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的突刺,几乎每一个队伍都有半数的人身上点了白印,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无奈的自动退出,希望剩余的等队友能够帮他们赢下来。
由于整个对抗训练是同时进行的,所以决胜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八支队伍被淘汰了,歇息片刻后,胜利八支队伍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对抗之中。
与此同时,失败的八支队伍,又回到了开始的训练项目之中,孔有德全程都在旁边观看,他明显看得出来,这八支新兵的训练劲头,明显比对抗之前高了许多。
他甚至能从一些士兵神情中看出不甘,吃不到的猪肉的不甘,但是看的出来,他们并没有就此放弃,因为他们的千总白云龙已经说了,两天之后还有这样的对抗,那个时候还有机会。
这次他们吃不到猪肉是因为他们输掉了,为什么输掉了?就是因为他们能力还不够,那他们就可以通过更加刻苦的训练,提升自己的能力,争取在下次对抗中,夺得头筹,吃到猪肉。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抗训练还在继续进行着,不断地有队伍被淘汰掉,继续进行着这些训练科目,胜利的队伍太投入下一轮的对抗中,朝着猪肉奋斗,没多久,对抗训练就结束了。
从白云龙宣布开始,到对抗结束用时不到半个时辰时间,但实际上对抗训练的效果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样对抗对士兵们的激励作用,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结束之后,白云龙将所有的新兵集合到一起,朗声说道“小伙子们,你们可能好奇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对抗?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现在只是训练,失败了还有重头再乱来的机会,但是等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每个人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战场上没有假设,没有假如,没有如果,没有想当初!死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会复生!”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姓命,不要轻易的放弃,你们的一条生命,可以换取十个敌人,甚至是一百个敌人!
因为,你们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承受了最艰难的困苦,我们磨练了最顽强的斗志!付出的代价,是别人的十倍,一百倍!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赢得更多!”
“如果我们因为自身的疏忽,给了敌人机会,就是最大的损失!更对不起将军大人提供给你们的粮食!将军大人花了这么多粮食来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上战场送死的,而是要让你们杀敌建功的!”
“刚才的对抗训练过程,就是比拼双方犯错误的过程,你犯下的错误越多,敌人抓住的漏洞就越多,损失就越大。相反的,你犯下的错误越少,敌人就越难抓到你的漏洞,损失就越小!”
“你们要牢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说到这里,白云龙停顿了很久,留给每个队员充分的时间来回味这段话。
他的目光从每个先心病的脸上扫过,观察他们的领悟程度,令人有些失望,大部分的战士,并不明白这其中的诀窍,可能是太深奥了。
“现在,我要强调的是团体精神!战场之上,任凭你如何勇猛,能一个打五个,打十个,但是如果敌人有五十个一百呢?”
“在战场上,你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你们的同伴!朝夕相处的同伴!每个人在队伍里面,承担的任务,发挥的作用,都是不同的!”
“对于排兵布阵,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不需要懂太多,只需要记住战场之上,自己前后左右的人是谁就好,到时候听从命令做出行动即可……”
听着白云龙给新兵们训话,孔有德很是欣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成长,白云龙已经从一个合格的亲兵小队长,蜕变为了一个合格的将领了,这一批新兵交给他,自己就可以放心了,相信在他的手上,一定能将他们训练成勇猛无畏打的战士。
白云龙训话完毕后,孔有德褒奖了他几句,便离开东校场大营,前往其他营地查看其他兵种的新兵训练了。
对这些新兵,孔有德是相当重视的,短期来看欣并不如老兵,但是从长远来看,新兵要重要得多,老兵就那些,只要这一批新兵能够训练的非常好,只要资源和兵源充足,不用担心缺少士兵。
……
北京,乾清宫。
已经是两更后了,一个疲惫的身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个太监模样打扮的人默默的打着宫灯,就好像两支人形的石柱。
没错,这就是大明帝国的主宰者……崇祯皇帝朱由检。
其他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们远远的站在黑影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有偶尔从外间传进来宫殿檐角的铁马声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但崇祯却根本没有听见这不多的声响,他整个人都已经被眼前不能不担忧的糟糕局势压得透不过起来,他不时停下脚步,想要叹一口气,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又将声音堵在了嗓子眼里。
