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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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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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燕然道:“二哥,你来的晚了,前头许多有趣奇事都未听到。”

    苍鹰笑道:“无妨,无妨,老子最爱听这等没头没尾之事了。”

    莫忧继续道:“当时余人也不在意,任由那人浮在小湖正中。太乙更不理睬众人,径直下山。走出山谷,嘴里嘟囔道:‘顽石,顽石,你我缘分已尽。我已知晓你心中秘密,果然耐人寻味,颇值得探究。我这就替你找一处好人家,好让你重回人间。’

    他径直往东走,转眼数里。步履如电,不多时便来到京城中一处大户人家,趁夜晚潜入那家人屋内,找一年轻女子,将我那珠子取出,塞入女子嘴里,按摩喉咙,令她不知不觉将我吞下,随后不告而别。”

    苍鹰皱眉道:“这位太乙也实在胡闹,他将你喂给那女子吃了。将来不免从体内排出,还不如直接把你扔进茅厕呢。。。”

    莫忧听他说的肮脏,连忙摆手道:“他这么做极有深意,那户人家在朝中做大官,那女子已与当朝宰相之子有了婚约,不久便要完婚。我记起灵之母传予我的转生之法:我这身子,断手断脚,穿肠裂腹,挖心挖肝,不必在意。等闲也不会死,只要饮血,便能回魂。如被人砍下脑袋,这才算真正死了。死了之后。脑中那颗红珠子便会自行脱落,被人拾取之后,如若塞入女子体内,可在女子体内怀胎成人,又活转过来,依然记得昔日往事。”

    归燕然奇道:“竟有这等好事?”

    莫忧叹道:“其实此事也极为凶险。只要稍有疏忽,我便只能变作一颗珠子,永世不得翻生。好在那女子。。。也是我妈妈。。。怀胎十月之后,将我产下,但我体内神力不复,容貌亦不过平常,只不过到了十七岁之后,便能驻颜不老,成了一位官宦之家的公子爷。”

    苍鹰与归燕然听得瞠目结舌,望着莫忧,顷刻间竟无言以对。

    莫忧道:“我知道若要重获灵之子的功力,唯有举行北海魔教的仪式,在婴儿之时吸食鲜血、药物,随后以利刃穿心,这般折磨之后,我方能复原,但苦于无这等时机,也只能无聊度日。

    如此过了数百年,经历过诸般起伏,改朝换代,我偶然得到消息,说是北海魔教余孽来到中原,躲在深山之中,偏远之地,依然在搜囊婴儿,实施那血腥仪式。我大喜过望,重金找到一位可靠之人,将我杀死,取出脑中珠子,再度送入一位女子口中,孕育成胎儿。。。。”

    苍鹰肃然起敬道:“莫忧公子魄力惊人,坚韧果断,真是了不起。”知道此举极为冒险,若所托非人,或是稍有差错,立时便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这莫忧孤注一掷,拼死一搏,竟然给他找到了一条活路。

    莫忧目光忧郁,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尚是胎儿之时,便控制我那位母亲心智,勒令她不远千里,深入险地,去寻找北海魔教的教徒。结果遭遇不测,她落入一群强人手中,被他们活生生折磨致死。这群。。。。这群畜。生,将我从母亲腹腔里扯了出来,摔在地上,我知道大势已去,心中绝望,当真难以言喻,我被当做一颗红玉石,挂在强人首领脖子上,目不见物,口不能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苍鹰听得心惊肉跳,虽知莫忧后来脱险,但也不禁替他着急,问道:“后来又怎样了?”

    莫忧道:“有一日,那首领突然被人杀了。等我恢复知觉时,又到了一位女子体内,我又惊又喜,却不明所以。那女子极为贫苦,怀胎之时,受尽苦难。我当时情急难忍,于是也催促她赶往北海魔教所在之地。她在途中一路乞讨,受尽白眼、打骂、侮辱,终于在山中倒毙。我害怕至极,知道这一次万万难以脱身了。谁知。。。谁知等我回过神来,我又再度成了腹中胎儿。”

    归燕然嚷道:“怪了,怪了,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秘术?能让你一次次脱离险境?”

