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曾给黛玉“下茶”,这举动是江南人的“问婚”,凤姐是支持宝黛婚姻的。因为,黛玉不会威胁她管家权力,宝钗会。
贾琮以所见所闻断定,他看到的、经历的一切红楼,还是曹公笔下的世界。
……
见贾琮作态推辞,尤二姐平视妹妹,尤三姐咬咬牙,恨恨地半杯酒下肚,剩下的半杯,递过来给贾琮,尤三姐还起身过来,胸前有意无意触碰贾琮肩膀,豪爽、笑靥如花:“琮弟若看得起三姐,先喝了这杯再说。”
尤三姐的刚烈,是在遇到柳湘莲之后,那时赖尚荣要新官上任请客,她在宴席上看到柳湘莲,这时还没见过呢,就没有什么贞节可言。贾珍贾蓉见到她们露出傻样,她也以为用色相勾引,贾琮必然就范。
三姐对自己相貌、姿色身材很有信心。
至于贾琮的年龄,贵族公子不能与平民子女等而论之,一个十岁左右的农家孩子,至多不过偷看邻家婶子洗澡,情窦未开。而林黛玉六岁就知道“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贾宝玉八岁就与袭人“初试云雨情”,生长环境不同,如何能相提并论?
八七版红楼梦,林黛玉进贾府的少女模样,是错误的。
“哪有看不起三姐,既是一家亲戚,我敬你。”贾琮轻飘飘推掉尤三姐喝过的酒,酒杯口残留她唇角胭脂,贾琮拾起紫砂壶重倒一杯,“叮”地碰了她酒杯一下,自己喝自己的。
尤三姐略微失望,尤二姐低头看脚,脸红红的。
所谓深宅大院,就是这边的人在偷情,那边的人在伤心。高墙、远距离,好办事。
贾琏就在荣国府偷了多姑娘,王熙凤连续几年不知道,看来深宅大院,是有好处的。
见门外无人,三姐放下酒杯,弯着抬起右边玉手,把桃红袄拉开几寸,顿时露出雪脯,女人香气逼向贾琮,内里的抹胸上面,双峰沟壑,显而易见,三姐是裹脚的,三寸金莲或翘或并,笑容三分放荡、七分凄然:“有种咱们对喝!”
贾琮恍惚想起前世某种场合的女人来,以及《喜剧之王》的那个张柏芝。
在那个中学生普遍开房、某种渴望横流、女人贞节谈不上的年代,经历过,这种场面对贾琮没有多大冲击力。
但作为一个现代人,贾琮不是道学家自诩的正人君子,他可没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功夫,赏心悦目地瞧着三姐的搔首弄姿,更光的他都见过呢,不过,尤三姐身材真是没得说,模样也纯天然,贾琮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秀色可餐。”
尤三姐暗怒,你还不答应?尤二姐美眸含泪,贝齿轻咬薄唇,对她们来说,羞耻感暂时没有多少,但愤怒感,很强烈!贾家的人都是这样么?沆瀣一气!一丘之貉!非要他们姐妹共同伺候吗?
贾琮悠然自得地观赏,一柔一刚,姐妹花啊。
第102章 整死贾珍贾蓉()
尤三姐的泼辣豪放,是能把贾珍都搞得脸红败退的,女中豪杰啊。
可贾琮脸皮实在是厚,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他自岿然不动,也不当看不见,反而很欣赏的样子。
当尤二姐盈盈起身之时,贾琮干咳几声,这戏到头了,贾珍、贾琏敢乱来,那是他们有一定的家族权力。而贾琮说不上话不说,在自家公然与两个堂嫂的妹子调情,于礼法制度,未免惊世骇俗。这一刻还不算什么,延迟下去可不好。
“两位姐姐,这戏不必演了,我还要苦读备考,三姐若是胡搅蛮缠,不计瓜田李下,那我也无话可说,请便。”贾琮端茶送客。
倒不是他对美色无动于衷,相反的是在前世那种大环境下,男女你情我愿,他也没少做这种事情,他一点也不洁身自好,但他更喜欢有感情一些,纯粹的春风一度,似乎属于发泄。虽然发泄有悖感情追求,他对你情我愿的发泄却从来不指责的,若不是第一他年纪小,第二院子深处西府实在不便,贾琮也许不会排斥这对姐妹花的。
这般说开,尤三姐脸上也挂不住了,尽管她这时没多少羞耻心可言,却觉愤然,杯子重重敲在桌上,桃花眼瞪得要凸出来似的。冷笑着上下打量贾琮几眼,一甩红裙:“真是看错人了!求你还不如求你二哥呢,不过你们贾家都是一路货色,这一家子亲情,薄得可以!”
