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见她自暴自弃,霎时心生怜惜,握住她的小手,抢着说道:“谁说你长得不美了?我徒儿美得很,漂亮得很,在我心中,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娘。”他说话之时,自然而然将香儿当做女儿,用心宽慰,语气极为温柔深情,与当年对李书秀说话时一模一样。
谁知香儿此时情窦初开,满心少女心思,见苍鹰如此模样,脑中一晕,一颗心砰砰乱跳,心想:“他他为何对我说这些话来?莫非他莫非他早已对我”
苍鹰不知她已然想歪,兀自说道:“那常轩与我一样,也也有不少隐秘,虽然对你极好,但总是让人不安。我不能让他得逞,我得保护着你,不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
香儿身子发抖,脑子发懵,只觉眼前师父变得有些骇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如狼似虎,这才是真正的“别有用心”。
苍鹰见她害怕,以为她被自己说动,说道:“香儿,听我的话,从今往后,别再与此人打交道。不,不,此人见你疏远,说不定会来纠缠于你。从今往后,你就睡在我屋子里,我彻夜守候,不让此人”
香儿惨叫一声,推开苍鹰,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嚷道:“你是我师父,你怎能对我有这等心思?你别过来,我再也不要见你。”
苍鹰急道:“我是你师父,这般照看你,最是寻常不过。”
香儿怒道:“你与你那义弟一般德行,都打自己徒儿主意,滚开,滚开!”
苍鹰登时醒悟过来,气得几欲吐血,但若是贸然追上,只怕误会更深,霎时站在原地,啼笑皆非,连连摇头。(。)
五十五 万道金蛇()
之后几天,香儿对苍鹰竭力避而不见,偶然碰头,转身就走,苍鹰气急败坏的想要捉她,反而闹得鸡飞狗跳,天怒人怨。苍鹰赌气心想:“老子想要救你,你自个儿偏要往火坑里蹦,当真蠢到家了。罢了,罢了,等我找着机会,求飞蝇直接将那常轩宰了。此人满腹阴谋,心有邪念,未必比血元更强。”
这一日傍晚,苍鹰在皇宫周遭游逛,忽然听人群吵闹,四下躲闪,苍鹰警觉起来,上前一瞧,只见一人慢吞吞沿街走过,苍鹰见到此人面貌,顿觉浑身冷汗,泛起无数鸡皮疙瘩。只见他皮肤干枯,一片片宛如树皮,苍老枯瘦至极,视之令人作呕,但那人精神倒也健旺,昂首迈步,旁若无人。
苍鹰不明所以,找一老者问道:“老先生,这人怎么了?”
老者叹道:“这是枯木麻皮之病,在咱们这儿由来已久。此城往南三里有一泥沼,沼泽中多有蘑菇、鲜鱼,常有人前往那泥沼中采菇捕鱼。沼中有毒雾,长久沾染,便会得此病状。”
苍鹰说道:“这病症倒也少见,患病者颇为可怜。”
老者摇头道:“此病看着怕人,实则绝无大碍,反而颇有强身健体之效。因而城中若有老人垂危,便将其送入泥沼居住,往往可再多活上十年。这些老人在泥沼中捕鱼为生,被咱们唤作枯木佬。”
苍鹰笑道:“正所谓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这些老人本也不在乎容貌,如此牺牲,倒也算是圆满。”
老者道:“只是那泥沼中往往喷出毒瘴,飘入城中,偶尔也有人得病,便如先前那人一般。唉。只不过这些时日,城中得此病者为数不少,只怕已有数千了。”
苍鹰大吃一惊,问道:“这这岂不是一场大疫病了么?他们可可还有救?”
