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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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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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及于此,他低声对李听雨道:“堂主,让大伙儿莫要显露功夫,权且装蒜,待会儿强敌接踵而至,千万别成了众矢之的。”

    雪冰寒虽然足智多谋,当此情形,却也并无善策,想道:“即便李姐姐大展神威,仗着凌厉剑芒,将敌人打的落流水,逼迫腾千录交出苍鹰大哥,将他带走,可从此以后,咱们这些人,当真再没一天太平日子。莫说这丐帮人多势众、嵩山派死缠烂打,若是雪莲派与仙剑派闻风而动,咱们万万讨不了好。如今之计,唯有摸清苍鹰大哥所在,伺机偷偷营救,从旁人手里悄悄劫人。苍鹰大哥知道隐秘,旁人决计不会立即下手杀他。”

    巴山秋、霍饮牛两人惊怒交集,知道单凭各自武功手段,门派势力,莫说压过敌手,连这“千言万语”手下数人也未必抵敌得过。众人心思一致,都想:“此地危机重重,高手如云,我们不可力敌,唯有智取,来一场坐山观虎斗,若有人侥幸得手,咱们再伺机抢夺那‘火雕护法’。”一有这念头,当下不忙争斗,黑着脸,各自走回各自帮派之中。

    那腾千录笑吟吟的,神色淡然,极为镇定,站在厅前,并不离去。李听雨再找他问话,他也不过多客套几句,周旋一番。总是说道:“李兄弟莫要急躁,咱们做这掮客买卖,讲究的唯有‘公平’二字,如今买家未到齐。若是将人交到你手上,对旁人岂非有失公允了?”

    雪冰寒道:“腾大叔,咱们来了这么些时候,也不见另有人到来,可见这‘苍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等下去。徒劳无益。。。。”

    腾千录见这道姑身形声音,尽皆出众,但一张脸满是麻子,反差极大,反而更显得丑陋不堪,暗暗称奇,答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到明天此时,瞧瞧有多少买家,想要捉拿这赫赫有名的火雕护法。”

    雪冰寒皱眉道:“不知到时腾大叔有什么规矩?是‘出价高者得之’?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呢?”

    腾千录哈哈大笑:“你当我腾千录是傻子吗?常言道:出门千里只为财。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找到这‘苍鹰’,将他藏在万分隐秘之地,又找来这么些高手相助,所求自然是钱。为何要看那些你争我夺,拳脚相斗的耍猴把戏?”

    丐帮与嵩山派听此人出言不逊,将他们比作“耍猴把戏”,心下恚怒,但却发作不得。雪冰寒本以为此人心思险恶,召集天下英雄,想让他们互相厮杀。结下深仇大恨,挑起武林浩劫,此刻听此人只为求财,不由得放下心来。

    腾千录抬头望望天色。见夜幕低垂,星光冷冷,山中万籁寂静,寒风萧瑟,于是说道:“大伙儿如仍对‘苍鹰’有意,还请暂居寒舍。舍下虽然简陋粗糙,但好在有的是地方,却能遮风挡雨,安睡沉眠,不过这酒水饭食,我腾千录囊中羞涩,也就不伺候了。”说罢一拱手,转身走入大厅,随即将门牢牢关上。

    霍饮牛朝巴山秋望了一眼,心想:“此刻也不可与他闹僵。”换上一副客气嘴脸,笑道:“巴掌门,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派不打不相识,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彼此间交个朋友?”

    巴山秋朗声大笑,朝霍饮牛作揖道:“咱们之间哪有什么仇怨?彼此切磋武艺,难免出手不知轻重,受些小伤,并未有人丧命,又算得了什么?”当下亲手将那发长老扶了起来,交到霍饮牛手上,发长老面有愧色,走入群丐之中。

    霍饮牛谢了几句,又对李听雨道:“这位李堂主,大伙儿能在此相遇,也是一场缘分交情,我手下弟子带有饮食,如不嫌咱们叫肮脏,不如一道用餐如何?”

