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涓在接连3三天追下来以后,见齐军退却避战而又天天减灶,武断地认定齐军斗志涣散,士卒逃亡过半。于是命令部队丢下步兵和辎重,只带着一部分轻装精锐骑兵,昼夜兼程追赶齐军至马陵,见剥皮的树干上写着字,但看不清楚,就叫人点起火把照明。字还没有读完,齐军便万弩齐发,给魏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魏军顿时惊恐失措,大败溃乱。庞涓智穷力竭,眼见败局已定,遂愤愧自杀。
庞涓输就输在以为自己兵力强大,孙膑又被他设计挖去双膑(膝盖骨),成了残疾人,从而小瞧了孙膑。殊不知孙膑曾与庞涓为同窗,庞涓的优点缺点孙膑都知道。依照他的性格设下埋伏,那是一埋一个准。若是庞涓再聪明点,再随机应变一点,就算元气大伤,也不至于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
以往邹游不懂得这个道理,现在回想起在皇家军校里狄青好像也讲过这个战例,他这才触类旁通,明白了“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的真谛。唯有处于机动多变的状态下,根据形势制定战术,敌人才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意图!
邹游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卢尘洹已经问折克行道:“折将军,你认为此计如何?”
“若地形合适,可以一试!”
折克行谨小慎微的态度,很符合卢尘洹的胃口。
“折将军,你看,这里是一处密林,中间有条商道。虽非通往宣光州城之必经之路,可安南人想回师宣光州城,定然会从这里通过。其余道路,或绕远,或崎岖不堪,不能驰马。若我等在别路上故布疑阵,定能诱使敌军落入圈套之中。”卢尘洹叹息一声说道,“唉,这安南人虽处处学我中原,但不过是东施效颦。若是我汉人领军,见有疑阵,肯定会知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此计便要反过来用了。”
邹游没有那么乐观,皱眉问道:“指挥使,若是敌人不上当,那又将如何处之?”
“简单,我们先将全军带出宣光州城,若是安南人不上当,那就此兵分三路,按原先所说,邹教习你领水师,折将军你领骑兵,本将领步军,将安南搅个天翻地覆!”卢尘洹没觉得有什么,别人看穿有伏兵,那是人家的本事,他计谋不成功罢了。一击不中,飘然远遁,是卢胖子一向的风格。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卢胖子虽然是个战争狂,但他也是很爱惜自己性命的。别功劳没捞着,反倒送了自己小命,那就不值当了。
见卢胖子计划周到,邹游也默认了这次伏击计划。
一场大战,又在酝酿之中。(。)
第八百一十八章:又扑空()
“报!前方官道,似有汉军在埋伏!”
“报!前方林中商道,并无汉军踪迹!”
“报!前方小道,路面崎岖,仅能通行一马!”
连续两个斥候来报,让宣光州州牧有点惊疑不定。“州牧,官道虽平坦,可自官道走,到宣光州城要走远三十里路。林中商道,虽有些颠簸,但马亦能飞驰。”州牧身旁的一个将领,似乎对这一带的路况很熟悉,“况且官道上有汉军,想必汉军定然以为我等会走官道。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自商道杀出,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州牧还在皱眉,似乎并没有下定决心。“荒谬,岂不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汉人这般狡诈,怎会只在官道上埋伏?州牧,依我之见,汉军定会在林中商道上埋伏,专门候着我们!”一个随军军师一般模样的书生,不屑地说道。
那个将领涨红了脸:“你一个书生,懂得甚么行军打仗?在大顺连个功名都拿不到,就会来大越,颐指气使,指手划脚!”
“你……你含血喷人,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军师急坏了,差点没骂起人来。只是他读书太多,就算骂人,也是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杀伤力。
听到这,那州牧都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我自有主张。”
那军师说道:“州牧,我们兵力不多,不宜冒险,不如就此驻扎,静候大军到来,方才是完全之策。”
此话正中那州牧下怀,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妙!”
“州牧不可!宣光州城危在旦夕,还在这里逗留,岂不是……”那将领都急坏了,差点没跳起来。
那州牧似乎也认命了,缓缓地说道:“以汉军的态势,攻下宣光州城不过举手之劳。我们便是再快,也改变不了宣光州城早已落入敌手的事实。若是我们再中埋伏,那才是灭顶之灾!”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将领思来想去,这个是正理。但他还是急得团团转,要知道他的家人全在宣光州城内,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传令下去,就此安营扎寨,生火造饭!”
这一万多交趾骑兵,缓缓下了马。很多人的双腿都合不拢了,一个个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在马上颠簸了两日三夜,换做谁都受不了。当炊烟袅袅升起,离他们只有几里远的禁军见了,很是气馁。原先幸苦布下的陷马坑和绊马索,都发挥不出作用了。
卢胖子一见此状,便判断出:“这伙安南骑兵倒是机警,想来他们是铁了心要等其余大军上来了。”
邹游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趁夜偷袭?”
