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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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双-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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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忠被说得不快活,想来想去,突然眼睛一亮道:“跟我妹子说不就行了?她是嫡母,没个亲生儿女,那时小外甥若果高中了。她如何不指望一个依靠的地方?内侄女做儿媳,亲上加亲,对她也有好处,不就成了?”

    “可人家比咱闺女小。”

    “这不是事,女大三,抱金砖,越小抱得金砖越多,嘿嘿。”

    ……

    表姐弟乘上二人摇橹的小船,进了蓬内,孙福、龙傲天外面站立,贾琮问道:“木渎、府城的信怎么样了?”

    “木渎的琏二爷、林姑娘收了信。我送去时,说话就要回去,这时早过了浒墅钞关了。”孙福回话,木渎就在盛泽北边,吴江吴县比邻,撑船可达。

    又说:“琏二爷嘱咐琮爷早些回去,莫要在外贪玩。”

    龙傲天声若奔雷:“苏州府城的信,是俺叫人送的,路远,还没回信。”

    贾琮点点头,邢岫烟安静娴雅地坐在木壁下的坐垫,陈旧的米黄裙子盖到弓鞋上面,一双素手拿了油伞,她的玉指修长、洁白,因为江南养蚕、苏绣非常讲究,刺绣的女子是不能做粗活的,务必要把双手保养好,其一蚕不能沾油烟等气味,养蚕,手要干净,其二苏绣习俗历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为此苏绣才驰名天下。不过岫烟也是下厨房的,做不出有名的苏绣。

    “林姑娘?又是你的一个表亲?”邢岫烟淡淡道。

    “和我也算有血缘关系吧,林姐姐的母亲是我亲姑姑,嫁的是扬州巡盐御史老爷,前儿告病殁了,祖籍在木渎。我们南下,也是为这事……”贾琮看看她衣着:“等下回来,要不我们去布行、丝行挑些东西?”

    邢岫烟矜持道:“不用,那不是骑驴找驴吗?我家就有生丝、织机,没必要穿那么好。”

    看她不施粉黛、服饰寒酸的样子,偏偏坐在那儿,小船飘过一座又一座江南小桥,淹没人群,那种丽色却掩饰不住,丽色中透着超然。贾琮知道真实情况未必如此,是家徒四壁、拮据惨淡的缘故,也没戳破她,这段日子瞧瞧邢忠、邢母,也不是那种很势利的人,市侩倒是有点,毕竟是小市民,谁不会斤斤计较,因此贾琮的那点拉他们一把、再收为盛泽代理人的想法,自然而然也不拂拒了。

    他这次的重点不是在盛泽开书店,贾琮从明清史料,以及大顺江南的亲身经历了解到,资本家在江南是非常吃香的,如果拥有一个较大的庄子,鱼虾、牛羊、棉花、桑树……各种东西全方位立体化经营,在古代,粪都是钱,这种经济是稳固的,这么干的富商不在少数。

    下船,进了一片桑树林,地形是广阔的平原,丘陵较少,冬日桑叶光秃秃的,枝干孤零零地摇曳,桑树种植也甚是讲究,距离、壅道(粪道)、水源,四五个邢家佃户也是乘船运粪,来回挑着施肥,在江南市镇,产粪的地点固定,一个镇和另一个镇的联系紧密,距离都在几里、十几里之间。

    邢岫烟翩然走在垄道,伸手指点他,贾琮盯着她的脚:“邢姐姐不是缠足的?”

    “民间女子缠足的不多,要做活呢,老实说,缠足对于儒家,有相适,也有相悖的地方,文人偏爱那种不得见光的三寸金莲,你也是?”邢岫烟浑不介意,回头道。

    “不是,我认为自然更美一些。”两人走了一段,看见林间邢家佃户和另一拨人在起争执,那一波人有十几个,为首的着绸缎,穿着体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类似管事的人物,邢岫烟不快地皱起远山眉,贾琮道:“那晚我听见了,景甲长说你家地和丌家挨着,丌家既然是华亭名门,怎么来的吴江?”