    李听雨笑道:“如此最好,多谢霍帮主盛情相邀。”率众走近,三伙人分三处坐下,生起火堆,群丐从布袋中掏出鸡蛋、鸡腿、牛肉、铁锅、瓷碗来,快手快脚备置饭食,不多时香气四溢,肉上油滴滋滋作响。

    莫忧与李若兰虽然肚饿,但见这些饭食从众叫脏兮兮的布袋中摸出,不知有多脏多馊,心下发毛,怎敢下肚?余人倒也毫不在乎,伸手取肉剥蛋,吃的兴高采烈,赞不绝口。

    巴山秋朝江龙帮众人打量一眼,见莫忧与李若兰美貌之处,匪夷所思,心下称奇,心想:“就算拿不到那苍鹰,将这两位姑娘抢回家当个小妾,这辈子也能知足了。”又见众弟子不时朝两人脸上偷瞧,颇有沉迷之色,心中不快,但也不能发作。嵩山派众人如此,丐帮等人更加肆无忌惮,瞪着莫李二人,疯言疯语,淫。笑不断。

    李若兰怒不可遏,当场便要斥责,吴陵向来视她为孙女,更是火冒三丈。莫忧淡淡一笑,轻声道:“齐桓公不出无名之师,淮阴侯甘受胯下之辱。他们口头上讨些便宜,又算得了什么?”

    李若兰朝归燕然看了一眼,见他呆若木鸡,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不替自己出头,心中哀怨,咬咬牙,勉强笑道:“不错,这些屑小之辈,咱们师长都懒得搭理,咱们也别胡乱逞能啦。”说着推了归燕然一把,嗔道:“归燕然,你说是么?”

    归燕然道:“李姑娘所言甚是。”就没了下文。李若兰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向他发火撒娇,重重哼了一声,心想:“这臭师傅,回去再好好管教他,连这般可爱的徒弟都不爱护,当真罪大恶极。”

    雪冰寒坐在苍鹰身边,见他一反常态,静默如岩,问道:“鹏远大哥,你在想那‘苍鹰’之事么?”

    苍鹰说道:“我听人说,那苍鹰死去之时,少说也有千人目睹,他被巨石压成肉泥,那是清清楚楚之事,他又没回魂附体的本领,怎能在此现身?这腾千录莫非真的财迷心窍,打算讹人钱财么?”

    雪冰寒笑道:“都说‘一人念错万念错。一人贪财万人贪。’只要众人追捧,心怀贪念,所有人的脑子就全都不清不楚,无法明辨是非啦。那腾千录打得恐怕就是这般主意。”

    苍鹰问道:“你也觉得他是在骗人么?”

    雪冰寒道:“我当然希望。。。。。希望。。。。苍鹰大哥还活着,但这腾千录在装神弄鬼,断然无疑。”

    苍鹰见雪冰寒提及“苍鹰大哥”之时,声音发颤,泪光晶莹,显得又失望,又期盼,不禁心想:“无论遇上再大风险,我也定要护得这位雪姑娘平安。哪怕。。。。哪怕倚仗飞蝇出力。”

    过了不久,又有江湖豪客陆陆续续赶来,湖南陆家浜来了三十人,山东万英帮来了四十人,四川青城剑派来了二十人,安徽凤阳派来了八大高手。来到这演武场中,各自提防,暗怀敌意。腾千录一一出门相迎,说明情由规矩。群豪虽然心怀不满,但此刻制衡之势已成,众人束手束脚,更不敢轻举妄动,又见天黑夜冷,当即便在演武场四周寻找宅子入住。

    这恒阳山庄看似占地广袤,堪比闲敞清宫,可外强中干,诸多院子,间间屋舍,全都家徒四壁,满是灰尘。草疯长,乱作一团,也无摆设,甚是寒酸,难怪这腾千录要出卖“苍鹰”消息,只怕是实在穷得狠了。更难怪他任由群豪自行住宿,毫不关心,看来这山庄于他而言不过是累赘,若被众人拆了烧了,他只有落得清闲。

    苍鹰等人找了一间大屋子,匆匆打扫一番,推开窗,生起火,李听雨苦笑道:“咱们今夜只能如此将就了。莫忧公子,可委屈你了。”

    莫忧道:“李堂主何出此言?莫忧少时也曾受苦,颠沛流离,闯荡江湖,也是家常便饭之事。李堂主如此照顾,小侄惶恐至极。”话虽如此,毕竟天生爱整洁,在房屋内待了片刻,只觉浑身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外出闲逛去了。

    李堂主道:“鹏远兄弟,你随莫忧公子一道走走吧,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夜深人静的极是危险。”

    苍鹰笑道:“她可不是姑娘,堂主尽管放心。况且深更半夜的,旁人都在呼呼大睡,她不走远,出不了事。若是她只欲解手,我在旁窥伺,岂不成了居心不轨之徒?”