折克行说道:“非也,此际方才是偷袭良机!”
邹游乍听此言,先是不解,后来才恍然大悟:“是了,他们还在埋锅做饭!”
“不错,当他们吃着饭的时候,再奔袭过去,他们根本反抗不得!”卢胖子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邹游,似乎已经有点认可他了。任凭哪个将领都是这样,没真正领军打仗前,以为打仗就那么回事。其实真正掌军了之后才发现,要率领一支大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且不说后勤辎重,就是如何排兵布阵,就够头疼的了。邹游真心觉得在皇家军校里面的什么沙盘对抗,甚至是实战演习,都比不上实战的万分一二。
当汉军神兵天降的时候,那一万多交趾骑兵,还在扒着饭。发现了汉军到来后,很多人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兵刃在何处。零星抵抗的,都被杀了。其余的,几乎没有反抗,就成了俘虏。
卢胖子也不客气,将他们的兵刃、粮草、马匹全都“没收”后,才扬长而去。
禁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多交趾骑兵都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扒光了甲胄,缴了兵刃,丢了马匹,糊里糊涂就成了败军之兵。最惨的是州牧,不仅被人扒光了衣服,光着腚,暴露在一众士卒面前,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州牧怒道:“笑甚么笑,小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他大概已经想得到,李日尊会是怎么样大发雷霆了。而他们是“罪魁祸首”,下场可想而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罢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去宣光州城罢。汉军来去匆匆,想必已经放弃宣光州城了。收复了宣光州城,只要对外宣扬,我们战胜了汉军,自己伤亡惨重,却夺回了州城。陛下就算责罚,也不会责罚过重……”
那军师羞赧地说道:“州牧,是我估计有误,汉人并非在此埋伏……”
“不,他们早就想埋伏我们的了,你是没有留意他们自何处而来!”州牧指了指那林中商道,叹息说道:“若没有你的阻挠,或许我已然踏进汉军的埋伏,那时候就没有这般幸运,能伤亡这般小了。能保住性命,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无须自责,如今要做的,是尽快赶回宣光州城。”
当他们自林中商道赶回宣光州城时,发现早已不见了汉军踪影,城门都是洞开的。事实证明,州牧的判断是对的。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对百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反倒是帮了他们不少忙。就连投降的士卒,也不会去刻意为难。城内百姓,私底下还说大顺如何如何好,甚至已经有人知道,交趾原先是中原皇朝的一部分。
州牧吃了一惊,连忙派人出去,禁止再论大顺。只可惜他不懂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越是不让说,百姓就越是明白,原先李朝对他们宣扬的一切都是错的。汉人并没有那么坏,交趾也不是他们所坚信的那样是无辜的。
这可不得了,当几日后李日尊得知内情时,气得脸都绿了:“这汉军果真是天兵神将,来去无踪的?不成,就算是将整个交趾翻遍过来,朕亦要将这伙汉狗坑杀殆尽!”他已经感到了深深的畏惧,当百姓不再受他愚弄的时候,他还能不能维持统治,都是未知数。李日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至于慌了手脚,连惩戒那个宣光州州牧都忘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一人两骑()
让李日尊没想到的是,除了火炮教习邹游早就率领水师沿河而下之外,其余的禁军却是待在宣光州,距离州城仅二十余里的密林外驻扎着。
几日前的那场伏击战,让后勤保障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禁军,“意外”地获取了许多粮草,又能再支撑一段时间。更让卢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是,那一万多匹马落入了禁军手中。要知道,交趾的马可是自回鹘引进马种,和当地马匹混交而成的马匹,虽然没有回鹘良马那么优秀,但在军马匮乏的大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或许禁军的运气就此用完了,卢胖子还想着再伏击一下,可交趾人似乎学聪明了,再也没有出过宣光州城,让卢胖子的计划一再落空。除了捉到一些交趾斥候之外,蹲伏几日,都毫无收获。
五日了,都等不到交趾大军,卢胖子和折克行就到不得不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折将军,这一万人和两万多匹马,就归你统率了。”
骑在自己爱马上,卢尘洹在谆谆叮嘱道:“能不能为大顺收复旧土,就看将军的了!”
