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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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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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与归燕然混在人群之中,哪里有人怀疑?找到卸货管事,领了份活,两人老老实实卸货装货,暗中刺探讯息,苍鹰机灵,言语豪爽热情,不多时便与旁人颇为熟络。有一位汉子绰号“海螺精”,在此码头混迹多年,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苍鹰与他吹牛,恭维几句,正巧有人来找这海螺精麻烦,苍鹰与归燕然挥动拳脚,将来人赶走,那海螺精感激涕零,便请两人到一旁酒铺喝酒。

    苍鹰流泪叹道:“海螺精兄弟,苦也,苦也。”

    海螺精奇道:“鹏远兄弟为什么这般说?”

    苍鹰摇头道:“这日子苦得要命,不瞒兄弟说,今日你这一杯酒有个名目,叫做久旱逢甘露,怎么久旱逢甘露呢?也是我鹏远日子拮据,生活潦倒,已有一年多没尝过酒滋味儿,今日一尝,真个**。我看海螺精兄弟出手阔绰,混得可比我兄弟两人强多了。”说罢朝归燕然问道:“归兄弟,我说的不错么?”

    归燕然连忙道:“正是,正是。”

    海螺精颇为得意,说道:“人各有命,莫要强求。我老海螺在这无碣浪口混迹多年,为人有口皆碑,人缘极好,这才找到一桩好差事,每隔两、三月,晚上多忙活些,便有贵人送财。”

    苍鹰奇道:“老海螺,你可得给咱兄弟两人指一条发财明路,如真能成事,我兄弟二人给你磕头烧香,供你当佛。”

    海螺精最听不得恭维,见苍鹰这般称颂请求,骨头发轻,管不住嘴,他笑道:“这又有何难?”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这无碣浪口可不简单,每三个月,到了晚上,都有一大群贵客登船,漂洋过海的去找蓬莱仙岛,你可曾听过杨草化杨大官人的名头?”

    苍鹰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得知。”

    海螺精说道:“杨大官人有一艘大船,可承载千人,后天子夜时分,杨大官人在这码头上找二十位身强体壮,敦厚可靠的兄弟替他装粮食、修大船,送货物,诸般准备,要咱们在一夜之内统统准备妥当,到了大后天,这船要派大用场。我明天替两位打听打听,若有人闹肚子,发寒热,有了空缺,我老海一言九鼎,向管事美言几句,保管你们两位也能发一笔小财。”

    苍鹰大喜,连连称谢,又道:“不知这一晚上劳作累不累?能有多少工钱?”

    海螺精轻笑一声,说道:“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买卖?累虽累,但见钱就不累了,你搬上这么五六次,顶的上你辛辛苦苦做上半年的工钱,俗语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苍归二人千恩万谢,又与海螺精回去忙活许久,这才悄然离开,直奔“染林堂”而去。

    两人赶到时,见余人早就齐聚,黄松公年老心懒,并未到来。众人见到他们现身,无不振奋,围了上来,李听雨问道:“两位,事情怎么样了?”

    苍鹰笑道:“果然诚如道长预料,不错,果然在无碣浪口,到了子夜,有一艘千人大船,预备半年食粮,准备迎接贵宾,前往一处蓬莱仙岛。”

    李若兰与雪冰寒两位少女性子活泼,同时欢呼道:“太好啦!两位果然马到成功。”

    苍鹰将与海螺精约定之事详细说了,雪冰寒说道:“这么一来,咱们又得想个法子,怎生混入船里,却又不被鞑子知觉呢?不知届时情形怎样,唉,若能向白三少爷问问清楚,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了。”

    苍鹰说道:“此事说难不难,我和三弟都精通轻功,只要那晚潜伏在左近,趁众人上船之时,咱们悄悄摸将进去。那些鞑子并无贵宾名册,如真的对宾客恭敬,定然也不敢盘问。”

    李听雨面露为难之情,说道:“两位,并非李某我说丧气话,你们俩若是上了那贼船,少说也要分别半年。那仙岛不知在多远的地方,一路艰难险阻,危险重重,孤立无援,咱们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当真要冒险上船么?”