    李若兰笑道:“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借口?真比那腾千录规矩还多。”

    苍鹰嘿嘿一笑,推门出去,快步跟上莫忧。莫忧正慢慢在山道上悠悠踱步,见苍鹰赶来,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两人沿着山路信步上前,但见地上枯叶铺路,泥土柔软,混杂着山间香幽气,委实引人入胜。苍鹰笑道:“这外头比屋里舒服百倍,莫忧,果然还是你会享福。”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吹来,将苍鹰吹得浑身颤抖,叫苦不迭。

    莫忧见他一会儿抒怀,一会儿骂娘,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情登时好了许多。(。)

八 落叶倾心() 
两人不往山巅行,纷纷却朝山脚去,正是秋月穿林之时,树影斑驳,偶有烈风,至于鹤鸣猿啼,更是不绝于耳。脚踩落叶,沙沙作响,走起来颇为舒服。

    莫忧忽然长叹一声,说道:“鹏远大哥,我其实好生不快活。”

    苍鹰问道:“旁人各个不快活,偏偏就你麻烦多,不若陪我打一架,看看还能怎般说?”

    莫忧笑道:“你就知道打架惹事,我心里烦闷,与你打起来,只怕把你揍得狠了。”

    苍鹰笑了笑,也不真的动手,问道:“你又怎么不舒坦了?可是李听雨怠慢了你?又或是旁人又拿你容貌取笑了?”

    莫忧秀眉微蹙,红唇抿紧,微微沉吟,说道:“他们。。。他们似不信任我,来此快一月,李堂主始终让我歇着,仿佛我当真是金贵瓷器一般。”

    苍鹰劝道:“那是李堂主不知道你的本事。你功夫这般高,即便在北方武林,在江湖上也极为罕见了,李堂主最爱英雄豪杰,只要你稍显身手,他惊叹之余,怎能不用你?”

    莫忧摇头道:“他这人有多大的好处,便有多大的缺陷。他虽然爱惜朋友,极重义气,挥金如土,心胸宽广,但行事却婆婆妈妈,经常举棋不定,那黄松公先前对他如此无礼,换做江湖上任意帮派首领,如何能容忍此事?早就下手剪除,以绝后患,可他偏偏还想着向黄松公赔礼致歉,当真迂腐至极!我即便告诉他我武艺高强,只能更增他心中怀疑,引起他的忌惮。”

    苍鹰说道:“你前几句话说的不错,不过最后可着实冤枉李堂主啦,他一旦信任于你,那真是雷打不动,风吹不摇,莫说你不过是靖海王义子,就算你是江湖上人人憎恨的大魔头。他也绝不会介怀。”

    莫忧心情复杂,故而愁眉不展。他见到李听雨手下虽然人才济济,实力雄厚,果然前景光明。但他性子过于懦弱,少了一股横刀立马的气势,自己若跟着他办事,难免处处受制,心中已有离去之意。可他自己武功虽高。形单影只,没有帮手,孤身一人,又能有什么作为?而这江龙帮近年来昌盛兴隆,有目共睹,若能为自己所用,自然远胜于白手起家之苦。他思索良久,不禁说道:“鹏远大哥,你说这。。。李堂主真能驱逐鞑靼,光复河山么?”

    苍鹰笑道:“他一个人自然是不成。单靠江龙帮也不成,但若天下众位英雄好汉纷纷归心,武林群豪争相跟从,大伙儿拧成一股绳,把力道使到一处,如此拼个十几年、二十几年,没准还真能有些名堂。”他见莫忧闻言寂然,神情忧郁凄美,当真如山中仙子一般,心中一动。又问道:“不过莫忧你活了千年,还真在乎这一朝一代的更迭么?”

