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雨松了口气,喊道:“大伙儿随我来,与我一同到楼下救人。”
众人兴高采烈,紧紧跟在他后头,但蓦地前方人影一闪,只见一娇弱身影出现在众人跟前,迫雨定睛一瞧,正是那叫柔鱼的女子。众囚徒一见到她,立时心惊胆战,手足发软,扭头就往后跑。迫雨剑放身侧,昂然道:“想活命的,快些给我让开!”
柔鱼目光冷酷,面色阴沉,但嘴角却似在发笑,说道:“原来你们跑到这里,可累的咱们一阵好找。”又望向迫雨身后,厉声道:“你们私自外出,难道不知会受到何等惩罚么?识趣的快给我回去,否则挖眼斩脚,到时可别叫苦!”(。)
四十 红泪纷流终命丧()
一众囚徒吃足这柔鱼苦头,对她憎恨至极,却又畏惧万分,听她呵斥,吓得全往后缩去,更有人滚倒在地,蜷成一团,装死装疯起来。
迫雨喊道:“鹏远大哥,两位姑娘,速战速决,不能让她叫来帮手。”
九狐体弱,即便想上前相助,但也力有未逮,鬼魅以静心裂序心法缓解病痛,此刻与不会内功之人相近,摇了摇头,说道:“我我身子不妥。”
苍鹰目光扫过众囚徒,见他们眼神狡黠、凶狠,却又懦弱、卑微,他隐隐觉得不妥,说道:“你自个儿对付得了,我替你照看着些。”
柔鱼双手朝旁一张,各现出圆盘,唤作双鱼四海盘。她更不犹疑,双盘一上一下,袭向迫雨,转眼已至迫雨面前,双盘边缘闪着寒光,可见其锋锐之处。
迫雨不慌不忙,退后一步,转动千血,如同一轮红月,刹那间将一玉盘斩成两截,他顺势下探,刺向柔鱼腹部,柔鱼惨叫一声,百忙之中无暇细思,身子一扭一转,如水中游鱼,立时闪身避开。
迫雨见她身法灵活,比飞鸟更为奇速,游刃有余,也吃惊不小,使出逍遥剑法,连环出手,但柔鱼这轻身功夫也是一门绝学,一旦使出,在地上却如鱼得水,身子滑溜,移动加倍迅捷,迫雨剑法虽高,宝剑虽利,但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柔鱼一边躲闪,一边寻找空隙,如此缠斗数十招,突见迫雨一招使老,她心下窃喜,蓦地张嘴吐出毒血,她功力远胜过寻常村妇,这一口血急速射来。若迫雨闪避不开,自然有性命之忧,但若他急于闪避,柔鱼也有制胜手段。
岂料迫雨那一剑乃是有意为之,仗着蛆蝇尸海剑心法,反应灵变,身子一侧,惊险万分的躲开血水,霎时反攻过去,柔鱼尚未眨眼。长剑已来到面前,她大骇之下,张嘴又逼出一口血箭,若是其余村妇,吐这毒血时往往要凝聚片刻,方能汇合毒物,但柔鱼体内毒血随心而动,要来便来,虽于自己性命有损。但却能接连使动这活血虫箭术。
迫雨心中一动,千血剑不由自主的迎向毒血,那一口血箭突然转向,被千血剑吸了过去。融在剑刃之上,柔鱼脸上变色,想要朝外逃去,但迫雨上撩下劈。将她逼退半步,柔鱼方寸大乱,步伐失灵。又斗了十招,被迫雨点上穴道,哎呦一声,软倒在地。
囚徒们见状狂喜,发出如狼似虎的嚎叫声,声音凄厉残忍,全无先前摇尾乞怜的丑态。
苍鹰站在高处,凝视众人,不知为何,心底竟涌出憎恨来。
柔鱼被迫雨制住,咬牙瞪眼,狠狠说道:“好!我输给了你,你快些给我个爽快吧!”望向一旁虎视眈眈的囚徒,声音竟有些惶恐。
迫雨道:“我不杀你,但也不能放你!你们这些妖女手段毒辣至极,咱们不想硬拼,城中可有什么机密道路?你引咱们过去,若能逃出此地,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他曾为逍遥宫教徒,知道这等邪教,通常有避难密道,可以通往安全所在,那血池下的河流太过凶险,绝非脱险途径。
柔鱼怒道:“你当我柔鱼是贪生怕死之徒么?我绝不出卖血玉女妹妹!你若真是英雄好汉,便在我脖子上划一刀子,给我个爽爽快快!”
