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给彦叔添麻烦了嘛。”黄月英道:“是啊。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找个由头,把那个校官给辞了。跟着黄叙一起,住到我家。我要做起东西,需要你帮忙。你帮了我的忙,就不是添麻烦了。”
黄忠道:“你做的那些个精巧玩意儿,我一个大老粗帮得上啥忙啊。我若去,还不得更多一张吃饭的口啊。”
蔡琰问:“黄叙今年多少岁了?”黄忠道:“跟你们一般大。”蔡琰道:“那我们就不太方便照料病人了。只得您来。”黄忠道:“照顾叙儿,乃我份内事也。你们得派给我点活儿,我住得才踏实。”黄月英道:“我正有活儿呢。我想做个射箭的东西,这个你总帮得上忙了吧?”
“那还行,还行,”黄忠道,“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我还去不了。这次水军不是要换船嘛。前些年,因为官员收受贿赂,结果不尽人意。这次刘荆州立志杜绝贿赂,知道我不看重那些,就把定船坞的事派给我了。我得定了船坞之后才能走。”
“那得多久?”蔡琰问。黄忠答道:“十天。”蔡琰又问:“现在有几家船坞在争夺换船的资格?”“吴、马、殷、刘、蒋,五家。”黄忠道。
蔡琰道:“那我们就在襄阳等你十天,然后一道走。如何?”黄忠问:“你们是住蔡家的吧?”蔡琰道:“是啊。”黄忠道:“我跟蔡瑁不大对付,不方便登门的。”
黄月英问:“那你住哪儿呢?”黄忠道:“我住州府衙门里。”蔡琰道:“衙门附近可有什么茶楼酒肆?我们可以到那儿会面。”黄月英道:“那就定在同和饭庄。申时碰面。前几天不去,定了船坞就去。”黄忠道:“行。反正我这边一旦定了船坞,你舅舅肯定会知道消息。”
第二卷 第162章 分文不取
第162章 分文不取
商量停当之后,二人告别了黄忠走向园子的后面。在后面的这一带。准备修建一个荷花池。这时池子尚未建成,就是一个大坑。坑底的这一段是石头底,泥土较少。又从别处运来了粘土。粘土堆成一个土山,还没有铺在池底。引水的水渠自然是堵住的。莲藕也没有运来。
黄月英一路当先,就到了池底。黄月英东瞧瞧西看看,说道:“这池不好。只有进水,没有出水。流水不腐,腐水不流,到时候就会变成一潭死水。”
蔡琰在洛阳的老宅里的荷花池也是不流动的腐水,而且比眼前这池子更有不如。都没有引水渠的。所有的水,都是用木桶挑来倒进去的。因而蔡琰道:“只要定时换水,还是不会腐的。”
黄月英问道:“为啥我们要多住十日呢?”蔡琰道:“这了船坞的事儿啊。”黄月英道:“那事儿跟我们有关吗?”蔡琰道:“事情倒是不相关。但我们不是要找钱嘛,这是个机会。”
黄月英道:“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老实头做事一根筋。你能治黄叙,他对你感恩,你叫他装狗叫都没问题。但若你让他收受贿赂,还不如直接叫他自尽爽快些。”
蔡琰道:“我不叫他收,我准备自己收。”黄月英道:“那还不是一样?谁送的钱多,就让谁负责换船呗。”蔡琰道:“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我不干涉汉升的选择,一个主意也不给他出。他选择哪家,纯粹是他自己的意思。就当我不认识他。”
黄月英道:“莫非你想收了钱不做事?那可是官场大忌啊!”蔡琰道:“怎么会呢?其实我这方法也简单。就是不太好说。不过。事情做到一半,你就会明白的。”黄月英道:“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喽。”
“还有,”蔡琰道,“我们需要从德珪的府中搬出来。最好是在景升、异度、子柔、德高家各住一日。”黄月英道:“只要我父亲同意,这些事儿都好办。”蔡琰道:“你父亲那里,就我去说罢。”
