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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此时说什么姓尊名重字慎行,包括都督川南各路粮草军马大元帅的职务,自然全部都是王济恩教给他的。
席大猷道:“四川贱地,与我大理,本来同属荒蛮之地。被天朝打败之后,不思报仇,却反而以天朝王土自居。本帅席大猷,爵拜显德公。今日身负皇命,率三军十五万人马替天行道,解四川黎民于倒悬之中。对面乳牙未齐的无知小儿,还不下马受降,难道还要本帅亲自动手不成?”
尊重喝道:“老匹夫休要猖狂。你率兵犯我疆土,行径已经与强盗无异,岂能谎称正义之师。本帅为保全百姓,定取你项上人头。老贼休走!”说罢,擎三尖两刃刀,打马冲向席大猷。
马战之术,要旨本来是将人力马力合在一处,不遗余力。加之尊重发难在先,理应先行抢攻。但考虑到席大猷乃武林绝顶高手,就算不通马战之术,以尊重一冲之力亦难以取胜。为了给后面的步战埋下伏笔,尊重将三尖两刃刀斜端在手,侍机而动。
这边席大猷亦纵马奔来。但见他手执烂银点钢枪,一拦一扎,枪上红缨颤抖出碗口大一朵红花。两马一凑,席大猷右手微送,钢枪奔尊重前胸扎去。
尊重见状,举刀一封,要利用宽宽的刀身挡开钢枪。
席大猷这一枪,看来好像是奔向前胸,实际上还在凝势未发,尚未确定刺向哪里。待看见尊重横刀封挡之后,席大猷才将左手一抬。钢枪转向尊重的咽喉。
尊重临危不惧,整个身子往后一仰,一个“金刚铁板桥”躲过咽喉要害。同时将刀往左一送,利用马行之势,削向席大猷腰间。
席大猷见尊重使出铁板桥功夫,立即将左手低,右手高,将钢枪扎向尊重的小腹。两马交错,就算躲过了小腹,小腹之上更是一路要害,怎么也躲不过了。
眼看即将得手,席大猷却见尊重的三尖两刃刀横在自己身前。虽未作势加力,却更不容易发现。钢枪若继续刺下去,自己也躲不开被腰斩的危险。
席大猷自保要紧,当下双手弃枪,右手拿向三尖两刃刀的刀锋,左手运足内功,在刀面上用力一拍。一震之下,尊重拿捏不住,三尖两刃刀被打落在地。而席大猷也因为三尖两刃刀十分沉重,又挟马行之势。拿刀的右手虎口也被划了道口子。
两人交错而过。一个回合之间,两人兵器均失。尊重的马被席大猷的钢枪划伤,席大猷的右手虎口也渗出了鲜血。
杜闻秀、王济恩从各自阵中打马驰出。席大猷虽失了钢枪,但以其登峰造极的武功,有枪无枪,原本没有多大差别,故此道了声:“本帅无妨。”先稳定军心。
场中尊重飘身跳下正在乱蹦乱跳的马匹,提气道:“席元帅马上的功夫果然了得,佩服。却不知步战的武艺如何?”
杜闻秀闻听尊重言语之后,勒住马匹,远远地掠阵。
这边王济恩见杜闻秀勒马,亦相应地止住去势。
场中,席大猷笑道:“哈哈哈哈。中原武林普遍传言,丐帮的言寿风和本帅并列天下第一高手。你这后生如此大胆,莫非已经胜过言寿风了?”
尊重喝道:“休要狂言。今日便杀了你,看看今后还有谁,敢称天下第一高手!”