老者满不在乎,说道:“只要毒瘴褪去,病症自愈,容貌亦会还原,得病者反而因此获益,据说可除去一身疾患,令丑人变美。咱们称此瘴为‘活命瘴’。乃是菩萨惠世雨露,咱们还求之不得呢。”
苍鹰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毒瘴如此邪乎,只怕世上独一无二。”
又在城中绕了一圈,发觉“枯木佬”数目惊人,绝不止数千人,城中百姓十中有一,已成了皮肤干枯的怪模样,但那些人毫不沮丧。行动如常,身上也不麻痒疼痛。
苍鹰回到皇宫,向铁穆耳与南月娥说起此事,两人吓了一跳。心中发毛,南月娥说道:“阿弥陀佛,这南荒偏地,果然妖邪甚多。咱们这些时日。还是紧关门窗,莫要外出为妙。”
铁穆耳点了点头,说道:“我让烈武追查那高泰诚与明思奇下落。但这两人颇为小心,至今未曾露面,只怕已不在此城中。”
苍鹰心想:“那明思奇一门心思要去柳谷,或许高泰诚已领他前往了。如此一来,我也不便再此久居。”拿定主意,今晚便化作飞蝇,去找常轩,将他引至野外空旷之处,与他生死相搏,以免他当真祸害了香儿。
他心知此战非同小可,自己虽有取胜把握,但险恶之处,不可小觑。于是静坐屋内,脑中不停推演与常轩交战情形。他见过段隐豹的功夫,知道他那“万蛇过海”颇为奇妙,常轩功力比段隐豹强上百倍,使出此招,定然有开天辟地之威,如何诱敌上当,一招取胜,可着实要费不少心思。
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此战未必难免,但每当生出一丝避战之念,心中仇恨便如地火喷发,熊熊不灭,非要与常轩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静坐到深夜,忽然听见一声凄惨喊声划破夜空。苍鹰不及化为飞蝇,翻身而起,背负双剑,冲出屋子,只见几位侍卫正与许多黑衣人交手,黑衣人武功高强,剑光闪过,瞬间将侍卫杀的溃败四散。
苍鹰心想:“这是中和会的武功,以段王指法化作剑法。”冲上前去,金羽剑斩向一人,那人横过长剑格挡,却被苍鹰刺中腹部,内力到处,劲透穴道,那人直挺挺摔倒。
黑衣人首领喊道:“先杀此人!”七、八人围了上来,各个儿剑法老道,手脚迅猛。但苍鹰最喜众人围攻,一转金剑,化作一道金光,绕过一圈,将众人长剑挡开,趁敌人后退时,一剑正中敌人手腕。那人惊呼声中,苍鹰腿脚生风,抢上去一踩长剑,往后一蹬,那长剑“嗖”地飞起,直刺背后一人面门。那人意料不及,剑中印堂,当即毙命,翻身栽倒。
那首领大怒之下,抢上去与苍鹰厮杀,苍鹰一招“凤凰涅槃”,霎时出剑,长剑如龙腾云,转眼已至那人面前,那人临敌机智,立时应变,翻身躲避,苍鹰身在半空,又使一招“大鹏展翅”,手臂前伸,长剑变钝,再将这人点倒。顺手一垫一振,敌人手中长剑飞射而出,又杀了一旁敌人。
众黑衣人虽见首领战败,反而舍出性命,怒吼着朝苍鹰冲来,苍鹰无奈,左手取出黑丧,潜运内力,剑光如黑影,刺中一人胸口,那人跪倒在地,身躯巨震,瞬间炸裂开来,无数血箭乱窜,两旁同伴登时被扎成刺猬一般。
苍鹰正前那人满脸惊恐,颤声道:“这是左公子的黑丧剑!你怎会黑丧剑的心法?”
苍鹰说道:“不错,你还不投降?”
那人宁死不从,还要上前,苍鹰使黑丧剑虚晃,金羽剑劈出,正中腰侧大横穴,剑如铁笔,将此人制住。
苍鹰区区数招便将这八人击败,众侍卫在旁瞧得瞠目结舌,目光敬畏异常。苍鹰喊道:“大伙儿跟我去保护小王爷,人人加官进爵,祖宗十八代的乌龟都有封赏!”