众囚徒瞪大眼睛,荷荷发声,纷纷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女子乃是以往血石神教的教主侍卫,却背叛教主,投靠了那血玉女童,当真该死!”
“不错,她兀自嘴硬,却不能让她这么便宜死了!恩公,你把她交给咱们,让咱们好好炮制她,如此方能撬开她的嘴巴!”
“这村中女子,一个个儿都反了天了,老子以往对她们太过客气,以后可不能再把她们当做人看了!”
“她们本就下。贱的紧!这柔鱼模样不差,偏生脾气不小,若非她身在教主身边,老子早就把她驯得乖如牛羊了!这回她落到咱们手中,可要让她知道本分,若她骚。得很,浪的很,嘿嘿,不如让她多活些时候。”
柔鱼瞧见众人神情,听了众人言语,吓得瑟瑟发抖,鬼魅怒道:“你们全给我闭嘴!否则我把你们舌头挖的半点不剩。”众囚徒这才收敛,但眼中那恶毒光芒仍生生不息,甚而投向鬼魅脸上。
九狐小声道:“权且由他们说,否则那柔鱼未必肯就范!”鬼魅咬咬嘴唇,叹了口气。
迫雨听闻囚犯所言,稍觉刺耳,但陡然间心头一阵迷茫,似乎听千血神剑低声呢喃道:“对敌需狠,不可容情,何况这女子是妖怪,想要残害九狐,唯有以毒攻毒,才是道理。”
迫雨硬起心肠,说道:“你不肯说,也由得你!”转头对众囚徒道:“你们要如何处置她?”
囚徒喜上眉梢,喊道:“恩公你瞧好吧!不过恩公你要不要先行试试?”
迫雨待要否决,但千血神剑又道:“不可示弱,让这女子畏惧于你。”言语轻柔,竟仿佛关怀于他的长辈一般。迫雨闻言一愣,想起九狐对此似也赞同,走上前去,拧住柔鱼的脖子,厉声道:“你若不答,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柔鱼突然放声大哭,喊道:“我说!我全说出来!村里却有一条隐秘道路,可以通往外头,但但我却不清楚开启之法,唯有唯有昔日教主知道。”
迫雨道:“那教主在哪儿?他还活着么?”
柔鱼拼命点头道:“他被关押在这牢房最上层,血玉女妹妹下令,不得不得怠慢此人,要好好待他,先让他尝到甜头,再让他受最残酷的刑罚。我我身上有钥匙,你前往顶层,可以将他放出来。”
本来这牢狱之地,守备森严,但血玉女绝非统帅之才。为了捉拿苍鹰等人,竟令所有手下四散搜寻,这牢狱竟然毫无防备,柔鱼心思机警,对自身武功极为自傲,特意留守,却想不到轻易败在迫雨千血神剑之下。她对众囚徒畏惧之情刻骨铭心,此刻受到胁迫,脑中一团混乱,竟一股脑将机密都说了出来。
苍鹰心中疑惑顿起:“这血玉女受此人所害。对他恨之入骨,怎能饶他性命?更别提如此照顾于他。这些女子又怎能不觉奇怪?莫非血玉女童一直在撒谎么?她编出这等惨绝人寰的故事,不过是为了蛊惑这些女子,乃是催人为她卖命的迷心法术?”
迫雨在她身上一摸,果然搜出几把钥匙来,他笑道:“如此倒省得我大肆毁坏了。”将柔鱼一推,送到囚徒之内,喊道:“好生看管她,不许伤她一根头发!”
千血在他耳边不停低语。令他飘飘然的,以为自己刚刚救了众人性命,展露出盖世神功,众人定对他言听计从。不敢违逆,谁知众囚徒平素皆是暴躁卑劣之徒,将女子看的如同牲口,对柔鱼觊觎已久。又憎恨万分,柔鱼落入他们手中,哪里还管得住手脚?
