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出现了当下的局面情形。
“哼!隔岸观火谁不会?那郭总兵倒是说说,该如何化解眼下困境?如何应付贾琮?本将躬聆教诲,洗耳恭听!”陈华又拱拱手,抬得老高,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那个”郭怀义低头想了想,也想不出来什么。
女王怎么看怎么气人,满殿将军你来我往、唾沫横飞、彼此攻讦、互相推诿,眨动长睫毛,她只觉得有一种亡国的满朝文武皆可杀的不妙之感,清咳道:“想要贾琮出兵,我们必须得让他看到诚意,他在基隆也拿出了诚意,本王是这样想的,不如陈华将军去赔个罪。”
陈华心里大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是我干的?”
赶忙婉拒道:“陛下,为何让末将单独一人负荆请罪?不知末将有何过错?”
御案下她修理得精美的指甲狠狠刺进裙角,把丝质也撕破了,众人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三分悲愤、七分无奈惆怅:“并不是让你一人负荆请罪,你代表的是本王和本国,本王和你一块儿去。”
瞬间满堂静音,鸦雀无声,陈华低下头,内心惭愧:“王上真是大气度,我万万不及。”
抬头见郭怀义等恶狠狠地盯着他,陈华心里有鬼,不禁忐忑:“他们很多人都知道是我干的,毕竟当初要和顺国联姻的是我,一定是这样。”
郭怀义等几个老将老泪纵横、揩拭眼泪,纷纷拍胸脯道:“王上但可放心,女王陛下尚能折节,为保国土,末将等岂有退缩之理!”
安立人公公等太监躬身伏案低泣,立时满朝文武无有不服的,说来幸好还是茜香国这里儒家的条条框框束缚不大,不然放到顺国,让一王或者一皇低头下架,是几乎不可能的。
退朝至北面寝宫,秋意萧瑟,茜香女王眼望乌云遮蔽晴空,环顾凄凉寂寥,低声道:“今日竟无一将为我出面的,内部争吵,外部虎狼环伺,果然当国者,都是孤家寡人走吧!”
安立人劝慰并表达拜服一番,女王迅速恢复端庄威严的神圣不可侵犯之色,一挥凤袍,言出法随,备好应有礼节,祭祀过左右宗庙和社稷坛,最后与陈华一起来到万年庄园。
黛芙妮简洁干练地迎接到客厅,茜香女王常与英格兰海军交易,见到这国女子倒不意外,只是察言观色,看这外国姑娘不像平凡人,装作满不在乎地笑问道:“黛小姐真像一个天使,这也难怪,贾大人眼光必然不低,我们是来赔罪的。”
“多谢陛下夸奖,我不过是英格兰校院的一个中尉罢了,落到荷兰人手中,还是大人把我救出来的。”黛芙妮眼神带着仰慕:“小小衔位,不及女王陛下万一。噢,我们大人有事正忙,请两位稍后。”
茜香女王面容一变,马上恢复常态,心下骇然道:“我常与外国打交道,听闻西洋军队大抵分为将、校、尉、士、兵五级,每级又有上中下或者星级之分,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一个中尉难道贾琮和英格兰有什么利益合同吗?”
越想越不对劲,越是后怕不已,倏地听见侧方门板响动,女王惊起道:“这是什么变故?”
陈华也手按腰刀警觉护卫,不住擦汗,暗暗后悔:“遭了遭了,老子就不该来,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不会是也要谋害老子吧?”
