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入了洞房后,还有除花、却扇的仪式,直到灭烛为止。在灭烛的这一段时间里,前来的宾客无论老幼都可以恶作剧,刁难新人,这就是后世“闹洞房”的前身。
众人散去后,王韶才能用秤杆揭开杨闹红的盖头,此礼成了之后,王韶和杨闹红就算是“合法夫妻”了。要是他们都不合法,大顺都不知道几个人能合法,须知,这可是新皇第一次赐婚呐!
此起,芙蓉帐里**暖,一夜不与外人说。(。)
第五百五十八章:炮船交付()
五月初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与一片祥和的长安城不同,山东东路的东平府中,却是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
随着禁军在东平府展开训练,梁山上的水贼,似乎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时不时派船过来挑衅,禁军乃是朝廷精锐,如何受得了这等鸟气?当即奋起直追,奈何船不够快,被别人越甩越远。如此几次,禁军也不去理会他们了,只待这些水贼一靠近就放火箭,吓得这些水贼跳脚痛骂“直娘贼”、“这些鸟厮”……
禁军指挥使卢尘洹,也瞒着众人,悄悄学会了在船上站稳脚跟。要是打起来,他这个一军之帅连站都站不稳,那面子可丢大了。事实证明,只要训练得当,便是北人一样能操舟如飞。朱全垨不愧是水贼出身,一些小技巧连朝廷水师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都不知晓。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水贼这个名声不太好听,可也是要靠头脑和体力吃饭的。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万一踩点不准,被人擒了,那只能怪自己活该。
水泊西岸岸边,这是禁军的驻地。主帅营帐中,卢胖子正和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在合计。
“卢指挥使,禁军都训了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与水贼一战了罢?为何我等还按兵不动,若是给这伙水贼逃窜至黄河上,那就难办了。圣上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啊……”陈方运看着行军地图,忧心忡忡地说道。
卢尘洹大腹便便,松了松腰带,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禁军是训练好了,可陛下应承的战船没来,如何能打?凭着那几条破船吗,嘿,平日里练练可以,真打起来,恐怕你我都得葬身鱼腹!再说了,陛下都不急,你急什么?”
陈方运苦笑道:“卢指挥使,你是没去扛军粮,那些百姓看着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呐……”
卢尘洹奇道:“我们禁军帮他们驱赶水贼,他们怎么不领情?”
“卢指挥使有所不知,梁山水贼对这些平民百姓秋毫无犯,只劫富商。可我们来了后,当地百姓要给我们供粮,连水泊都不能进去打渔了。等于断了当地百姓的生路,怎能不恨我等?”陈方运娓娓道来,卢尘洹越听越不是滋味。
“便是如此,又奈之如何?”卢尘洹叹息一声,正待说些什么,帐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指挥使,指挥使,有……有人……不是,有船来了!”
卢尘洹正烦着,没好气地说道:“水贼来了?给本将打回去就是了,这还需要跟本将讨军令吗!”
帐外传令兵说道:“不是水贼,是朝廷的船!”
卢尘洹一愣:“朝廷的船?”
陈方运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新船?”
“是的,全都是古怪的新船……”
卢尘洹兴奋地跳了起来,他早就在这个鬼地方呆腻了,现在新式战船到了,哪里按捺得住?“走,去看看!”
挑开帐门,卢尘洹大喊一声:“备马!”
亲兵连忙把他的战马牵来,这可是新换的战马,乃是和辽国贸易中得到的。虽说不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却也神骏不凡,能驮得动卢尘洹肥胖的身子,还能辗转腾挪,各种疾驰。卢尘洹本来就爱马如命,现在更是如获至宝。
拍马往岸边赶去,其实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到了五里外的新式战船。若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这新式战船不对劲了,奈何卢尘洹是个水战门外汉,根本看不出门道来。
拍马赶到岸边,把缰绳丢给一个禁军士卒,兴奋地从后面拍了拍正在打量新式战船的朱全垨,说道:“怎么样?”
“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接旨!”
卢尘洹一愣,好在他是武人出身,反应很快,当即率先跪下。然后他身旁齐刷刷跪下一片,宣旨之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内侍,所以卢尘洹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诏曰,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朕现在把四十艘新式战船交付与你,命你于年前解决梁山水寇。不管招安也好,全歼也罢,总之朕要看到的只是结果。若是办不成,朕撤你的职!洪祥四年四月二十。”
“末将恭谢天恩!”
这等白话般的圣旨,便是那些禁军士卒都听懂了,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老辛苦。卢尘洹注意到,骂咧咧地说道:“有甚么好笑的,本将这是圣眷正隆,你们懂什么!我说朱大哥,就属你最乐,你说说你乐些什么?”
朱全垨指着后面的新式战船,差点没笑断气。卢尘洹迷糊了,一把拽过刚刚来到的陈方运,皱着眉问道:“这新船有什么不妥吗?”
“怎么会是风帆?不应该啊……”陈方运急道,“卢指挥使,这风帆战船,怎么撵得上车船?这真的是新船吗,不会是搞错了吧?”
