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元兵面露不忍,纷纷扭过头去,连那百夫长也心神动摇,不禁闭上了眼。
突然间,只见地面开裂,露出一个大洞,洞中跳出十几道人影,这些人遍体被藤条缠住,不见脸面,不吭一声,朝元兵冲了过来,众人猝不及防,匆忙射箭,但箭上无火,命中之后不疼不痒,百夫长从未见过这等景象,忙道:“这些怪物怎地学精了?撤离,撤离!”
但此时欲走,为时已晚,壁上石洞中又爬出许多这般怪物,一个个儿暴跳如雷,扑到元兵之中,于是藤条乱舞,鲜血四溅,元兵们奋力抵挡,挥刀砍断藤条,刺破怪物心脏,便能将其杀死,但怪物奋不顾身,来势汹汹,已经成合围之势,元兵们如何阻拦得住?苍鹰与归燕然不敢妄动,只是在洞口观望。双方厮杀一会儿,元兵们退路被断,几乎尽数被杀,唯有那百夫长还在负隅顽抗。他武功甚高,而且装甲厚重,尚能支撑,但也已经命在顷刻。
苍鹰说道:“我救了此人,带回去审问,你用劈空掌力助我。”话音刚落,从高处跳落,归燕然也随之落地,苍鹰挥舞秘影长剑,化作长矛,势若蛇咬,连刺四下,刺破怪物心脏,替百夫长解了围。归燕然连连出掌,命中怪物心脏处,将怪物击飞出去。苍鹰一把抓住那百夫长,说道:“走!”
两人高高跃起,一矮身,钻入洞口,急速飞奔而去。(。)
四十二 而今鬼怪万千临()
那百夫长被苍鹰抓住,只觉耳畔风声飒然,景物遽移,不多时冲出洞窟,苍鹰纵跃上树,不分东南西北的一阵狂奔,跑了约莫三里路,料知那些怪物追不过来,这才落在草地上。见四处金枝奇草,随风摇曳,视野开阔,应当是一处安全所在,这才松脱了手。
百夫长见这两人高飞低伏,随心所欲,掌力破空,兵刃千变,武功高强,实乃生平罕见,又得他们救了性命,不禁惊喜交加,感激至极,朝两人拜倒喊道:“小人俺巴孩,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不知两位大侠尊姓大名,小人回去之后,定然要好好宣扬两位威名,让世人知道两位英雄的大恩大德。”
苍鹰心想:“若是咱们师出无名,这百夫长或不肯说实话。”于是说道:“在下姓午,这位是在下的师弟,也姓午。”
百夫长果然露出震惊神色,寻思:“午姓在江湖上极为罕见,更别说这两人武功如此厉害,莫非这两人是皇上派来的手下?”当下小心问道:“不知两位与朝中赤马午缚释午大人是否相识?”
苍鹰见他中计,微微一笑,说道:“不敢,我正是午缚释,奉皇上之命,来此督查靖海王犯下的大案,师弟,你将我的令牌拿出来给诸位俺巴孩看看。”
归燕然暗暗惊叹:“妙计!”伸手入怀,掏出李若兰给的那块令牌,给俺巴孩一瞧。俺巴孩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心想:“原来这午缚释容貌这般粗豪,今天总算见着他的真面目了。”登时磕头道:“午大人,小人只是这岛上寻常小将,并不知道靖海王所犯之事。”
苍鹰说道:“你若从实招来,我还可算你一个协助破案的功劳,将来以功赎罪,保你非但无事,还能加官进爵。若抵死不从,这谋反之罪落实。我一掌将你毙了,再定一个诛九族的大罪。”
俺巴孩险险死里逃生,心中仍觉后怕,再无半点无畏气概。誓死之勇,一听他出言威胁,顷刻间权衡轻重,说道:“小人但有所知,绝不敢隐瞒。不知大人要问些什么?”
苍鹰说道:“你可知靖海王将这么多汉人聚在岛上,到底有什么打算?”
俺巴孩讨好道:“大人,这靖海王处处与皇上作对,明知皇上厌憎汉人,却偏偏对汉人变本加厉的好,费尽心机造了这座小岛,将汉人聚集在岛上,善待有加,无微不至,这等收买人心之举。当真其心可诛!”