    苍鹰说道:“李堂主,大丈夫自来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莫说此去前途未卜,就算当真九死一生,咱们又岂能退却?如若不然,又怎对得起白府满门的在天之灵?”

    李听雨等人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尽皆感动,纷纷出言称赞,由衷祝福。苍鹰说道:“李堂主,你既然已是江龙帮九江镇的堂主,黄二爷原先在九江镇颇有势力,尤其在各大码头港口皆有耳目,能否帮咱们兄弟二人走动走动?设法将那无碣浪口的帮工替换几位,让我与燕然得了空缺,后天夜里好去搬货,先行查探查探?”

    李听雨拱手道:“这是李某分内之事,怎能推脱?两位放心,我这就去与黄二爷商议商议,此事包在我身上。”苍鹰喜道:“多谢,多谢。”与归燕然一同向众人告辞,正要往外走,忽然听李若兰叫道:“归大哥!”

    归燕然里里外外尽皆惊惧,从头到脚打了个冷颤,仿佛被阎王爷拘魂一般,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应答,说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李若兰嘻嘻笑道:“也没什么,不过忽然想起,你似乎还欠我几钱银两未付,你若不遵守诺言,可别怪我李若兰翻脸无情了。”

    归燕然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倒,他喃喃说道:“不忘,不忘,姑娘尽管放心吧。”心头烦闷,无可奈何,如逃跑似的一溜烟出了染林堂,顷刻间不见踪迹。(。)

三十四 自处青竹山远地() 
归燕然闷闷不乐,跑出来,静坐路边,默默不语,如同溃军之将,斗败公鸡。

    苍鹰奇道:“三弟,你当真欠了李姑娘银子了?多少数目,你报上来,缺多少,哥替你劫富济贫去罢。”

    归燕然憋不住,说起李若兰硬拜入昆仑门下,自己心慌意乱,随口说会少林神功易筋经,却被李若兰盯上,死皮赖脸非要学,种种情由,一一道出。

    苍鹰哈哈一笑,说道:“贤弟,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归燕然瞪大眼睛,说道:“二哥,这算哪门子好事?我压根儿不会什么易筋经,她还要学油面筋呢!”

    苍鹰说道:“李若兰这丫头内力虽然了得,但却对内家法门一窍不通,此刻情状,如同婴儿舞大刀,不是害人,就是害己,迟早在落得走火入魔,经脉逆乱的下场,你若传她内家心法,救她一命,岂不是好事?此其一也。”

    归燕然恍然醒悟,说道:“二哥所言极是。”

    苍鹰又道:“你昆仑人丁凋零,雄风不复,青苍子前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定然难受。如今你这大弟子重新开张,一夕建功,收了如此天赋卓绝的佳人仙子为徒,这岂不是大吉大利,开门大红大火的吉兆也?此其二也。”

    归燕然心情好转,喜道:“原来如此,那小弟我还真是庸人自扰了。”

    苍鹰又道:“李若兰内力不稳,性子暴躁,武功又高,唯有贤弟你能救她。如无玄夜伏魔功强横汹涌的内力,万万压不住她真气暴蹿。而她人美如玉,冰肌雪肤,这般美人儿,原只有你这等英雄少年相配。如今她投怀送抱,硬送上门,岂不是天赐良机?此其三也。。。。”

    归燕然大窘。嚷道:“二哥前面说的还有些道理,这最后一条,简直胡说八道!”

    苍鹰嘿嘿一笑,暗想:“我这兄弟脸皮太嫩。我若点破,反而吓坏了他,不如让他俩水到渠成,情浓自亲。”于是不再调笑,正色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找张大哥。”

    归燕然急忙道:“不错,我正愁不会易筋经心法,好歹让大哥传我一些,糊弄糊弄,也能蒙混过关。”

    两人腾空而起,如驾轻云,朝张君宝住处奔去。这懒散道士在竹林中搭了一间小屋,悠闲自在,此地绿竹悠悠,人烟不至。山岩岑静,孤寒清幽,正所谓:唯有仙家忍心士,方能面壁悟道天。两人到时,却见张君宝正一边喝茶,一边打坐,怡然自得,随性而为。他见两人到来,喜不自胜,起身相迎。说道:“你们俩可真忙得很,我见你们今个奔走不停,真如打仗一般。”