    “这是常有的事,名门望族,宗族庞大,吴江这一支和华亭丌家是同宗的,他们家世代出翰林,还出过太师,有几十万亩地,士大夫不用交税,都不知有多少人把地投在他们名下,瞒税漏税……这人是吴江丌家的丌管事,好几次因水源问题,和我家佃户起口角了。”邢岫烟秀项一扭,低头无奈地道:“那个祖公爵,也是吴江丌家的人。”

    该来的,总会来啊,贾琮淡然笑道:“怎么我到的地方,都有祸事?人家说我是天煞星,也是有原因的。”

第146章 撩岫烟() 
邢家的佃户在这边的有两个,另三个在棉田那边施肥,闻言赶过来,皆汗水湿透衣背,“东家姑娘过来了?又是这丌家,打定主意想侵占人良田呢。”

    另一个佃户道:“这样下去,没法子了,今年交了租金,东家姑娘,麻烦回个话,我们不想再租了,活不下去呀桑树、棉花,为多赚点,棉田套种冬小麦,这几样不耐寒也不耐旱,水总是要浇的,他们家大业大,又在上游,断了水,没个地方说理去”

    “就是,冬天为了降寒,必须浇水的,不然小麦都冻死了”

    浇水的原理,是因为水白天吸热,晚上放热,冬天不至于冻死农作物,古人经过长期的实践,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尤其江南地方,精耕细作,各种作物种植都有一整套的经验,富商、士大夫、地主都会买一些农家指导书参考,甚至不乏以身试法、实验记录的。

    “我知道了,回去说与父母,要不回景甲长,是要私下处理,还是官府来办,总有个说法,我一个姑娘家,可不知这些事情”此事虽然切身相关邢岫烟自身,但她明白自己无法处理。

    五个佃户垂头丧气,一肚子窝囊气没处发,各自杵了铁锹锄头的木把手,杵在一边。

    邢岫烟想求一下表弟贾琮,却只见他沉思不语,似乎没有多管闲事的心,她自己欲言又止了,也是,贾琮只是一个小小少年呀,冲龄之年,十有五而志于学,二十弱冠,三十而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邢岫烟如是想,不怒也不怨。

    对面那拨人昂然走来了,那天发生过冲突的祖公爵赫然在列,祖公爵与丌管家耳语一番,丌管家满面倨傲:“这位想必是盛泽的邢家姑娘了?姑娘家抛头露面,像个什么话!方圆百里都是吴江丌家的地盘,咱就不用自报名号了,你们要是报官呢嘿嘿,就看公堂上,谁的口舌厉害了”

    “我看不是比谁的口舌厉害,而是谁家势力大、谁钱多是吧?”贾琮插口道。

    丌管家神色一凝:“这位小相公是?”

    “也不用咱自报名号,金陵方圆百里皆知的那个‘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贾琮淡淡道:“你们应该清楚,那位‘公爵大人’更清楚”

    “怠慢了,原来是金陵四大家。”丌管家的态度并不恭敬:“我也是今儿才知,邢家居然与贾家有姻亲但这事儿,我们丌家想办下来,老早就说过,为的是便于管理,邢家不过是二十亩的地,开个价,往年便谈过”

    贾家虽是公府,但国公爷可是没有了,四大家族互相联姻,在祖籍故地金陵无人敢惹,到了苏州未必还能蛮横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连一个小小的打手头领,背后都有势力。

    实际上他们也根本不怕勋贵家族的后代,江南的水深着呢,吴江丌家是华亭丌家支脉,世代翰林,出过太宗、圣祖、雍乐的讲官老师,论名望、皇帝心里的地位,他们怎么会怕,如此,这些世家的家奴,也蛮横惯了,仅仅打听到贾琮是荣国府公子,现任苏州知府沈镐是贾琮座师,他们却不知道,也不想打听,丌管家并不畏惧。

    “邢家不想卖,那是邢家的事儿,你们可真是清要世家的奴才啊”贾琮双手背在身后,无视众人,踱上田垄,满意地道:“好,吴江丌家这边的一百亩地,我瞧上了,你们开个价吧”

    “公子说什么?”丌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冷哼道:“那便看谁的拳头大!吴江县衙见!”

    嚣张,这位荣国府的少爷太嚣张了,竟然敢强买他们家的地,好,看县太爷到底帮哪家!

