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贾琮打算在杭州再立个门店,亲自搞一个据点的,但为了加快行程,只得作罢,这些事吩咐别人也校
与妙玉承欢一夜后,贾琮就带她回姑苏府的李继忠巷了,下轿子,进了江南廊房,山海书社苏州分店的自家园林景『色』怡人,配上妙玉这位佳人,当真人景相应,她迟疑道:“可是我自从带师父灵柩回姑苏后,就不想再去京城了。”
贾琮道:“你一个人在姑苏就是被权势不容,况且你年轻貌美,没我护着你,可就让龋心被哪头狼叼走了这块香肉。”
妙玉脸上一红,相偕进了花厅,想想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她也有些不舍:“那我还俗好了。”
贾琮心上微暖,此举可看成是为他还俗,也可洗去关于他们的一些风言风语,他眼珠一转:“还俗也不必,到时我可以给你一个属于你的下,相信你可以借此保护自己。”
属于她的下?怎么给?是什么?妙玉百思不得其解,进了花厅,里面摆了很多书籍,在此次回程以及在苏州府城时日,黛芙妮、贾琮联合传教士,就趁这个时间翻译完了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店主太太邢岫烟也帮忙校订、刊发。
这个时空的英文与贾琮前世所学的十分近似,基本一样,而《哈姆雷特》这个故事呢,和“脏唐臭汉”等东方封建宫廷的事实,也差不多的脏臭、虚伪,此时的东方人能接受西方故事吗?贾琮认为是能的,人『性』、利益、政体、感情等,是不分环境国度地域的,他们的翻译提供了交流,是加快全球化的脚步。
当下黛芙妮目含笑意地介绍道:“在我们大不列颠,莎士比亚是一个传奇,他只受过初等的教育,大约在耶稣纪元的十七世纪初吧,他从一个偏僻镇来到英格兰最繁华的伦敦,到剧院跑龙套,创作了大量剧本,也得罪了不少同校”
“现在,伦敦的环球剧院便是纪念他的,尽管一路坎坷,但莎士比亚先生总算功成名就。这完全得益于英国当时政治、社会的开明,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亲自下驾来看他的作品,并且听到了王子哈姆雷特对母后的控诉:脆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那时女王面不改『色』,根本不会为这句话迁怒或者惩罚莎士比亚。”黛芙妮由衷地神往。
妙玉、邢岫烟听得神驰,贾琮多半也赞成黛芙妮的法,莎士比亚前两百年,中国有关汉卿,后两百年,有曹雪芹,但是……曹雪芹的创作是何等如履薄冰呀?哪儿能明目张胆地讥讽时政?即使是现代……咳,但贾琮也觉得黛芙妮过于盲目崇拜了,伊丽莎白主要是聪明和有手腕,更得益于英国封建资产化的成功,要她有多好,贾琮不能苟同,打败无敌舰队,女王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贾琮嘀咕道:“难怪,大多数女人是感情动物,大多数男人是政治动物……”
“《哈姆雷特》这个剧本呢,简洁易懂,文字有力,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开篇就面临伦理问题,母亲嫁给了新登基的叔叔,他又装疯卖傻,经过种种咆哮台词对现实发出了严厉的拷问,这种故事和我们汉唐是很像的。”贾琮充满信心:“经过我们本土化的翻译,它未尝不能登台演出,江南昆腔主要是沈璟、查继佐慢慢规范的,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对啊。”妙玉波澜不惊:“女皇武则先后嫁给李世民、李治,致使父子聚麀。武则姐姐、姐姐的女儿也伺候李治,可谓姐妹、母女齐上阵了,相比之下,西洋的宫廷不算什么。”
黛芙妮吃惊:“这么厉害的吗?”