瞅了个空,找到了黄承彦。黄承彦这边,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而是有许多宾客。当着外人,是不好说私事的。因此就蔡琰一人上前,叫过黄承彦。黄承彦起身跟蔡琰向外走,蔡琰只说有事相商,但却把黄承彦带到黄月英跟前。蔡琰是向黄承彦表示,黄月英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意思。
接下来黄月英拉着她爹往角落走,蔡琰没有跟去,而是过来与宾客寒喧。这时代男女虽然有别,但却别得不厉害。妇女是可以在任何地方出入的。而对于蒯良、蒯越、韩嵩等中年男子来说,享誉海内的蔡琰根本就不存在性别,她,就是先生。蔡琰是真的蔡琰,是有大学问的蔡琰。诸子百家,经史子集,无不谙熟于胸。信手捻来,皆成文章。随口一说,即是妙语。令这些文人们如闻纶音,如沐春风。
黄承彦没过来。而是黄月英来了。黄月英跟这些人也是熟极了的。黄月英先支走了蔡琰,然后才说了一家住一天的事。蒯良、蒯越、韩嵩三人听了,顿时喜不自禁。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婚礼结束,宾客散去,当日还是住的蔡瑁家。随后四日,便轮流住的刘表、蒯良、蒯越、韩嵩家。蔡琰非常认真地与刘表、蒯良、蒯越、韩嵩谈经论史。黄月英很是无趣,就蒙头睡大觉。
……
黄承彦在婚礼结束的次日,就先走了。答应黄月英继续逗留,是有条件的。就是要黄月英再去见一次诸葛亮。古时候的人,可不兴答应了不做。黄月英答应了父亲,就一定要去的。
四日之后,黄月英、蔡琰、丫环三人就去了隆中。
最后住的是韩嵩家。韩嵩担任的是州别驾,自然是有钱的。韩嵩欲备轿,蔡琰说山路崎岖,不若骑马。韩嵩便转而为三人备了马。是日骄阳似火。为防晒,三人都抹了面泥。
三人带了干粮饮水,上马奔赴隆中。出城约十里,黄月英叫停。三人便停下了。蔡琰问黄月英怎么了,黄月英说自己不惯骑马。蔡琰说,自己以前也不惯,后来多骑几次。就惯了。
歇了一会儿。再次上马。蔡琰才发觉没有右脚蹬。蔡琰第一次骑马就是骑的有脚蹬的马匹,因而蔡琰以为是右脚蹬坏掉了。蔡琰跳下马来。看黄月英和丫环的马都没有右脚蹬。蔡琰就把自己马匹的左脚蹬解开,绑在了黄月英的马鞍上。
再往前行,黄月英双蹬在脚,骑了个稳稳当当。而蔡琰和丫环则东倒西歪。蔡琰想,得找个人家,弄根绳子,现做个脚蹬才行。正在这时,一阵歌声传来:“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蔡琰没有脚蹬,前面利用身高和弹跳力窜上了马匹,这时待要下马,却不行了。黄月英和丫环香儿一齐过来扶着,这才下了马匹。
蔡琰叫丫环唤农夫过来。香儿虽是丫环,却在大富人家呆惯了,一副害怕模样,下不了田地。黄月英见了,便叫住了丫环,过去叫来了农夫。
蔡琰想要的是绳子。但不宜一上来就开要。于是先问:“大叔适才所歌,乃何人所作呀?”农夫答曰:“乃孔明先生所作也。”蔡琰问:“想不想知道歌中唱的是什么?”农夫答道:“孔明先生曾有说明。”蔡琰道:“我来说,肯定与他不一样。此歌共八句。前六句唱的是‘天地世人荣辱’。末两句突然一转,唱的是‘这儿有高人隐居啊,哪位君主快来请呀’。所以,以后只需要唱前六句就行了。最末两句不消唱。”
农夫道:“姑娘言辞之间,似乎对孔明先生不敬。故草民不与姑娘说话了。”说摆掉头便走。蔡琰没有要到绳索,便唱道:“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展转不可见。”
蔡琰的歌。那是极其悦耳的。与前面农夫唱的,绝不可同日而语。原本掉头走开的农夫,一听蔡琰唱歌,就停住了脚步。觉得停下不妥,再往前走。又觉得走了可惜,就弯下腰去搔脚。一直搔到蔡琰的歌唱完了,农夫才走了。农夫坚持做到了,不再与蔡琰说话。
