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雨心知不错,当即随苍鹰冲出,三人顺原路返回。一直来到那大殿之上,月光照射进来,此刻见那石柱上众男子低头不动,模样惨烈无比。显然已经死了。
有数个村妇正用扁担将血水一桶桶挑出,往大殿外倒水处走去。苍鹰悄悄冲上前去,接连出指,将那些村妇点倒,将她们扔在一旁。迫雨、鬼魅跟着一阵飞奔,眼见便要穿过大殿,突然殿门喀喀巨响,缓缓合上,将出路封死,随后血池中泊泊冒泡,发出刺耳鸣叫之声,声音震耳欲聋,远近皆闻。
苍鹰脸上变色,抽出长剑。金羽剑金光夺目,宛若笼罩在千根金色羽毛之下,光芒照耀,登时看清楚那血池景象,只见被绑在柱子上的那几个男子抬起脑袋,发出尖锐鬼叫,他们身上血液流尽,早该死了,但此刻却仍能乱吼。
迫雨急道:“咱们跳到幕布上去,从窗口跃下。”鬼魅说道:“不妥!”那幕布足有五丈高。而窗口位于这宫殿顶端,离外头地面足有二十丈,从此跃下,非死即伤。
苍鹰说道:“来不及了。唯有硬拼!”取下背上树叶,交到迫雨、鬼魅手上,九狐说道:“放我下来,我稍稍好些了,你抱着我,一成功力都使不出来。”
迫雨无奈之下。将九狐放落,忽听脚步声隆隆作响,许多村妇推开小门,冲了进来,一见情形,厉声怒骂,挥舞手中短刀,直扑四人。苍鹰喝道:“滚开!”使出魔音气壁的神功,一股真气扩散开来,那村妇口鼻流血,登时昏死过去。苍鹰抓起那村妇,朝人群扔去,砰砰声响,撞在数人身上,登时肋骨断裂,无力再战。
迫雨、鬼魅远远出剑,迫雨使出寒冰真气,鬼魅则使无形剑气,那些村妇人数虽多,又精通不少邪法,但毕竟武艺差劲至极,不知这两人厉害,有人闷哼,有人惨叫,那闷哼之人被冻僵而死,惨叫之人则被斩断头颅。
有村妇喊道:“使活血虫箭!莫要伤了那妖女!”远远散开,口中激射出血箭,喷向苍鹰,苍鹰喝道:“来得好!”一挥树叶,如同一张大伞般将血水拦住。那血水本可在空中转向追踪,但遇上这树叶,当真如遇对头,撞在树叶之上,哗啦啦一声响,落地之后,发黑干枯,转眼便蒸腾散去。
迫雨、鬼魅见状大喜,也依样施为,一边躲闪,一边以树叶抵挡血水,同时出剑反击,众村妇行动笨拙,两人剑气纵横,出手毫不落空。
蓦然有村妇从旁绕过来,哇哇乱叫,发了疯似的扑向鬼魅,鬼魅一剑将那村妇斩成两截,血水溅射开来,凌乱落下,鬼魅惊呼一声,朝后急跃,恰好落入村妇围攻之中,众村妇狂喜之下,尖声喊道:“将这贼女人化作血水!”