    归燕然惨声嚷道:“大哥,你好歹救兄弟一救。传我些易筋经功夫吧。”

    张君宝闻言一愣,笑道:“易筋经?传你倒也无妨,不过这门功夫难练的紧,我足足练了三年,方才改经易脉,修成六条直行气脉。这功夫练成的内力刚柔并济,强身健体,虽然厉害,但过于死板,我现在已然不用了。”

    苍鹰吃了一惊,说道:“这易筋经乃少林寺镇派之宝,大哥居然说它死板?少林寺那些和尚听了,只怕不服,非要与你比武不可。”

    张君宝叹道:“倒也并非说它怎样,但我在七年之前,便已转而钻研道家心法,只觉更合喜好,看重的便是那随心所欲,无为无穷的意境。你还记得咱俩在昆仑山上说的真武通天掌么?若我拘泥于少林内力,可万万创不出这般功夫。”

    归燕然耐着性子听完,又道:“我也不是自己要练,我是要拿去教给李若兰姑娘,让她稳健根基,循序渐进。”

    张君宝哈哈大笑,说道:“李若兰姑娘?便是那位你舍命相救的女子么?果然样貌不差,连咱们比丘罗汉般的三弟,也忍不住动了凡心啦。”

    归燕然怒道:“大哥,你怎么和二哥一幅德行?我被她所迫,眼下成了她师父,这叫骑虎难下,左右不是人,这姑娘是美是丑,与我有什么干系?”

    张君宝吐了吐舌头,与苍鹰对望一眼,见苍鹰朝他频繁眨眼,登时明白,心想:“这孩子并未开窍,如逼得太狠,只怕适得其反。”登时肃颜端神,有如修仙老道,轻说:“三弟难得请我帮忙,我焉有拒却之理?”于是手一招,从木屋内登时飞出纸笔墨宝,他凝神片刻,纸自张开,墨自化开,笔自舞开,三支毛笔如鬼附体,在纸上龙飞凤舞,运转如风,一笔一划皆行止如意,若断若续,靡靡绵绵,小而精巧。

    苍鹰与归燕然瞧得目眩神摇,只觉见鬼,又如遇仙,张君宝心念如电,思如泉涌,只了一个时辰,便洋洋洒洒写下数万字,正是佛门至理易筋经。随即他招来一阵迅风,纸墨登时干了,他将纸张卷成卷轴,交给归燕然说道:“若我记忆没错,这便是易筋经的全文,你拿回去,自己琢磨琢磨,这功夫对人的耐性要求极为严苛,更需修习者筋骨灵活,天生穴道松动,否则难有大成。”

    苍鹰说道:“李姑娘体内先天真气浑厚,而这易筋经虽然境界艰难,但入门简单,用来扎根基,学原理,正是再好不过。贤弟,你得先传她经脉基本之法,十二经脉、奇经八脉、诸般隐络,能让她记得便早些记得。”他这么一说,登时想起教导安曼之事,不由得又是怀念,又是伤心。

    归燕然大喜,捧着卷轴,感激不已,说道:“多谢两位哥哥鼎力相助,我将这功夫教给李姑娘之后,但求她今后别来扰我,那可真是谢天谢地,活命之恩。”

    张君宝与苍鹰暗暗摇头,同时心想:“真是暴殄天物,坐失良机!”可他们两人本也是童子神通,将心比心,也不便逼良为。娼,蛊惑归燕然失。身,只是暗地里替他着急。

    张君宝泡了清茶,请两人品尝,苍鹰说道:“大哥,若事情顺利,咱们说不定要分离一段日子了。”

    张君宝问道:“你们俩要远行么?”