    莫忧身子一颤,凄然道:“我时常忘了自个儿年岁,也忘了前世春秋。仿佛自己确只有十八岁年纪。不错,不错,我目睹过蒙古人残暴恶行,心里恨他们入骨,而且我此世父母皆为汉人,自然要反元助汉。”

    苍鹰见他目光宛若秋潭深水。隐隐波光流动,令人捉摸不透,心想:“他与飞蝇不同,与我苍鹰不同。我是当真强迫自己忘了个干净,偶有想起,但随即驱散,莫忧并非忘记,他其实记得清清楚楚。”

    他似乎觉得蹊跷,仿佛这莫忧心头确实怀着极大的愤恨,但这愤恨并非单单针对蒙人,而是整个天下,世上所有活人一般。他无法窥探莫忧内心,但莫名之间,他却生出这般念头,回想起来,自己也不禁颤栗。

    两人沉寂不言,气氛极僵,苍鹰最不耐沉闷,心头恼了,探头往山下望望,偷偷绕到莫忧背后,一把将他抱起,跟着朝山坡下一扔。莫忧惊呼道:“你做什么?”不由自主,笔直下坠,这山坡不过三、四丈高,底下堆着厚厚枯叶,莫忧躲避不及,哗啦啦一声,摔入落叶堆中,满头满脸,都是落叶。他呸呸呸几声,抹了把脸,刚想跳出来,却见苍鹰大吼一声,也跃了过来,激起一阵黄叶狂舞,莫忧翻身出来,站在地上,怒道:“鹏远,你胡闹什么?”

    苍鹰躲在枯叶堆中,呜呜嘟囔几句,莫忧心生疑惑:“莫非他受伤了?”走近几步,苍鹰突然探手出来,一把又将他拽入落叶堆,笑道:“小王爷,这金玉叶子铺成的床铺,你还满意么?”

    莫忧大怒,伸手乱推,从落叶中爬出来,刚刚站稳,头顶又是一阵落叶飘落,将他罩了个严实。又听苍鹰在树上大叫道:“小王爷,我这是天山金杉树叶织成的锦被,还算受用么?”

    莫忧衣衫凌乱,满头满脑都是枯叶,气冲冲的骂了一声,足尖一点,飘然上树,躲开苍鹰抛来的泥球,抬眼一瞧,却见苍鹰在树枝间纵跃如风,动作跟猴子似的,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莫忧愤愤不平,喊道:“三十几岁人了,还这般顽劣!”见不得苍鹰得意,没头没脑的追了上去,两人在大树蔓藤间一追一逃,奔行迅速,莫忧素来镇定严谨,此刻却热血上头,恨不得将苍鹰逮住,痛揍一顿解气。

    苍鹰不时回过头来,出言嘲弄,莫忧心道:“我使出全力,凭借灵之子的神功,难道还追不上你了?”气往上冲,足底运力,轻忽忽的往前一赶,乃是一招“凤舞九天”的身法,顷刻间赶到苍鹰前头,在空中微扭纤腰,随心转身,笑道:“这下你可往哪儿逃?”突然砰地一声,后脑勺撞在一根树枝上,他哇地一声,径直落下,苍鹰笑得前仰后合,说道:“莫忧公子,好一招‘平沙落雁’。”

    莫忧下落之时,脱下长袍,挥舞成绳,一把扯住苍鹰脚踝,苍鹰咦了一声,被他一同拉下树来,刚巧下方又是一堆落叶。两人如坠湖中,激起叶浪阵阵。苍鹰奋勇前逃,却被莫忧翻身骑了上来,满手泥巴树叶,塞到苍鹰嘴里,怒道:“血债血偿,让你尝尝滋味儿!”

    苍鹰嚷道:“求饶了,认输了,你这人太也认真,玩笑都开不起。”

    莫忧见他模样狼狈,不由得放声大笑,这么一笑起来,只觉心情舒畅,半点烦恼也无,先前功名利禄之心,权谋手段之忧,登时烟消云散,又觉得眼前黑脸横肉的大汉说不出的讨喜。

    苍鹰见他笑得欢畅,说道:“你看看,我原说是要打上一架,烦恼尽消。”他生平遇上忧心忡忡,满脸严肃之人,便最喜捉弄,与他们玩耍,不仅自个儿心情舒坦,也能令那人喜笑颜开,当真是百试不爽。

    莫忧收敛笑容,佯怒道:“什么烦恼尽消,你看看我身上衣衫,还成什么样子?”

    苍鹰说道:“咱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说衣衫上沾了些枯叶树脂,就算混入丐帮,也是家常便饭。”

    莫忧道:“嗯,你若入了丐帮,见我锦衣玉帛,向我乞讨,恭恭敬敬的朝我磕头道:‘莫忧大老爷,小人鹏远认你做祖宗,只求赏些剩饭剩菜给我,让我果腹糊口。’你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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