刚要吐出血箭,迫雨、苍鹰同时杀到,迫雨拉住鬼魅,倒飞出去,剑光刃霰,白影绰绰,几个村妇立时被冻成冰棍,僵直不动,而苍鹰一转树叶,内力到处,将血水反震回去,反令众村妇手忙脚乱。苍鹰心念电转,黑丧剑刺出,刺中一女子腹部,那女子抽搐几下,噼啪几声响,身子化作黑尖锥,朝四面八方射去,登时击毙十数个村妇。
苍鹰暗叹一口气,心想:“我生平不杀女子,今天却不得不破戒!”他并非不知变通之人,这些村妇举止疯狂残忍,早已人模鬼样,他不得已痛下杀手,心中稍觉愧疚,但随即平复如常。手臂一震,金羽剑光芒绽放,令众女子一时目盲,他身子盘旋,如同狂风破云,转眼又击毙数人。
鬼魅落地之后,对迫雨道:“多谢公子搭救。”
迫雨笑道:“水莲护法太客气了。”手脚不停,挡开血箭,刺出寒冰真气,结果敌人,越来越得心应手。
鬼魅嗔道:“公子还是去照看九狐姐姐吧,如此分心二用,岂能面面俱到?”使出鬼剑门剑法,飘然游走,剑气流转,所到之处,众村妇身首异处,难以抵挡。
迫雨听她语气中颇有怨意,心中一动,不禁朝鬼魅凝视几眼,一村妇瞧出破绽,纵身抓来,张嘴就要施毒,鬼魅喝道:“小心!”一道剑气飞驰而至,将那村妇洞穿,朝后飞出,落在一旁。
迫雨松了口气,笑道:“水莲护法,好一招无形剑气。”
鬼魅也笑道:“我可不要欠你人情。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专心致志,一心一意,须知贪多勿得的道理。”
迫雨心想:“她为何这般说?其中可有深意么?”但此刻局面恶劣,他不敢胡思乱想,收摄心神,出手愈发谨慎。
那些村妇不过学了些粗浅武艺,只是身怀“活血虫箭”之术,因而难以对付,但此刻苍鹰以那大树叶迎敌,破了敌人赖以为生的绝技,虽那些村妇如潮水般涌来,但四人聚在一块儿,朝对面小门处冲去,众村妇却阻拦不住。
来到近门口处,忽然有两个身影拦路,苍鹰挡在前头,双剑齐出,分刺左右,势头刚猛,各使一招“太古春秋”,看似只有一剑,但后招凌厉,乃是点苍剑法的绝艺。那两人不敢抢攻,一人挥出圆盘,一人横过船桨,三人内力相撞,各自退开三步,只见聚女、柔鱼站在门前,神情惊怒,望着苍鹰等人,柔鱼喊道:“是你们!你们怎地活下来了?”
苍鹰说道:“区区红水之毒,怎能奈何得了咱们?”话音未落,黑剑金刃一齐出手,真气鼓荡,与两人斗在一块儿。这聚女、柔鱼武功与其余村妇天差地远,功力深湛,招式巧妙,苍鹰一轮猛攻,虽占据上风,但提防她二人的“血肉纵控念”异术,攻守之际,颇有保留,一时无法取胜。迫雨、鬼魅守在苍鹰背后,将众疯狂村妇挡在外头。
突然间,殿上火光大盛,一圈圈烛火纷纷亮起,绕着大殿上下如长龙般游过,只听一幼童喊道:“全都住了!”聚女、柔鱼协力出招,将苍鹰逼退,各自也远远退开。而众村妇虽仍包围四人,但也停手罢斗。
那血玉女童穿着一身红蓝罗衫,坐在大殿宝座之上,身后那妖魔雕塑俯视着她,似守护着她,又似要将她吞噬。
雄冠骑着那巨大公鸡,从高处跃下,怒骂道:“三只丧门星的臭老鼠,溜了进来,伤了我多少姐妹?血玉女妹妹,让我将他们放光鲜血,拿去祭拜红石神!”
血玉女叹道:“雄冠姐姐,你脾气总是不好,这等情形,何必要硬拼呢?”她拍了拍手,众村妇朝她聚拢,让出一条通往大殿正中的道路,但殿上其余出口却已被封的严实。苍鹰打量四周,见约莫仍有两百多村妇,目露凶光,死死瞪着他们。
四人无可奈何,唯有走到殿中,血玉女童说道:“四位哥哥姐姐,你们擅闯我红石神殿,可知已犯了死罪?你们更杀死我无数姐姐,唉,真令我悲伤万分。”
苍鹰听这小妖女谈吐老气横秋,装模作样,心中惊诧,寻思道:“她是七岁女童?其中可有些不对劲儿。”朗声说道:“血玉女姑娘,若真要追究此事原委,乃是你捉走咱们朋友,想要加害于她,从而引发事端,若非你硬要阻拦咱们出去,也不会有眼下局面。”
血玉女笑道:“你当真要追根究底,说清楚谁对谁错么?大伙儿都是明白人,何必逞口舌之能?如今你们被咱们团团围住,还不快快投降?我当酌情处置,说不定饶了你们性命呢。”(。)
三十四 幻真如梦()
此时众人暂且罢斗,苍鹰环顾身旁,看清那妖魔雕像上刻有文字,旁人不识,他却认得,正是几句蚩尤离碑文,念作:阴魄阳魂,月有圆缺,手掣天穹,脚踏四方。