席大猷也不生气,慢慢地翻x下马,缓行几步:“出招吧。”盛名之下,席大猷依然小心谨慎,并没有让招,只是让尊重先行出招而已。
当下,尊重依计行事。距席大猷尚远,便左打“老树盘根”,右打“雪花盖顶”,暗中击出十几记劈空拳。最后脚踏中宫,直欺进席大猷身前,一招“吴姬压酒”当胸发出。
吴姬,本指吴地的女子。实指吴地酒馆的侍女。吴姬压酒,指酒馆的女子用压槽的方式取出酒液,源自“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诗句。在二郎神拳之中,吴姬压酒却是指此拳刚猛异常,能将对方隔夜的酒打得吐出来。自然,如果真的吐了,吐的应该是鲜血。但鲜血只有煞气,没有诗意,故此改为美酒。
席大猷见尊重远远的开始比划,不知在弄什么玄虚。随后见到尊重出力使劲的姿式,颇像发出劈空拳,忙蓄势化解,却又无力及身。一直等到“吴姬压酒”,见此拳威势不错,才叫了声“好”,左脚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左掌硬封尊重右拳;右手顺势而上,拿向尊重右手的肘部关节。
不料就在此时,尊重的十几记劈空拳忽然袭到。席大猷临危变式,撤开了左手,任由尊重的“吴姬压酒”击到自己胸口。借着刹那间机会,右手加速前行。几乎在同一时刻,击到了尊重的肩膀。
尊重被击得飞了起来。由于被击之处不是胸口正中,故此震飞的同时,还不住地旋转。两丈之后,跌落尘埃。
席大猷全身多处被击,大都没有提前运劲抵挡。最后这招“吴姬压酒”犹其厉害,结结实实地击在胸口,七八条肋骨,显然也断了。“砰”的一声,席大猷也摔倒在地。
杜闻秀、王济恩抢了各自的挂名元帅,回归本部。随即撤军。
三月十二,皇帝驾临虎牙。
去年的深秋,雷绝招曾说,虎牙城镇虽大,实乃四川腹地客商大量涌入所致;本地田间地头,并无多大起色。转眼已过一春,虎牙经过分地之后,广泛种植高产优质的瓜、豆、菜、果及商用作物。农民在官府的指导下,因地制宜,勤耕间种,有效杀虫,处处庄稼都呈现出一派茁壮成长之势。民生富庶,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越过虎牙界碑,便到了虎牙地界。照惯例,虎牙乃一般县制政区,接到圣驾亲临的消息之后,县令及三班衙役、地方名宿耋老,都应该迎出城外十里。谁知圣驾已进到居民稠密之处,还未见有人迎接。
“臣素闻有本事的人常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看来这虎牙的县令似乎有些本事。”太师罗忠信说道。太师,本是皇帝的老师。经年累月的耳鬓厮磨,太师与皇帝的情份自然非同小可。如今不仅同乘一辇,而且说话也能随便一些。
“这,还算不了什么,太师还没有注意到这些民众。县令不来迎接,尚可以说,凭借张永撑腰。”皇帝指着辇外道:“这些民众见驾不惊,见驾不拜,却不知是何缘故?”
“这个……”罗忠信暗道,这些百姓真是岂有此理!但皇帝没有生气,自己怎能发怒?况且,以自己太师之职,尚需规劝皇帝息怒,焉有自己抢先生气的道理。于是,罗忠信长吁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猛然之间,却想到一个理由,于是道:“微臣可能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哦?”皇帝自然想知道。但以天子的威仪,言语中却不能露出急切的样子,只能淡淡地回应一声。
罗忠信道:“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此地有很多戏班,经常扮演三皇五帝什么的。乡亲们看多了,也就见惯不惊了。”
“唔,很有道理。”皇帝点了点头,抬眼一望,惊道:“那是什么?”
罗忠信顺着皇帝的指引向前望去,只见远处街道的右侧,原本房屋密集的所在,辟有很大一片空地。空地中央建有一座大亭。亭子上挂有匾额,上书“十里亭”三个大字。
“莫非,我们这才走到城外十里?”罗忠信道。
遥望远处亭子,数十官员及少数百姓排成阵式,正在翘首盼望。城外十里的推测,必然不假。
吐蕃名将本钦,十九日率兵下了四姑娘山之后,乘势而进,一口气,行军近两百里,直插灌县城郊。
本来准备休整两个时辰,然后再趁夜攻城,谁知,派出的侦骑回报,灌县城门大开,只是一座空城。
“加派人手,进城再探:看看有些什么东西留下,水井堵没有。”
一会儿哨兵回转,说城中有许多民众留下的杂物,另有少量可能是川军留下的粮草;数十口井眼全都好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圈套?
