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也病了，还有苦妮子，他们啥也不吃好几天了。”小哥哥回答。
“叫门叫门！让你们老大出来迎接我们，真是的，雷锋车队来了！”罗汉伸手就拍厂房大门，半点也没客气。
很快，封闭的厂房大门内就响起警觉的声音，“外面是谁在说话？”
小哥哥一听马上扑到门上，“老大，是我是我，我和小军碰到几个叔叔阿姨，他们说有药给我妈吃呢。”
“小强，你和小军咋跑外面去了？”那个男人诧异的问。
“我俩想给妈打个野兔子啥的烤肉吃，让她的病早点好呗。”
“真胡闹！”大门咯啦一声开了条缝，一个人露出半个脑袋，“你俩快进来。”
“老大，他们是好人！还给我俩吃的了呢，看，有罐头。”小哥哥将手中的吃食举给那人看，那人借着月色打量着我们，我们手里都有手电，但不能晃人家看，那样太不礼貌，所以这会都只是静静站着，让那个叫老大的消了危机感再说。
“你们是啥人啊？打哪儿来的？”这老大也确实警觉，就这样也没放心请我们进去，不过这也是常情。
“我们就是东北的普通幸存者，想往南走寻亲，被尸群给冲到林子里来了，遇着这哥俩，说他们妈妈病了，想过来帮着看看，我们带了点药品，不知道能不能用上。”我抱着帅帅走前一步，温和的对他说。
我们是来帮助他们，但也不能因此而怪责人家的警惕心，末世啥人渣都有，作为领导者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哟，还带着个小孩子呢？”老大看清我和帅帅，连忙将大门打开，“这半夜三更在外面可危险，你们快进来再说吧。”
我们这才打开手电，照着路进了这幢建筑。
这个老大的身后，跟着五六个男人，都一个特点，瘦！
在这荒野求生如果没有食物来源，确实是活得艰难，我心中暗叹，同时心里也暗暗提高了警觉，这些人千万不要象井村里的人那样，饿急了就想抢别人家孩子吃，他们真要敢冲着帅帅下手，帅帅这些叔叔伯伯们保不齐会大开杀戒毫不留情。
我们跟着这些男人向着厂房内部走去，七拐八绕的，沿途有的地方有门，有的地方没门，能看得出来，这厂子面积不小。
“话说这原来到底是生产啥东西的厂房啊？”雷暴跟在老大身边，东张西望，很是好奇。
“别小看这破厂，这会破，以前产值可不小，是生产世界名牌驴包的哩。”老大介绍说。
我们都很吃惊，虽说天朝山寨驴包那是扑天盖地，从上千元的超超a货到二三十块钱的粗制滥造货应有尽有，但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仿造这世界名牌的秘密工厂，难怪这么大规模却建造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暴利加违法，他不躲起来也不行。
厂房内部构造非常复杂，这个老大边走边介绍说，“这每间都是一个小作坊，山寨驴包的那些必须手工制造的部分就在这些小屋里完成的。”
“这里面构造怎么搞得这么复杂，跟迷宫似的。”张小美喃喃的说，我发现他在暗中作着某种标记，是在防止迷路走不出来吧。
老大耳朵倒挺灵，马上转头回答张小美说，“这厂房有好几个出口哩，象排风通道就能直接通到地面不远处一个出口，老板之所以这么建造，是为了方便工人们临时跑路。驴包是大品牌，敢做它的山寨产品的，就得冒着被抄的危险，如果工人和拉长都给搂进去了，谁给老板干活？保证他们都能逃脱很重要，所以这里面的构造非常复杂，外面来的人一进来就容易蒙，只有在厂里长年干活的人熟悉地形。”
张小美不动声色的问，“我看你比谁都熟悉，莫非你原来就是这个厂的人？”
老大倒不避讳，笑笑说，“不然，我怎么会带着我们村人跑到这里躲起来？我原来是这里的车间主任。”
正说着话，他领着我们进了一个不大的作坊间，里面的地上躺着一个盖着毛毡子的女人。
