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迟疑,踏步上前,如闪电般追至,苍鹰喊道:“原来是藏剑冢的兄弟,咱哥俩来过过招!”刺出一剑,快如振翼,那人不敢硬接,剑尖一圈,与苍鹰内力一冲,已借力退开。(。)
十三 石墓幽墟白骨垒山岗()
李若兰奇道:“藏剑冢?这人是藏剑冢的?”她当年曾与藏剑冢高手侯戾、步袭过招,深知那门中剑客武艺之强,手中一柄长剑,更是诡异奇特,世上无双。
那胡子剑客说道:“好眼力,我乃藏剑冢醉翁剑葛藤,正要向两位讨教讨教。苍鹰,你往日招摇撞骗,自称藏剑冢门人,今天我便要你知道厉害!”
苍鹰喊道:“你家老祖宗都不计较,你在那儿酸个什么?”
葛藤更不多言,手腕一探,剑光闪闪,剑刃风声赫赫,直刺过来。苍鹰见此人内力惊人,这一剑刚柔并济,却又快的出奇,当真是世上罕见的妙招,往后退了一步,待敌人势头稍弱,横斩一剑。那人剑法勇猛,剑尖一颤,霎时数剑点出,宛如星光。苍鹰呼喊一声,侧身一转,葛藤剑招便通通落空。
那醉翁剑上附有怪异真气,轻藏暗伏,散于剑刃之旁,与敌人过招之时,只要敌人沾染上一点儿,脚下便难站稳,极易摔倒跌落,先前他与李若兰过了一招,李若兰失了防范,险些被他所制。但苍鹰心思何等机敏?与葛藤稍一交锋,便知那醉翁剑厉害之处。他有了提防,那怪剑的绝技便已失效。
葛藤剑法本不如苍鹰,又见奇招无用,更是慌张,而苍鹰剑上红光轻飞,已使出曙光剑芒来,刹那间剑影茫茫,似狱火,似烈阳,那葛藤手脚大乱,连连败退,斗到第五十招上,苍鹰左手一拂,魔音气壁击出,葛藤一剑刺不出去,身法迟缓,苍鹰已至他身后,拍出一掌,将葛藤灵台穴制住。葛藤“啊”地一声。受伤不轻,声音极为愤怒不甘。
李若兰鼓掌笑道:“二哥,这醉翁剑遇上你这鹦鹉剑,当真醉态百出。全然无用,被你啄得鼻青脸肿啦。”
九婴心生畏惧,暗忖:“他武功比以往厉害多了,我绝非他的敌手,何况还有那彩虹剑李若兰相助。单凭咱们这屋中武士。决计挡不住他,唯有。。。唯有那人。。。”
苍鹰审时度势,也已了然于胸,说道:“九婴,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我今日再不饶你。你上来吧,咱们前仇旧恨,一并算个清楚。”
九和担心丈夫,惊呼道:“夫君。不要与他硬拼。”九婴紧咬银牙,脸色惨淡,说道:“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只求你放过我妻子。”
苍鹰点头道:“我也不会杀你,但你这一身武功。。。。”
突然间,头顶轰隆隆一阵响声,屋瓦碎落,苍鹰与李若兰同时大惊,只见一黑衣汉子身子圈转,一柄黑剑暗光漫漶。只觉敌人内力排山倒海般涌来。苍鹰斗了性,使出流星剑法,数十剑霎时斩出,红光黑影,半空交织在一块儿,众人一时感到酷热。一时又心生敬畏,不由得纷纷退避。
那人身法奇特,一柄黑剑似与苍鹰剑芒缠住,变幻千万,苍鹰竟甩不掉他,而那人出手狠辣狂躁,却又精微奥妙,武功之高,足令李若兰自叹不如,暗中惊惧。苍鹰与那人连斗数十招,无论使出何等招式,那人都有化解之法。但听两人齐声闷哼,苍鹰退开数步,那人站立不动。苍鹰一推李若兰,再拉住李麟洪,说道:“告辞了!”霎时一剑劈开石墙,身动如龙,三人动身而去,转眼已在远处。
九婴望着那黑衣剑客,心中忌惮,但仍说道:“镜先生,你为何还不快追?”