苍鹰怒道:“我让你老老实实答话,你怎地还给我满嘴扯谎?这靖海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有这等菩萨心肠?若再不老实,我把你送回那些怪物那边。”
俺巴孩惊骇万分,哇哇乱叫,手掌急摇,嚷道:“小人。。。。小人只知道这么多,大人千万要相信小人。”他见苍鹰神色平定下来,稍稍静思,猛然想到:“大人。靖海王行径确实古怪。他让咱们巡逻之时,多多留神街上那些年轻男女,一旦发现有男女两情相悦的情形,立时报告扎灭儿司礼。让他妥善处置,不动声色的拆散姻缘。”
苍鹰点了点头,道:“想必是靖海王贪恋美色,想要独占这岛上的美女。”
俺巴孩道:“王爷下令:无论美丑,一视同仁,便不许他们心热动情。行那欢。好之事。”
苍鹰与归燕然一时惊讶过度,竟说不出半个字来。苍鹰想起手环之密,想道:“对了,这靖海王如此看重童子之身,故而不得已使出这棒打鸳鸯的计策。”又问:“这靖海王是如何从中作梗,截断情缘的?”
俺巴孩正儿八经的说道:“王爷不想弄糟居民心情,在宫殿中有美女美男各二十位,女的温柔贤惠,又知晓调。情之法,勾魂之术,男的风流倜傥,却又体贴暖心,气度不凡,届时只要稍稍施展手段,分别勾。引,立时便有神效。”
归燕然哈哈大笑,说道:“这王爷不干正事,心思可歪得厉害。”苍鹰传音说道:“说不定靖海王喜欢吃这处。女处。子之肉。”归燕然顿时心寒,默不作声。
苍鹰又问:“你来这儿多少年了?靖海王什么时候开始运送汉人来此的?岛上居民数目,你可清楚?”
俺巴孩说道:“我跟王爷最久,他来此也有八年时光了,初来之时,汉人数量不多,约莫每月只有七百来人。到最近四年来逐年增长,汉人拖家带口而来,每家都有些年轻男女,全数为处子之身,每月都有三、四千人吧。具体数目,小人并不清楚。”
苍鹰指了指那宫殿方向,说道:“镇上居民,最多不过一万,我算那宫殿中再能住上一万,也不过区区两万之数,其余居民,又到何处去了?”
俺巴孩顿首说道:“小人。。。也心有疑虑,私下与下属商量,却也没有头绪。王爷在这岛上各处设立禁区,除非事有紧急,不许咱们入内。咱们都猜。。。。那些居民都到那边定居了。”
苍鹰听他言语闪烁,知道他在撒谎,拔出长剑在手,凌空一道无形剑气斩出,如犀角横冲,水中斩龙,登时将一棵西瓜粗细的树斩断,俺巴孩吓得惊呼一声,忙道:“大人。。。。大人这是做什么?”
苍鹰说道:“你言语不尽不实,先前在那洞窟之中,我明明听你说‘那些汉人肥’,老实招来,不然那棵树便是你的下场!”
俺巴孩原本不想隐瞒,但那件事实在太过荒谬可怖,说出来委实难以取信,此刻见苍鹰逼问,无可奈何,只能咬牙说道:“王爷。。。。。王爷时常会从宫殿密道中运出一些人来,用一辆铁车装载,送到丛林某处,喂养一些妖魔般的朵,与先前袭击小人的那些怪物本是同源同宗。”
归燕然心中震怒,喝道:“是什么样的人?又怎生喂养?”
俺巴孩低声道:“小人只知道:那些人手环都呈玫瑰红色,隐隐水光流动,运送出来时,神情痴迷,只是傻笑,像是被迷了魂一般。至于那些,那些。。。。它们将种子种在这些人体内,生根发芽,破体生枝,与那些怪物情形一模一样。”
苍鹰一下子握住俺巴孩肩膀,大声道:“那些人你可认得?或有什么头绪?”手臂用力,如同虎口钳紧,俺巴孩一阵剧痛,尖叫道:“我说,我说!我偶尔认出来,那些人。。。。都是那些汉人年轻女子的父母长辈!”