折克行也知道自己肩膀上的重担,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自当竭尽全力,配合将军!”他们虽然相处时日无多,但在配合上的默契度却无人能比。卢尘洹相信折克行,除了他们惺惺相惜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在他们对于行军布阵上的看法相当一致,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这样的良将,是绝不会给同僚拖后腿的。其实自折克行的战绩也就看出来了,当年种谔在大同府被契丹人打得大败亏输,要不是折克行率三千精骑,冒死断后,种谔岂能逃出生天?那三千精骑,硬是把二十万契丹人拖住了半日,最后被合围后,才不得已分散突围。那一战,折克行带着几十残兵回到大同府,却没有半寸功劳。虽说是种谔迫不得已,却也因此埋没了折克行。
沉寂了数年后,折克行时来运转,总算等到了明君。
要知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在这个年头不是什么新鲜事。怀才不遇的例子,多了去了。折克行原本以为自己一身武艺兵韬,就要埋没在大同府,就做一个从七品的武义郎,正八品的团练使的时候,一旨圣意,将他调往大理府。自此,他的人生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与交趾人的几次大战,让他沉寂的心,都变得炽热了起来。一身才华得到施展,有比这个更畅快的事么!
卢胖子与折克行乃是武将,惜别在他们看来,过于儿女情长。只听卢胖子意气风发地说道:“一月之内,本将要让李日尊,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折克行也豪气万丈地说道:“我会将升龙城周边,弄得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哈哈哈……”
两人大笑几声后,便各自调转马头,赶赴自己的战场了。
卢胖子率领两万多禁军,直扑安沛府而去。
而折克行,则转头东去,往升龙城一带策马奔驰,还是沿着官道一路慢行,似乎有大张旗鼓的意思。就连一般的交趾百姓,都不曾躲避。遇到零星交趾士卒,遇到抵抗的、逃跑的追上便杀了,投降的则缴械——连身上的粮食都不曾放过。
不出两日,在升龙城内的李日尊便接到了斥候来报,说有一股汉军要来攻升龙城。李日尊一听,差点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问道:“汉军此时在哪,来了多少人马?”幸亏李日尊也是经历过战阵的人,不然的话,他早就下旨弃城而逃了。升龙城在子母炮的轰击下,城墙已经酥脆不堪,似乎只要用一点力,就能推倒一样。在这样的城池里死守,那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斥候答道:“回禀陛下,汉军仅一万余骑,余者不知所踪。”
李日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了:“不对,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你且再去探,看其余汉军在何处!”李日尊到底不是草包,也是上过战阵的皇帝,熟读汉人兵书,甚至连三十六计都熟稔于心。
那斥候领旨而去后,李日尊才慢慢地沉思了起来:“汉军就一万多人,能翻得起什么大风大浪来?要是有个五万人,说不定朕就要调回大军了……”
虽然兵书上有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可是人数这么少的情况下,在冷兵器作战,特别是已经发展到多兵种协同作战的冷兵器时期,单一的骑兵已经没有多大威慑力了。或许只有像游牧民族一样的骑射兵,才能有威慑力。
李日尊并没有和契丹人打过仗,也不懂契丹人的作战方法。所以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汉人只会用骑兵冲锋,分割包围,制造混乱的认知上。却不知道,折克行在边境这么多年,早就把契丹人的战术学到了。平素训练,练习骑射是最为主要的。本来折克行知道有洪祥式步枪这个威力奇大的武器后,还想着能不能在马上使用。但他很快就放弃了,皆因洪祥式步枪装填太过缓慢,在颠簸的马上就更慢了,甚至比不上弓箭。战马冲锋的速度是很快的,往往打不到三两枪,就已经冲了百丈远。在颠簸的马背上装填黑、火药,稳定性太差。再加上洪祥式步枪采用的是燧石击发,很容易走火。平日里走火,最多便是伤亡一个人。但是在马上,洪祥式步枪一走火,打中马匹的话,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后面跟着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结果是灾难性的。
鉴于这几点,禁军骑兵还是没有更换装备,而是继续使用弓箭。在折克行的训练下,虽然这禁军的骑射技术是比不上契丹人的,甚至连战马都比不上,但虐一下交趾人还是绰绰有余。若非有这样的底气,折克行焉敢用一万人对上整个交趾国?
如虎添翼的是,他们现在一人有两匹马,可以换着来骑,节省马力,机动性更强。只要探马探知了交趾大军的动向,凭着如此强大的机动性,折克行敢拍着胸脯保证,在交趾国境内,只要他不愿意,就不会给人合围。他作为一个智勇双全的战将,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第八百二十章:乔装打扮()
很快,折克行证明自己的机会就来了,虽然他早就不止一次证明了自己。
李日尊为了试探出大顺禁军的真正意图,从宣光州调回了五万大军,准备合围这一万多禁军骑兵。
折克行却早就通过探马和监察司暗探,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七万交趾军队就快要形成包围圈——你没看错,李日尊连升龙城里的五万军队都咬着牙掏出两万来参与合围了!
折克行却在交趾大军形成包围圈之前,奇迹般地逃脱出来,一路上还是射杀不少敢于追杀的来犯之敌。哪怕交趾大军像块牛皮糖一样,不顾生死追击禁军,却还是抵挡不住禁军犀利的箭矢。
在死亡的恐惧下,许多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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