那镜先生不答,凌空一掌,解开葛藤穴道,随后盘膝运功,身上红烟缭绕,骨骼淅淅作响,声音怪异至极,仿佛体内有虫子蠕动一般,过了半柱香功夫,他缓缓站起,张嘴出声,似哭似笑,令人毛骨悚然。
九婴与九和相视惊惧,而那葛藤瞪视镜先生背影,满眼猜疑凶相。
镜先生转过身来,众侍卫不由自主朝后退却,仿佛他是瘟神一般,黑影晃动,似有蚊蝇振翅之声,镜先生却已隐走。
九婴虽失了要犯,但毕竟逃过一劫,喜忧参半,又怕苍鹰卷土重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带着其余囚徒,在众属下簇拥下,与九和离了长沙,往北返回。
苍鹰与李若兰携李麟洪飞过城墙,钻入树林,匆匆跑了一会儿,苍鹰身子摇晃,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黑血来。李若兰花容失色,心如刀割,忙拉住苍鹰手掌,正要运功相助,但苍鹰惊声喊道:“别碰我!那人邪功会传给你。”
李若兰不知所措,目噙泪水,问道:“你伤得重么?那人竟如此狠毒,这般厉害。”
苍鹰解开衣衫,李若兰见他胸口红肿,鼓起数个骇人至极的肉囊,苍鹰咬牙运功,断喝一声,那肉囊纷纷裂开,其中竟钻出无数蛆虫来,落地便死。李若兰一阵晕眩,几乎呕吐出来,但她关心苍鹰,远胜过自身性命,顾不得恶心,便想上前搀扶,苍鹰摇头道:“只要被沾上一点儿,你。。。。你也会如此。”李若兰失魂落魄的坐在路旁,望着苍鹰,只觉心疼,不由得哭哭啼啼起来。
苍鹰胸口伤势虽惨烈可怖,但他精通神农天香经,不多时便化去那人邪功,但他心头阴霾却挥之不去,想起那人身手内力,隐约不想再与他碰面。他呆坐地上,精神恍惚,顷刻间竟似听见那乌鸦在大笑。
过了片刻,他说道:“弟妹,你别哭啦,我没事了。
李若兰抿了抿嘴,擦干眼泪,说道:“我可以抱你了么?”
苍鹰干笑几声,说道:“弟妹可别说笑。”李若兰仍抱了上来,伸手抚摸苍鹰伤处,丝毫不想避开,苍鹰叹了口气,脑筋迷糊,心生暖意,也不阻止。
李若兰手指在苍鹰肌肤上滑动,问道:“二哥,那人使得是什么功夫?便是他伤了段玉水与莫忧么?”
苍鹰说道:“应当便是此人。他对我使出这恶毒功夫,自身损耗也不轻,否则也奈何不了我。”
李若兰叹道:“那人武功惊世骇俗,身手之快,内力之深,绝不比我夫君逊色,只怕唯有二哥方能抵得住他。”
苍鹰摇头道:“我不想再与他交手。”他生出奇异之感,觉得那人像极了自己。
就在这时,李麟洪闷哼一声,气息畅快,已然醒来。苍鹰与李若兰急忙分开,各自心跳不已。李麟洪见到二人,低声说道:“是。。。。是你们救我的?”
李若兰想起他说自己义父坏话,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是,是,是,不然还能是怎样?”
李麟洪微觉感激,但又恼羞成怒,闷声说道:“那可多谢你们啦。”
李若兰听出他语气愤恨,秀眉一蹙,正要责问,苍鹰却道:“老哥,咱们相识多年,也曾同生共死,你又是咱们的老上司,我来救你,乃是义不容辞之事。你若愿意,今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互帮互助,共举大业。其余的话,咱们也别多说。”
李麟洪鼻孔出气,说道:“我本也没说什么,老子。。。。老子。。。。”想起自己在九婴面前出丑露怯,全被这两人听在耳中,心中再无半分感恩,丝毫也不领情。
苍鹰心下无奈,又道:“咱们这便回去吧。”在林中快步赶路,又过不久,来到众人扎营之地,逍遥宫众人与江龙帮众见到他们平安归来,各自欢喜,李麟洪装出笑脸,说道:“鞑子对我动用恶刑,想从撬开我的嘴,却没半分效用。”
若在平时,其余帮众定对他一通奉承,赞他大勇大义,豪气非凡。但他们起义之事所以败露,正是因李麟洪误听小人之言,信错了人,方才被元人围剿,故而对他颇有怨言。闻言也无反应,不过淡淡安慰几句。李麟洪最喜旁人恭维,见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烧。
李若兰道:“大伙儿先睡下吧。守夜的兄弟都惊醒点儿,莫要疏忽。”众人便依言钻入帐篷,纷纷睡去。
苍鹰难以入眠,轻声走开,来到一人烟稀少之处,心中回想与那黑衣人交手情景,只觉此人面目凶狠,却又沉着至极,依稀竟令他想起飞蝇来。
他想:“那人手中的黑剑极为锋锐,与我剑芒相撞,并未折断,可见他当是藏剑冢之人。但他武功却远胜其余同门,甚至胜过了阿秀,这。。。这又是何道理?”
