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意。”史鼐道。
“这成何体统?侯门千金为人妾室,不怕人笑话么?”贾政震惊,差点拍案而起,史家都是什么人啊!太市侩太势利!丝毫不见诗礼之气!
史鼎招招手,小声笑道:“如果他能封王呢?王爷的妾室也有封号,或选侍、或才人、或妃子,那就不叫妾室。谁敢笑话?多少权贵都巴不得把女儿送进王公家室,有何可笑呢?”
贾政一愕,贾琮……会有封王的一天吗?这……他实在不敢想,列祖列宗也不过是公爵罢了……
现在里里外外的所有话题,都围绕着贾琮。
贾琮成了贾氏宗族,不,是四大家族,以及来客官员的核心人物。
第376章 李纨的主动()
贾琮知道坚定的盟友不会有半个朝堂的,他也算历经两朝的老江湖,斗宗族、斗政敌、斗盐引、斗科场、斗战场。从家族斗到朝廷,从国内斗到国外,这样丰富多彩的经历,怎么会看不清友军敌军?被胜利冲昏头脑,被辉煌蒙蔽双眼呢?
与同条线的人谈了很多问题,说到贾兰被劾一事,原来有科道台垣跳出来,再次上书议论南北科举选拔比例问题、籍贯户口问题,此论甚有影响,尤其从金陵搬迁进京、祖籍在南方、却在北方考试的贾氏宗族子弟首当其冲。
“是这样的,都察院十几道御史、六科给事中有二十左右在大书特书南北科举问题,他们主要的核心攻击是:南方尤其是江南搬迁到北方的,既然接受了天下最优等的南方教育,可能在南方考不到好名次。来到北方,南方人只要中等、中上等的水平,就能碾压北方人。这不公平,其中又牵涉出冒他省户口抢名额上来的人,便不是小问题了。”贾兰底气不足地道,别人这攻击委实厉害,这仅仅是贾家的问题吗?非也,是全国性大问题,而且从古至今。
汪应元眯眼:“真厉害了,山海公你便是当初下过江南学习,再回直隶省考的。”
王应麟、张茂才、匡六合等人面面相觑,愁眉不展:“对方先挑贾兰打,矛头实际上就是辅臣大人了。”
“拿此挑事,确实高明。”贾琮指挥若定:“从小问题挑起大事情,向来是弹劾惯用手段。我的意思是,教育资源不公、不均,确实存在,有人能挑出来,朝廷也允许挑出来,证明是好事。挑出来讨论,才能拯救改进,因此上,这件事,我们不要反驳它。”
毕忠微微讶异:“贾琮的气魄,已有宰相肚量,也是,唯有这份气魄,才能挑起千钧重担!”
众盟友均知,即便“全国科举考试有大不公”一事实坐定,祈求改善,那也不能把贾琮、贾兰撤了吧?根本动不了贾琮已成的大势。
但,如何应对,是个问题,若是毛病一件一件挑出来,从小毛病到大毛病,到开海举措,那还是教育不公平、个人肚量问题吗?不,那时就是对手彻底打倒贾琮个人权威的问题,若不应对,难免重蹈权臣被反攻倒算的覆辙。
这便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有人说得好,世界上所有肮脏的东西,都在政治里边。
密议了约半个时辰,贾琮与旧友老江湖、同盟、新进盟友,商讨了各种对策,一一讨论了不少布防、反攻措施,临近散会,毕忠、山子野双双提醒:“今天这个吊唁会的阵势,分明是”
“对呀!我才想到!”官场小年轻的贾兰后知后觉地醒悟:“半个朝堂的人,琮叔的坚定支持者根本没有这么多,这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制造一种他功高震主、遥执朝政的假象,长此以往皇帝焉不生疑、忌惮、除之而后快?”