    莫忧道:“并非如此,我当时尚不知道。。。。”

    苍鹰与张君宝同时说道:“可是那位太乙动的手脚?”

    莫忧叹气道:“两位大哥神机妙算,猜得半点不错。我懵懵懂懂,以为上天眷顾,又给了我活命机会,于是一次次操纵我那些怀孕的母亲翻山越岭,渴望找到北海魔教,赐我重生机遇。如此过了三十多年,那些可怜的女子,每一次皆在途中遇难,不是被山贼杀死,便是死于官兵手中,死前受尽屈辱,含恨而终。

    那些凶手之中有汉人、蒙人、回回、色目人、各地胡人。。。。。。。个个儿残忍,毫无人性,我。。。。我为了一己私欲,累得她们遭受大罪,真是。。。。真是罪该万死,我恨透他们,恨透。。。。。这世上所有人,更恨透了我自己。

    直到有一回,等我从黑暗中转醒,我听见太乙对我说道:‘顽石,顽石,你享尽人间富贵,又尝遍天下苦头,可谓完备全尽,再无遗憾,对么?’

    我登时醒悟过来,怒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你。。。。你为何如此?’

    太乙笑道:‘我倒从不信这世上有转世之人,见到你之后,方才信了,如此难能可贵之事,又岂能马马虎虎,怠慢对待?正要让你好好看看这人心鬼蜮,凡间丑恶。’

    他不再耍弄于我,而是径直将我带到北海魔教,找一教中怀孕女教徒,将我寄在她身上,以婴儿身份饮血吃药,终于在十年之前,我。。。。我得偿所愿,恢复了昔日容貌、功力、秘术以及诸般体质。”

    归燕然先前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此时终放下心来,笑道:“莫忧公子,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你遭受这么多苦难,今后必将顺风顺水,太平安康。”

    莫忧微微点头,又道:“我后来遇上靖海王,听他欲寻求治病灵药,登时想起这座仙岛来,我自从此次重生以来,虽武功尽复,又身负千年历练,但总留下些隐患,比如我畏惧海水,若是身在海上,不知何时会发病脱力。我正好利用靖海王对我。。。。对我信任,回到此处,寻求岛上灵之母相助,况且我多年未曾来此,自然也极为想念。

    我们来这儿之后,那觉远老僧前来接我,带我去见了我那从未谋面的妖魔母亲,我一见到她,便痛哭流涕,原原本本,向她讲述了我这千年来的种种苦命,哭诉世间凡人万般丑恶,觉远老僧听得连连叹气,被灵母亲趁势攫住心神,从此成了她的帮凶。之后她与靖海王密谋之事,想必你们也十分清楚了。”

    苍鹰笑道:“多谢莫忧公子替咱们解惑,若你不在此处,咱们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岛上恩怨纠葛,旧故来历,竟如此错综复杂。”

    莫忧道:“若非诸位两次相救,我莫忧又岂能活命?这等小事,何必如此谢我?”

    当莫忧陈述经历之时,张君宝大多时候皆并不言语,此时他突然抬起脑袋,一闪身,走出厅,来到甲板之上。恰巧听也该嚷道:“午大人,远方似有风浪迹象!”

    苍鹰钻了出来,奇道:“我先前看时,风平浪静的,怎地突然出事?”眺望远方,果然大风呼啸,卷浪兴波,这艘船虽然沉重庞大,但在这天威海怒面前,全然不由自主。见情形有异,归燕然与莫愁也走上甲板,环顾四周,微觉慌乱。

    刹那间,只听一声巨响,天空中落下密集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甲板之上,苍鹰见这雨来的诡异,天上不见乌云,想必是巨浪中落下来的,但这海上风浪虽大,但也没瞧见有浪头径直盖到船顶,真是奇哉怪哉。(。)

六十六 北海遥无界() 
苍鹰快步奔走,将桅杆上风帆卸下,也该与育闲也上前帮忙,正在忙碌时,头顶风云突变,又一通雨水如山洪般落下,砸在船上,嗒嗒嗒嗒,响声刺耳,木屑纷飞,苍鹰见到甲板上裂开无数小洞,这雨滴威力惊人,竟像是锤子砸落一般。但阵雨过后,众人毫无损伤,竟没沾上一滴雨,仿佛那雨滴深有知觉,故意避开。