    丌家人坐船回吴江,丌管家收了几千两租金,祖公爵在船头愤愤不平:“我去求老爷,咱家姐姐成为十三房姨奶奶不久,最好把那个邢家姑娘,判给我做媳妇。”

    “肯定行的,吴江县尊不会为了一个外地人,得罪本地士绅的!否则他干不下去,政绩出不来,乌纱帽不保,此乃其一。其二,咱们的通讯比他快,他要拿贾家的势力压人,总是后到一步。其三,那个邢家不发达,嫁进贾家的夫人,必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这样还怕什么?”丌管家冷笑道:“你还得在十三姨奶奶面前为我美言,给老爷吹吹枕边风,你我在盛泽互帮互助,也就待得长久了。”

    凶神恶煞的祖公爵像个乖孩子一样点头哈腰,下船回到吴江县城丌家府邸,小厮报“华亭那边的公子过来了”,丌管家愣了几秒,挥手让祖公爵下去,他进府给老爷、太太们回过话,来到外书房,又听见华亭过来的大公子丌诗轩的声音:“山海志异第二卷的画皮,跌宕起伏不下倩女幽魂,倩女幽魂是大团圆,画皮却是来了一出换皮,其要旨,揭示了古往今来之人的重皮相。”

    另一个是他好友蒋化蛟:“是啊,手稿在采薇姑娘手上,我三百两银子跟她买,她不卖,这本是我从扬州书店买的。”

    小厮通报,丌管家进去先问候了客套话,原来华亭丌诗轩是个苏州迷,经常跑过来,和这个本家混熟了,就问丌管家事,丌管家回了今日之事,丌诗轩诧异道:“贾琮,是哪个贾琮?”

    “荣国府。”

    丌诗轩想了想:“那是你们这边的事,我先不管。”

    丌管家退下,蒋化蛟不满道:“你们这家分支做得太过了,凡事适可而止,苏州的笑话还少吗?明朝就有几位苏州官儿的家,被老百姓放火烧了,众怒不能犯啊”

    “别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你我并称江左三大家之二,你好不容易进入翰林院,结果一封奏折就罢官在家,我考了三次会试都不中,鲁莽的事还少么?我就想看看那个贾琮有没有能耐”

    “你还真看上丌家的百亩地了?小心撑死了你”邢岫烟摇头失笑,漫步在盛泽巷道。

    “我又不是抢那块地好,有湖泊、水源,有了那一百亩地,你们都不用愁了。”贾琮打着算盘,孙福讨好地跑上来,递上包袱,贾琮给邢岫烟:“呶,冬至送寒衣,来而不往非礼也,给你买的裙子、胭脂。”

    进了邢家院子,邢岫烟边走边打开看,是一条梅花图案的纱裙。这些包括胭脂之类,她几乎不用,但是女孩子家哪有不爱美的,微笑收了。当晚才得知邢忠去了县衙,差爷来通知,邢家、丌家因为地界水源的事,闹上了公堂。

    邢岫烟换了纱裙出来,长发披肩,清秀丽质,那种艳丽愈发出色了,邢母唠叨道:“好外甥,你真有把握么?”

    “嗯,最后我们会赢的。”

    次日,邢忠乘船回来,满不在乎道:“输了,官司输了,县太爷叫我们把那二十亩地赔给丌家。”

    “什么?”邢母浑身哆嗦,悲叹一声,气晕过去,邢岫烟忙去扶住,看看无动于衷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小有失望,真不知贾琮的把握在哪里?

第147章 岫烟的馒头好软() 
邢母只是一时气急,邢忠几句话就把她从阴间拉回阳间:“丌家给了八百两银子,当时景甲长在侧作保,县太爷说往后不能再闹了。”

    十一户为一甲,十甲为一里,邢家这边的事,景甲长有权过问,甲长征收钱粮,记录了,邢家无地,就不按亩计税了。摊丁入亩、清丈土地实在对士绅地主打击巨大,当年张居正玩一条鞭法、考成法,弊端重重,但效果也显著,利大于弊,可惜张居正只执政十年,死后被万历清算,改弦易辙,大明在张居正之后,再也无法中兴了。顺朝能够这么大张旗鼓地干,不外乎专制加强,皇帝军权在手。