美人计、激将法,对贾琮无半分用处,他微笑着端坐饮酒,三姐的激将听在耳中,好像是夸奖,他又连连点头,恍如在表达,你说得不错啊。
气急的尤三姐夺门而出,尤二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裣衽福礼告退而出,虽是礼数周到,表情之下不乏对贾琮的失望之情。
待行出荣府后门,远远避开守门小厮,尤三姐大瞪桃花眼,提粉帕的一双玉手叉上细细的腰肢,气急反笑:“什么破秀才!姐姐你看他那德行!比姐夫、蓉小子都可恶百倍!”
“可我们能怎么样呢,他至少不吃这一套,我瞧倒坏不到哪里去,贾琮一个无权的庶子,就是秀才,说不定也没法子帮忙,不值得这样动气。”尤二姐低头道。
“姐姐糊涂,咱们金玉一般的人,若有选择,谁愿倚门卖笑!他贾琮可不是一般秀才,咱们听说过,是大顺第一神童,在外岂会没一点师生关系!分明就是不想帮忙,打心底里瞧不上咱们这种小家子人!”尤三姐冷笑。
尤二姐无言,贾琮瞧上瞧不上她们未可知,尤二姐倒是真的瞧不上更落魄的张华。
……
雍乐十年七月二十日,锦衣卫论罪贾珍、贾蓉一房。七月二十三日,提督衙门昭狱招供出证词,贾珍贾蓉是否屈打成招未知,却承认服制礼法僭越、私藏火药火枪。
按规制、《大顺律法》、《大顺会典》、《顺大诰》,这两条足以拟重罪。
“律”与“例”的区别,前文已有陈述,“诰”则是明朝发明的,载有重案条例的处理规则,此外,“诰”也是秀才、举人必须学习、写作的,是为将来走入政府办公打下基础。
锦衣卫单独办案,三法司不得插手。七月二十四夜,证词具结由锦衣卫左都督呈进御案。
与此同时,九省统制王子腾、工部都水司员外郎贾政、吏科都给事中贾斯文、兵部侍郎主事、太仆寺、光禄寺、大理寺少卿等人十数封求情奏折,也递进了宫里。
雍乐皇帝置之不理,七月二十五日,锦衣卫左都督麾下千户余彪传旨:贾珍、贾蓉充军极边宁夏,即日起由押解官派送。贾敬系出家之人、贾惜春年幼,皇恩浩荡,顾念先辈功劳,网开一面。其余奴才着锦衣卫发卖、女眷一律充入教坊司,世代为娼。
此旨一出,举朝哗然。
引起了四王八公等勋臣的不小震动,有人欢喜有人哭。
封建社会处理犯人的刑法,一般有五种,分别是笞、杖、徒、流、死。
笞、杖二刑,县衙、府衙、布政司、按察司、巡抚、总督可以动用。徒刑及以上,必须移交三法司处理,按一般规制,徒、流、死只是三法司定案,最终还是要由皇帝勾决。有一般就有不一般,皇帝昏庸无能不管事的例外。
仅仅是五种常用刑法,就已经花样百出了,此外就是枷号、充军、待罪办公。锦衣卫、后宫的刑法最恐怖,比如朱元璋发明的铁裙,给犯罪的后宫女人穿上,用火烧死,对女人常用的还有击打腹部、割礼(割掉女人私处的某个部位,让女人没有爽感,从而不会违背礼法,保证血脉纯洁)等等。
其中充军又分为四种,极边、边远、边卫、沿海附近,最近一千里,最远四千里。
充军刑期分为终生充军和永远充军,终生充军仅限本人,永远充军世世代代,只要有子孙,子孙又去顶替。贾珍贾蓉是永远充军。
这其中又有花样,但凡不是绞刑、斩立决、绞监候、斩监候,都可以赎。赎刑期的方法有两种,第一是用钱,第二是服役,服役有可能是参加国家公用建筑、开矿、煮盐、治河等等。
而贾珍一案,明发令旨不准用钱赎。
……
大顺王朝有九个边防,现在属于九省统制王子腾节制,是为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蓟州、太原、固原。
从邸报得知消息后,贾琮在匪鉴堂书房关门上窗,与下人密议,孙福、龙傲天在座,贾琮冷冷地道:“充军极边宁夏,由直隶往西,必过太行山井径关,贾珍贾蓉不死,终是祸患。我料定他们在锦衣卫昭狱已经受过苦,就是路上死了,也没什么……”