“小强小军，快去看看你妈咋样了。”老大叹了口气，却没靠近那女人。
第十四章 指引两条路
“你们过得太苦了……”念念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朵姐，咱们把吃的分他们点吧……”念念拉着我的胳膊用哭音说，但张小美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咳，念念，手指头还疼吗？”
“你们有多少吃的？”那几个瘦小伙子马上围了过来，念念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并没有多少。”张小美淡淡的回答。
我在旁边听得这个心惊，这些事我打小听妈妈和姥姥聊天时讲过，天朝有过一段艰苦的岁月，她们管那叫过艰年，人们没吃的就吃树皮啃草根，甚至吃一种叫观音土的土，吃完也是便秘得厉害。
我心情很复杂，既同情这些村民的遭遇，也清楚我们没有施舍的能力，皮卡上的食物看着虽多，可我们到底走到哪里还不清楚，而且我们有可能回来的路上也指望这些东西，如果这么快就分光了，那没东西吃的时候，我们恐怕就得啃树皮了。
老大显然比那些村民更有眼力见，马上训斥道，“干什么干什么？咱是要饭的？这年头地主家也没存粮啊，人家在路上也不容易，能有多少吃的添你们那没有底的灶坑？”
瘦小伙们满脸的失望和不甘，仍然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这目光令人心酸，他们是真正饥饿的人群，与末世前满大街用饥饿当借口敛财的假乞丐们是绝不一样的。
“这样，”张小美看了看我们，对老大说，“我们吃的也不多，但可以给李大爷和苦妮子再拿点，嗯，你们这里有小孩子吗？”
老大说，“还有四个长身体的娃儿，都十岁不到，他们可怜呐。”
“嗯，明白了。”张小美点点头，回头看看我们，我们也用眼神告诉他，你决定吧。
“罗汉，跟我回车里一趟。”张小美说完顺着原路走去，罗汉紧紧的跟上，他们是去取食物去了。
在这样饥饿的群体里，如果小孩都正常活着，说明他们没有灭绝人性，第一他们没吃孩童，第二，他们有吃的还是可着小孩来，没让他们饿死。
这群人，是善良的。
老大好心的提醒道，“两位兄弟，我找人带你们出去吧，你们自己出不去。”
张小美头也没回的说，“谢谢，不必了。”
老大还想提示他，我拉住，“他说不必就不必，他不但能顺利出去，还能顺利进来，放心吧。”
我们挨个看望了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虽说瘦，精神还不错，只是他们的妈妈都病恹恹的，我暗中叹息，这必然是母亲们把自己的那份吃食也给孩子吃了。
张小美嘴上不大方，可他和罗汉抱进来两大箱罐头两大箱压缩饼干，这数量不少了。
老大和那几个瘦小伙惊喜得呆住了，就要接过来，张小美将箱子往地上一放，说了句，“慢！”
“这天也要亮了，你们的人也该起床了吧？”张小美慢悠悠的说。
“都饿着肚子，晚上也睡不实，兄弟你有啥想法，请说？”老大看明白了，这些吃的张小美并没打算直接赠给他们分配。
“让人们都过来领吃的，有孩子的一定要带着孩子过来。”张小美说，他的意思我们这些伙伴早就清楚了，他是怕这些吃的全给了老大和那几个男的，他们分配不均，或者私藏。
这伙人算是我们碰到比较善良的，但是再善良的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变得自私，这些吃食，是我们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拿出来的，因为我们施舍不起，假如这是在长星岛附近，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带回岛，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可这里，离我们的基地太远，我们自己最后能不能饿着肚子回去都说不定。