良久之后,他才低着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御案前颓然坐下。
让崇祯心情变得如此恶劣的起因,是这几天送的几份奏报。
其中一封是从辽西送回来的,按照奏报上所说的,建奴方面刚刚下了新命令,将今年征收的粮税又增加了一成,并且重申了禁止酿酒等消耗粮食的活动,而且根据潜伏在辽东的探子侦知,建奴准备在两个月后,天气转暖的时候组织大规模的围猎。
崇祯皇帝已经登基四年多了,对于军事方面多少有些了解,很容易就从中判断出来建奴的意图……建奴又准备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
最让崇祯皇帝担心的是,建奴会不会再一次破口入寇,‘己巳之变’再一次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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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庸臣误国()
崇祯二年十月,奴酋黄太吉率军号称10余万,避开宁远、锦州,分兵三路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突入关内,攻占遵化,直逼京师,明朝廷急令各地兵马驰援,明军和建奴在京畿一带发生了大规模战斗。
黄太吉知道拿不下北京城,就转道向东接连攻克遵化、滦州(今河北滦县)、永平(今河北卢龙)、迁安(今属河北)等州县,自率主力返回都城沈阳,留下部分兵马驻守这些城池,最后被孙承宗率领勤王兵马一一收复。
这次事件,明朝京畿地区的防御体系遭到重创或破坏,总兵赵率教、满桂、孙祖寿、麻登云、黑云龙、朱国彦六员大将战死或被俘,建奴撤退的时候还掳掠了大量的百姓和牲畜,导致朝廷颜面尽失。
最后一批建奴是崇祯三年五月份撤出关外的,到现在还不到两年时间,难道建奴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崇祯正在烦恼着,若是真的在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那自己的脸面就真的荡然无存了。整个大明朝时期,被敌人打到都城之下并不只有这一次,第一次是180年前的另一场‘己巳之变’……正统14年发生的土木堡之变,第二次是嘉靖29年的俺达汗兵临北京城下,胁求通贡,史称庚戌之变。
也就是说,被敌人打到北京城,并不是只有自己遇到的,但是,如果建奴再来这么一次,就真的证明自己的无能了。
崇祯是一个极为好面子的人,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根本不能容忍的,当初己巳之变的时候,被下狱的可不止蓟辽总督袁崇焕一个人,还有兵部尚书王洽、工部尚书张凤翔、总理蓟辽保军务刘策等一大批朝廷重臣,都是这些人害的崇祯丢了面子。
当然,建奴要开战是肯定的,但目标不一定是入寇,毕竟建奴可以选择的目标还有很多,有可能是辽西,有可能是朝鲜,也有可能是蒙古察哈尔部或者土默特部,甚至可能是更北边的野人女真部。
尽管建奴针对的不一定是大明,但还是不得不防,无论是建奴要破口还是进攻辽镇,都需要调动军队增援,而这一切都需要钱,一想到这些,崇祯的胸口就一阵阵的发闷。
“国库如洗呀,该如何是好呢?
而且眼下花钱的地方远不止是与后金的战争一处,江西,云南,陕西,山西都有战争,而且规模都不小。
去年上半年,杨鹤之前天天说只要使用招抚就能不费一钱而平西北之事,还能征收赋税以济辽西之急,结果到头来还是向朝廷伸手要钱粮,自己捏着鼻子认了,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希望他能把流贼的问题彻底结局掉。
到了去年下半年,流贼的势头不仅没有缓解,居然还流窜到了山西,规模更加壮大,甚至能攻破州县了,崇祯一怒之下将杨鹤革职下狱,要不是他儿子杨嗣昌是个孝子,而且颇有才干,他也活不到现在。
好在延绥巡抚洪承畴是个能臣,接任三边总督之后,调集了一部分关宁军进剿流贼,加上洪承畴能力出众,对流贼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流贼的势头总算是被遏制住了,西北的局势总算能宽心一些了。
然而,山西和陕西暂时平静了一些,山东又乱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股增援大凌河的登州兵在吴桥发生兵变,兵变这种事情,一年没有个五十次也有三十次,只不过一般规模都不算大罢了,这次兵变的规模并不算很大,也就两三千人,崇祯压根没放在心上,着山东两个巡抚招抚一下就完事了,有那么多处理兵变的例子摆在那,他们照葫芦画瓢就能解决。
谁成想,兵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是重兵驻守,还有大量火器的登州城,居然被那一拨兵变的登州兵攻陷了,登莱巡抚孙元化畏罪自杀,随后叛军还大量招兵,准备向西攻略整个山东。
昨天白天的时候,崇祯收到了新任山东巡抚徐从治的奏报,叛军已经攻陷了黄县,并击败了前去平叛的天津和通州兵马,随后大举进军莱州,莱州城已经被叛军围困起来了。
对于徐从治这个人,崇祯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特意了解过,属于很有能力,而且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他判断叛军根本没有接受招抚的意思,很可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拖延时间。
这就让崇祯很为难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只剩下剿灭叛军一条路了,但是,现在建奴正准备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目标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必须要提前做好防备,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钱粮的,若是这个时候再调集兵力围剿叛军,钱粮从哪来?