卢尘洹也没明白了,朱全垨是在笑,凭着这四十艘风帆战船,是根本打不过梁山水贼的。看到自己要被撤职,他就乐不可支。这人啊,不要太坏。卢胖子一肚子闷火,骂道:“人倒霉,放个屁都打脚后跟!”
“卢将军,小的乃是圣上亲封的火炮教习,卢将军不先看看这战船的威力么?”那宣旨之人,看着像是从军之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卢尘洹阴沉着脸,说道:“就这破船,还有什么好看的?”
“卢将军真的不看一下?”那火炮教习追问道。
陈方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连忙劝道:“卢指挥使,陛下怎么可能拿战事当儿戏?这新战船,定然是有其奥妙所在。不如先看看,不行的话,再写奏折不迟……”
这话正中卢尘洹下怀,这卢胖子心里头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按你说得办!今日本将倒是要看看这什么新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火炮教习神秘一笑,说道:“请卢将军下令,捂住耳朵为好!”
“什么?”卢尘洹没会意,反问了一句。可那火炮教习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从禁军开辟出来的简易临时港口上登了船。卢尘洹喃喃地说道:“动作利索,倒像个军中之人!”(。)
第五百五十九章:一炮之威()
那火炮教习登船不久,忽然传来像是根铁棍在甲板上滚来滚去的声音,十分怪异。不仅是卢尘洹,连朱全垨、陈方运都以为这新式战船会起锚而动,却不料迟迟没有动静。
“嘿,这船大是大了,可偏生用风范驱动,如何能快?若是接舷战,人家早就跑得远了!”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冷笑地看着这“笨重”的新式战船,挖苦道。
朱全垨却摇了摇头,说道:“此时下定论尚早,虽看不出这新船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我直觉,不会有这么简单的。”
卢尘洹却在想另一个问题,突然道:“你们说,这火炮教习,是个什么意思?”
“卢指挥使,这洪祥式步枪换做火枪,火炮,应当也是差不多的吧?”陈方运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就在这时,一旁围观的禁军那议论声突然大了起来。卢尘洹的亲兵指着那艘新式战船道:“指挥使,你看那!”
卢尘洹目力极好,便是隔得有些远了,也看得到那火炮教习登上的新式战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东西。一根大铁管,安装在两个车轱辘上,又长又黑的管身,似乎很笨重的样子,要四个人一同拉着才行。
“咦,这倒像是大号的洪祥式步枪……”朱全垨瞧得极为仔细,喃喃地说道,“就是没有扳机,从哪里娄火?”
这些时日,朱全垨早就把洪祥式步枪摸透了。他也暗暗庆幸自己先投靠了朝廷,受了招安。那洪祥式步枪,简直是件神器,不似人间之物。只需一些黑、火药,铅弹,轻轻一扣动扳机,便能带走一条性命。任你武功再高,铜皮铁骨,被铅弹打中,也只有饮恨的下场。这大半年以来,这伙禁军6续补充了洪祥式步枪,假以时日,禁军全都装上了这种神器,那梁山水贼,还能有活路?
卢尘洹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点了点头,忽然明白了什么:“看来这新船,就是靠这东西了……”
话还没说完,卢尘洹瞧得真切,那酷似洪祥式步枪的大铁管,忽然出一道橘红色的闪光,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饶是卢尘洹武艺高强,也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
陈方运只觉得那船身晃了晃,便稳了下来。朱全垨瞪大了双眼:“这……这是什么东西?”
卢尘洹目不转睛,一直看着那带着火球的橘红色的火球,往梁山水泊深处飞去。一直飞了五六里路,才堪堪落入水中,激起一个巨大了水柱。
“好犀利的火器!”
卢尘洹虽看不起洪祥式步枪,但看到这一幕,他也折服了。洪祥式步枪,枪身过长,瞄准不易,若是度够快,还能躲一躲。可这件大杀器,被轰中了,就真的没命了。卢尘洹也知道,便是在洪祥式步枪的三段式齐射中,他也讨不到好去。可他仗着武艺高强,还是觉得不过是取了巧罢了。若是没有铅弹,没了黑、火药,这些洪祥式步枪,比烧火棍都不如!
但是现在,这个大铁管,彻底把他折服了。他隐隐觉得,冷兵器将会被这种武器所取代,而武艺在未来的战场上,所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了……试想一下,只要经过训练,哪怕是孩童,也能拿得起一支洪祥式步枪,能将一个壮汉杀死。若是整个禁军,乃至大顺所有的军队都装备了这种兵器,兵锋所到之处,哪里还有寸草生还?