    归燕然颇舍不得与张君宝分别,懊恼说道:“大哥,也是一桩为难事。”当下毫不隐瞒,将靖海王所行奇事全说了出来,又给张君宝看了手上手环,说起白浑天满门惨死,托付苍鹰报仇时,更是情绪激昂,眼角含泪。

    张君宝素来神情自若,但陡然听到此事,不禁站起身来,踱步来回走了一会儿,说道:“此事绝不简单!古语云:礼极必有所图,大恩便是大仇。这靖海王如若真对那些贵宾如此敬重,其用心险恶歹毒,直让人细思恐极。”

    苍鹰本也怀疑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若非如此,靖海王何必杀人灭口,手段如此急躁残忍?他说道:“大哥无需太过担心,即便这靖海王手下高手如云,我和三弟小心应付,自也不会怕他。咱们无需硬拼,只要找到那岛屿下落,再设法返回中原,令鞑子皇帝与鞑子王爷自相残杀,便算大功告成。”

    归燕然补上一句,说道:“如若靖海王并非奸恶之徒,而是真心行善,咱们也不会遇上什么凶险。”

    张君宝思索片刻,说道:“等你们上船之后,我会扎一条木筏,远远跟在你们身后,不让靖海王手下发觉。到了岛上之后,我再设法与你们碰头。”

    苍鹰与归燕然连忙劝阻,归燕然说道:“大哥,我听白浑天说,这么一去一回,少说也要半年左右,如此横渡汪洋,非是大船不可。你独自一人,乘坐木筏,如何能不出事?依我看,大哥不必跟随而去,咱们自己能照应的过来。”

    张君宝笑道:“你们也太看低我啦,当年我效仿达摩一苇渡江,独自漂洋过海,前往天竺、大食、罗刹之时,你们俩还不过是毛头小孩儿呢。我自创了一门功夫,可以忍饥挨饿,即使一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我也能凝气成绳,比寻常绳索更加坚韧,而且无形无色,延伸数里,万难察觉,我偷偷将那绳索绑在你们船只后头,绝不会失了你们行踪。”

    苍鹰叹道:“若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我定要说那人胡吹大气,乱吹法螺,但大哥既然这般说,那我便姑且相信了。”

    张君宝笑了笑,也不多说,与两人又谈了谈那靖海王所作所为,一时不明所以。他望着两人手上手环,眉头微皱,似乎想起自己在某处读过类似文章,但仓促间却想不起来。他又指点归燕然易筋经中的精要所在,传授些对抗心魔的法门,归燕然深有感悟,受益不尽。

    三人一直聊到夜深,归燕然跳了起来,仰天长叹,神情萧索,说道:“大哥,二哥,我这便去了。”

    苍鹰与张君宝同时说道:“此去多加小心,莫要丢了咱兄弟颜面。”

    归燕然颓然点头,说道:“此事身不由己,只能量力而行,那姑娘可狡猾无比,唉。”纵身一跃,转眼不见。

    苍鹰说道:“燕然此去,凶多吉少。”

    张君宝说道:“忝为兄长,焉能不管?”

    两人目光坚定,心底好奇,当即并肩而去,暗中跟踪,一路小心谨慎,不让归燕然有半点知觉。(。)

三十五 姻缘既起当牢记() 
两人一路偷偷跟随,月照幽径,形影变幻,遥遥望见归燕然战战兢兢,仿佛被送去砍头一般。苍鹰只觉好笑,又不禁稍觉怜悯。

    到了一处园,乍看之下,空无一人,只地上躺着几具尸首,想必是昨夜被李若兰斩杀的刺客。但三人感官清明,登时察觉到树后藏有一人,那人呼吸低沉,心跳却快,不是李若兰又是谁?

    归燕然说道:“李姑娘,你到的这般早?”

    李若兰本想扮作姗姗来迟,赚足面子,岂知此人竟能发现自己,脸上微微一红,从藏身处走出,恨恨说道:“一个大男人,怎地不守信诺?”

    她这一见面,立时一项罪名抛来,归燕然吃了一惊,问道:“不知在下何处失信了?”

    李若兰说道:“你来的这么晚,让我等了许久,怎地不是失信?”

    归燕然奇道:“姑娘不是说子夜?眼下恰是子夜时辰,在下也没迟了?”

    李若兰听他狡辩,愈发生气,嚷道:“说是子夜,你就不早不晚赶来?我俩约定时辰,便是让你早些赴约,你一男子汉,这般斤斤计较,胸襟也忒小了。”

    苍鹰与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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