苍鹰心中一动,目光越过血玉女童,望向那雕像手中四色圆球,全黑、全白、上黑下白,上白下黑。他暗暗想到:“全黑为天狗食月,全白为满月当空,黑白相间,莫非是上下玄月?不错,这雕像所持圆球,定是月形运转之态,明月暗示阴阳,其中定有玄机。”
这血玉女童不识得蚩尤离碑文,但山海门之人却都精通,苍鹰随意挪动双眼,果然见地上有四块石砖模样不同,其余石砖上百齐放,鲜红如血,而这四块则刻有四个圆形。也是他们运气极好,这石砖恰好便在大殿正中,绕在他们四人身边。
苍鹰不动声色,潜运内力,慢慢踱步,依照那雕像方位,将内力透过双脚,踩在石砖之上,令内力化作全阳、全阴、先阴后阳、先阳后阴,他的蛆蝇尸海剑心法变化内力,随心所欲,因而轻而易举,但这等变化对旁人则极为艰难。石砖果然生出感应,将苍鹰内力导入地下,如石沉大海一般,片刻之后,那石柱水池中真气盘绕,发出极细微的颤动,若非苍鹰心法神妙,万万察觉不到。
当苍鹰暗中搞怪,到处走动之时,迫雨答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想要言巧语,用诡计骗人,咱们怎会上当?咱们四人齐心协力,便要与你们好好斗上一斗,要让咱们束手就擒,那是痴心妄想,万万不能!”
血玉女童其实也忌惮这三人功夫。更怕伤了其中九狐,坏了她的大计,听迫雨所言,她嘟着小嘴,哀声说道:“我我是妖魔鬼怪么?这位大哥哥,说话好生无情。”眼眶一红,泪水滴滴滚落。
雄冠怒道:“好贼子,竟敢欺负我血玉女妹妹!”做了个手势,那无毛公鸡怪叫一声,就要朝迫雨冲来。迫雨摆出剑诀,也要上前拼杀,血玉女叹道:“雄冠姐姐,且慢动手。”雄冠立时制住公鸡,回头望她,眼神极为爱怜同情。
血玉女流泪道:“这几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瞧我这模样,一定恨透了我。深深讨厌我,将我视作凶狠恶毒的妖怪是么?”
迫雨见她哭的可怜,一时无法作答,鬼魅脸色一变。忙道:“咱们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害死咱们,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苍鹰心想:“鬼魅好生糊涂,这小鬼明摆着是妖怪头头。对她又有什么好话了?”再看其余村妇,各个儿神情懊丧,愁眉苦脸。
血玉女又道:“我本是外村的一个小女孩儿。名叫荧儿,那一天,我陪着同村的几个伙伴,在北栗子坡上高兴的玩耍,可谁知谁知却被一个恶人盯上,那恶人甜言蜜语的欺骗咱们,将咱们全都带到这红水石村里头,然后然后他们除去我们衣衫,对我们对我们”倏然间放声大哭,竟从眼中流出淡淡的血水。
她这一哭,殿上村妇各个儿感同身受,一齐放声哭嚎,有人捶胸顿足,摇头晃脑,有人咬牙切齿,将嘴唇咬出血来,竟似悲怒交加,无可抑制。
苍鹰、迫雨微觉惊慌,往身旁一瞧,只见鬼魅、九狐神情有异,九狐满脸悲戚怜悯,而鬼魅则气的浑身发抖,迫雨喊道:“小姑娘,你的遭遇,确实颇为可怜,但此事与咱们无关,而是那作恶之人罪无可恕,欺人太甚。”
血玉女喃喃道:“那个可恨的男人是谁?我不愿想起他的名字!”
聚女哭喊道:“他是红石神教的教主!就是那个被咱们视作好心人,实则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大恶人!”
刹那之间,众村妇如痴如狂,高举双手,呼喊道:“世上所有男子,各个儿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血玉女擦抹小脸,尖声道:“是啊,是啊,天下男子,各个儿都不是好东西。那魔鬼他强迫我们与他与他做那些可耻可恨之事,弄得我剧痛钻心,血流不止。此事还算没完,他又召集其他男人,一同一同折磨我们,我的那些伙伴,一个个儿死在他们手上,死时遍体鳞伤,不成人形!唯有我一人装死逃生!”
迫雨心下恻然,叹道:“姑娘,往事不堪回首,自也不必再提。既然那首恶已然被捉,你将那些罪人杀了报仇,也就罢了。”
苍鹰却想:“你先前说不愿提起此事,可之后却说得清清楚楚,岂不是前后矛盾么?”