怪不得长安城中的那个皇帝,这么着紧军器监,敢情这便是他的倚仗啊!卢尘洹别的本事没有,逢迎上意的本事已然返璞归真。就在这么短短一瞬间,他便决定了抛弃自己的箭术,转而学习洪祥式步枪的射击,学习这大铁管的射击。他预感,以后的将领,若是不懂火器,必定会被淘汰。这是一股危机感,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决定,让他整个军事生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卢尘洹做出的这个念头,不过二十息的时间。那新式战船上,“大铁管”似乎又装填完毕了,因为那四个操纵“大铁管”的人,都离开了“大铁管”,站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仅仅五息过后,那“大铁管”又是一声怒吼,一个橘红色的火球,从铁管里面钻了出来,呼啸着,旋转着,一直往梁山水泊深处飞去。
“唰!!!”
又是一个大水柱,卢尘洹看得心神摇曳,叹道:“得如此神器相助,拿不下梁山,本将也无颜回去面圣了……”
朱全垨叹道:“此火器,比之洪祥式步枪更犀利,若每艘新船上都有一辆,便是梁山也得给轰平了。卢指挥使,想来陛下要你尽早除掉梁山水寇,亦非刁难啊!”
陈方运则是一阵落寞:“唉,有如此火器,还要我等虎翼军作甚?不如卸甲归田,含饴弄孙去罢……”
卢尘洹一拍他的肩膀,喝道:“陈都虞何必气馁,以陛下的作风,虎翼军早晚得换上这等神器。只要你先学会使用了,便是厢正指挥使,也不在话下!”
陈方运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正待说些什么,那火炮教习便从新船上下来了。卢尘洹迎上去,带着敬意问道:“敢问教习,这便是火炮?”
那火炮教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火炮,这是这东西的总称,这门火炮,还有另一个名字,唤作‘子母炮’。像洪祥式步枪一样,它也有‘子弹’。装填度,不在洪祥式步枪之下。陛下遣我来,便是让我教会禁军使用这等火炮。”
陈方运也是人精,拱手问道:“教习年轻有为,不知高姓大名,在朝廷里担任何要职?”
那火炮教习说道:“我叫邹游,进入皇家军校前,原是大同府边军辕门校尉……”
“原来邹教习是皇家军校学员,失敬失敬!请入中军营帐叙话,请!”卢尘洹难得露出敬意,这都是因为子母炮的威力太大了,已经把他深深折服了。作为一名军人,他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种利器。爱屋及乌,洪祥式步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差点能和他的马槊相提并论了。
邹游也不客气,拱了拱手说道:“请!”便跟着卢尘洹往中军帐走去。(。)
第五百六十章:晴天响雷()
因为没有给邹游备马,卢尘洹也没有跨上他最为钟意的坐骑。与邹游并肩而行,询问这子母炮的方方面面。见到卢胖子对火器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陈方运心中也有些亮堂了:“怪不得,怪不得,这子母炮这般犀利,哪个能不惊?”
不过他也只道卢胖子是受了惊,才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子母炮的。殊不知卢胖子心中,已然把火器看作自己加官晋爵的神器了。
“教习是说,此次火炮仅有四十门而已?”卢尘洹有点不解,“为何这般少?”
邹游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只是听军器监说,这子母炮铸造不易,三月做成四十门炮,已然是最快度了。陛下觉得,便是四十门子母炮,也足以把梁山夷平,是以才下旨催战的。”
卢尘洹笑道:“若是在梁山水寇面前轰上一炮,怕是不战而胜了。这些水寇,乃是乌合之众,自以为能挡得住朝廷大军,哼,真乃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邹游认真地说道:“卢指挥使,恕我直言。这子母炮,并非一学即会,需得经过严苛训练方能执行。陛下要求,从火枪队中选取炮手,加以训练,方能迅形成战斗力。卢指挥使,劳烦你等会带我去火枪队,我要亲自挑选炮手。”
卢尘洹点了点头,说道:“职责所在!”
他亦知道洪祥式步枪要打得准,是要像练习弓箭一般,经过训练方能实战的。只是相比起弓箭动辄两三年的训练周期,洪祥式步枪的训练周期不过三月而已。这相差几倍的度,就已经决定了孰优孰劣。更别说挽弓需要膂力,能连射十箭,都算是高手了。而火枪,不过是上子弹,装火药,扣动扳机几个步骤而已,简单易学,还不费力气。这一点上,弓箭根本比不了。想到此处,他越佩服起远在长安城的小皇帝来。
尽管官方说辞是,这洪祥式步枪乃是沈括、唐勋和苏颂三个人一同研制的,但卢尘洹却听闻小道消息的说法是,此事乃是小皇帝牵的头。是啊,若是没有异想天开的小皇帝,又哪里会有这般神奇的火器?有时候卢胖子觉得,这小皇帝似乎是个神人,什么事都有很强的前瞻性。商税如此,火器亦是如此。近来弄得新政,他亦有所耳闻。他隐隐觉得,若是这般下去,官吏便成了一家,恐怕贪渎会更加困难了。
四个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辕门。进入中军帐后,四个人一谈便是一个白日。弄得邹游挑选炮手的事,只能搁置下来,明日再说了。
水泊深处,梁山之上。
最近梁山上的水贼,过得不是很舒心。买卖被禁军断了,商贾皆绕路而行。他们又不敢出水泊去东平府打家劫舍,怕被禁军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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