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飞凌出生武林世家,容貌极美,但自幼少了管教,不懂礼防,行径着实放荡。她十七岁那年遇上了一负心薄幸的男子,始乱终弃,令她伤心,她从此恨上了全天下的男子,便求那羽衣女子替她撑腰报仇。
这羽衣女子多年前蒙霍东帮帮主收留,倍受礼遇,因而收海飞凌为徒,对她甚是宠爱,见她受辱,也勃然大怒。她武艺极高,足以横行江湖,替海飞凌杀了那负心郎之后,便依海飞凌之计,带她行走江湖,四处讹诈武林子弟,将他们灌醉,随后海飞凌声称**,借此勒索钱财,往往得手,那些风流少侠遭殃之后,顾及名声,也不声张,倒也绝无后患。
尔后海飞凌在临安酒楼之上遇见李高、李正两人寻欢作乐,她打听到这两人竟是鼎鼎大名的“及时雨”李听雨之子,心中窃喜,贪念犹生,便有心嫁入李家,当一当这武林豪门的媳妇儿,遂设计勾引二人,将他们迷倒,谎称**有孕。
等到今日群雄聚会,高人满堂之时,她再与师父现身,说出此事,令李听雨大丢颜面,再也无法抵赖。此事本也顺利,李听雨就要答应,岂料那富大鸣如此蛮横,竟有心动手阻挠,羽衣女子盛怒之下,忽然出手,便要将李正擒走。
此刻李听雨见爱子落入那女子手中,只觉惭愧无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暗想:“权且由他们去,我教子无方,自食其果,得这么个刁蛮儿媳,也是一场报应。”不禁唉声叹气,举袖遮脸。
羽衣女子说道:“徒儿,咱们走吧。”海飞凌冷笑道:“李听雨,你乃江湖上人人崇敬的好汉,想不到却这等没有担当。”转身便要离去,突然门口有一人走了进来,舞动弯刀,银光闪烁,羽衣女子眼前一迷,似绝有无数毒蛇咬来,她稍觉慌乱,想要辨明敌情,手上忽然一松,李正又被人夺走,那弯刀客高高跃起,将李正一抛,落向苍鹰头顶,苍鹰奇道:“你把这闯祸精给我做什么?”只得接住,扔在一旁。
羽衣女子拔出剑来,正要与那弯刀客较劲,却听那弯刀客大笑一声,说道:“郭远征拜见诸位豪杰,苍鹰前辈,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声音清脆,十分爽朗,再见她英姿勃勃,美貌挺秀,群雄一见,纷纷说道:“原来是丐帮帮主郭远征郭女侠到了,果然神功奇妙,名不虚传。”
李若兰与莫忧闻言皱眉,心想:“她为何头一句话是对苍鹰哥哥说的?”
李听雨喜道:“原来是郭帮主到了,你远道而来,又救我孩儿,李某感激不尽,快进来喝一杯好酒,以慰劳苦。“
羽衣女子冷声怒道:“好哇,李听雨,你仗着人多势众,不顾信义,欺负我这可怜的徒儿么?”
李听雨心软,便要许下亲事,让这不请自来的儿媳过门。却听雪冰寒劝道:“堂主,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女子生性放纵,爱惹是生非,你若许她入门,将来必祸起萧墙,生肘腋之变。”李听雨顾全大局,硬起心肠,说道:“海姑娘,我。。。。我孩儿对不住你,但事发突然,他们委实。。。配不上你。我愿送你黄金千两,大宅一间,好生安置。。。。”
海飞凌本没身孕,更不曾与高正二子同床,闻言虽稍觉失望,却也乐意,笑道:“那可也不错,你可不许赖账。。。。”话音未落,羽衣女子怒发冲冠,说道:“要这等施舍做甚?李听雨,你道貌岸然,总有报应!”拉住海飞凌,拔地腾空,倏然远去,身法快的不可思议。
李听雨丢尽了脸,兴味索然,向郭远征敬了杯酒,便匆匆告退而去,又吩咐手下将李高李正带走,以免席间有嫉恶如仇之辈,来一场惩奸除恶,将这两个混球就地正法。李听雨既去,便由吴陵陪酒做东,如此再过一会儿,众人便相继告退。
苍鹰思索那羽衣女子身法,暗想:“她那腾空踩踏、转体刺剑的功夫,似用了藏剑冢的轻功。她腰间尚有另一柄长剑,始终未曾出鞘,照此看来,她当也是藏剑冢之人,堂主得罪了她,只怕微有后患。”但转念一想,登时释然:“那两个祸害被捉走正好,若被海飞凌两剑宰了,更是为民除害,我又瞎操心个什么?”
