勋章,授予军刀。封其爵位。”
帝国新的军制里,刘宏第一次确立了勋章,授刀封爵的仪式,尽管这一套是借鉴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制度,可是却毫无疑问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帝**人的荣誉。
听着刘宏地话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激动起来,此时帝国新的爵位制早已颁布,不少豪强已经成为了帝国的贵族,但是和天子亲自授刀封爵相比,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些靠钱财获取爵位的暴发户而已。怎么能和他们相比。
刘宏对于军队的这一套军事贵族册封制度,其实质依然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他有义务那么做,作为一国君主的他在帝国皇权衰微了几十年以后再次将国家首脑和军队统帅集于一身,在他身上,“最高统帅”原则已经得到了完全充分的体现。
相对于敦煌城中士气几乎达到顶点的帝**民,城外地鲜卑大营里,士气虽然称不上低落。可也让名义上的统帅慕容平相当头疼,虽然手上有着近十万的骑兵,可是实际上能作战地只有七万人,而且这个时候更大的一个难题摆在了慕容平面前,他的确是鲜卑唯一能和檀石槐相提并论的名将,可是他平时最多指挥的骑兵部队绝不会超过两万人,现在如此规模的部队。他丝毫没有指挥经验,更何况日律推演他们这些人未必会完全服从自己地指挥,所以在经历过最初的野心沸腾以后,冷静下来的慕容平对于自己所占的人数优势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重视了。
中军大帐里,慕容平环视着一众将领,少有地向众人征询起决战当日的布阵,通常情况下鲜卑的骑兵从来都不太重视阵势,在过去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仗着轻骑快马,利用时间差以多打少。而那个时候汉军在他们面前也往往不堪一击,最多是在汉国地高大城池下才碰壁而回,而自现在的汉国天子登基以后,汉国先是利用南匈奴和乌丸牵制他们,重整长城防线以后采取了全面封锁和军事堡垒推进的战术,让鲜卑处在了绝对的劣势中,不过两军大规模的交战还没有过,至于骑兵战最多也就是千人规模,而胜负却是他们败多胜少。不过慕容平始终认为汉国的确可以训练出不输给高柳军的精锐骑兵。但是他相信这个数字不会太大。
“我相信汉国天子手上肯定有一支强悍的骑兵,不然的话他不敢那么狂妄。”慕容平看向了燕荔阳。现在大营里最让他头疼地就是这个脾气暴躁的勇将,他可以想象决战当日燕荔阳绝不会服从自己的指挥。
“你什么意思?”燕荔阳跳了起来,汉国天子给他的那一箭,成了始终在他心头盘旋,挥之不去的耻辱,慕容平的话让他觉得他是在耻笑自己,谁都知道眼下大营里,若单论悍勇,属他麾下的骑兵最强。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到时候,燕大人你可以一雪前耻,只是不知道燕大人敢不敢担任先锋一职。”慕容平看到满脸怒容和责问意思的燕荔阳,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他指挥不动燕荔阳,那么到时候就让他作为全军地第一波攻击部队,省得到时候他不服从指挥,连累了全
“我不敢。”燕荔阳地神情变得暴怒,他本就是个以勇武著称的人,在草原上,像他这样地部落首领占了多数,想慕容平,檀石槐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只是少数,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燕荔阳接下了先锋一职,接着便离开了中军帅帐。
看着燕荔阳的离去,日律推演和置落罗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是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没有起身相阻,现在的鲜卑不过是一个军事联盟而已,并非一个国家,作为鲜卑西部最强的三家势力,若是燕荔阳此次元气大伤,甚至当场阵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其实若是刘宏肯采取对鲜卑人进行分化瓦解,以夷制夷的策略,也是有着极大成功的可能,毕竟在帝国的压迫下,鲜卑人未必会在听从檀石槐的命令,只不过他选择了彻底消灭鲜卑,才让鲜卑各部不得不团结在檀石槐身边,当然刘宏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事实已经证明利用以夷制夷策略的唐朝除了开国有限的时间以外,最后都是为他们这个策略吃足了苦头。