归燕然“啊”了一声,一跃而起,喊道:“那些在何处?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俺巴孩浑身巨震,喊道:“去不得,去不得!这些年来,这岛上送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五万,那地方眼下全是这等怪物,一旦入内,被藤条缠上是死,吸入粉是死,就算瞧上一眼,也恶心的十天吃不下饭。”
苍鹰说道:“贤弟,咱们先不忙前往,此事极为重大,必须与大哥商议商议再说。”以他们两人的功夫,那般怪物就算来两、三百只也是不惧,但若当真有千千万万,着实难以招架,更何况需得运功驱散那些有毒粉了。唯有张君宝这般通天彻地的神功,方能一探究竟。
俺巴孩见苍鹰松开了手,登时如蒙大赦,几乎虚脱,他抬头望了望两人,问道:“两位午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苍鹰实有无数疑问想要逼供,但俺巴孩所知着实不多。苍鹰叹了口气,最后问道:“那些怪物既然如此凶狠,你们怎能拦截得住?若是袭向岛上居民,岂不是血流成河,无处可逃了?”
俺巴孩勉强笑道:“午大人尽管放心,咱们叫这些怪物灵缚子,平素根本无法动弹,只是生长在尸首之上,伸出蔓藤,放出粉,笼罩五尺范围,只要小心行事,绝无危险。但最近一个月来,不知怎地,忽然有些灵缚子生出异变,藤条疯长,将尸首层层缠住,驱使怪物行动,这等怪物数量也不太多,最多不过一千之数,而这岛上驻军有五千余人,若是地势开阔,咱们以火箭齐射,根本无需担忧。更何况还有草原十蟒、四蛇王,双蛟龙,灵僧等高手,足以护住镇民。”
苍鹰心想:“最近一个月,岛上可出了什么事端,以至于这些怪物暴怒袭击?”但问俺巴孩,却再也没有头绪。
他沉思片刻,对俺巴孩说道:“你莫以为皇上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拿靖海王毫无办法。其实在这岛上,有许多人如咱们一般,也是皇上派来的密探,一旦发难,即便不能取胜,自保也绰绰有余,而且皇上已经知道此地所在,正派大军前来相助,靖海王气数已尽,全军覆灭,近在眼前。你若知道好歹,想要保全性命,除了对皇上效忠,别无他法。”
其实这岛如此遥远,靖海王又防范的滴水不漏,元帝忽必烈虽然有所怀疑,但根本不知靖海王有这么一处领地,更别说找到此地了。可俺巴孩见这“午缚释”已经找上门来,心惊胆颤之下,登时全数信了。
俺巴孩急忙说道:“只要两位大人一声令下,小人火里来水里去,绝无半分犹豫。”
苍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若是泄露半点风声,你全家老小,都得为你陪葬。”(。)
四十三 仙歌曼舞琴音密()
俺巴孩千恩万谢的去了,苍鹰等他走远,与归燕然一道潜回镇上,匆匆用过饭,左右无事,归燕然便自行打坐练功,苍鹰回思这林中之事,只觉那些灵缚子与靖海王的行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将那些汉人当做肥,喂养藤条,又是为何那些受害之人年纪稍大,手环呈红色,自身遭难,那他们的子女又到哪里去了
苍鹰又觉得自己在某处见过这些灵缚子,苦苦深思,蓦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昔日在奴血山上寻找血姜女时,不也遇上过这等以人为食的朵么当时若非玄秦相救,李听雨等三人当场便遭遇不幸。;没错,当时玄秦叫那什么不也是灵么
正在苦思冥想,只听院外门扉轻响,他与归燕然同时惊觉,只见张君宝站在屋外,朝他们招手道:“你们随我来。”
此时天色已暗,灯影微弱,暗夜无界,街头虽有巡逻士兵,但如何察觉得到他们三人张君宝领着他们一路疾奔,穿林绕树,高跃低蹿,身旁地势越来越险,道路愈发狭隘,足足走了一炷香功夫,这才来到深山中,找到一座洞,洞中生着篝火,有两人见他们到了,立即站起身来。