雪冰寒见他发愣,过来与他说了几句体贴话,又匆匆离去。苍鹰这一年来与她愈发疏远,雪冰寒藏有心事,苍鹰也黯然苦恼,他料想雪冰寒武功渐强,终会升入山海门中,自己纵然万难阻挠,却也不过是害了她,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苦苦挽留,不如随她任意行事为妙。
他静思许久,低声叹息,心生刻骨爱意,他视之虚情妄念,狠心摒除,随即动身离去。
。。。。。
如此恍恍惚惚,迷迷昏昏,又过了数日,李听雨、李若兰与莫忧等人前来与他商议军情大事,有意让他掌管大军,当那兵马总指挥使,统领各路人马,苍鹰故态复萌,全不表态,只是嗯嗯啊啊,心不在焉。李若兰急道:“二哥,你在帝台山上是何等英勇无敌,为何到了此处,却又成了这幅窝囊模样?我。。。。我。。。。对你好生失望。”
苍鹰说道:“若有战事,老子充当先锋,绝不退缩,但其余琐事,便莫要烦我啦。”
莫忧道:“苍鹰哥哥,你不如随我一道去练兵如何?若真与鞑子打起仗来,咱们需得勤加督导教练,练出一支精兵强将来。”
苍鹰说道:“老子这幅模样,怎能去练兵?你让冰寒放手去做,保管临阵管用。”不管旁人如何相劝,他总是百般推脱。
赵风苦笑道:“苍鹰老弟,你与你徒儿一般德行,可是故意装疯卖傻么?”
苍鹰奇道:“我徒儿?我哪个徒儿?”
赵风道:“自然是那个白兮兮的赤蝇小娃娃。他也不干正事,整天砍柴烧水、扫地抹灰,比府上杂役还勤快许多。”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好徒儿,这叫大隐隐于市,你们也别管他,随他高兴就好。”(。)
十七 滚滚凶河血海吞牛羊()
众人苦劝无果,无奈纷纷退去,心中都想:“他对咱们恩重如山,咱们舍命难报,他此刻纵使消沉,咱们也绝不能稍有怪罪,只是他一代豪侠,却如此不自重,当真可惜之至。”
苍鹰等众人走远,心道:“我那赤蝇徒儿居然在府上打杂,老子将他带来,又屡次捉弄于他,不可不管,他要当天下第一高手,如此可万万不能。”遂逐门逐院的去找他。
。。。。。。。
赤蝇大清早起来,跑到井边打水,到街上买了柴火煤炭,回来之后,又跑去马厩喂马,他手脚勤快,也不与人多谈,众仆役见了,都道他是新来的小厮,偶尔有人与他搭话,赤蝇答非所问,神神秘秘,众人渐渐也懒得搭理。
赤蝇忙活一阵,坐在石阶上发呆,心想:“真正了不起的高手,便当隐姓埋名,藏于世间,不动声色的行侠仗义。若是贪图美色,聚敛财富,争名夺利,那自是落了下乘。”如此一想,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功夫高与不高,一时也无关紧要,如此做些杂事,便成了清高孤远之举。
呆了好久,见一女子朝他走来,那女子容貌美丽,但行走时风风火火,比男子尚豪迈几分。那女子见他相望,似认得他,问道:“小赤蝇,你怎地做这等仆役打扮?”
赤蝇答道:“我不喜裘袍锦衣,故而这般穿着。”渐渐认出这女子叫郭远征,乃是丐帮帮主,她穿一身缝缝补补的长袍,手艺却十分精致,不似丐子,倒像戏子。
郭远征皱眉道:“你师姐人呢?她任由你与下人厮混,也不来管你么?”
