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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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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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燕然见她毫不害怕,反而颇为兴奋,奇道:“姑娘,你这番脱险,心里不慌么?”

    少女指着一旁老者,笑道:“我满不在乎,我爹爹都怕成这幅模样,我若慌了神,我爹爹岂不得吓得丢了魂?”

    归燕然笑道:“你这般埋汰你爹爹,不怕他回去狠狠管教你么?”

    少女吐吐舌头,道:“他不敢。”

    苍鹰不发一语,见这老者容貌,心想:“怎地这么巧?这老头我曾见过,不正是数月前那位满心惆怅奏乐骂鞑子的乐师么?”当时在酒楼上,这位老者大唱悲歌,满心苦楚,竟有舍生求死之意,幸得雪冰寒抚琴唱曲,暗中解救,又赠送大笔钱财,这才释怀离去,想不到竟在这儿碰上了他父女二人。

    老者醒悟过来,登时泣不成声,喊道:“当真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派下你们两位大侠前来救我父女二人,真是感激不尽。”

    苍鹰点了点头,也不言语,归燕然倒与那少女聊得极为投机,她虽然年幼,模样也不出众,但口齿伶俐,饱读诗书,归燕然本也是童心未泯之人。喜她爽快童趣,与她一问一答,话语不断。

    两人虽在路林山途之中,但奔行如飞,只半柱香功夫,已经来到近百里之外,远远可见一座小镇,苍鹰将老者放下,问道:“这镇上必有马车,你们身上有钱么?到了镇上。雇上大车,两人这就逃命去吧。”

    老者连连点头道:“老夫身上有钱!”取出雪冰寒给他的那张银券,苍鹰瞧也不瞧,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些去吧。”

    老者想要跪倒,苍鹰托住他道:“老先生既然逃过此劫,须知天下大乱,世道不平,你可得好好照顾你的女儿。行事之时,需多想着她点儿,无论再苦再难,也莫要轻生。”

    这老者大惊。心想:“他。。。。他是在提点我莫要冲动么?他怎知我昔日糊涂之事?真是神人天助,无所不知!”当下连连点头。说道:“两位恩公,你们既然蒙面救我,我也不敢请教大名。我叫文东流。我女儿名曰文秋香。。。。”

    那少女跃下地来,对归燕然道:“这位大哥哥,你告诉我名字好么?香儿一生一世。都要记得你的好处。”

    归燕然忙道:“我叫。。。。。”

    苍鹰说道:“他叫啸天,我叫猴圣,咱们两人并称天庭二仙,行侠仗义,不求闻名。”

    香儿明知他说的是假名,但依旧喃喃念道:“啸天猴圣天庭二仙?我记住啦,回去之后,永远不会忘了你们相救之事。”

    苍鹰一摆手,说道:“多加保重,后会无期!”一迈步,转眼消失。归燕然学他模样道:“保重身子,有缘再见。”也是顷刻不见,神出鬼没。

    文东流死里逃生,喜极而泣,抱住香儿,说道:“孩子,孩子,这是天意,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啦。无论再苦再累,哪怕粗活重活,我也肯干肯做,定要好好照顾于你。”

    香儿望着苍鹰与归燕然离去方位,心下茫然,但顷刻间振作精神,嘻嘻一笑,道:“傻爹爹,别哭哭啼啼的啦,只要在你身边,我也什么都不怕。”

    。。。。。

    两人离开文氏父女,这才取下面具,塞入怀中,归燕然喜道:“二哥,你怎地来了?”

    苍鹰怒道:“还不是被你俩坑害了?我让你照顾若兰小姐,可不是让你将她拐到此处。李堂主得知此事,大发雷霆,险些要我自宫谢罪。。。。”

    归燕然做了个鬼脸,道:“二哥勿要胡说,我才不信呢。况且是若兰要我陪她返乡探亲,没拐不拐的事儿。”

    苍鹰摇头叹气道:“总而言之,你二位害我千里奔波,一路艰辛,吃了不少苦头,但见你俩平安,我当能向堂主交差了。”

    他们奔行一会儿,稍稍绕了个圈子,回到兰剑村外的群山之中,见元军已拔营而去,山中有恢复幽静,归燕然忽然道:“哎呦!不得了!我忘了打猎了。不知若兰现下醒了没有。”

    苍鹰说道:“贤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与若兰姑娘同处一室,齐度春。宵,怎能半夜跑出来呢?须知这女子生性慵懒依赖,委身于你之后,若见不到你,伤心起来,只怕会要死要活的。”

    归燕然惊呼道:“我几时与她‘同床共枕’了?她又怎么‘委身于我’了?”