孙福想了想,道:“押送官派的是锦衣卫缇骑,琮爷,我们无法下手。”
“笨!”贾琮冷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必我们亲自下手,傲天,你不是认识太行山的马贼吗?此事由你出面,我封你三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买贾珍贾蓉的人头。充军人犯,想必会有人干这笔生意的,另外一百两归你……”
龙傲天傻眼道:“太行山是有马贼,小的不敢蒙骗,还有一种厉害的蚂螂手,不过被官府编制了,他们不会出手,还是马贼好,干完一笔,躲进深山,官府也懒得管……”
官府之所以不管太行山的强盗,一是强盗势力不大,抢完就走,他们又不造反,二是人数不多,太行山易守难攻,为几个毛贼不划算打。狼牙山五壮士能干掉上百鬼子,就知道太行山多难打了,狼牙山是太行山北部余脉。
至于蚂螂手,是古代与两广狼兵齐名的河北本土兵种,编制内的人,不好请。
封了银子,贾琮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孙福赶忙跪下来,龙傲天迟疑一会,也拍胸脯保证:“琮爷放心,小人荣辱系于琮爷一身,若有背叛,天打雷劈,百死莫赎!”
“何必发这种重誓。”贾琮满意地挥手,龙傲天这山东大汉收拾包裹,连夜偷偷出门了,西府的守门奴才,只要用几两银子贿赂,他们就不会说出去,潘又安、司棋也是这样才能在大观园偷情的。
忙完此事,晴雯进来狐疑地左右瞧瞧,“四姑娘来了,好像哭过呢。”
贾琮揉揉额头,颇觉疲惫,真他娘伤脑筋啊!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又牵扯出来一大堆麻烦!
第103章 琮爷进教坊司()
贾惜春左右双肩编两条小辫,身穿粉色亮缎上襦、红纱裙,往日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日哀然浮上一抹忧伤。
有生以来,父亲贾敬便去了都外玄真观寻仙问道,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哥哥贾珍、嫂嫂尤氏因为她自小被接过去西府与姐姐们同住,几乎懒得过来问,可他们被问罪,却是给了她浓重的阴影,毕竟是一家人,血脉相连。
贾琮与四妹妹交谈一阵书画,主导了这一切,贾琮不后悔,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干。
如果不这么做,贾惜春的结局也不会更好,宁国府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深明危机的贾惜春明哲保身、无情无义,最终像贾敬一样,出家避祸,两者也说不上哪一种更好一些,贾珍、贾蓉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在贾琮看来,自然死不足惜。
贾惜春无情性格的形成,正是由于这种家庭环境。若要改变惜春,除了多加关爱、交流之外,别无二途。
其实在古代,无父母管教也有好处,特别像惜春、黛玉这种千金,不愁吃穿,而像贾宝玉、贾蓉,有父亲或者母亲剥夺人权,其实是一种受罪。