愈想贾兰愈脊背生汗。
“小事。”贾琮眨眼。
同盟者放心离去,最终议定他丁忧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来访,仅限秘密的书信来往,时刻把握局势动向。
白天有主妇哥侄族人帮着忙活,贾琮反倒乐得清闲,傍晚,荣国府及名存实亡的宁国府上下,尚且还沉浸在贾琮带来的众官盈堂的大场面、大威势中,他们得高高仰望那个背影,几乎已不可撼动。
贾琮步到二进仓房,孙福、俞禄等带小厮们不可开交地清点着装满十几个库房的礼品,晴雯、香菱、莺儿正忙记账,晴雯只觉得好玩:“把几个太太的家私搬出来,也没这么多吧?”
“只是丧器,但那些一品规格的,价值委实不菲。”香菱也着了孝服,两个美妾交映生辉。
“这两个姑娘没有上争之心,花瓶也挺好的,看似没用、没多大帮助,却能为人欣赏享受。”贾琮如是想,道:“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
“听爷的吩咐,贵重且数量多的、不亲近人送的,通通还回去。”孙福、龙傲天笑,没半点心疼,唯俞禄、鲍二等觉着割肉似的,割舍不下,先前作为贾琮标营亲兵的伍三哥、武状元、仲引等,都听吩咐,内宅丫鬟可不敢使动他们,薛宝钗亦不过问。
西跨院的荣庆堂,昔日荣耀一时“四王”之一、南安郡王的妃子南安太妃,端谨高贵地与贾母并坐,一身过肩蟒服、凤冠霞帔,往日高高在上的俯视眼光陡然成了柔和:“我家那不肖子孙拜了贵府大学士为师,那是他造化。”
“噢。”两鬓斑白的贾母神色复杂,不知该喜、该忧。
在旁削肩膀、水蛇腰的金鸳鸯,双兔傲然凸出,自己也不明白,竟然为贾琮感到无比自豪。
中路荣禧堂东耳房,“病了”的王夫人还很健康地坐着,回家毅然脱掉令他生厌的为大伯子守孝的孝服,气从心来。
袭人察言观色:“太太,皇亲毕竟是我们一房的,量琮爷也不敢太过分。为今之计,不如安然如常,分一杯羹罢了。”
“可我气不过,可元春也无子。”
如是者几天,上下、里外又在传咱们贤惠持家的薛宝钗正宫奶奶,亲自把关,在大老爷灵堂周围建了一座简易茅舍。咱们话题榜榜首、横扫京城与家族圈子流量的贾琮,日日夜夜在茅舍里面守孝、吃素。不仅晴雯、香菱两个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的美妾,贾琮没碰,就连薛宝钗他们之间,就算白天,都没有长时间待在一起的记录,夜晚更是没有相见过。就像牛郎织女啊,王母娘娘一棵簪子一条银河,从此,天鹰座与天琴座,隔河相望十万年。
唉,孝子啊,感人啊,一丝不苟啊这样至诚而严守丁忧规制的孝子,难道不是忠臣良将的模范吗?
不止震动贾家,本来对众官盈堂风波处于观望的京城权贵们,所有人纷纷得到一个消息:贾琮辞退了绝大多数的礼品,原封不动。
先是一片哗然大波!继而,不论敌友,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地交口称赞!无可批驳,试问哪个权臣被抄家时,没个百万千万两的?