赤蝇干笑几声,信口胡诌道:“师姐?她武功不济,怎能做我师姐?咱们苍鹰门中,自来以武功高者为尊。”这几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心虚万分,似生怕被外人听到似的。
郭远征格格一笑,说道:“什么苍鹰门?你又有什么本事了?不过你说她功夫不济,倒也不算离谱。她比我总差上一些。”她与香儿年纪相仿,乃是小一辈中武功最高、名头最响的两人。香儿得李听雨器重,实已执掌江南第一大帮的大权,而郭远征也是丐帮帮主,方才中兴。两人虽结盟行事,齐心抗元,但彼此之间却不免较劲。她几天前与那羽衣女子相斗,便是为了在香儿面前显显威风。
忽然间,赤蝇只听身后有女子冷冷说道:“赤蝇,你在外人面前说你师姐坏话,当真胡闹之至。”
赤蝇吓了一跳,回头说道:“师姐?你怎地来了?”
香儿迈了一步,刹那间便已至赤蝇身边,与郭远征相视而笑。但眼中都有挑衅之意。赤蝇暗觉不妙,背上凉飕飕的,说道:“那儿似要开饭,我去备齐碗筷。。。。。”
郭远征笑道:“香儿姑娘,你这师姐凶巴巴的,你师弟瞧你,当真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香儿暗自恚怒,伸手揽住赤蝇肩膀,神情亲昵,微笑道:“乖乖师弟。师姐之前可没发火,你怎地见了师姐便走呢?”
赤蝇心道:“这两只母虎相争,我却成了待宰羔羊。”只觉香儿身子紧贴过来,心中一阵迷糊。便道:“师姐身上凶器诡异,我抵受不住,实不敢挡师姐之威。”
香儿奇道:“什么凶器?你是说我的宝剑么?是了,我的剑法,比之当世各帮各派的头头,只怕要高明一筹。但你既然是我师弟,却也不必害怕。”
郭远征怒道:“你说你剑法比我高明?”
香儿道:“我可没指名道姓,你也不必自个儿往里凑。”
郭远征性子耿直,大为不满,当即说道:“你说你比各门各派的头头要强,那岂不是有我在内?小赤蝇,前几****二人与那羽衣女子比剑,我一举成功,她却败下阵来,你亲历其事,自当有所定论了?”
赤蝇面露惊惧,情不自禁的说道:“当时师姐一对绵软暗器挤在我脸上,我几欲窒息,痛不欲生,只怕是师姐武功更胜一筹。”说着轻挪脚步,离香儿远了几寸。
郭远征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说道:“这玩意儿我也有,但我却不会拿来扰你。”香儿恼羞成怒,一脚将赤蝇踢翻在地,恨恨说道:“今后你再提此事,我便狠狠抽你鞭子,要你长长记性!”又见郭远征满面得意,更是不满,刷地一声取剑在手,说道:“郭帮主,听闻你手中‘太乙幻灵剑’乃当世绝学,而我的‘九霄贪狼剑’亦颇有薄名。今日你来得正好,咱俩大可切磋切磋,分分高下。”
郭远征道:“好!既然香儿姑娘有此雅兴,郭某定当奉陪。”两人各迈步下场,走到院中,其时花絮飞落,风吹草动,两人对峙而立,长剑在手,久久凝视,香儿使一招“有来有往”,郭远征则摆一招“有朋远来”,尽了比武礼数。
香儿心想:“先前见此女出手,银光闪动,迷人耳目,似与我的众鬼开门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万万不可大意。”知道此战乃一世英名所系,至关重要,不可轻忽,两人暗自戒备,也不轻易出手。
却听见不远处有人说道:“赤蝇,这把花生你拿去,光看不吃,有何乐趣?”
赤蝇答道:“师父,你当真料事如神,居然身上还带着花生?”