农夫走远了,黄月英才道:“姐呀,你可别因为我讨厌他,也跟着讨厌他啊。”蔡琰道:“妹妹讨厌的人,我当然要讨厌了。”黄月英道:“我也不是真讨厌他。是爹催我,我才讨厌他的。”蔡琰道:“好,我不讨厌他便是。”
策马再行,不到一里便过了卧龙岗。竹林隐掩之间,现出一户人家。黄月英道:“这便是了。”蔡琰道:“香儿叫门。”
香儿叫了门。孔明家居然还养得有个小厮。蔡琰道:“禀你家先生知道,昭姬月英来访。”小厮道:“先生今早出门去了。”蔡琰道:“那便给我们找两根绳索。”小厮道:“姑娘稍候。”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圈草绳出来。
蔡琰道:“男子力大,我说你做。这里,先挽个结。从这儿截断。把这头系到马鞍之上。”小厮一一照做。最后蔡琰问黄月英:“这便算我们见过孔明了么?”黄月英道:“应该算吧。”然后三人别了小厮,回转襄阳。
……
进入襄阳城中,天色已晚。三人哪家都没去,径直找了家客栈住下了。
这次。争取换船资格的,共有吴、马、殷、刘、蒋,五家。五家都派有人住在襄阳。很容易打听。次日清晨,蔡琰让黄月英去找一家管事的前来。黄月英问找哪家。蔡琰说随便。然后黄月英就找来了吴家。
吴家管事名叫吴纯,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年纪人,叫吴振。不是空手来的。吴振的手里提着刚刚买来的点心。买点心虽然要花钱,但花的只是小钱。正所谓礼多人不怪,有理没理,送礼再说。
蔡琰就在客栈的房间里接待了二人。双方见面,先请教姓名,落座之后。又谈了一会儿风土人情。香儿端来了客栈的茶,然后就退下了。主方就剩下蔡琰和黄月英二人。
蔡琰道:“兜了那么多圈子,也该开门见山了。实话实说,你们住在襄阳,为的是水军换船一事。而今日让两位到此,我亦为此事。今日,此事之难,不同往日。想必二位心中都有数了吧。”
吴纯道:“听这话,就知道蔡大家是个爽快人。不瞒您说,此事还真是着难。为水军换船,那得具备相当的实力。我们吴家船坞,在这方面绝对是首屈一指,远胜马、殷、刘、蒋四家。但我们吴家少了人脉,官家那边,没人替我们说话。因而往往事成千仞,功亏一篑。”
蔡琰道:“这儿没外人。往年遇此事,你们一定没少打点吧。”
吴纯道:“那是、那是。没路就得铺路,人不识人钱识人嘛。打点是一定的。而说起这打点,真是一肚子苦水啊。”
蔡琰道:“苦水先别倒,让我来猜猜。你们所托请之人,自然不会是刘荆州,而是一大帮衙门小吏。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防其败事,不得不打点。而打点了,他们又不能成事。还有一些身居要职的官吏,本来是有希望通过他们成事的,结果因为种种原因,事情未成。而他们为吴家请客送礼,上下活动,本来也是真实做过的事情,难道让他们把打点的钱财还回来?没这个道理吧。老吴,是不是这样?”
吴纯一听,立即接口道:“蔡大家真是太了解我们的苦衷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需要打点的人太多,每人一点钱,合起来就是一笔巨资。这是一苦。投入巨资,能不能成事。还不一定;若最终未能成事,巨资就打了水漂;这是二苦啊。”
蔡琰道:“其实,在这二苦之前,还有一苦。你们需要琢磨,到底应该打点哪些人。应该给哪些人多点。那也是很伤脑筋的事啊。”
“那是、那是,”吴纯道,“蔡大家之言,深得其中之精髓。莫非蔡大家曾经……不对啊……”
蔡琰道:“我曾经什么,就不用说了。要说的是现在。这一次,你们信我一次。所有的关节,由我来负责打点。打点关节的钱,由我自己垫付。若是最终事情未成,我不收你们一分一毫。你们只在成事之后,再把钱给我就行。老吴以为如何?”