    “那可是二十亩地,少说千两以上,盛泽寸土寸金的,这样可不是长久之法……”邢母数落起来。

    “不卖也不长久,挨着他家,断了水源,往下游或河道取水,更是费时费力费钱,又隔三差五挑事端,买粪的行家、有牛的佃户,威逼利诱,能长久么?”邢忠啜一口饼子酒,“也不能怪外甥,丌家欺行霸市惯了,迟早这么干,索性卖了,依我看,拿这点银子经营酒铺是正经。”

    明、顺不征收酒税,酒成为了官民日常饮料,贾琮认为酒铺倒是不赖,邢母抱怨道:“要能正正经经地营生倒好,就怕你赌光了家当,吃尽当光,怎么个活法。”

    邢岫烟拍拍母亲背部,给他顺气,一直垂首不插话,转动的眸光幽幽盯着贾琮,邢忠、邢母也看过来,邢岫烟语气平淡道:“好弟弟,你肯定有法子是吗?”

    “快了。”贾琮刚说完,龙傲天阔步进来:“琮爷,府台老爷收到两回信了,这是府衙公差发来的。”

    贾琮览毕,邢母激动道:“是苏州府的府台老爷?你认识他?”

    “是。”贾琮道:“沈府台是我院试座师,平时对我甚有恩惠情谊,近来时文也多仰赖他书信指导……”

    “你也太会葫芦里卖药了,怎么不早说?有府台老爷的关系,还怕县太爷么?而且舅妈听人说,这一任的府台老爷也是华亭人,他定能从中处理好的……”邢母故作不乐意,越看贾琮,越是个宝,邢忠也眯起眼睛来,唯独邢岫烟怪不好意思的。

    ……

    江南的建筑格局一般不讲究朝向,多为封闭式单元院落,以左、中、右为单元组合,砖石木梁雕梁画栋,奢侈、富贵、宫殿化,围墙开漏窗,马头墙防火。

    客厅、书房之前凿池养花,各单元之间有备弄,也就是夹道,防火兼巡逻。

    祖公爵面见姐姐回来,丌管家拉他到备弄,愤恨又无奈道:“不成了,府台老爷不同意这件案子,密信嘱咐吴江知县重审……”

    祖公爵阴沉道:“结果如何?”

    “县尊是两面为难,左支右绌,老爷、少爷们刚才得信,原本不愿罢休,可华亭的公子说了,他做主,那一百三十亩地,并邢家的二十亩,总共一百五十亩,送给他们家好了……也不知他们怎么商议的,竟然同意了。”丌管家不甘心,管着盛泽的租子,有不少油水,但又无能为力,暗自咒骂丌诗轩脑袋进水了。

    “此事就这么了局了?还赔了一百二十亩?我……算他福大命大。”祖公爵也唯有仰天长叹。

    ……

    几日后,邢忠提一壶葡萄酒,进院闩门,歪歪斜斜地走到贾琮房门,邢母正在厨房灶台忙活,看见了,头伸出窗外使眼色:“闺女和外甥研磨诗书呢,你个酒糟老头瞎掺和什么?”

    “噢……”邢忠折回厨房,眉开眼笑地细细算道:“给了牙行钱,叫他们招募人手,一百五十亩地,桑树五十亩,棉花、小麦套种五十亩,剩下五十亩,近湖、多水,外甥提议,一半养草鱼、鲢鱼、蠔蛎……一半养鸡鸭鹅,又托牙行的购买昆山品种的三黄鸡……”

    邢母嘀咕:“土地文契托到谁的名下?”

    “当然是我们邢家名下呀。”

    “你蠢啊!”邢母掐、拧丈夫胳膊:“那还不是要交秋粮、交税?吴江县衙那帮吃不饱的公差汇合里甲,这就去了一大笔,雇佣人手的钱、鸡鸭鹅鱼、粪、牛、硫磺、小麦、玉米……又去一笔,剩下多少?你会不会算账?”

    邢忠眉头紧皱:“外甥在外还不做官,若是投在他名下,除了免除二丁之税,其他仍是要交税的……”

    “将来他做官了,我们不就不用交了?也罢,也罢,等那时投在他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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