“据武则母亲、隋唐贵族出身的杨夫人,还和亲外孙私通呢。后人考证出,这很可能是真的。”邢岫烟淡笑,完不禁脸红。
“贵国真『乱』。”黛芙妮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起来。
比起他们,贾琮真觉自己是儿科了,又想起有部电视剧《大明宫词》,就是模仿莎士比亚风格的,他随后吩咐以山海书社的商号刊发,第一版刻出来后,他就带着税银北上了。
第369章 贾府新风云()
贾琮离开吴中之前,各送了一本《哈姆雷特》给当地的各级官僚,从总督、道台到知府,皆与他熟稔,关系不浅,此书要出名在预料之中,至于能火到什么程度、产生何等影响,则有待观察。
当时社会最赚钱的书籍是历年中榜的八股文及分析批阅,之类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题,坑读书人的钱,贾琮曾以此赚过。其他一般书籍,赚不了大钱,或者说比较难赚。
封建社会最能捞钱的是私铸铜钱、私盐、海贸,贾琮皆涉及过,目前海贸他很重视并且严格把关。
而说到书籍,一本无关科举的书在古代要火,书商刊刻只是基础,重要的还有官僚士绅的赏识,若是有了这一层“宣传炒作”,富人商人读书人们,就会跟着趋之若鹜。
这可以看作是古代社会的一种潜规则,董其昌、陈继儒等书画成名之人,人生轨迹皆有类似路子。
因有贾琮的志异、鬼怪故事,及其状元头衔在先,吴中的官僚各怀目的,给予了足够重视。府城总督署书房,卫定国抽空大略翻了几页,看到了开头几台戏的王子对王后的独白:
“这是个荒废的花园,一天天零落,生性芜秽的蔓草全把它占据了,居然有这等事情!”
“然而,还不出一个月——我简直不敢想象!脆弱啊,你的名字就叫女人!她居然就同我的叔父结婚了……赶急得真是作孽啊!这样轻捷地钻进了乱……。……伦的衾被!”
翻译是按当时市民文化的白话、简洁而又不失文雅的节奏来,古代市民书籍并非全部文言文,白话俚语占了相当分量的,诸如三言二拍,当然像贾琮这本文言文极少的书,也很罕见。
哈姆雷特王子装聋作哑、装疯卖傻的独白和控诉,不仅很长且极有节奏力量,直击人心,看到这里,卫定国神色大震:“这是在骂他母亲叔叔超越了伦理……还若无其事的样子,骂得好啊!”
书中间接穿插哈姆雷特热恋莪菲丽亚而不可得、种种阴谋虚伪之事,世界级编剧创作出来的剧本体裁,不可不谓不引人入胜,少有闲笔,相比当时文言的冗长、乏味、晦涩、深奥,看这种的感觉当真令人耳目一新,有种别致的体验。
特别是卫定国久经官场,感触就更深了,他评价道:“读来倒是不错,这是西洋国家的历史吗?和三国、西游的大唐,也有共通之处,只是有些历史典故,看得不甚明白。”
卫若兰在旁道:“关于书中的历史典故,山海书社已在翻译校刊了,多是涉及希腊神话故事。”
“西洋教会、历法、天文等,我们也接触过,今日再看,觉得他们的文化积淀,是远远不如华夏的。”卫定国轻轻摇头:“想来贾琮只是闲来无事罢了,回京守孝时长乏味,借此消遣。”
他不觉得会有什么大的影响,毕竟本国历史文化积淀得太深厚,穷极一生都研究不尽,戏曲又难登大雅之堂,怎会注重远远不及自己的东西呢?
卫若兰沉思良久,道:“孩儿和周温白、郑人奋等,拜入了他门下,周温白通西学,我们在一块儿砥砺共进,获益良多。说起来呢,西洋大多国家的文明加起来,大抵比得上四书五经。”
“嗯,立德、立言、立功,立言原本不是小事,但翻译外来学说,属不属于立言,还有待商榷。”卫定国皱眉思索,稍顷,似乎想到什么,道:“这几年,为父与忠靖侯史鼎、保龄侯史鼐通过书信,因他家的侯门千金尚未许人家,原本有所松动,可近来口风又紧了,不晓得两个老匹夫打什么算盘。”
“这样,金陵不是还有山海盟的书社吗,你携书走一走,顺便,也去李家走一走。”
“李家?”卫若兰闷声退出,不解其意,子孙婚姻一事,本是父母之命,他不好说什么,不管哪家的都得接受。他为贾琮门生,两江营军与父亲、贾琮有染,实是绑在一起了,想到此处,醒悟道:“金陵李家是原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之后,如今虽非朝中权要,却与贾家联姻的,这是要我交好他们,好绑得更牢吗……”
放下坊刻书籍不谈,卫定国一面权衡利益,思量各方面政敌,忐忑中带着叹息,一面亲自着手安排营军回归事宜、军饷请功等项,不禁心下惊悚:“刘挺等人都没有战后请归,而是坐镇各方……古来功成身退的权臣都是识时务者,知道急流勇退,震主之前立马放开兵权……贾琮虽然有收税银、定南海的大功,但是这件事……唉,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但愿无事!”