顷刻之间。有人张开嘴,咬在柔鱼肩上,奋力撕咬,扯下一大块肉来,呜呜乱叫,在柔鱼伤口处啃食。更有人压在柔鱼身上,直往她下身抓去,使劲儿撕扯柔鱼裤脚。柔鱼想起生平所见之事,吓得魂飞天外,泪水狂涌。
苍鹰与鬼魅同时暴怒,苍鹰拉住那急色之徒,咔嚓一声,拧断那人脑袋,又将数人踹飞。鬼魅短剑挥出,捅破几人喉咙,她内力虽失,剑法仍极精妙,众囚徒害怕起来,连滚带爬的翻到两旁。迫雨也想动手惩戒,但千血又道:“不可,不可。那些人一时冲动,其实对你恭敬的紧,不可因小失大,赶尽杀绝。”
九狐拉住鬼魅,说道:“咱们若真要脱困,这些人或还有用。”
苍鹰扶起柔鱼,说道:“迫雨,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可不能啊!柔鱼!你怎么”只见柔鱼满嘴是血,呼吸已停,原来她方才惊恐过度,咬断舌头,堵住气管,随后吓得心脏裂开,竟在转眼间香消玉殒。她年纪轻轻,也非悟性奇高之人,但武功却绝不弱于鬼魅,乃是因她习练红石神教的种种秘法已久,以寿命换得一身武艺之故,此刻备受摧残,丧失生机,立时死于非命。
苍鹰气往上冲,又要拔剑杀人,但迫雨却道:“鹏远大哥,且慢动手,这些兄弟并非敌人,乃是咱们同盟。咱们既然放了他们,不可出尔反尔,何况他们已然知错,不会再犯,对么?”
众囚徒纷纷说道:“不错,不错,咱们以后不会如此鲁莽了。”
苍鹰一双鹰眼牢牢注视迫雨,突然放松下来,神情反而喜悦,将柔鱼尸首抛在一旁,笑道:“不错,老子也不是什么圣人。迫雨兄弟,既然你已作出抉择,老子便随你瞧瞧此事结局,善恶善恶,强弱强弱,其实老子也总是糊里糊涂的。”
迫雨一阵彷徨,望着那些囚徒,既觉可恨,又觉可怜,他长叹一声,说道:“诸位取了钥匙,可去这楼中各处救人。我们前往上头,去会会那红石神教的教主。”
众囚徒手舞足蹈,乱跳乱叫,苍鹰、鬼魅、九狐随迫雨走出牢房,踏上台阶,苍鹰回头望去,见众囚徒挤在柔鱼尸首身边,光溜溜的身子前后涌动,不知有何恶行。
苍鹰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世上或许本无妖魔,所谓妖魔,其实就在人心之中。山海门的十二门神功,一旦走火,便将这人心妖魔释放出来,由心自表,令人言行举止、外貌身躯,全数变得与内心相称罢了。
他狂怒之下,却只想大笑,心想:“仙魔?仙魔?本不是一样么?又有什么分别了?”
四人脚步如飞,顺着石阶,不久便来到顶楼,走到尽头,见到一扇大铁门,想来那血玉女口中十恶不赦的魔鬼就在铁门里头,迫雨手臂一挥,长剑横竖斩出,立时将铁门斩得四分五裂,他与苍鹰各出一掌,将此门推开,只见一相貌儒雅、眉清目秀的中年汉子抬起头来,他衣着整洁,眉宇间似有隐忧,手脚绑着镣铐,其余再无异状。(。)
四十一 鬼影绰绰()
四人均想:“此人便是血玉女童所说的恶人,这等大惨事,全是由他恶行所致?”
那人见苍鹰等人前来,面露诧异,问道:“你们可是荧儿派来的?为何要将门斩开?莫非是她让你们来杀我的?”
迫雨唱喏说道:“咱们四人误闯此村,受那‘荧儿’姑娘属下围攻,走投无路,只能来找前辈相助,如前辈指导脱困之法,还祈告知,我等感激不尽。”
鬼魅面露不满,心想:“这人所犯罪过,便是将他千刀万剐的斩成肉泥,也死不足惜,为何要对他如此假仁假义?”