无论是吐蕃,吐谷浑,契丹还是回鹘都是唐朝自己一手培养的敌人,而一开始他们只是希望扶植另一者去对付另外一者,可往往却是得不偿失。刘宏自然不愿意为了五十多年时间地所谓盛世,而让之后的两百多年成为蛮夷欺负的对象,说起来唐朝是历史上签订城下之盟最多,首都给外族占领次数最多的王朝,只不过因为一开始阔过,所以才被人们津津乐道。*后世的时候刘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人们赞美所谓的盛唐气度,那时候他总是再想如果美国也学唐朝那样多好,将自己的先进科技打包送人。这样世界会变得更美好。所以那位好面子的天可汗李世民,刘宏不会重复一遍他的教训,游牧民族的威胁,必须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敦煌城内,黎明前地一刻。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十一军团的士兵们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在军营里集结以后,汇聚成长龙般地队伍,开出了军营。
敦煌西城,早起的百姓和城中的文人名士以及富商大户们也都是起了个大早。守在了出城甬道的两侧,对于那些文人名士来说,今天是绝对值得铭记的一天,城外是十万敌军,而天子将带领三万人不到的军队出城迎战,这将是帝国历史上地第一次,天子亲率大军于边境破敌,宣扬帝**威,霸权和盛世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在情绪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的帝国文人心目中。这一战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仿佛城外的十万鲜卑大军只是纸扎的一样,当然在把天子当成神仙的老百姓心里,或许只要刘宏吹口气,就能将那些茹毛饮血,不知礼仪,如禽兽一样的蛮夷给杀死。
黎明前,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十一军团地士兵们牵着马匹。在送行的人群注视下,向着城门而去。此时缓慢打开的城门在一片寂静中发出了如巨兽张嘴时发出的声音。
人群中,密谍司的探子们高呼起了帝国万胜,汉军无敌!的口号,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人群中为出征的帝**队造势,很快百姓们被这些充满煽动情绪的口号引燃了心中地情绪,当刘宏出现时,帝国万胜,汉军无敌!的口号中又响起了天子万岁!的喊声,在这一刻,出征的帝**队就像是成了天子带着人马出城狩猎一样,而城外的鲜卑人只是命中注定要被杀死的猎物,卑微而渺小。
黎明前出发的帝**队,显然让城外的鲜卑人不知所措,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汉军居然在天边只是一片鱼肚白的时候就出城列阵了,对此毫无准备地他们在城外地斥候发回消息回禀后,立刻吹响了聚兵号角,然后本就称不上齐整的巨大军营立刻变得乱糟糟地一片,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支骑兵对他们发动进攻,他们绝对会损失惨重。
不过可惜的是刘宏和他身边的参谋以及军团的将领军官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就算知道了时间也来不及,更何况他们更希望在战场上以压倒性的优势碾压战胜这些鲜卑人,让他们知道铁骑这个称呼只属于他们。
刘宏带出城的部队并不多,第一军团的五个重骑兵旅,三个精锐骑兵旅,第二军团的六个轻骑兵旅,第十一军团的五个步兵旅,总共二万三千七百五十人,而敦煌城内则剩下第十一军团的四个旅负责守备,另外第二军团的其他三个旅则早就在玉门关等候。
曙光里,出城的帝国士兵们开始布阵,第十一军团前身是凉州军的骨干和精锐,虽然这几年里陆续补充了不少新兵,可是当年痛击羌人叛军的精悍老兵都还在,虽然第十一军团也是骑兵军团,不过与其称呼他们是骑兵,倒不如说他们是骑马的步兵更恰当一些。
第十一军团的五个旅士兵,按照平时的训练,有老兵作为军官,年青士兵作为主力两个旅在前沿布下了整齐的防线,他们列成了纵四列,横五排的枪阵,横向之间留出了给前方弓弩手撤退重整的通道,而另外两个旅的士兵则在防线前构建了五个弩阵,至于剩下的一个旅则作为预备队在防线之后。
步兵方阵两侧是第二军团的三个轻骑兵旅,他们护卫着步兵们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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