“这个”黛芙妮忽然低下了头,碧蓝眼珠悠悠转动,雪白的皮肤浮上嫣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来贾琮真的事忙,他们这边早已定下章程,如此一来他又要和秦可卿多日离别,兴许是几年,所以也顾不得什么有伤在身,便促膝长谈。
就在与茜香女王他们隔着不远的侧方卧室,秦可卿不舍道:“你放心,我再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虽然没有你们当官的气魄能耐,治理一家一地,那还是可以胜任的哎呀,你轻一点。”
这种相交方式倒让贾琮想起那次着了豫王奶妈的道,因而产生和尤氏的故事,原来此时贾琮娴熟地提起了秦可卿的翡翠色镶珠片长裙,解了内里东西,秦可卿一双修长之腿半掩半露,勾起人无限的渴望,于是她背后门板响动的频率便愈发地高。
“你的伤还没愈合呢。”秦可卿眼眸迷离,抚摸着他肩下伤口娇嗔道。
“这伤不怕,不是死穴,男人不见点血还是男人么?”贾琮抬起埋在秦可卿银红色抹胸的头,轻轻拉开了她绣金纹样镶领对襟袄子、白纱披风,一具完美的女性身体渐渐呈现在他眼前,这副身体可以说是他所有女人中最近乎完美的一个,一举一动、一喘一息的优雅高贵都尽烙心间。
不知几番抵死缠绵,两人再无力道,秦可卿硬撑起酸软的全身,系上腰带,更显得人比花娇,就像她的出身一样神秘高贵,难以猜测,执手道:“我跟你说几句,多少风流,多少罪孽,同为女人,我知道女人是最难测的,幸好我是天高皇帝远,其他的,你可要小心了。”
贾琮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残留余香,又自豪得意又爱怜地揽着美人,眼皮一跳,转神远眺窗外乌云,并转移话题:“哎呀!我在想我家的可儿肯定是仙女下凡,与日月争辉呐!我往后一天不见你,唉!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秦可卿当即忘了别的,心花怒放:“你想着我就好了。”
客厅那边,他们虽听不见话语,响动却能察觉,陈华满脸黑线,茜香女王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黛芙妮早已候在门边,不见不闻的样子,于是尴尬的气氛直等到贾琮飘飘然、明明事后精神爽却一副咳嗽连连萎靡不堪之样地走出来:“两位刚来么?给我什么交代?大计定下了吗?”
“真是对不住大人,本王已经抓住几个帮会头儿,任凭大人处置,这是我们京都城内治安不周的罪过!”茜香女王满脸寒霜,忍住拂袖而走的冲动,现下她对贾琮的好印象真是一落千丈,大敌当前,贾琮居然文恬武嬉、夜夜欢歌、白日宣淫,摊上这样的督师,哪儿还有胜利的盼头?她接着道:“另外,开往澎湖前三军中,我们充当两军,其他是吕宋一军。”
“贾督师大学士大人不记小人过,治安不周也有在下陈华的份,末将代我们女王给大人赔罪了。”陈华笑嘻嘻道,心里却骂:“现在是用得着你,等你没用,再跟你算账!”
贾琮一跷二郎腿,不满道:“这位是当初和刘国轩一辈的陈永华的后代么?陈永华陈近南之名,本督早有耳闻啊。”
陈华一愣:“正是!”心想:“想不到我祖先陈近南有这么大的名气!”
贾琮自然探清了这个手有实权的陈华是当初力主大顺下嫁郡主的,前几天的刺杀,很难让他不怀疑是陈华干的,京都治安不周?你他娘骗鬼呢?眼下他勉为其难、气愤难当:“既然你们这般有诚意,我这宰相肚里也不是不能撑船,只是宜兰那块地方,还得腾出来让我们开垦。好了,既消除嫌隙,我们就共同庆祝不日澎湖一战,凯旋而归!”
“哼!”茜香女王淡淡哼了一声,你大军都驻扎在那里了,不让你开垦又能怎么办?她紧咬贝齿,不甘地默认了。
第361章 起来吧!奴隶们!()
海风吹打着澎湖沿岸的棕榈、椰子、槟榔,长脚鹭鸶瞬移一般划过南洋海面,蓝天碧水,风景如画,刚结束春汛的潮水涌退,给岸上铺上高盐分的一层纱。
分管凤矩港口的高志斌高长老眼巴巴地望着下面抛锚的两艘三桅帆船,待那两艘帆船的左右两桅绳索拉下,他迫不及待地登上甲板:“我的天!上帝欢迎远来的客人!自从顺国的贾琮、茜香国闾丘推葵对我们实行全面的经济封锁,总督和两位上校大人早已急不可耐!几位客人,你们突破了封锁,很勇敢!”