众人听不出他言语中自嘲之意,又见他武功奇高,纷纷精神大振,跟着苍鹰朝紫薇居赶去。一路上又有不少黑衣人拦路,各个儿身手不凡,三十多人联手,便将数百名侍卫拦住。这些侍卫身居内宫,大多乃贵族子弟,只有少数几人武功尚可,其余未经急难历练,甚是散漫,此刻被敌人偷袭,阵脚大乱,毫无章法,被黑衣人杀的如砍瓜切菜一般。
苍鹰趁乱上前,杀死一位黑衣人,替数人解围,不发一言,一转脚步,甩开追兵,又偷偷杀了几名刺客。刺客中不乏高手,见苍鹰神出鬼没的偷袭,突然同时脱身,朝苍鹰扑了过来。苍鹰见这几人功力深湛,只怕是中和会内重要人物,不想硬拼,返身钻入人群,弹指间便不见踪迹。
那数位高手心有不甘,想要将苍鹰找出,但无奈侍卫挡在前头,追之不及,只能先行料理。谁知苍鹰暗中绕了圈子,倏忽出剑,当场又点麻了三人。黑衣人首领见情形不妙,喊道:“快退,快退!”众刺客反应迅速,全力挡了一会儿,纷纷往里赶去。
苍鹰心想:“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些侍卫竟被挡在外头,刺客倒在里头。”稍稍思索,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暗想:“这大理皇宫之中定有密道!他们捉走段兴智,并非单单是为了‘投名状’,而是要段兴智说出密道所在,好进来刺杀铁穆耳。那段兴智之所以招得如此详实,是为了拖延时间,保住自个儿性命,以图刺客再度相救。如此说来,小王子处境不妙。”
他受人愚弄,心中有气,一时也顾不得抗元大计,径直冲往紫薇殿,其中三个黑衣人想要拦他,被苍鹰以黑丧剑刺中,身子涨裂,血箭乱刺,中者必伤。那些血箭分布巧妙,只是朝左右后方飞出,正前却毫无危险,苍鹰暗暗赞叹,趁乱飞奔而去。
来到紫薇殿,殿外有十多人围着,殿内呼喝不断,苍鹰稍稍宽心,足尖一点,腾空而起,飞向殿门,有数人喝道:“给我站住!”“留下来吧!”无数弩箭、暗器,如雨点般朝苍鹰招呼过来,苍鹰长啸一声,双剑舞成转盘,暗中使出魔音气壁,叮叮当当,将飞矢全数击落。
又有人围了上来,苍鹰握紧金羽剑,潜运功力,刹那间金光刺目,如炎阳荼毒,众人万料不到他有这等诡计,厉声痛呼,一时目盲,被苍鹰双手使出流星剑法,剑如雨落雹散,当场了账。此乃金羽剑所具奇效,连昔日沈舟也不曾知晓,苍鹰两年前以蛆蝇尸海剑感悟此剑,无意中竟查知此事,但一直也不曾施展,此刻形势危急,他再也顾不得隐瞒。
来到殿门前,苍鹰飞起一脚,将殿门踢开,只见大殿之中,铁穆耳、香儿、南月娥、冬遥、常轩等人靠在里头。数位高手侍卫正挡在前方,与五个敌人恶斗,旁人倒还罢了,那明思奇掌风威猛,招数匪夷所思,众侍卫抵挡不住,墨戾二老、烈武、仙剑派、雪莲派、全真教的高手尽数受伤,形势千钧一发。
苍鹰也不多言,身子一晃,蓦然杀入阵中,他知眼前敌人各个儿高强至极,此时不再留手,金羽剑爆出金光,众敌手大惊之下,一齐向后跃开,苍鹰见殿上众人全数闭目,使出贪狼内力,追上明思奇,无声无息刺出一剑,谁知明思奇内力太强,目不视物,也能应对,一招“倒悬魁星”,身子倒翻,一腿踢出,苍鹰只在他身上划破一道伤口。
苍鹰还欲追击,但明思奇暴喝一声,一掌拍出,掌力如巨熊扑来,苍鹰全力一挡,只觉虎口剧痛,退开几步,明思奇凝神片刻,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已将贪狼内力化解,随即睁开眼来,目光如电,凝视苍鹰。(。)
五十六 肤裂枯颜笑()
明思奇双目似老虎般打量苍鹰,片刻之后,冷冷说道:“原来是你。”
苍鹰见他认出自己,虽担心他揭露自己与空悟遁之事,但他本打算今夜离去,是以也不在意,笑道:“万兽堂主人,果然身手不凡。”
明思奇道:“我曾对义弟说过,若他派人跟踪于我,我便不再容让。今夜你既然跟来,我便不能容你活命。”
苍鹰说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说罢摆出架势,左手黑丧,右手金羽,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双足一直一弓,四肢延展,各处呼应,剑意内敛,暗藏锋芒,小心防备眼前敌人。