    苍鹰笑道:“你俩孤男寡女呆在一块儿,**,岂能不越烧越旺?”

    归燕然道:“**那是有的,孤男寡女也是不假,但二哥你说话时神情奸恶,不知有何深意?”

    苍鹰忙道:“我怎地奸恶了?我天生便是这般表情。既然你自承其事,那也好办了。咱们先带若兰姑娘回到九江,等你俩拜堂成亲之时,长兄为父,你可不得不拜我。将来你俩有了娃娃,若是女孩儿,你俩留着,若是男孩儿,拜我为义父,咱们分别传授武艺,十八年之后,看看孰高孰低。。。。。”

    归燕然只他素来口中无德,生**捉弄人,来了个充耳不闻,往前赶路,碰巧天上飞过一只山鸡,归燕然弹出一块小石头,将山鸡打死,挂在腰间,两人攀岩上山,回到洞中,只见火堆已灭,洞中满是烟味儿,李若兰兀自盘膝运功,此时她浑然忘物,不知两人到来。归燕然松了口气,将山鸡拔毛烧烤,顷刻间肉香扑鼻。

    苍鹰凑到归燕然身旁,仔细闻闻,皱眉道:“你身上怎地有股香气?嗯,仿佛香一般。”

    归燕然急忙一闻,奇道:“果然如此,想必是那小丫头香儿身上的味道。”

    苍鹰仔细辨别,果然浓郁甜美,闻所未闻,初时淡而不觉,可过了一会儿,只觉异香四溢,仿佛置身于万丛中甘露泉下,令人自然而然便为之沉醉。归燕然道:“奇了,这香味儿非但不散,反而更浓更香了。”

    苍鹰说道:“那小姑娘好生古怪,莫非练有什么神功秘法?或是妖成精?不成,我得去把她逮住,带回来好好审问。”

    归燕然哈哈笑道:“二哥别胡说啦,只不过她身上香了些,你凶巴巴的要去捉人,这可着实蛮横。”

    两人正在交谈,李若兰忽然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先闻到香味儿,皱眉道:“我让你别在这儿烤肉,你怎地不听我的?”

    苍鹰笑道:“贤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听若兰小姐所言,将来若家事不谐,定然是此刻埋下隐患。”

    李若兰脸颊绯红,惊道:“鹏远大哥,你。。。。你怎么。。。。。”

    苍鹰无奈,将李听雨逼他要人,他走投无路,自能千里追踪而来之事全数说了。李若兰微觉羞愧,但心下坦荡,又遭逢剧变,这等小事也不放在心上,低头轻声道:“可惜我和燕然哥来晚了一步,村里的人都被鞑子杀了个干净。”

    苍鹰自然早知此事,也知道此间由来,心想:“鞑子虽然下手狠辣,但事出有因,这倒也并非全是鞑子过错。哪怕并非皇亲国戚,而是寻常百姓,得知妻儿受此侮辱,只怕也忍不住要杀人满门疯狂报复了。”但他有了雪莲派诸般经历,变得谨慎许多,也不道破,装出关切神情,骂道:“鞑子如此残忍,总有一天天道轮回,恶贯满盈,必有劫难!”

    李若兰心思极为矛盾,不想多谈,只说元兵与村人冲突,出手无情,以至于全村被杀的鸡犬不留,又说起遇上“弃尸无魂派”之事,自己与三十多位怪人打斗,耗尽内力,故而运功调息。

    她问道:“鹏远大哥,你见多识广,可曾与仙剑派的人打过交道?那怪老头说起仙剑派的一招‘六龙祥瑞’,这又是什么招式?我随手招出六条彩龙来,怎会成了仙剑派的绝招?”