一般的圈套是吸引敌军到险地,然后围攻。通常发生在绝谷、河滩、沼泽等地形。从来就没有将敌军吸引到城墙之内的。
假设川军是想放自己进城之后,再行围城。偌大一座城池,没有十来万人是围不住的。如今川军倾巢突袭通麦,本地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川军能凭空变出十万人来,自己借城墙之利,也能抵挡,也没有危险。这些,还未把释迦桑布率领的后续军队考虑在内。
因此,本钦命令:“开进城去。”
兵部侍郎武潜阳虽然在圣驾的随行官员之中,职务较低,但由于他是惟一隶属兵部的官员,兵凶战危之事,也只能由他一肩挑了。
按兵部尚书方留誉的部署,四千禁军随驾,另外抽调了山南、江南各两万兵马,二十万剑南驻军则调出五万,加上随行仆从,共聚集九万五千余人。这是因为九万五与十万相比,数量上本来相差无几,而皇帝乃是九五之尊,带兵十万,还不如只带九万五更显气派。
由于有十大侍卫同行,禁军方面就只派出了一名管带。山南、江南出兵较多,各派出了一名参将。剑南军队情况有些特殊。据报告,当时准备投效四川的小姑娘雷绝招曾向剑南驻军借兵,想来应该还有些交情,说不定能够用上,故此兵部命令剑南元帅邓薛关亲自督军,并在后港防区六名将军中抽调了四位。这四位将军,自然是曾与雷绝招打过交道的许、芮、鲁、岳四人了。
兵部尚书的权力高于军队元帅,但这种权力只到元帅这里为止,对军队的将领士兵无效。兵部侍郎相当于兵部尚书的副官,分管一部分诸如员外中郎将、记事、提学史、寺卿、参政之类的幕僚。兵部侍郎本来应该是在兵部尚书不在的时候,代为行使尚书权力,但侍郎毕竟不同于尚书,对元帅没有充分的权力节制,故此,对于邓薛关,武潜阳不能采取命令的姿态,而只能用商量的方式说话。
夜,已经很深了。有些人睡不着觉。更有些人自己睡不着,便一定要缠着别人说话,让别人也睡不了。
“依邓元帅之见,三峡天险这一段当真没有危险?”这便是武潜阳的声音。
邓薛关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武大人多虑了。大人试想,一般的埋伏,敌军的实际所在与事先的预料往往有些出入,通常需要临时转移埋伏的地点。三峡沿岸峰高路险,每转移一里,就需下山半日,上山半日,根本就不适宜使用伏兵。而且,四川让我们半水半陆,多数人马沿岸边栈道进川,他们还怎么埋伏?”
“如果他们用铁索横江,阻住我军船队的退路,再把油浇在江面之上,放火烧我辎重船队,可不好办哪。”
“也没有什么。”邓薛关道:“让陆路的人走在前面,事先警戒不就成了?再说了,本帅这次给各营的士兵都配了‘降’字大旗,见势不妙,投降便是,哪来什么危险?哈哈哈哈!”
“元帅说笑了……”
二十日,本钦一觉醒来,感觉头痛如裂,呼吸不畅。想来,是因为过度紧张,加上休息不好所致。
(从明天4日开始,再不管百度文学吧的事了。每天平均3章,很快补上)
第二卷 第330章 台殿竹风
第330章 台殿竹风
****无事,不可能出现的危险果然没有出现。按照原定计划。今日应该等班智达接替灌县防卫之后,率兵至杜鹃城与释迦桑布汇合,然后再待机进攻成都。因此,本钦强打精神,准备提前将兵马编派好次序。
唤亲兵,久久不至,可能是出恭去了。
本钦不想再等,独自出了院门,抬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进城之后,多数士兵住进了民房,也有少数士兵当街而卧。此时本钦一眼望去,见街上所有的士兵全部都变成东倒西歪、萎糜不振的了。
走过去详加查看后得知,九成以上的士兵与自己一样,都病了。
如果川军这个时候攻城,怎么守得住?