明思奇修为深厚,目光独到,不逊于鹿角法王,瞬间便瞧出苍鹰剑法蕴有玄机,看似寻常,实则深藏奥妙,瞬间呼吸稍缓,不敢贸然出手。
他身后四人也睁开眼来,其中三人苍鹰倒也认得,一人是“虎三冲”,一人是“雄八常”,但却并非真名,而另一人身材臃肿,身法古怪,则在数天前见过的拓姓汉子。
苍鹰想到:“此三人身手高明,只怕是万兽堂四兽另外三人,那‘虎三冲’姓古,只怕是猛虎兽古东,那胖子姓拓,定然是金象兽拓英,而那‘雄八常’只能是铁鳄兽毛褐了。”
再看三兽身旁那人满脸怒容,先前退避之际,法度严谨,招式毫不散乱,定也是极了得的好手,中和会内唯有高泰诚一人有此本事。如只有明思奇一人,苍鹰身怀诸般绝技,全力周旋,或有取胜之道,但加上这四大高手一齐上阵。苍鹰便招架不住了。
古东说道:“主人,夜长梦多,咱们一齐料理了他。”缓缓抽出两根短棒,合在一处,成了一根熟铜棍。
毛褐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奇门兵刃,刀口似波浪。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锯齿刀。那拓英身子陡然拔高,直逾十尺,真如同怪物一般,原来此人身材实在太长,不得不弯腰下蹲,用长袍遮住,这才瞧来肿胀。
苍鹰说道:“素闻万兽堂主人明思奇武功天下第一,在下从来不信,今夜机会难得。正要向明思奇老兄讨教讨教。”
明思奇“哼”了一声,说道:“我如以多取胜,想来你定然不服了?”一拂袖袍,踏上半步,站在苍鹰身前六尺之处,苍鹰见他身法步伐流畅至极,也不禁暗自钦佩。
高泰诚急道:“此人意在拖延,你们怎能上当?”
古东大声道:“主人决定之事。岂容你多嘴?”高泰诚心下慌张,但此刻孤掌难鸣。自也管不了明思奇。
明思奇练有炼化挪移的化兽之法,动手之时,当真敏锐如豹,骨硬如牛,刚猛胜熊,铁爪似虎。纵跃如鹰,世上本多有人习练五行拳、武穆散手等拟兽功夫,但唯有明思奇参悟自然之道,将内力练得深厚奇异,行动之际。便如一头活脱脱的异兽,却又深谙武学道理、虚实之理,举手投足皆杀气腾腾,猛恶万分。他对一身武艺极为自负,见苍鹰出言挑衅,如何能让旁人相帮?
苍鹰纹丝不动,但霎时冲上前来,双剑连环如风,径直刺向明思奇要害,已是流星剑的高招,明思奇“咦”了一声,左挪右避,高接低挡,双脚横移,刹那间已来到苍鹰身侧。掌成虎爪之形,正要抓向苍鹰,苍鹰更不转身,左手一道星芒剑光,刺向明思奇掌心。他流星剑攻得虽急,但变化随心,见敌人闪的奇快,瞬间变招,运劲之巧,直非常人所能想象。
明思奇掌心运力,在苍鹰长剑上一吸,同时手指抓下,苍鹰剑尖凝固,生出几股力道,与明思奇内力相撞,两人不欲互拼真气,各自转身退开。明思奇见苍鹰临敌应变之快,实乃生平罕见,不禁笑道:“好功夫!”微微弯腰,众人只觉眼前一晃,明思奇已在苍鹰身后,左掌拍出,苍鹰身子微侧,金羽剑刺向明思奇脖子,明思奇右拳坚硬,用力挥挡,苍鹰也立时变招。
两人瞬息之间已互换十数招,招招猛恶惊险,但彼此并不相碰,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妙至巅毫,却往往令人难以索解,明思奇一方四人瞧得诧异万分,不知这侍卫武功怎会如此之高,而苍鹰一方则心惊胆颤、担惊受怕,每当见到苍鹰化险为夷,又不禁放下心来。
苍鹰边斗边想:“此人近身厮杀之术登峰造极,瞧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只怕还藏有杀手锏,我若贸然显露真功夫,未能一举建功,只怕便要处于下风。”
而明思奇也与他打得同样主意:“我如使出‘化兽神功’来,他有了防备,定能勉力支撑,若被他挺了过去,我气势衰退,便万万难以赢他,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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