吴纯想了想,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若不成,也不需要拿钱打水漂了。若成了,本来就会大赚一笔。钱自然就有了。不过,若事情未成,蔡大家不就劳而无功了么?”
蔡琰道:“欲有所得,必先付出。不承受一点风险,天理难容。我是不是劳而无功,就不劳老吴操心了。我需要嘱咐的是,我也不可能凭空为你们吴家成事。最要紧的,还是你们吴家自身的实力。你们一定要在那方面做足功夫,否则就是推我下水喽。”
“哈哈哈哈,那哪儿会呢,”吴纯道,“我们吴家,自来都是响当当顶呱呱的。所做的船只,从来都是最好的。嗯——”沉吟了一下,吴纯道:“这样,我说个数,让蔡大家有个准备。成事之后,我们吴家将付给蔡大家两万金。”
蔡琰道:“行。今日就谈到这儿吧。”蔡琰起身送客,又多说了一句,“若不成事,绝对分文不取。”
吴纯带着吴振,乐呵呵地走了。看着二人走远,黄月英道:“姐,你疯啦?哪难这样答应人家的?不成事分文不取,不就亏大了么?再有,姐不是说,不左右老实头的决定嘛,那又怎么能保证成事呢?”
第二卷 第163章 空手索贿
第163章 空手索贿
“慌什么?”蔡琰道。“走,叫上香儿,出去找家茶楼坐坐。”黄月英道:“你倒是说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蔡琰道:“不是我不说,而是不好说。”
这时候一般的茶楼叫做“二厘馆”。这种“二厘馆”陈设简陋,就是桌子、条凳、茶水。由于茶资只收二厘钱,所以才叫做“二厘馆”。襄阳地区经济相对发达,跟京城一样,出现了少数高档茶楼。此时,茶还是那些茶,并没有什么好茶。就是环境优雅了些,服务好了一些,供应的糕点多了一点。然后,那价钱就翻着筋斗往上涨。
这家茶楼叫做闲心阁。门联写的是“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泡茶的茶壶还是大耳粗嘴圆壶,就是那种鹌鹑形状的茶壶。
上了茶,上了些点心。蔡琰道:“又该妹妹跑一趟了。”黄月英问:“要做什么?”蔡琰道:“再去找一家来啊。”“找什么……你是说,再找一家么?”黄月英道,“可你不是刚刚答应了为吴家帮忙的吗?”
“放……那个气!我哪儿答应了?”蔡琰道,“我只是说,事成收两万金。不成分文不取。”黄月英道:“那还不是一样的吗?”蔡琰道:“少废话了。快去叫人吧。”
黄月英只好去了。约一袋烟功夫之后,领来了马家的管事。
……
马家的管事叫马平,就一个人前来。进入茶楼,还没上楼就把茶楼掌柜叫了过来,问了一下茶点的价格,然后存了二十两银子到柜台,说是楼上蔡琰这边的茶资。然后,才跟黄月英到了楼上。
虽然来得匆忙,但马平还是带了礼物。礼物呈上,是一方苴却砚。砚台文理清秀,石质细密腻滑、莹洁滋润,摸上去如同婴儿的肌肤。轻扣之,声音清越铿然。具有发墨如油、存墨不腐、历寒不冻、耐磨益毫、呵气能磨之诸多优点。乃不可多得的佳品。
蔡琰道:“素昧平生,就送如此厚礼。琰或许担当不起啊。”“当得、当得,若是蔡大家都当不得,恐怕天下就再没有当得之人了,”马平道,“这时日里,襄阳两件大事,一件是刘琮大婚,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