正思索间,却听草丛沙沙作响,有两人朝这边走来。
苍鹰藏身树后,仔细辨别,知道是李麟洪与莫忧。两人来到近处,便停住脚步。莫忧问道:“义父,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麟洪道:“莫忧儿,你怎么了?爹爹我好不容易从鞑子手中逃脱,你怎地这般冷淡?连个笑脸也没有?”
莫忧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这不是笑了么?义父半夜将我叫醒,便是要说这事?”
李麟洪走近一步,说道:“莫忧儿,你为何不叫我爹爹?叫我义父,好生疏远。是了,是不是苍鹰那混账暗中对你说了我的坏话?这王八蛋不是好东西,你千万莫要信他。”
莫忧哈哈一笑,说道:“苍鹰哥哥可还没空理我,我也不知你在鞑子手里是怎样情形。义父你疑神疑鬼,庸人自扰,已不是头一回啦。”
李麟洪怒道:“你叫他苍鹰哥哥?你。。。。你那点心思,我难道还不知道?你那苍鹰哥哥,与那寡妇李若兰勾搭不清,亲亲我我,我都瞧在眼里,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些,以免上当受骗。”(。)
十四 出征远()
苍鹰听得背脊凉,心道:“这老孙子在胡说些什么?”
莫忧登时语塞,似真生怒意,说道:“那李若兰不知廉耻,确是有所图谋,但苍鹰哥哥乃正人君子,绝不会对她动心。义父,你一糟老头,为何要在背后说旁人坏话,如此大嚼舌根,岂不可笑么?”
李麟洪道:“你说我是。。。是糟老头?莫忧儿,我待你如此恩义,你怎能如此没良心?你说你在李听雨手下不得重用,若不是我收留了你,你怎能有今日?你说自个儿是男子,人人都瞧出你在说谎,可我却信以为真,还收你做义子;眼下可好,你莫名其妙又自称女子,我也替你说好话,如以往一般待你,你眼下却又这般对我无礼?”
莫忧道:“义父,也正是我念及你的恩情,这才跟随你至今,竭力替你收拾局面。否则以你性子,哼,只怕江龙帮早就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李麟洪怒容满面,走近几步,厉声道:“我的性子又怎么了?我。。。。我闹到如今地步,还不全是为了你?你。。。。你难道真不知我对你心意么?”
苍鹰暗暗摇头,想道:“李老哥原来打得这般心思,那可真没想到。这老家伙要找女人,为何不去逛窑子?偏偏学人家少男少女,玩这等遮遮掩掩的把戏,竟牵扯到自己义女身上。心中深不以为然,又再叹情之为物,委实害人不浅。
莫忧满脸嫌恶,说道:“李麟洪,你休得胡言!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我莫忧怎会瞧得上你?”
李麟洪大怒欲狂,朝莫忧扑了过去,莫忧袖袍一拂,呼地一声,李麟洪如入漩涡,身子转圈,飞出老远。摔在一旁。莫忧叱道:“李麟洪,若不是瞧在你待我有恩的份上,就凭你这几句无耻之言,我早就将你杀了。你滚吧。从今往后,江龙帮再没你这号人物。”她对李麟洪鄙视万分,也不愿用自己珍贵的鲜血去迷他心智。而李麟洪经此一事,早已威信全无,再难以服众。对她也无用处。
李麟洪骂道:“你这贱货,贼婆娘,鞑子糟蹋过的母狗。你被那靖海王玩得过火,变得不男不女,老子看上了你,当真瞎了我的眼。”
苍鹰皱眉想到:“这老孙子还自称英雄好汉?大丈夫出言克忍,不污人名节,如此喝骂,当真比之市井泼妇尚远远不如。”
莫忧怒道:“好,那是你自寻死路。莫要怪我!”走上前去,手掌凝血,正要一掌将李麟洪击毙,但蓦然身子一晃,低呼一声,软倒在地,大口呕血,血中漆黑如泥。苍鹰吃了一惊,想到:“她中了那黑衣人一剑,症状偏在此刻作出来?”