等闲人哪儿知道,他们这些高官大佬,大多实在是顾虑重重,也难怪上流社会流行富贵病。
当南方各书社分店刊刻印发出对于国内来说别具一格的书籍,并摆出来卖,引起更多后续之时,贾琮回归的消息,也随急递铺通政司等,蔓延到京师四九城的各官宦权贵家。
西城贾家,宗族府邸建筑南面的宁荣街略有风沙迷眼,其西荣国府,左中右三跨院最东的贾赦院,天井搭起了四五个彩棚,前来吊唁者却寥寥。
薛宝钗穿了斩衰孝服,坐镇中堂指挥应酬,香菱、莺儿各为其左膀右臂。
作年轻妇人打扮的莺儿飞瞄斜瞥二门外,孙福却不及看他,汇报道:“琮爷政务忙毕,西洋、南洋、东洋都跑了一趟,得知大老爷殁了,朝廷又下奏折,真是水上鼓足了风帆、地上快马加鞭,巴巴的朝京城跑。”
“这几月下来呐,人也瘦了一大圈,病困交加,打从得知大老爷去世那会儿起,就穿了孝服,连进宫城也是这样。”
在孙福眼里,满喇加就是西洋了,听得贾琮妻妾们一时互望着红了眼,他们男人得受了多少苦难呐?
香菱眼泛泪光:“那爷还怎么上朝?”
“是万岁爷亲自率文武百官及勋贵老爷们来朝阳门码头迎接的,真是天威浩荡,琮爷一直强撑着进了勤政殿的。”孙福在门外抹泪。
里面主仆三女都抹泪低泣几下,旋即松口气,偏厅坐着的邢夫人、王夫人走出来,邢夫人张开大嘴巴子笑道:“还是琮儿给老爷太太们争气,为何这两天吊唁的人少了?大约官家世家的人,有很多墙头草,在观摩着风向呢!”
“今儿万岁爷这样欢迎功臣,接下来几天,还怕送彩礼的人少了吗?”
平儿、李纨等主妇也过来了,并一帮内外丫头妇人婆子,薛宝钗生平第一次主持丧事,且近两月来提心吊胆着丈夫的安危局势,此刻虽然石头落地,反而如鲠在喉,凝噎着许久说不出话来,而后在左右搀扶下,慢悠悠道:“虽然过了七七,过了小殓,到底赶上了大殓。”
“那这红白喜事,后面更应办得热闹些。”平儿柔和地笑道:“所谓寿终正寝。”
死了亲人,说是悲伤事,没问题,然而不说庄子死老婆鼓琴作乐,常人不解其精神境界。古代官民之中,却也把红、白两样看作喜事,结婚和正常死亡的丧事是一样热闹喜庆的,因为那时的理解里,寿终正寝是好事,不是坏事,早夭当然是例外。
贾赦活得不短,是正常老死,过了花甲之龄,当时足以算是高寿。
随后贾蔷、贾琏等来到,人群中的贾宝玉哭红了双眼,孝服齐整,在贾宝玉心中,贾赦比贾政更可亲近一些,大抵是“亲者疏,疏者亲”,红楼这个大家族中,贾宝玉遭梦魇之时,唯有贾赦多方救助不忘却,贾政对亲子、贾赦对亲子,反而极少见亲情。
林黛玉跟着在薛宝钗那一边,族人根据五服亲疏之等级,各穿了斩衰、缌麻等孝服,贾宝玉过来她这边道:“大老爷升仙了,不知为何,比起前些年东府太爷升仙,更让我难过一些。”
贾家金陵迁居之人,丧葬礼仪多江南风俗,林黛玉愣在正寝内外点起的随身灯上,睹物思人,冷不防听到王夫人慈祥的声音道:“你们也帮衬着些,宝钗一个人怎忙得过来,都成家立业,不是小孩子了。看这孩子,瘦了不少。”
众人皆以为王夫人心地善良,想人所想,急人所急,实在最好不过的主妇长辈,当家太太,贾宝玉唯唯诺诺,不敢答。
不久,晴雯、林红玉两人娇娇俏俏地进来回禀道:“恭喜宝奶奶和诸位太太奶奶,太后皇后娘娘们,遣总管太监来下了懿旨,召太太奶奶等命妇们,进宫领赏赐呢!”