老大赶紧点点头，“行，行，你们的东西，咋分你们说了算。”
老大和几个小伙向厂房深处跑去，陆续的将人们集结起来，还有续的排成了队，等着发放吃的。
“好人呐！”一位满脸皱纹的老爷爷抹着眼泪，多的他没说，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表达着他激动的心情。
那几个孩子跟着虚弱的妈妈排在队伍里，我让迦南抱着帅帅，可帅帅不肯，拱着小身子下了地，跑过去拉起其中一位小哥哥的手，天真的邀请他一起玩。
我看着一胖一瘦一白一黑两个孩子，心酸得要命，如果不是我们足够幸运，帅帅现在恐怕也会憔悴成这个样子吧？
那孩子的妈妈看着帅帅，目光里满是羡慕和温柔，她轻轻的推着自己的孩子，让他与帅帅一起玩耍，其他几个孩子也围拢过来，他们玩在了一起。
无论是恐惧还是饥饿，都夺不走孩童们的纯真，即使还饿着肚子，可几个孩子仍然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我转过身抹了把眼泪，到小美身边，掏出了几大包压缩饼干和几个罐头，见我捧不住，迦南过来帮我拿。
这些是给那几位妈妈的，我告诉她们不用排队，还有老人们，也不用排队，虽然只有几位老人。
分到食物的人们感激涕零，有的刚拿到手就撕开包装往嘴塞，噎得直翻白眼，张小美和罗汉并没拿水，这么多人能活下来，水的问题是不可能解决不了的。
我在旁边观察，老大并没急着跟大家一起排队，而是维持着秩序，让女人，老人先领，男人靠后。
这人不错。
罐头很快就分光了，排在后面的人只领到了压缩饼干，有的人不太高兴，有的人却并不在意，而是赶紧蹲在旁边捧着饼干仔细的啃着，来之不易的粮食最是珍贵，他们懂。
食物分发完毕，老大也得到了一份压缩饼干，一样没捞着罐头，但他不住声的说着谢谢，这时有几个分到罐头的人主动把自己的罐头要送给老大，被他坚定的拒绝了。
我们在旁边默默观望着他们的行为，弱者分两种，一种是可怜又可恨，穷而没骨气，甚至穷极便生恶，另一种，是令人同情且尊重，因为他们无论怎么穷困，都不会放弃生而为人的尊严。
这些人，显然大多是后者。
我们决心帮他们！
当我们提出想要个单独的屋子稍作休息，老大他们立刻选了个算是最宽敞和舒适的房间给我们，虽然这个破厂房里的房间一个比一个破。
这个房间住着谁我并不知道，但在一个简易铺就的小床上，我看到一只毛茸茸玩具猴子，破旧肮脏，却被珍惜的放在枕边，如果那用破衣服卷起来的算是枕头的话。
“妈妈，猴子！”帅帅感兴趣的扑了过去，我拉住他，“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儿子，那样的孩子不礼貌，你可以看。”
帅帅听话的站住了，凝视着那只猴子，瞅啊瞅的，在农场也好，山谷也罢，甚至是长星岛，他都不缺玩具，这些叔叔伯伯，无论谁出去补给，都不忘了给他捎回点好东西，因为他是个男孩子，大家给他捎回的玩具大多是枪啊模型啊小汽车啊之类，毛绒玩具倒很少。
第十五章 暂作守护者
我们都明白张小美说得是对的，如果他们只有三五个人，我们或许会带在路上，可他们人太多了，三十多人啊，我们的车挤满了都坐不下，就算能坐下，我们能走回头路，负责把他们送到阿强的山寨甚至南海基地吗？
肯定是不能，我们带的汽油和食物都有限，到现在最终避难所还没有眉目，根本不敢在别的事上耽搁太长时间。
指一个方向，然后各凭能力，生死有命。
老大听了我们的建议，又回去找他们的人商量了好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去找阿强。