根据徐从治的奏报,围攻莱州的叛军已经不下一万五千人,登州和黄县有多少贼军还不清楚,但是加起来起码也以后一万人,据说叛军还在不断地利用缴获的钱粮招兵,人数一直在上涨。
这个时候,如果调集兵马平叛,起码要调集三万大军,所需的钱粮可不是一比小数目啊。
想当初,从孙承宗,徐光启和周延儒奏请,任命孙元化为登莱巡抚,然后在登州大量铸造火器,用于支援东江镇和关宁防线,甚至可以用于将来反攻辽东,崇祯斟酌一番后就同意了,然后划拨了大量的钱粮到登州,用于火器的铸造。
但是现在成了这个效果,花费了大量钱粮编练的火器军队,打造出来的火器,都落入叛军之手了,区区两千多叛军,就能拿下重兵防守打的登州城,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这一切,都拜孙元化和余大成两个无能的巡抚所赐。
一想到这里,崇祯就觉得胸中的一口恶气直朝顶门冲撞过来,他猛地抓起御案上那块价值千金的端砚狠狠的向下砸去,口中骂道“庸臣误国,可恶至极!”
端砚砸在地上,顿时发出巨响,四溅的碎片正好击中了旁边一个太监的眼睛,这个倒霉的太监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紧紧捂在脸上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第217章 曹化淳()
听着那个被误伤太监的惨叫,崇祯的心情更糟了,看着这个太监,仿佛就像是看到导致局势败坏至此的余大成一般,冷喝一声“拖出去,廷杖!”
当值的曹化淳赶忙上前,摆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两个太监迅速的将这个倒霉的同伴抬出去,既然皇爷发话了,哪怕这个同伴是无妄之灾,他们也得执行。
受伤的太监也不敢再喊疼了,若是再惹得皇爷不高兴,可就不止廷杖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可能直接改杖毙了,另外两个宫女迅速的将碎片和地上的鲜血清理干净。
曹化淳小心的看着余怒未消的崇祯,低声道“皇爷,天晚了,您也累着了,早点歇息吧!”
曹化淳算得上是崇祯皇帝最信赖的人了,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让崇祯镇定下来。
他十二三岁就净身入宫,后来宫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的赏识,倚为亲信。
万历末年,被安排到太子府,陪伴还是五皇孙的朱由检,当时崇祯才六七岁,可以说是看着崇祯皇帝长大的。
“歇息?”崇祯苦笑了一声:“这么多折子,有关于建奴军情的,有要银子赈灾的,有凑请调集大军剿灭叛乱的,军情十万火急,朕怎么歇息?”
曹化淳稍一犹豫,低声道:“这些做臣子的哪个也没有皇爷您这么操劳,您的龙体才是咱们大明的根基呀!”
“哎,这是祖宗的天下,叫朕如何不操劳?”崇祯摇了摇头,将脊背靠在宝座上,叹了口气道“天下人都以为这龙椅是好坐的,却不知又硬又冷,一不小心便跌下来了,天底下恐怕最难呆的地方就是这儿了!”
“最辛苦是帝王家呀!“曹化淳叹道,他站在崇祯的身后,可以清晰的看到天子的发根处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白发,而他还是二十出头的好年华呀!
曹化淳清晰的记得几年前,眼前这位大明天子刚入宫继承大统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动神色间便消灭了魏忠贤和依附于他的阉党,曹化淳当时心里是着实的高兴,大明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在此内忧外患之际替大明降下了一位英主。
没想到,短短的几年工夫,国事日非,这大明的天下一天天乱下去,天子也憔悴成了这般模样,教人情何以堪,难道天命当真已经不在大明了吗?一想到这里,曹化淳就觉得整个人掉进冰窟里一般,不敢再想下去。
“曹大伴,你看着徐从治所奏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置?“崇祯靠在宝座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用梦游一般的声音问道。
曹化淳稍一沉吟,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参合到这件事情去,尽管他是崇祯最信任的人,但是崇祯的脾气他还是很了解的,过于急躁,就像前不久被下狱的三边总督杨鹤一般,事情稍微出现差池,就会被降罪。
这种大事情,自己懂的又不是很多,如果乱说,万一出现什么大问题,他可担待不起。
“皇爷,此乃朝廷大事,并非奴才一个阉人可以置喙的!”
“你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也是入掌机密的了,朕让你说你就说!”
“是,皇爷!”曹化淳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曹化淳作为司礼掌印太监,下面的奏折他有过目,回想了一番,然后说道“徐巡抚所奏报的事情,无非就是邓州的叛军现在围攻莱州,叛军恐怕无心接受招抚!叛军是否愿意接受招抚,老奴不知,但是万事都要做好准备!
而不管是招抚叛军,还是再调集大军将登州的叛军剿灭,都离不开钱粮!
奴才以为,牵涉到钱粮的事情,应当与毕尚书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