见到这两个女人,尤其是晴雯的眉眼,王夫人没来由地心生厌恶,愈发不快,心里奇怪道:“怎么叫这些没教养的丫头来回?”
林黛玉对这些还无甚想法,袭人却颇有几分不甘心,不甘心“眼见他人起高楼”的滋味,而在一众丫鬟的台下福礼恭贺声中,一屋子太太奶奶们,早忙忙去换品服,有人脸上生辉,光彩无限,有人灯影寞落,暗加盘算。
第370章 决战紫禁之巅()
当贾府命『妇』奉旨进东西六宫时,且前面朝堂,帝王宫室,所谓“前朝后寝、前堂后殿、圆地方、左祖右社”,不论前方还是后方,都向来精彩。
中轴线临敬门以内,第一座大殿勤政殿下,文武大臣勋贵齐集,官员没一个是四品以下,文官全是高品级的大红袍,武官狮子虎豹补子,勋贵王室或麒麟或蟒袍,满朝朱紫贵。
站在正中路线尽头的贾琮,换了一品朝服,头戴两翅乌纱铁丝七梁冠,腰系玉革带加玉佩,四『色』花锦绶,梁数为一品最多,足以让众臣羡慕。
和其他一品不同的是,贾琮里面还套了一件斩衰孝服,『露』出部分辑边的麻布,这符合礼节,也是孝道的表现。
鸿胪、光禄、礼部、教坊等司的宏大音乐早已鸣毕,叩拜之礼结束,群臣或正视或用余光斜视贾琮背影,除却身材更加挺拔修长,虽然贾琮为父死伤感以致生病而步履蹒跚,但节奏礼仪却丝毫未『乱』,从朝阳门、右安门、临敬门到勤政门,不出的有一种闲庭信步的从容。
战火的历练,文武的兼备,贾琮已由内而外做了一番改变。礼部官员、都察院值班御史想挑礼节而不可得,纷纷为几年不见、面目焕然一新的权臣,而精神恍惚了几息。
“贾督师告捷归来,朕心甚慰,礼部翰林院各司,诸位爱卿,是否该议一议作何奖赏?”皇帝凌决袆头戴钿金丝金冠,身穿九龙袍,往常办事都不在勤政殿,多在大明宫暖阁,而且办事者往往阁部、亲信要员,这一次召集这么多人,君临下,面有容光,觉得不错。
贾琮看他也精神英伟了不少。
该管礼仪奖赏制度的礼部仪制司顶头尚书、侍郎纷纷愣住,九卿之一的通政史司通政史高文起第一个出班奏道:“陛下,臣请先议于阁部平叛秦王一事的军饷、练饷,至少三四百万必须得拿出来的。”
“秦王叛『乱』尚且未息,于阁部联合河南巡抚宋问达追他入了蜀中,还要耗费很多的。”
“进了蜀中,叛『乱』成功就难了。”贾琮想道:“我离开这么久,朝中职位也散『乱』了些。”
“此事贾琮给朕奏过,茶马盐税、丝绸关税等等,不是应该足够了吗?况且朕也没有大兴土木,动用国库。”皇帝不悦道。
“吾皇英明。”高文起看看贾琮,余光斜乜忠顺亲王:“只是,贾督师此次收关税,还没有早年收盐税上来得多,而且,东南海防,还得劳民伤财。根据臣等汇合户部统算,只有六百万两左右。”
当年贾琮改纲盐为票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