皇城三王街风沙弥漫,犹如这动荡,忠顺亲王凌决初感受着紧闭的门窗外的越来越恶劣的帝都环境,身体发胖:“那个妙玉我见过了,确实是一等一的姿色风骨、人间少有的极品。难得下面人有此孝心,更可恨好东西都被贾琮捷足先登,本王枉为天潢贵胄”
燕京名角琪官蒋玉菡认命似的,在花厅里唱出认命的歌声,一口高亢秦腔急转江南昆山磨调。权贵们拾着象牙筷,高文起拿着金杯:“华亭闲居士绅亓闻道,把贾琮所有书籍细细勘察了十几遍,汇集成十道奏折这也可以参上一本,我通政司最先得到”
“参!一定得参!”忠顺亲王哼道:“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难找了。能参的,都参上去,广为收集罗列,小问题,慢慢就变成大问题了。”
大观园稻香村,销金窟、肮脏地里凸显出一块农家乐,落日余晖把那篱笆外的幌子影子,映得老长、老淡。
汇合着鸡鸭鹅咯咯声,视听冲击着名门闺秀李纨,回家也脱了孝服,对镜梳妆:“照此看来,兰儿中进士当官,也不是说就能保证安稳。”
素云道:“有先上去的琮爷庇佑着,就能安稳了。”
李纨无奈地接受了事实,心道:“是啊,读书不一定能当官,当官不一定能富贵,富贵不一定能长久。然而之所以无数人拼命去挤,是因为古往今来除此外没了上升通道,遍体鳞伤也要博个万分之一。事实往往是:不论你在哪里,要么借后台上位,要么被后台拼掉。”
沉思许久,越想越知道贾琮的重要性有多大,她又问了那边守孝近况,碧月热情地说出刚听来的时事八卦:“不是法事将完了么,琮爷亲自去铁槛寺打扫茅舍了啦,往后得在那儿守。”
得知了详细情况,李纨媚脸红了一下,次日傍晚,梳了复古汉代堕马髻,穿一件浅蓝直领对襟小袖比甲,下面配了一条折缎梅条插画藕莲裙,尽显风韵:“找什么借口呢?”
“对了。”李纨又拿上收罗的族中才女待出作品,出去祈福上香。
时隔几日,最会躲祸的聪明人选择了主动出击,把握机会。
贾母王夫人不能保她长久,一旦她们和贾政都死绝,分家就符合法律。
而成熟的御姐一旦把握了贾琮,保的不仅是她,是他们母子。
能保她的,有贾琮,而能长久保他们的,唯有贾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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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御姐的巅峰手段()
西城郊外,放眼望去,寺庙道观,众宇杂列,骑马而行、白色麻布带履的贾琮,双足紧套马镫,想起年少求学、游玩、潢海铁网山等一幕幕,思绪飘然。
蛇形般蜿蜒的官道抛在后面近城关厢,踏上村镇乡里,脚下小径森幽,远处阵阵麦浪在风中低头。
进了铁槛寺山门,贾琮胡乱应承张道士几句,叫人去打扫房间,自己非常悠闲地上了二进的二楼,松松双手:“他娘的,总算可以自己放松一下,自由万岁!”
他也总算明白为啥贾宝玉总爱愤世嫉俗,宗族团体给人腐蚀的生活享受时,就伴随着可怖的礼教压抑。
叫来一碗绿豆粥、一碗红枣粥,贾琮跷起二郎腿,看似悠然自得地观看着秘密递上来的各地书信,通政司有张茂才做内应、全国水路陆路他有晋商徽商盐商、车船牙行,整个帝国广袤的信息,他都能看到。
实际心里却并不完全悠然,家内外国内外的纷繁杂事还是能轻易搅乱人的心神,但他的意志力与庞杂经验足以经得起考验,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天奋斗,其乐亦无穷!
是以他亲祖父贾代善的替身兼此地半个主人张道士,不时能见到贾琮看会儿书,又下楼舞弄一会儿枪棒,周而复始,恍若无人,老道缓缓摇头,但在看到贾琮不时拿随身携带的迅雷铳打靶子、听到声声枪响后,选择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高卧蒲团,看似诚心地背诵着道教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本老子想尔注。
“旁庙有封书信。”龙傲天的声音打破了一段宁静。
是水月庵?贾琮犯疑,抖出来看看,下一刻,不慌不忙地奔赴旁庙,已在京师关厢老远,那寺庙不可胜数,诸如水仙庵、白云观、东岳庙等等,他去过的不过百分之一二,这回到达的名叫水仙庵,介于铁槛寺、水月庵之间的一片幽林,围墙、山门破乱,近有清泉冽石,环境是优美,他更奇怪:“如此荒外,李纨的口味也不免太独特了,难道想试试野战?”