李麟洪大喜过望。翻身而起,他蛮性作,恶念丛生,顾不得莫忧唇上肮脏。将她扑倒在地,动手扯她衣衫,但莫忧袍子牢固,他力气虽大,却只扯破一角,他又去褪莫忧长裤。莫忧虽浑身剧痛,奋力挣扎之下,李麟洪也未能得逞。他恼了起来,只往莫忧脸上吻去,伸出舌尖,又舔又吸,瞧来就像是情的野兽一般。
苍鹰早已大怒,只想上前杀人,但见李麟洪吻上莫忧脸颊,心中一震,便不忙动手。等了片刻,果然见李麟洪高声痛呼,往后退开,脸上肿胀,剥剥作响,过了片刻,无数苍蝇从他脸上破口而出,在他伤口中啃食、产卵。再过须臾,李麟洪脑袋嗡嗡,竟飘上半空,原来他体内毒虫一齐振翅,将他拖了上去,他慢悠悠的转了一圈,便漂浮而去,不见踪影。
莫忧瞪大眼睛,惊恐万状的望着眼前景象,胸口烦闷,又大口呕吐起来。她心想:“是我吐出的毒血。。。李麟洪定然活不成了。可我。。。我也会变得与李麟洪一样么?”
苍鹰钻出草丛,在莫忧肩上一拍,莫忧身子一震,立时晕了过去。苍鹰解开她衣领,见她胸口一道剑伤,纵穿而过,以莫忧长生不死的体制,却至今并未愈合,可见那黑衣人邪法恶毒,匪夷所思。苍鹰以神农天香经替她驱逐毒质,再割开自己手腕,喂她喝了一口血,医治完毕,将她送回营帐,余人皆一无所知。
莫忧做了一晚噩梦,梦中见李麟洪头颅胀大,如同硕大的蜂巢,巢中却飞出苍蝇来,这丑陋的怪物不停追逐于她,莫忧无力抵抗,快步逃窜。忽然眼前出现一人,正是苍鹰。她扑入苍鹰怀中,苍鹰身上流血,将两人裹住,莫忧便觉得平安宁静,再不害怕。
她醒来时天色已明,觉自己躺在帐篷之中,周身并无异状,伤势也已痊愈。她深深呼吸,舌根处残留鲜血味道,正是童男纯阳之血,她只觉莫名其妙,心想:“昨晚明明李麟洪那厮作恶,随后中毒而死,我又昏倒,怎会回来此处?我又喝了谁的血么?”
想起李麟洪丑恶嘴脸,心中憎恨万分,暗想:“这世上俗人,各个儿丑恶低贱,比之畜生还不如。我以往对他们太过客气,哼,眼下可看穿了他们真面目。”她曾经受太乙捉弄,经历数百年的轮回,对凡人本深深怀恨,埋藏心底,此刻受李麟洪所激,登时作出来,只觉再无人可以信赖。
她稍稍凝神,掀开帘子,见段玉水正与苍鹰等人议事,苍鹰说道:“玉水兄,那剑客毒攻固然了得,但想来也奈何不了你了?”
段玉水微笑道:“虽说如此,但也好生凶险。幸亏我想起神农山庄医书中曾有记载,以芳菇、朝蓄研磨成粉,佐以烧酒,抹在伤口之上,方才缓解伤势。不然后果如何,委实不堪设想。”
莫忧问道:“玉水,可是你替我施药了么?”
段玉水道:“小姐,我正要替你医治,但不便闯你帐篷。我在外头听你呼吸沉稳,知道你内力深湛,体质不凡,伤势一时无虞。”
李若兰又道:“莫忧姐姐,你一人不便,可要我替你看看伤口?”莫忧此刻虽貌似少女,但李若兰曾叫她姐姐,眼下仍不改口。
莫忧笑道:“那可不必,我服了玉水的金疮药,自然而然便能好转。”
段玉水道:“此人剑上所涂乃是一门奇毒,名曰‘血苍蝇’,乃是取海外十方洲中一血蝇毒草,熬制成油,再以此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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