高长老只见两艘三桅帆船下来的客人,果然个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挥霍谈笑,端的是大海盗的风范,仲尹哈哈大笑:“好说!好说!高长老,你明明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粤东闽南人,怎么说话一口荷兰腔?”
交接了货物,一路往临近村社办身份凭证,好几个月没有生意,高长老岂不小心客气接待?听得此言,高长老脸色大变,讳莫如深道:“诸位客人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情有可原,但接下来老汉一一向你们说明禁忌,切勿再犯!不然”
说了一通荷兰在此殖民地各种禁忌规矩,高志斌低声道:“荷兰法院要求,各地村社建立长老、隘口等,捕鱼、打猎等事,不管我们移民者做什么,都要交好多税”
说着进了村社,武状元放眼望去,但见晚归的渔民无精打采地回来,似乎对于满载而归的鱼虾并无什么高兴之意,村中广场的村民们在指挥着驴骡拉磨,粮壳残渣被风吹起,眯了路人眼,有些人正死气沉沉地赶往附近最近的教堂,武状元娇声娇气道:“了解,了解,咱们做生意的,不会犯禁忌,和气生财嘛!”
“那便最好,诸位请看,前面那最繁华之地便是凤矩城,荷兰长官建立它已有一百多年了,它在南洋是一块咽喉钥锁,向北接近月港、南澳港,西通马六甲,东通安平,还可到达东瀛,往南嘛,就是香料群岛。”高志斌引他们进村社的民政厅和财政厅,几人环顾,又见不少人来交税,讨价还价、欺压打骂声不绝于耳。
继而高志斌看看接口的人,却是一个面皮白净、不大像海盗的,孙福笑嘻嘻道:“高长老,您老看这位!晋商!晋商知道吗?你不应该一个人来接待,往后有大单生意!您看是不是给范比雅上校通报一声?”
说着,孙福搓搓手指:“大家曾经都是内地大陆人,钱庄是谁做的?”
高志斌愕然地看着孙福旁边的胖子,不由自主道:“我知道!钱庄是浙东人建立的呀!东南沿海人都晓得。”
“那票号呢?”
“票号自是晋商了,没有晋商,就没有票号,哎呀!大主顾!大主顾!这是最尊贵的客人!”高志斌给桂卜言拍马,两眼放光:“山西到澎湖,不知多少万里的路呀,多么难得,这肯定值得两位上校亲自接待!请跟我来!”
“这还差不多!”桂卜言抖抖上好的湖丝,几人走出村社,互使眼色,全神戒备。
没几步便到了港湾连接哥特式城堡的罗马型官道,高志斌望望伍三哥手按腰刀,欲言又止,想起荷兰人对他们的残暴统治和血腥虐杀,正要提醒他们不准带武器进城,忽然,一对荷兰兵手执燧发枪从远方村社过来,几人骑马,多数人散漫奔跑,为首官兵的徽章在烈日下耀目生辉,他们的马儿用绳索拖着数十个华人移民者,一路尘土飞扬。
“该死的奴隶!法院明明规定让他们交上三分之二的鹿皮,他们竟不答应!愚蠢的魔鬼撒旦啊!请接受上帝的惩罚!”范比雅上校雄姿英发,高举燧发枪的刺刀,他的威严征服了所有部下。
“上校大人,您是公正法律的严格执行者,即便这威武的一次征伐,也只像是喝了香槟之后的一次载歌载舞,对于上校来说就是儿戏。”一个荷兰兵手抓从华人猎户手中暴力抢夺来的鹿皮,舞动如旗,高高在上地俯视那些被马拖曳着而惨叫得撕心裂肺的华人奴隶们,笑得无比畅快。
“噢,马太,那太幽默了。”范比雅上校莞尔一笑,他马后面的那个奴隶撞到石头,头骨碎裂,脑浆等红白之物溢出,他悲悯道:“真是可怜!太可怜了!”
