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会没命。
“还有什么是关键呢？”我故意不耻下问，姿态也很低。这种退缩的表现让周围青年们口哨连连，嘘声不断。
“意志力和经验。”方鸣的口气像教训小学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
啧啧，这姿态真够高的，让人看着除了想踹他脸，完全生不出任何所谓的敬意。
说完这番话，方鸣双目一瞪，瞳孔之间的目光有若实质事物一般，刺向我的双眼之间。
那一道红光乍起，我看到了，相信背后的藤秋颜也看到了。
就连感知通过我朝四处蔓延的艾尔西娅都看到了。
迎着那道光，我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躲闪的意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神族的精神力量对我几乎无效，大部分人间的精神攻击对我也没多大用处。哪怕是在旧时代图书馆里，那个房顶洞人对我用了精神力量的试探也毫无效果。
这是我最大的优势，也是我体质上完全不同于他人的部分。
方鸣对我使用他的力量，有点像在放浪师面前吹嘘自己见多识广，简直不是一点半点的可笑。
不知为何，我心中玩心大起，迎着方鸣双目的红光努力让自己歪了歪身姿，发出一声可笑的“哎呀”，作势就要跌倒。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攻击已经奏效，方鸣得意地哼了一声。周围那群青年的马屁立刻如潮水般涌过去，纷纷称赞方鸣才是绝顶高手，举手投足间就能打败对手的气质无人能及。
看到我跌倒，藤秋颜倒是发出一声惊呼，大声喊道：“方鸣你个白痴，你敢对他动手，你不认识我了？”
第184章 风雷阵阵
既然藤秋颜发话了，我索性做戏做足，整个人如癞皮狗一样彻底躺倒。刚才威风凛凛小装了一下，现在就得装死狗躺在地上，我大概能理解命运女神平衡人生所用的公式了。
反正现在嘲笑我的声音挺多，尤其是那些刚才被我砸了车的小青年，如果不是方鸣走在前面，他们恐怕已经跑过来对我进行围殴了。
听到藤秋颜的喊声，方鸣微微挺住脚步，那道能刺破人心的目光收敛回来，看着藤秋颜的目光居然有些温和。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过这种私人恩怨，你也打算让家族的力量介入吗？”
藤秋颜才不会被方鸣这一两句话给唬住，冷笑道：“如果是张家和刘家两家的意思呢？”
方鸣的目光没有离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撞击，很心烦，也很焦虑。
这精神攻击竟比当日艾尔西娅刚刚复活时的力量更强一些，方鸣倒是当得上一个著名放浪师的称号。
“张家和刘家吗？”方鸣无所谓地摇摇头，“如果我不把这小子弄出事，只是稍稍惩戒他一下，我想这哪怕是六大家族也不会说什么。”
藤秋颜依然用认真的态度反驳方鸣：“你一个放浪师对普通人出手本来就很没面子了，现在你还希望做得更绝？”
听到藤秋颜这话，方鸣脸上的温和笑容慢慢凝结了，这个人忽然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又寒冷。
“真让人意外，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既然是张家的人，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咱们首都圈子的做事风格吗？”
方鸣的话让我下意识想到，按照他的身份当然不会真惧怕能源部长的责问。全国都很罕见的精神力放浪师地位超然，拼家世藤秋颜这个自称已跟家里断绝关系的姑娘未必能拼得过方鸣。那么现在不看家世的话，就只能看各自的实力了。
周围这些人当中，方鸣显然是有底气说上一句“最强”的人。
很可惜，他只是个很强的人类而已。有时候我的思维会顺着艾尔西娅的方式稍微优越感一下，对于神族来说，人类的强大终究只是人类。
方鸣的话让藤秋颜脸色大变，在首都根基没有其他世家子弟那么牢靠的她本就不愿拿家庭出来显摆，碰到方鸣这样不怕她身份的人肯定觉得棘手。更重要的是藤秋颜打不过方鸣，如果两人动手，藤秋颜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进医院休息几个月。
我倒是觉得心下感动，藤秋颜这女人为了护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头。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过节，现在这种做法总归让人觉得心头有暖意淡淡。
深吸一口气，藤秋颜站在我身前，拦住方鸣的视线，语气郑重。
“如果我不后退呢？你要对我动手？”
方鸣眯起眼睛打量仍在装死我的，恐怕是在揣测我到底有哪里值得这位性格超硬的美女这么护着。大概觉得从我身上看不到什么答案后，方鸣才冷冷回答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会客气。”
说毕，方鸣打了个响指。
一个响指过后，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无法形容那种声音，仿佛由远及近，又像是由近及远。声音很小，只在空气中轻轻响起。每响起一次碎裂声，我都觉得胸口像有人在挠自己。