平复激动心情,叫小厮门外守候,气定神闲地踱到廊庑下,果见堂门大开,内设灯烛帘帐皮毯,贾琮惯性地右手扣紧腰带绑缚的铳尾扳机,破庵里外清净无人,实在诡异。
“我看你公事繁杂,万里奔波回来,病未见好,又得天天吃素。掏了梯己钱,犒劳一下自家兄弟。”一道熟悉的女声,听起来却有几分陌生。
竹帘子挑开,成熟聪明的美妇打扮得前所未有的光艳靓丽,贾琮放松扳机,神色惊艳:“难得有人记着我,我近一月嘴都淡出鸟来了。”
李纨挑帘子,贾琮进去坐下,李纨伸两手青葱玉指端盘子道:“荤还是不能吃,一碗过水面,一盘银苗菜。清淡饮食,才能清心寡欲。”
“噢,也不怎么样。”贾琮当即使筷子吃起来,面食他不甚爱好,银苗菜很别致,嚼起来如嫩笋,口感清脆,入嘴一股香气:“这菜还不错,从来没有吃过,怎么做到的?”
“全是用藕莲最鲜最嫩的部分,以特殊祖传秘法制成。是古来夏天宫廷常用的饮食,一般人吃不到,你在家克己,严禁奢靡,更吃不到了,不然薛家皇商,有的是法子尝贡品。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怜。”李纨叹息带笑,端坐在侧。
“没条件呢,就吃平常菜。有条件呢,吃金菜银菜也无不可。讨来这两样,你费了不少钱和心思吧?”贾琮笑道,心想:“她这样的聪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也不求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这是奸呢?还是盗呢?”
“说不上破费多少,你知道我一年有四五百两呢,多少人想要也要不来。”暗室红烛光,灯下美人,她边说边翻着文稿。
他边吃边扳手指算账:“你算好的了,教养兰哥儿读书、考试,一年下来笔墨纸砚费不少。翰林院培养内阁后辈,捞钱则是清水衙门,是个官儿,车马仪仗、轿子轿夫、袍服礼冠,只会更费钱。”
“读书做官,不砸钱还能怎么样?”李纨推书道:“这一趟主要是把姐妹们一段时间的诗文,汇集成册,给你坊刻,期待你出口。”
“就这点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贾琮吃光抹净,一目十行地乱看诗文,手撩起了梅条插画的裙拖,初次看她穿艳服,雅致美感寻常不能比,一眨眼睛:“你确定我们不做点别的什么?”
“说正事,家里庙里的话,不论我寡妇失业,还是你丁忧守孝,总不好谈。”李纨翻个白眼,三十许的女人嘴角微带笑意,脸色有几分奇怪。
贾琮腹诽:“只是正事的话,用得着这样吗!水蜜桃啊水蜜桃,送到我嘴边,我怎么能不吃呢!”
一手摸到裙拖里面滑行,一手绕在他曾经爱抚过的曼妙腰间实行再次爱抚,折缎的裙拖,浅蓝的比甲,就如她的肉,女人的妆色、女人的气质,是点燃男人导火线和征服感炸药包的最佳火石设备良方,当贾琮饱暖思银正欲咬下美人芳口,李纨嗔道:“你才吃完,怎么亲?”
于是拿着类似于口香糖的古代杭州名产香茶给贾琮嚼了,玉手伸出比甲小袖擦擦他嘴角,体味随之传入鼻孔,贾琮心中呐喊:“勾引,一定是勾引!”
香茶嚼后,紧抱着未吻多久,李纨突然停止身体回击,脱离了男人怀抱,整理发髻衣裙,以及那露出一片雪腻的被撕开的直领子,笑道:“真得走了,出来上香一趟不容易。”
“你真不挑食?”
“不,其实我很挑食的。”自控力极强的贾琮马上按下了火气,揉捏着美妇手掌,一脸认真:“我专挑你这样拔尖的美食。”
“美食也会腻,不得换着来嘛?”李纨的甜蜜由心及脸,挑着美眸审视质问。
“顶尖的美食天天吃也不会,日复一日,精益求精。”贾琮道。
李纨思索了好久,红脸道:“荤话!”
“一本正经地不正经。”
她学着撩了一下这个拥有无穷气魄的男人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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