    苍鹰大声喊道:“这是天煞掌力!”归燕然奇道:“什么?这是掌法?”苍鹰神情惶急,抬头望天,又低头望海,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

    张君宝看了苍鹰一眼,走到船头,长声呼啸,如鲸鲵发声,清音远传,似是在挑战,又似是在警告。蓦然间,一股惊涛追至船边,将船高高抛起,这艘船极为庞大,但在洋洋巨海之中,却显得渺小至极,那惊涛如同手掌托着蚂蚁,忽上忽下,随意抛掷。

    苍鹰怒骂一声,挥出秘影长剑,化作弯钩,挂住桅杆,伸手死死拉住也该、育闲,以防他们跌出船外。莫忧忽然虚弱无力,身子摇晃,站立不定,归燕然连忙抱住他,自己掌心生出黏劲儿,贴住甲板,牢牢吸住。海水席卷而至,冲刷船身,众人浑身湿透,除了张君宝之外,旁人皆呼吸艰难,只能苦苦忍耐煎熬。

    苍鹰心想:“他妈的,那疯子真的来了?他是要将咱们一船人统统杀光么?不错,不错,以他的手段,此举理所当然。”顷刻间涌起冲动,意欲化为飞蝇,上前与其拼斗,但立时压制怒意,屏住呼吸,按兵不动。

    张君宝朗声道:“阁下逼人太甚,贫道无奈。唯有出手抵挡了。”袖袍挥动两下,登时船周围风平浪静,仿佛突然驶入风和日丽之地,又有一股旋风将大船托起。略微扶正,令其缓缓落下。

    归燕然大喜,喝彩道:“大哥好身手,好功夫!”这船足以容纳千人,也不知有多重。张君宝全力以赴,以真武通天掌的力道将船下坠之力卸去,反而以之对抗海浪,此番风海剧斗,真个罕见罕闻,仿佛风伯雷公作法比试一般。

    远方传来笑声,透过风雨之声,清清楚楚传到众人耳中。不一会儿功夫,头顶风声飒然,雨声嗖嗖。雨点蕴含内力,无止境般从天而降,苍鹰早有感应,知道那人这次不再手下留情,若是落到船上,立时沉船,毫无挽回余地。

    张君宝不动声色,双掌朝天上微微一托,一大团气旋如顶幔般罩住大船,将雨点纷纷消去。又以八卦阵法稍稍偏转,张君宝喝道:“休!”对准一个浪头,将这数万斤力道反震回去,登时将那巨浪打散。立时又激起一大片水,冲天而上,顷刻之间,竟似是一座冰山凭空出现。

    那冰山转眼消逝,水烟海雾之中,出现了一艘小小木筏。木筏上站着一位白衣人,容貌颇为清秀,但双目死气沉沉,望着海面,嘴角抽搐,似有抽筋隐患一般。

    张君宝见到此人面容,心下大震,不禁朝莫忧望去,而莫忧果然吓破了胆,蜷缩在归燕然怀中,只露出一只眼,盯着那人,身子抖动不停。

    苍鹰手握剑柄,心头忽喜忽忧,左右为难,既想此刻上前将此人杀了,又怕因而引起知觉,惹来山海门强敌围攻。

    那人大声道:“这位道长,当真好俊功夫!我这太乙天煞掌自来兴风作浪,排山倒海,推波助澜,捉鲸屠龙,无往而不利,在海上尤为厉害。阁下所创的是什么功夫?竟能将我掌力挡住?我本想将这一船人全数杀了,仅留下道长一人与我比试,此刻看来,是在下太过狂妄了。”

    张君宝问道:“此乃真武通天掌,乃贫道自创的粗浅功夫,班门弄斧,委实贻笑大方。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要为难贫道与这些朋友?”