那人沉吟片刻,说道:“你们能来到此处,也算很不容易了,我可指引你们那条密道,但你们先得答应我一件事。”
迫雨问道:“前辈不妨先说来听听?若此事不难,在下绝不推脱。”
那人哈哈一笑,眼中竟泛着泪,四人都想:“他定是想让咱们放他逃走,竟欢喜成这幅模样。”
谁知那教主说道:“我当详详细细告知尔等出路,等尔等明白无误,务必斩掉我的脑袋,将我挫骨扬灰,不留半点痕迹,尔等可能做到?”
四人大为震惊,苍鹰问道:“前辈何出此言?若前辈救了我等性命,我等亦必将救前辈出去。”
鬼魅本来沉着多智,隐忍心狠,虽心有些许侠义之德,但为了达到图谋,往往昧着良心做事,可自从进入这红水石村之后,却总有些沉不住气,尤其她钟情迫雨,苦恋之下,希望渺茫,更是心烦意乱,见不得这等奸恶败类。听苍鹰答应救助此人,不由得大声叱道:“这人这人对那些幼小孩子做出这等事来,死不足惜,他既然一心求死,咱们又何必假惺惺的故作慈悲?不如给他一个痛快,送他早些去阴曹地府!”
那教主神情剧变,颤声道:“我我对幼小孩儿做出什么事了?荧儿是怎么说的?”
鬼魅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你被关押在此这么久了,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
那教主说道:“我对此事至今也莫名其妙。不知来龙去脉,那一天早晨,荧儿不告而别,内人一病不起,随后随后几天内永别而去,我伤心欲绝,正在万念俱灰、伤感万分之际,荧儿却突然率无数女子杀入村中,将村内男村民、男教徒杀了大半。仅留下少许,又把我擒住,那些女子七嘴八舌的骂我‘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我毫无头绪,难以分辨,从此以后便被困在这里,她们每隔一月便带我出去。在我面前残杀囚徒,我知她如此行事,自是为了报复。因而一心求死。”
鬼魅咬牙切齿,说道:“你若真想寻死,大可咬舌自尽,绝食而亡,何必装模作样的让咱们动手?”又将血玉女所述经历说出,她对此记忆犹新,讲述时愤愤不平,往往两三句话间将那教主痛斥一遍,教主越听越不安,顷刻间面无人色,汗水涔涔而下,颤声道:“她她说我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她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鬼魅道:“她怎么冤枉你了?”
教主痛失挚爱,又见好端端的红石神教早已分崩离析,教众叛的叛,死的死,本有求死之念,但红石神教教规森严,不许他自残躯体,故而想假他人之手,但此刻听鬼魅所言,知道自己声名受损严重,不禁气往上冲,急欲洗刷冤屈,大声道:“那是荧儿这女人信口开河,诬陷于我!我本欲一死了之,但却不能蒙受不白之冤,背上这永世难以洗刷的屈辱,说什么也要分辨明白,你们带我去见荧儿,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九狐道:“我们对那血玉女童避之不及,可万万不敢去与她见面。前辈早已舍生忘死,咱们却未必有前辈这般风骨。”她已听苍鹰说起过先前自己被血玉女**之事,对这血玉女畏惧已深,不敢再去招惹。
鬼魅道:“荧儿不过是个孩子,此人却称她为‘女人’,可见此人气急败坏,已经暴露本性!”
苍鹰闻言一奇,心想:“鬼魅这女人可不得了,逮住人家一词之误,便能将人说的败坏不堪,此等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果然非同凡俗。”又道:“前辈既然有冤情,不妨说说这荧儿的来历。她与前辈有何过节,为何要污蔑前辈声誉?”
那教主本想将此事深藏心底,替荧儿保守秘密,但此刻心中恼怒,再也不顾情面,说道:“此事说来极为离奇,那荧儿荧儿是我儿时的玩伴,我、荧儿、还有另一位姑娘蝶儿,咱们三人青梅竹马,小时候极为要好。”
鬼魅半点不信,说道:“那荧儿才几岁年纪?你是年过半百之人,怎能与她青梅竹马?”
教主叹道:“在下名叫傅殇,今年不过四十不到,咱们红石神教的功夫,威力虽强,折寿却狠,我功力最深,看来面相苍老,但但荧儿却是其中异数。她八岁那年,咱们三人违了神教教规,偷偷跑到后山血囊洞中游玩,无意中遇上了一位怪人,那怪人疯疯癫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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