    苍鹰碰巧也曾听说过仙剑派的剑法,说道:“若兰小姐,我打个比方,你便能明白。比如说你生来富贵,养尊处优,平时销起来手脚阔绰,只当银钱如同流水一般。而仙剑派则是一群穷汉,用起钱来小心谨慎:哪些存着?哪些上缴?哪些销?哪些应急?可都得分的清清楚楚。”

    李若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苍鹰又道:“仙剑派叫你那五彩剑芒为‘虹光神功’,分八门剑法,看各人悟性脾胃,分为牛鹿狼豹雀鹰蝶龙,以特定法门打通赤蛇要穴,将五彩剑芒化为鸟兽形状,又用不少口诀,掌控剑芒进退,极为繁复。”

    李若兰笑道:“哪里有这么麻烦?不过动动念头就成,这些人真是笨死了。”

    苍鹰叹道:“他们不像你这般天纵奇才,百年罕见。我曾听人说,他们那‘六龙祥瑞’的剑法,其实本叫做‘龙现祥云’,能变出一条龙,两条龙,已经极为了不起了。而‘六龙祥瑞’,乃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四十八 风吹雪季茫茫() 
李若兰听苍鹰对自己功夫赞不绝口,心下自豪,但自谦道:“我也不过是胡乱出招,无规矩可循,可比不上人家苦心钻研呢。这不,今天险些被一群偷尸挖坟的小人逮住啦。”

    苍鹰拔出长剑比划道:“仙剑门的剑法虽精妙,但他们能称雄江湖,倚仗得便是这五彩剑芒的技法。如要让长龙扫尾,那便有个名目叫做‘神龙摆尾’,如要让长龙撕咬,则唤作‘天降龙牙’;如要升空,则唤作‘腾龙九霄’;如要攻敌人下盘,只怕得叫‘地龙潜伏’了。这每一招每一势,若天赋好些,得连上三、四年方得纯熟,天赋差些,他们也不让学呢。”

    李若兰啧啧称奇,她自来驾驭剑芒,气随心动,毫不费力,盘旋、撕咬、升腾、扫荡,不过是动动念头的功夫,怎想得到仙剑门的人为此煞费苦心?心中好奇,便思索起仙剑门练剑时是怎般模样来。

    苍鹰瞧出她心思,又道:”古人云:‘夏虫不可言冰,蟪蛄不知春秋。’又道‘龙车不行泥途,巨舟不涉浅滩’,若兰小姐自无需效法仙剑门的套路,只管随心所欲便是。否则邯郸学步,徒惹耻笑,若连怎生使动剑芒都忘了,反而不美。”

    李若兰经他提醒,猛然开窍,心想:“是啊,我一味追求章法套路,约束剑气线路,却只能碍手碍脚,长此以往,威力大减,不进反退。”又问:“那我若再碰上这么多敌人,急于杀敌,又该如何是好?”

    苍鹰笑道:“那你可别来问我,我也不是你师父。该如何修炼真气,凝集内息,藏而不华,厚而不跳,还得着落在我义弟身上。”

    李若兰登时醒悟,拍手道:“是了。我也是昏了头了,只要打好根基,内力愈发深厚,五彩剑芒自然源源不绝。无穷无尽了。”一转头,大声道:“燕然哥,你听见你义兄说了么?你可得加把劲儿,好好教我功夫!”

    归燕然道:“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徒儿功夫高了。为师自然也欣喜。”

    苍鹰又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夕练功,不敌一日疏懒。依我看哪,你们师徒二人,最好时时待在一块儿,既切磋武艺,又培养默契,这般天长日久的,不仅功夫高了,感情好了。小娃娃也生出来了,便让他叫我干爹,我心下一喜,便传他。。。。”

    李若兰初时听得连连点头,谁知他越来越不成话,又羞又恼,又喜又怒,脸红的宛如玫瑰一般,叱道:“你这人一张嘴好不讨厌!再不住嘴,吃我这一剑‘六龙祥瑞’!”长剑出鞘。正要拿苍鹰练功,苍鹰怪叫一声,一跃而起,跑出洞外。躲了起来。

    三人交谈一会儿,吃了烤鸡,又稍稍小睡,待到天明,寻路下了山。

    李若兰返回兰剑村,想要辨认父母尸首。但村中上百具尸体,各个儿不成人形,零零碎碎,死状极惨极恶,李若兰看得心中绞痛,再也支持不住,只能就此作罢。如此一来,她惭愧之情稍减,而对鞑子的残暴狠毒又多了几分憎恨。