我都觉得这么不舒服，普通人肯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精神力放浪师果然比我想象中厉害不少。
在阵阵玻璃碎裂声中，藤秋颜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两步，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双手始终没抬起来。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种时刻我再继续装死肯定太没有人性了，一跃而起抽这个方鸣两巴掌再说吧。
还没等我做好心理建设，按照“战神的智慧”指引一拳殴中方鸣小腹上方位置，一个清亮稚嫩的声音已然响起。这个声音一响，那漫天的玻璃碎裂声立刻消于无形。
“你很讨厌！”
四个字，清脆无比的童声，让方鸣蓄势待发的精神攻击瞬间瓦解。
发出这声脆响的不是别人，正是拉着藤秋颜衣角表现得怯怯的筱雨。这个不知真实身份的女孩，只是用简单的四个字，就破开了方鸣打算不断升级的精神压力。
对这一幕不仅方鸣震惊了，连我都震惊了。想到当初艾尔西娅评价筱雨是“略有危险”，看来这评价还真是中肯。
“你真的很讨厌！”
这次六个字，筱雨站在方鸣面前，一张俏脸雪白雪白，却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藤秋颜的身前，像是在保护这位姐姐一样。
啧啧，这身影，这神态，都够挺拔的，让我看得各种自惭形秽。
方鸣的精神力本已笼罩了周伟至少方圆百步，那些淡淡碎裂声不过是些引人耳目的把戏。精神力攻击的最佳方法是用自身的精神力蔓延出去，构成一个可以周转挪腾的空间，将短战化作长战，最终获得胜利。
通常情况下，精神力系的放浪师绝不会独自战斗，战斗越是延长时间，对精神力型的放浪师就越有利。
方鸣战斗经验丰富，他没有一上来就冲动地使用强大的精神力攻击藤秋颜，一方面应该是觉得对部长大人的女儿太凶残不太好，另一方面大概是认为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想要全面控制局面。
谁料冲出个小姑娘，就说了四个字，精神力所铸的空间顷刻间破碎，都没能抵抗超过一秒钟。
方鸣惊讶了，我也吃惊不小。当初我还在想，宗教联盟里要都是林莎那种档次的货色就不用不太在意，这小姑娘论精神力量比那房顶洞人低不了多少吧？
方鸣惊讶地“咦”了一声，双眼一瞪，强大的精神力笔直朝筱雨射去。
妈的，我真看不下去了，用这种力量欺负一个小姑娘，这得多没节操的人才干得出来这种事？
正打算一跃而起，出乎想象的场面再度出现。
方鸣的力量牵动，顿时带出无数极细小的气流流动。即使躺在地上的我都能感觉到，好像有无数尖锐细线穿过肌肤，那种刺痛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那人都会有一种自己要被碎尸万段的错觉。
我知道此时方鸣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筱雨身上，这股力量如此直接，以至于两人之间的空气都粘稠扭曲起来。
在旁人看来，方鸣只是瞪了筱雨一眼。
在我看来，方鸣是用最简单直接又粗暴的方式攻向筱雨。这种攻击不仅粗暴，甚至有些无耻。
一个放浪师中的佼佼者，就这么放手攻击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让人惊讶的是筱雨。
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仰面直视方鸣，脸上露出一丝痛楚神色。
空气中那股诡异的粘稠在两人之间凝结，形成一个视觉模糊又扭曲的球体。这两股精神力相交，竟瞬间改变了一小片空间里的法则，让它变得不自然。
这下就算是白痴也看明白了——在小女孩体内，有一股精神力顶住了方鸣的攻击！
筱雨迎着方鸣，纤细的双腿不住颤抖，最终还是被顶得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尖锐的刺痛感消失了，阵阵海浪声自两人面前的球体中涌出，拍打在每个人的心中久久回荡，这一次没有痛楚，只有舒畅。那些海浪声像为洗涤灵魂而来一样，带来阵阵欢愉。
面对面的筱雨和方鸣，各自呼出一口气。
这一局里顶级放浪师对无名少女，接近平手。
放浪师颜面何存？
嘴角溢血的筱雨咬着牙，双眸中净是那股我不喜欢的坚毅神色。随着她的一步步后退，背后那个破旧书包竟也一片片分解，可见刚才的精神力对撞把力量伸向四处，这件书包早已被撕裂破碎。
书包裂开，里面没有书也没有笔，筱雨自书包里摸出一件东西。
那东西外观很古朴，样子简单，通体黝黑，大概有筱雨两只手掌那么大。
筱雨把那东西套在手上，是两个黝黑的拳套，刚刚够包住筱雨的纤细手掌。
方鸣站在原地没动，脸色惊了一下：“增幅武具？”
从方鸣的态度上，现在不管谁都能看得出来，筱雨之所以能跟顶级放浪师对抗，书包中这对拳套应该起了很大作用。
身材小巧的少女戴上一对黝黑拳套，反差之大让人诧异。
看到筱雨爆发出惊人实力，我绷紧的腰部又松弛回去。这小姑娘比我想象中更厉害，此时倒是个观察她实力的好机会。
至于方鸣？我压根没把他当盘菜，一个精神力型的放浪师能对我有什么威胁？最多让我头轻轻疼一下，完全废柴嘛。