本钦马上派了几个还没发病的士兵,到玉堂镇等候释迦桑布的大军,请求支援。
二十一日早晨,雷绝招升帐点卯。雷招弟、言寿风站立在雷绝招两侧身后。次主力军没有专门的将军。三位监军,十个管带全部到齐。
“据侦察,敌情有变。四姑娘山上敌军已经倾巢而出。昨日,进了灌县。故此……”雷绝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每逢关节处停下,增加紧张气氛,能加重后面言语的份量,这是雷绝招一贯爱用的方法。谁知这时一停,监军邹卫闽立即从侧厢转出,抱拳道:“启禀军师……”“啪!”的一声,雷绝招一拍案桌,打断邹卫闽的话:“邹监军将献计说我军应该马上动身兼程赶往灌县,是不是?”邹卫闽心中所想一下子被雷绝招猜到,不由得怔在当场:“是。”
“我们的监军并不只是监军。因为没有皇命,这才委派各位监军之职。你岂能自甘****,把自己等同于寻常的监军。你如今所负之职,除了监督军队最高统帅是否按照张大人的意志指挥军队之外,更重要的是出谋划策,直接统率军队。”雷绝招训斥道:“比如我要散帐,你却叫军师且慢,卑职有一计策;问你,你却说卑职认为军师应该散帐了。现在敌情有变,你不去仔细推想其中变化的原因,就想献个‘散帐’之策,可知错么?”
邹卫闽直到此时才有说话的机会,忙单膝点地:“卑职知错。定不再犯。”
“起来吧。”雷绝招环视了一下众人,道:“与敌军交战之时,如果士卒前进而不敢后退,是畏惧我军统帅而不怕敌人;如果士卒敢于后退而不敢前进。是畏惧敌军而不怕我军统帅。这就是兵法所说的,威严胜过慈爱。故此古代的名将在刚刚领兵的时候,往往首先定下苛刻的规矩,总要使得重要的人物违犯,然后杀之以立军威。我虽然爱惜将士,但军威亦不可轻犯。邹卫闽犯小错一次,杖军棍二十。拉出去,行刑。”
等邹卫闽被拉出帐外之后,雷绝招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诸位可有谁知道敌军为何抄我后路,夺取灌县?”
等了一下,敖闻喜才站了出来:“卑职是想,也许是吐蕃赞普事先允许的范围很大,这支敌军本来就可以随时进攻成都。又或者,敌军本来准备两处分兵,探知到我军的埋伏之后,这才合兵一处,全力偷袭灌县。”
“嗯。”雷绝招又问:“现在敌军分作两起。五万军于前日先进灌县;另外五万连同粮草辎重,于昨日向杜鹃城进发,后来遇到前一支兵马派出来的哨兵,这才改道。也进了灌县。敖监军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委?”
敖闻喜想了一下,道:“卑职不知。”
“好。慢慢地想,慢慢的你就会有所收益。前**所献的困敌不杀,让敌军求援之后再杀的计策也不错。今后允许你顶撞我一次。”雷绝招转而向拉进来的邹卫闽问道:“呵,回来了,服是不服?”
爬在地上的邹卫闽此时焉敢乱说,只能道一个服字。
“你们三位,是这次统帅之考选拔上来的,要好好地观测敌军,用心地学习带兵之法。现在,我命令,全军拔营出动,但不是马上,没有那么急。因为我军的目的地是漩口,而不是灌县。记住,我军此行不是交战,也不要去鼓舞什么士气。”
“必定是川军下的毒。”
释迦桑布得到本钦请援要求之后,改道进了灌县。巡视之后,释迦桑布道:“洛追坚参,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