张君宝引荐道:“这两位是我的兄弟,也在缉查靖海王一案,而这两位乃是朝廷侍卫:育闲,也该。”
育闲与也该站了起来,衣衫褴褛,瘦弱如柴,满脸崇敬神色,说道:“两位大侠,幸会,幸会。不知两位大侠尊姓大名”
苍鹰心想:“自然不能实言相告,但不知他们认不认得午缚释”依样画葫芦,说道:“我与师弟都姓午。”
育闲奇道:“午可是午时的午么”
苍鹰说道:“不错。”
也该失声道:“可是午缚释午大人到了”
苍鹰哈哈大笑,取出令牌。两人一见,登时更加恭敬,当即跪倒行礼。苍鹰伸手一托,运劲儿令两人站起。这两人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连声感叹苍鹰武功高强。
张君宝说道:“这两位在海上受了些伤,饿了好几天,此刻刚刚复原,午大人。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问吧。”说着朝苍鹰眨眨眼,似有取笑之意。
苍鹰挺直腰杆,双手交叉胸前,威风凛凛,气派非凡,问道:“两位,可是皇上派你们出海来找靖海王的”
育闲说道:“咱们还不及告知皇上,事态紧急,咱们匆匆准备。便找船,依照一幅海图寻找这座岛。谁知这岛路途如此遥远,咱们低估了行程,遇上风浪,耽搁数日,吃光了粮食,险些饿死,还好运气不错,遇上这位大仙腾云相救,这才保住性命。”说罢朝张君宝望了一眼。眼中又敬又怕。
苍鹰一听他们有海图,心中起疑,问道:“你们怎会有海图莫非这岛上还有内应么”
也该不敢隐瞒,说道:“此言说来话长。不知大人是要长话短说,还是听得详实”
苍鹰说道:“你给我详尽说来。”
也该点了点头,说道:“约莫四个月之前,咱们奉皇上旨意,微服便行,查探靖海王意图不轨之阴谋。两位大人应当清楚了”
苍鹰摆出官架子,大咧咧的说道:“自然清楚,不必多言,只管说下去。”
也该连忙道:“咱们一共有五位兄弟一道前来江南,知道靖海王在江南势力庞大,只手遮天,不敢与官府打交道,只能沿海岸搜索,查探诸多渔村港口,看看有无线索。”
苍鹰笑道:“你们这胡乱搜索,可是大海捞针,徒劳无功。却怎会找到这海图的”
也该颇为得意,说道:“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咱们在一座渔村中遇上了一位穿着华服女扮男装的美貌年轻女子。她精神不佳,但武功高强至极,见到咱们盘问渔民,出手试探几番,把咱们整治得毫无脾气。我们问她是谁,她面露微笑,取出了靖海王的金牌。我们这才知道此人身份,她竟是传闻中靖海王收养的那位义子。我们当时心生绝望,只道必然难以幸免。”
苍鹰与归燕然同时惊呼道:“那女子可是叫莫忧”
也该喜道:“两位大人果然手眼通天,居然知道此女名字。”
归燕然传音说道:“大哥,想来是莫忧与咱们在海边分离之后,遇上了也该育闲他们。”
苍鹰传音答道:“正是如此。”向也该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也该道:“是那莫忧当时饶了咱们性命,非但不杀咱们,反而给了咱们那张海图,说道:你们想要找出靖海王的密谋勾当,可让忽必烈依照这海图派兵出海,寻找海图中那座仙岛。我会在岛上接应你们,但你们务必要赶快,否则稍有耽搁,靖海王必不可制。说完这话,她消失不见了。”
苍鹰沉思道:“这莫忧不是靖海王的义女”归燕然插话道:“是义子”苍鹰哈哈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差别。她既然与靖海王如此亲近,又为何会引忽必烈引皇上带兵来攻其中恐怕有什么阴谋诡计。”
育闲说道:“不错,不错,咱们兄弟五人也是这般想的,又想要贪图功劳,不想让上司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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