差不多有几个村的村民被绑缚着,在官道上被荷兰兵驱赶前进,为首反抗他们统治的人,早已被范比雅上校当众亲手处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这种奴隶的反抗与暴动,在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的殖民地统治下,屡见不鲜,他们说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为了达到更好的震慑效果,范比雅上校觉着让更多人来围观,用火活活烧死他们,更好一些。
“脱离了西班牙不合理统治的尼德兰英雄们,激发你们斗牛的血性!我们能征服一切!”范比雅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坚定,他斩下一个妇女的头颅,犹如踢皮球一般让军官们踢着玩,尼德兰的英雄们在哈哈大笑、欢欣鼓舞着,他们血液沸腾,征服未知地、探索远方、屠杀奴隶、买卖杀害,无疑是这些海上健儿最向往的事情,一旦做这种事,他们就会像西班牙斗牛一样被驯兽人激发了所有的兽性。
桂卜言掐手指如拨算盘,眉飞色舞:“三分之二上交给荷兰财政厅?那么,再让基层管理人员贪墨一层,他们还怎么活?”
高志斌嘴唇煞白,颤抖着道:“千万不能说这些。”
然而,他发现周围的空气很静,这些“海盗”的眼睛纷纷泛出一种狠色,宛若喷火一般,伍三哥率先一抽腰刀,低吼道:“老子不能忍了!这就是一群禽兽!毫无人性的孽畜!”
“等等!吕将军还没发信号呢!”武状元鸭子般的嗓音低沉喝道。
便在此时,薄雾之中,只见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帆船,抖见空中几朵烟花爆裂,璀璨美妙,接着声音炸响,仲尹暴起道:“老子也不能忍了!杀光这些残暴的红夷鬼!大家记住,燧发枪在五百步内射中人,那便是顶天、佛祖保佑了!一般精度只在三百步内,装填发枪也费时间,咱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配合隧道的人,一定能首战告捷!”
“动手!”
贾琮的这些精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燧发枪的厉害,就在于无间隔列队齐射,可是眼下荷兰兵哪里还有时间整顿?几个骑兵哪能顶大用?
伍三哥冲入人群,瞬间便把给被火刑奴隶唱圣经福音的牧师劈开,鲜血溅满全身,荷兰人大骇,范比雅镇静道:“都是魔鬼撒旦!杀了这些撒旦!”
高志斌面无人色,摊到在原地,他又见到四周或者远方丘陵高地,猛然冲出几队广西狼兵,原来贾琮一方早准备好了隧道战,也是此地在凤矩城外,荷兰连连失利,统治每况愈下,他抱头鼠窜,躲进灌木林,双手合十:“上帝保佑!”
远眺港湾那一边,大顺官兵似是在架高炮台,高志斌一哆嗦,急忙改口道:“佛祖保佑!元始天尊保佑!”
第362章 横扫南洋()
隶属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澎湖辖区,因为顺国和茜香国的经济封锁,果然几个月下来就周转不开,远东贸易不就是靠高额差价和各地的货物运转么?而华夏是他们贸易最关键的一环,因此贾琮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也妙得很,一针见血,双管齐下,便让那些鬼子跳脚了。
故而澎湖总督范戴克派人多方谈判,寻求贸易渠道,凤矩城未免疏于防范,让顺国、茜香国的前军队伍混进来一些,并在贾琮手令下,于攻城战中的一环选择了挖地道。
这种方法在当时其实是最有效的,由于这个时空大抵相当于贾琮前世的十八世纪,与真正意义上的“铁甲战舰时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后者则是十九世纪的事情了。
此外,不能说是那些外国人傻实在是双方观念委实存在巨大的分歧,这个时代复式记账法早已遍布地中海,那里经贸发展,而华夏不屑于交流,在范戴克等人的长期实践经验中,华夏怎么会和他们全面开战呢?他们不是一直闭关自守么?这完全不可能呀!没理由呀!于是贾琮这个阴、准、狠的举措,自然一来便让他们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当吕亭婉的狼兵与范比雅军队第一波拼杀完毕,双方后备争取时间摆开齐射阵势之时,不远处的高架台,贾琮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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