有村妇痛骂道:“我是红萝村的女人,我们村的男人,也是衣冠禽兽,可恨无比,他将咱们视作牲口般对待,我生下女儿,若长得难看,他立时便将她杀了,若长得好看,他与其他村里的男人交换女儿,将那女子娶做妻子,或给儿子当做老婆!”
她这一诉苦,刹那间如火上浇油,众村妇炸开了锅,纷纷怒斥村中男子恶行,有人被男子痛殴,有人被男子处以酷刑,有人常年劳累无休,有人在床第间倍受凌。虐,至于关押、痛骂、侮辱之事,更是罄竹难书,数不胜数。众女子声色俱厉,泪如雨下,将五十八方村的男人骂得猪狗不如。一时群情激昂,怒意沸腾,在场女子,无不势若疯兽。
苍鹰对迫雨说道:“小心,她们迁怒咱们,攻势定然更加凌厉。”
血玉女站起身来,敞开长袍,露出身上可怖至极的伤口,喊道:“杀死他们!杀死这些残害我们女子的恶人!”声音尖锐猛恶,似有钻心之恨。
迫雨忽觉背后风声飒然,回过身来,只见剑影晃动,飘忽无踪,正是鬼魅朝他出手,招式精妙迅捷,渺渺茫茫,他大惊之下,挥剑挡开两招,说道:“鬼魅,你做什么?”
鬼魅脸上满是泪水,痛斥道:“你们男人,各个儿该死!”伸缩长剑,矫动如蛇,顷刻间攻势如狂风暴雨,无休无止。迫雨知道她武艺极高,只比自己稍逊,不敢稍有疏忽,用尽所学,竭力招架,但也不敢当真伤了她。
苍鹰喊道:“她中了那血玉女的**咒!她先前长篇大论,便是为了让她发狂!”
迫雨慌忙朝九狐望去,见她摇摇晃晃,苦扶脑袋,但目光满是愤恨,如同一头绝望中的母狼,她怒吼一声,踉踉跄跄朝苍鹰扑去,苍鹰抓向她脉门,九狐精力虽弱,但功夫不失,一招缠心蛇手的“眉目传情”,反取苍鹰胯。下,苍鹰吓得不轻,连忙躲开,怒道:“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抓老子这里?”
血玉女津津有味的瞧着,并不指使手下夹攻,一边观望,一边推波助澜,喊道:“不错,不错!这两个男子两面三刀,与那红石教主一般,你们若跟了他们走,只怕会遇上更大的惨事,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杀了,从此与咱们作伴,咱们都是女子,自然相亲相爱,绝不刁难。”
鬼魅喊道:“正是如此!”提一口气,两道无形剑气分左右斩出,剑气刚刚离身,又飞身而起,半空转身,倒劈长剑,正是她生平得意招式“日月星辰”,迫雨急转长剑,身前寒霜如幕,拦住鬼魅,卜卜两声,将剑气弹开,随即一招“瑶池相会”,双剑相撞,运功一推,将鬼魅挡了回去。鬼魅本受九鼎剑法折磨,痛苦不堪,但这会儿狂性大发,苦苦忍耐剧痛,剑招丝毫不缓。
苍鹰那边独斗九狐,居然僵持不下,难以取胜,九狐内力不继,但却豁出性命,死缠烂打,苍鹰大呼小叫,引她大兜圈子,被九狐双手抓的浑身血痕,众村妇见他窝囊狼狈,无不哈哈大笑,心中只觉快意。
苍鹰喊道:“迫雨老弟,你管管你媳妇儿!你再不过来,我可要对她不客气了。”
迫雨红着脸道:“这紧要关头,你还有心开这等玩笑?”但鬼魅剑法太高,他不下杀手,也不奋力抢攻,始终难以取胜。他把心一横,想到:“先制住九狐姑娘,再与鹏远一道制服鬼魅!”大喝一声,瞬间攻势大盛,寒霜剑气密如渔网,盖向鬼魅,鬼魅急忙劈剑,只觉手臂一阵酸软,寒气入体,极不好受,不敢正面交锋,施展轻功,在旁游走。
迫雨逼开鬼魅,返身追向苍鹰,鬼魅也赶忙追上,四人来到那水池边上,苍鹰大喝一声,忽然将九狐抛入血水里头,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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