苍鹰笑道:“可惜没带好酒,不然花生下酒,滋味当真不坏。”
双姝猛然望去,却见苍鹰与赤蝇坐在一旁,苍鹰模样逍遥,赤蝇眼神惬意,这个说花生烤的好,那个说两人姿势差,竟如同看戏听曲、评头论足的大爷一般。
香儿怒道:“混账师父,你何时冒出来的?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郭远征怒道:“苍鹰前辈,你快些滚了,咱们在此比武,不许旁人观看!”她虽受苍鹰大恩,对苍鹰极为尊重,但苍鹰生性没大没小,没上没下,行事颠倒,话语无稽,久而久之,她也不与苍鹰客气。
苍鹰见两人清场,暗叫不妙,这热闹只怕瞧不成了,忽然心生一计,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武功虽高,但却一味蛮干胡来,哪里有半点武林高人的风范?须知高手切磋,斗智而不斗力,呈勇而不逞强。你二人皆乃大有身份之人,如此直接相斗,非但有伤和气,更涉及帮派之争,稍有不慎,便会引起风波,搅动口舌,双方属下心存火气,大型械斗,岂非不美?”
香儿与郭远征都觉有理,同声奇道:“你这般啰里啰嗦,定然已有法子了?”
苍鹰答道:“不错。”朝赤蝇一指,说道:“我这徒儿已得我真传,招式上颇为不弱,但内力却是平平。你二人不运内力,单凭招式与他过招,谁胜的更快,便算赢了。”赤蝇害怕起来,拔腿就跑,苍鹰将他抱住,笑道:“跑什么?她们还会吃你不成?”
郭远征秀眉微蹙,见赤蝇吓得面色如土,抖如筛糠,说道:“前辈,你这徒儿能有什么能耐?我即便不用内力,一招之内也能胜他了,又显不出我功夫高明之处来。”
香儿也道:“是啊,师父你也别捉弄赤蝇啦,他如此胆小,我长剑一晃,他只怕会当场尿出来。”
郭远征又道:“更何况他与香儿姑娘乃是同门,保不定他心中偏袒,速败在她的手下。”
香儿怒道:“就算他不偏袒,难道能挡得住我一招?”
苍鹰见两人斗口,忙劝道:“徒儿,你当全力应战,不可落败。你若挡下她们两人各三十招,便算你赢了。赢了之后,可有大大的彩头。”
赤蝇奇道:“彩头,什么彩头?”
苍鹰笑道:“她们两人各亲你一口,任你搂抱。。。。”
香儿与郭远征同时大怒,正要斥责,却听赤蝇惨叫道:“不要,不要,这两个母老虎会吃了我。我。。。。我宁死不屈,死也不胜。”二女生性高傲,美貌非凡,在江湖上追求者不计其数,闻言更是惊恨,心道:“这小子不识好歹,竟如此瞧不起我?”
苍鹰板着面孔,说道:“好,你若输给任意一人,便得与她们亲嘴搂抱,任她们处置,你若不想遭殃,那变得全力以赴。”
赤蝇逃脱不得,面无人色,顷刻间眼神变得坚定无畏,说道:“好,我豁出性命,也不能输给她们。”
香儿哭笑不得,郭远征也着实无奈,虽不想与赤蝇比斗,但念及武名颜面,却不得不下场,两人心中寻思:“即便取胜,亲他一口,又能怎样?这小子不近女色,畏我如虎,我也不算吃亏,他也不算占了便宜。”当即纷纷点头道:“好,那就陪他过两招吧。”
苍鹰倍感兴奋,搓手叹息,嚷道:“豪杰好汉,比武争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二人抽签看运,定下先后。”遂让双姝抽签,郭远征先行上阵,香儿随后再比。她二人料定赤蝇招式平平,自己即便不用内力,片刻取胜,实在也无耐力分别。
苍鹰折下两根树枝,长短一致,交到两人手上,说道:“话不多说,点到为止。”郭远征接过树枝,见赤蝇抬头望天,嘴唇微颤,似在祷告,只觉莫名其妙,说道:“小赤蝇,别墨迹啦,你先出手吧。”(。)
十八 点樱桃·一抹红唇()
赤蝇缓缓平视郭远征,目光发直,伸出手,树枝随手腕刺来,郭远征见他这一招气势全无,委实不知所云,不禁好笑,心想:“我一招便赢了他,自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她所使太乙幻灵剑变化奇妙,使出来如云变雾动,波涌潮卷,当真是奇妙迅捷,兼而有之。此刻更不抵挡,推出树枝,点向赤蝇胸口,虽不用内力,但仍快得出奇。
赤蝇蓦然反手一拂,斩向郭远征手腕,郭远征与香儿“咦”了一声,都觉他变招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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