    三人找到坐骑,行了几天,这才回到染林堂。李听雨本要责备李若兰,但见她凄凄切切,神色悲凉,忙问她情由,李若兰便将兰剑村之事简略说了。李听雨与李若兰生父生母乃生死之交,闻言悲痛万分,当场嚎啕大哭,众人见他们父女难过,纷纷上前劝慰。

    李听雨想要去兰剑村找寻李若兰父母尸骨,李若兰流泪道:“鞑子凶狠,村子里。。。。人人死的血肉模糊,爹爹妈妈。。。。我认不出来他们模样了。”李听雨心下惨然,长叹一声,只得作罢,他设了灵堂,祭拜一番,立下复仇重誓,心中这才稍稍安稳了些。

    经过此事,李若兰与归燕然愈发亲密,自然而然便将他当做亲人,归燕然亦对李若兰加倍用心爱护。李听雨率九江堂与江浔八友,一面积蓄实力,步步为营;一面广交朋友,多行善举,渐渐稳住局面,名声大振,江龙帮其余堂主对他极为钦佩,有口皆碑,将九江堂视作江龙帮第一大支柱。

    而苍鹰在此隐姓埋名,绝不想建立声望,但他生性好动,又位列江浔八友,李听雨交待下事情来,他也不便推脱,几番奔走,鬼使神差之下,又做下几件大事。如此三番五次的折腾,江龙帮中渐渐知道了江浔八友中有“鹏远”这么一号人物,见他剑法高明,机变百出,便赠他绰号“鹦鹉剑”,意指他所学渊博,常常使旁人剑法取胜。这绰号自远不及“火雕”来的威风,但苍鹰有所耳闻,却也颇为乐意。

    归燕然自上次戴上面具,闯入元军大营救人之后,突然生出灵感,心知这般外出行侠,无虞被旁人看穿身份,也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教训那些恶霸恶官。于是他深夜若得了空闲,精神尚自亢奋,便以面具遮脸,东南西北的四处奔走,只要遇上不平事,便小试身手,锄强扶弱,往往一夜之间来回奔行数百里。苍鹰知他如此,只是哈哈大笑,心中敬佩,却也不予置评。

    。。。。。

    数月之后,秋离冬临,天气变得极为寒冷,常常风雪不断,白雾茫茫,天地间仿佛被白色羽毛罩住了一般。自来南方罕有这等景象,百姓不以为苦,反而以为吉兆,无不欢喜。

    这一日岳阳城中,亦是这般大雪,抬眼望去,烈风吹雪,眼前隔了一层烟雾。街上积雪深厚,行走艰难,只能低头慢慢挪步。

    苍鹰与雪冰寒两人坐在街边茶馆等人,由于雪大,此处人满为患,各个儿睁眼赏雪,却无人起意离开。雪冰寒呼呼喘气,笑道:“这天当真冷得要命,想当年,贫道也算在昆仑山下修仙得道,想不到这岳阳冷起来愈发要命。”

    苍鹰眨眨眼,说道:“如你这般年轻女子,体内阴气太盛,故而尤其怕冷。”

    雪冰寒瞪着他道:“好有道理呢,但这位大侠,一瞧就是热心肠的体贴人儿,又只怕是童男之身,不畏寒暑。不知大侠见小女这般受苦,为何不施以援手?借一件袍子穿穿?”

    苍鹰忙道:“这件袍子好生珍贵,乃是昔日我一位红颜知己特意织给我的定情信物,无论是谁,一概不外借!”

    雪冰寒以为他信口胡诌,嘻嘻笑道:“红颜知己,都是前尘旧事,唯有眼前之人,才是第一要紧的心头肉。这其中轻重主次,大哥怎地分不清楚?”

    苍鹰“啊呀”一声,突然深情款款,嗲声嗲气的说道:“寒儿说的极是!当真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若是寒冷,冻在你身,痛在我心,我怎能不心疼怜爱?快来快来,将我这袍子穿了去,再将我这暖和发烫的童男子抱在怀里,保管你一时三刻,骨头都暖的酥了。”他一五大三粗的土匪模样,突然娇滴滴的说话,用词肉麻恶心,茶馆众人当即一身恶寒,喷嚏连连。

    雪冰寒笑得前仰后合,拍桌子嚷道:“大哥,我当真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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