    那人笑道:“通天掌对上天煞掌,果然不错,正应当自报家门,以报这对掌之德。在下名叫太乙,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乃是山海门中之人,特来引你入道,赐你长生不死,化你蒙尘之心。”

    张君宝蓦然心中一阵火热,又感害怕,又极期盼,忽然间,他身子微微发抖,但立时又宁定如常,他说道:“太乙先生,在下曾听朋友说起过你的事。”

    太乙微微一震,奇道:“怪哉,怪哉,世上知道在下之人少之又少,凡是遇上我的高手,大多被我剖开脑袋,取走了脑子,又是什么人如此命大?”他朝船上扫视一眼,登时了然,哈哈笑道:“顽石,顽石,你果然终成正果,重回人间,想不到咱们在此相遇了。往昔之事,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又如朝露。”

    莫忧鼓足勇气,向他行礼道:“太乙先生的恩情,莫忧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太乙喃喃道:“恩情?恩情?你口是心非,顽劣依旧,真该挖出你的脑子,再让你受受苦难。”

    张君宝接着说道:“只是贫道尘缘未了,尚有不少要事需得准备周全,阁下若有要事,可否宽限数月?”

    太乙深吸一口气,说道:“当断不断,其心自乱。道长如此武功,还有何时放心不下?”

    张君宝道:“便要斩断俗世,心无旁骛,方能与太乙先生放手一搏。”

    太乙眉头紧皱,白波微动,那木筏又靠近了些,归燕然、莫忧、也该与育闲霎时大骇,脸色铁青,如见阎王拿人一般。太乙道:“道长,须知此事由不得你。”

    张君宝尚未答话,苍鹰忽然暴喝道:“你这疯子,啰里啰嗦,纠缠不清,快些收起你那妖术邪法,给我滚得远远的吧!我大哥说话算话,稍稍宽限几天,又不会逃得没影,你要找他,难道还找不到么?”

    太乙忽然睁大双目,朝苍鹰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神情困惑,低声自语道:“这人脑子也好生有趣,似有三个声音在吵闹,不如先将此人脑袋拿了,好好赏玩几天?”仔细思索,不知为何,一时竟难以定夺,总觉得若当真在此动手,只怕麻烦不小,他想了半天,瞬间静默无言。张君宝神情庄重,须臾间点了点头。苍鹰知道这两人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答。

    太乙沉寂下来,突然仰天躺在木筏上,闭上眼,轻轻挥了挥手,张君宝松了口气,朝苍鹰点了点头,苍鹰立即命育闲、也该扬起风帆,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大风,大船立时破浪前行,不多时,便再也瞧不见那人影子了。

    归燕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说道:“莫忧,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不久前才说到此人,他转眼就杀了过来。我先前听你所言,还道你言过其实,以为此人功夫没那般高呢。谁知这会儿一瞧,只比你讲述的更加厉害。”

    莫忧猜到太乙与张君宝交谈之事,也不答话,只是稍稍颔首,当即回身返舱。归燕然也觉疲劳,向两位兄长告辞,跟着回房休息去了。

    苍鹰见张君宝神色阴沉,似犹豫不决,传音问道:“大哥,你答应他了?”

    张君宝答道:“不错,此乃我毕生追求机遇,若此事为真,我怎能拒却?此人武功如此之高,绝非骗徒。只是不知此人如何得知我的行踪?莫非他真有千里眼,顺风耳么?”

    苍鹰说道:“传说这世上有十二门高深武学,乃是当年蚩尤泄露天机,遗落到人世间的,你所创的真武通天掌,伏羲天道阵,其实暗合天意,乃是这十二门功夫之一。山海门的门主推算卦象,占卜大道,一旦有人练成这些神功,内力又深湛至极,他便能知道那人下落,随后派出山海门的高手,所谓‘引君入道’。”

    张君宝凄凉一笑,道:“我还道我这门功夫古今未有,算是一门独门绝学,谁知早有人会了?哈哈,我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自然该死在他们手上。”

    苍鹰心中一沉,捏了捏拳头,传音说道:“你。。。。你若放心不下,我可以让飞蝇代他动手,飞蝇也曾是山海门之人,他。。。”

    张君宝笑着摇了摇头,道:“苍鹰贤弟,你既然藏匿身份,以凡人身份行事,自有难言之隐,况且我并非引颈就戮,与那人相斗,未必会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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