贾琮这一世有父亲、名义上的嫡母,又哪里谈得上爱之一字呢?爱,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贾琮从来不会矫情地纠结在亲情、友情、爱情的“爱”上,这或许是经历过、漂泊过而更注重实际,事若求全何所乐,古今之世,又哪有完美的东西,美玉有瑕,是缺憾美。失去了背靠的大树,至少还有土壤啊。
人的现实生活,不像小说那样传奇,古今的家庭、社会烦扰,千千万万人有苦难,也许是这种苦难,才让无数人接受了如来佛和耶稣,西方《圣经》与某些佛理如出一辙:有人打了你左脸,你就把右脸凑上去给他打。
“这张画好了?你真有作画的天资。”贾琮夸赞,他不过教了些惜春素描的理论,这姑娘果真画得出来,贾琮前世兴趣广泛,他本来想过考美术班或者学文科,可是理科成绩优异,被强制学了理科,大杂烩的教育与金钱社会,兴趣与梦想被扼杀得一文不值。
“嗯,还是多亏了哥哥的奇思妙想,原来作画有千万法门,竟有古人想不到的,这种炭笔作画,比各种毛笔、排笔简单多了。”贾惜春说起自身擅长,眼睛一亮。
古代作画不是拿一支毛笔蘸了墨汁完事,其实繁琐得要死,要画出好画来,就很费银子,笔、墨、纸有很多讲究,惜春后来画大观园,宝钗开出单子,仅仅是排笔,就有五十多种。
炭笔古人也是用的,古人作画之前,一般使用炭笔描摹大概轮廓,也就是打草稿。所以,贾琮提出素描,惜春不觉得多么怪异,只是认为哥哥的才华深不可测。
“千万法门?四妹妹不会看了佛经?”贾琮笑道。
“闺中闷得无趣时,倒也看看,老太太、太太都常教人抄佛经的,怎么不知?《楞严经》背得下来,《金刚经》、《法华经》看过一些,水月庵的智能儿常和我说呢……”贾惜春津津有味,《楞严经》是佛门日常念诵,前几段朗朗上口,背下来也不难。
贾琮正无语,惜春悠然神往,不知背的是哪一本:“惟愿世间万物,凡受身心之折磨者,皆可获无尽之幸福与欢乐……”
“也不止是佛教,西洋有一个教,和你说得一样:要爱你的敌人,要善待那些怨恨你的人,要赞美那些诅咒你的人,要祝福那些痛骂你的人……如果你希望别人怎样对你,你就要怎样对他……”贾琮寻思道:“尽信书,不如无书,看得进去不是最好的,难得的是跳得出来……不要受那些话蛊惑了。”
贾惜春好像得到纶音一般默记,门口贾迎春道:“你看他两个在谈什么,什么教,也说来我们听听。”
贾琮道:“是基督教。”
大明有不少天主教徒,大顺也有西洋传教士,因此贾琮所说倒不是怪异的事,只不过这些闺阁小姐不得在外见闻,听得新奇罢了。
这番拉扯下来,贾惜春再也不提哥哥嫂嫂的事了,三春坐了一会,贾探春拿贾琮贴纸看,“琮弟的馆阁体,不如我写得好。”
探春爱好书法,贾琮应声:“你只攻一样,我还要看书背书,以己之长,比彼之短,可不光彩。”
迎春笑了笑,探春很不服气,感叹道:“下月琮弟会选上秋闱乡试吗?要是男儿身,我也想考八股,出人头地,为什么我们不能考呢?”
贾琮挠挠头,一向言辞犀利的他,无言以对,迎春解围道:“三妹妹是怨你去年告发了琏嫂子,告发她原本不干我们的事,但琏嫂子不管家了,珠大嫂子和三妹妹自是忙不过来,况且三妹妹未及笄,还小呢。”
“你们谈,我去秦老师家。”
……
贾琮借出府游学之故,又带上孙福跑出去了。
将近两年陆陆续续的事情和人,异世灵魂的恐惧不安,在如刀岁月的涤荡中磨平。
演乐胡同、本司胡同、勾栏胡同、粉子胡同的琴声、曲声,似乎是为他唱的,整座东四牌楼陶醉在乐声中,南北胡同皆是一片靡糜之音,富家公子、赶考秀才以至达官贵人汇聚于此,千金买笑、醉生梦死。
“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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