阿强他们的所在地，老大说他知道，只是没想到那里建设得那么好，早知道，他就带人去投奔了。
“老大，我有个小小的建议，”我说，“你最好选几个强壮些的同伴先过去一趟，不要全部出动。你看，假如阿强他们愿意接收你们，你可以请求他派车派人跟你回来接人，假如阿强他们地方不够不肯留人，你捎我的话去，也能要辆车，甚至能要些食物，这样你开着车带着吃的回来接他们去京城的南海基地，安全系数更高。”
“就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步行这段距离，很容易被尸群团灭，朵姐的方法虽然听着麻烦了点，但是能减少伤亡。”念念也劝道。
“只是有一点，”张小美在角落里加了一句，“得到了车和食物，你们几个可不要只顾着自己去京城，把这里等着的人给丢下。”
老大急得直拍大腿，“我聂飞哪是那种人？兄弟，莫要将人看扁了！我，我这次去山寨，把我媳妇留在这里押着，总行吧？”
原来老大的名字叫聂飞，见他都要押老婆了，我知道这真性情的人是有些恼了，他不知道，自从末世我们遇到了多少失去人性的家伙，张小美这样警告他，委实是替那些村民担心。
“聂飞，我们不是不相信你，我说这话，对事不对人，你这哥们仗义，我也能看得出来。总之去的话，路上小心。”张小美语气温和多了。
老大，不，聂飞忽然抬起头对着我们低声恳求道，“大哥大姐们，我看得出，你们是好人，而且你们也非常厉害，我们这里能打的年轻爷们不多，如果我们几个走了，剩下那些人自保能力比较弱，没我们带着也不敢出去打猎，我，我想求你们……”
罗汉哈的一声打断了他，“怎么着？做人可不能得寸进尺，你是想让我们替你跑这趟还是把剩下的吃食全给你们？这要求可过分了啊。”
聂飞急忙摆手，“不不不，我没那么脸大，我，我只是想请你们能不能晚走个几天，等我们回来再走，不管我们几个成功与否，只要我们到了家，他们就有人照顾了……”
罗汉断然拒绝，“不行！你开玩笑呢？我们不赶路在这给你们村当保姆？这得耽误几天时间？万一你们在路上挂了回不来，我们还得帮你照顾一辈子不成……”
“罗汉，”张小美打断了他，“在这休息几天也不错。”
我们也都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只给你两天时间，如果第三天你还不回来，我们就得出发了。所以，珍惜你的时间。”张小美对聂飞说。
“靠！”罗汉跳起来，“他们腿儿着去走两天能回来才怪，反正你们都同意留在这等着，我开车带他几个过去一趟得了。”
张小美哧的笑了，“你刚才不还蹦着高不想帮他呢吗？这会咋还变身活雷锋了？”
罗汉呸了一声，“把我说得多冷酷，我这不是怕大家耽误不起吗，在这干拉拉的等他们走着过去，我得急死，开车送他们过去再麻溜的回来，咱们也好抓紧时间继续赶路。”
“老雷，虎式给我开开。”罗汉向着雷暴一伸手，雷暴往后直躲，“不借不借，你给开翻了我回去咋跟老祝交代。”
“借我开一下嘛，那皮卡你懂得，不适合拉着他们折腾，赶紧的别磨唧，我还没开过虎式呢。”罗汉干脆动手上雷暴身上去摸车钥匙了。
“哎呀你瞎摸啥！”雷暴哇哇直叫，到底让罗汉把车钥匙给搜了出来，得意的抓在手里。
亚当把自己那掠夺者的车钥匙递了过来，“罗汉，要不你开我的车，坐十个人都能坐下。”
“不要不要，掠夺者开够了，我就要开虎式，这牛比车没玩过呢。”罗汉推开亚当的手，不顾雷暴脑袋上都要冒烟了，喜笑颜开的。
老大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赶紧去选了几个小伙子，拿上平时防身的武器，对着剩下的村民们作了简单交代，跟着罗汉走了。
我们给村民发的食物，顶多够他们吃两天，还得说是节省着吃，但有了罗汉开车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