仿佛完全无视方鸣存在一般，筱雨双手上扬，两个黝黑拳套在头顶相撞，发出一声低沉嗡鸣。只是这一声嗡鸣，又一次挡住了方鸣的精神攻击。
两人之间的战斗全然无形，在他人看来甚至有些可笑。只有我们这些被方鸣力量罩住的围观者才能明白，这股力量有多可怕，这样的交锋有多凄厉。
筱雨对着方鸣的方向，双手在头顶不断敲击不知什么材质的拳套，阵阵嗡鸣开始连成一片，浩浩荡荡的回响开始有了反杀向方鸣的意思。
我啧啧称奇，这种手段还从未见过。利用武具增加自己的精神力量，让近战格斗和精神力攻击同时进行，这等攻势肯定是让对手防不胜防了。
不过我心中更加明白，筱雨想要胜过方鸣绝无可能。
因为这世界上的道理很简单：绝对的力量，往往超过一切技巧。
方鸣看见增幅武具也不慌乱，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这一次，我听见风雷阵阵。
“既然是增幅武具，那应该是邪教联盟的人了。”方鸣淡淡说道，“对你动手更不应该迟疑。”
藤秋颜朝方鸣大喊：“方鸣，她还只是个孩子！”
“邪教联盟的人，孩子也很可怕。”
只是这一句话让藤秋颜也无话可说，甚至旁边跃跃欲试的刘洋洋也愣住了。从立场上来说，放浪师协会和宗教联盟完全对立。宗教联盟受到各界打压由来已久，使得方鸣对筱雨下重手也有充分的理由。
转瞬之间，风雷声已如巨大顽石压向筱雨。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方鸣的精神力强大，这次终于见到真正的力量，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骇然表情。
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精神力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仿若巨石压顶，实在闻所未闻。甚至有人担心筱雨会被这样一击砸到粉身碎骨，有的人发出了低声惊呼。
这种时候，我不能再装下去。小姑娘刚才为了保护藤秋颜都已经嘴角流血，我再装死实在太不够有意思了。
筱雨面露凝重之色，打算正面对抗方鸣之际，我已从地上一个翻身跃起，一拳打在方鸣胸口。
朴素简单的一拳，在心中早已计算好了力量运用，这一拳刚好让方鸣的思维停滞了一下，继而带来大量痛楚和屈辱。
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呢？大概也就是把方鸣如同刚才那些汽车一样轰飞，让他差点跌出停车场的力量而已。
比起普通人，放浪师的体质当然好到没话说。我这一拳之后，方鸣人虽然如流星一般飞走了，还是硬生生在空中调整了落地姿势，没有跌得太惨。
此时的方鸣，脸色已经不复刚才的淡然和矜持，恐怕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得意的精神力攻击对我无效。
“看什么看？”我对着方鸣扬起拳头，一脸痞相，“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话音未落，我又以一个箭步冲到方鸣面前，拳头如雨点般打向这个骄傲的放浪师。
此时我的举动已经大大超过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周围的那帮闹事青年们彻底傻掉了。
方鸣体术能力有限，勉强抵挡了几下之后大概终于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开始只抱头护住自己英俊的脸。于是这一幕开始变得滑稽起来，我追着一个风度翩翩的放浪师各种老拳相加，其他人围观没有一个敢叫人来帮忙的，藤秋颜则拉着筱雨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
刘洋洋一脸惊诧，屁颠屁颠跟在我们后面。
帝国酒店的停车场，就这样乱成一团。
第185章 必须不依不饶
将放浪师方鸣打成猪头之后，这厮也够硬气的，没说一句服软的话就那么走了。临走之前似乎很疑惑地看了我几眼，估计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攻击对我无效。他哪里会知道，我这体质古往今来恐怕也只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连英雄王都曾觊觎的好东西啊。
低头看看自己的拳头，都打得沾上血了……有点恶心。挥挥手带着藤秋颜和筱雨回到帝国酒店，无视周围一群围观的青年们敬畏又恐惧的目光。
清洗加换衣服一共没用多少时间，藤秋颜拉着筱雨的手在房间里等我，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酒店门外又来了很多人。
刘洋洋站在卫生间门口，神情活像个迷恋偶像的小少女：“您出来啦？”
“有话说话。”我一脸嫌恶，“你现在应该下楼去摆平那些治安局的老爷们，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磨牙。”
刘洋洋双眉一抖：“那些自然有人去管，你不用担心。”
“我刚来首都几天，已经殴打了两个放浪师了……还不用担心？”
说起不用担心，我倒是想跟耶云的大家通个电话了。越是在迷惘无助的时候，越是有点想念大家啊……
“你都说了，绝对的力量可以带来绝对的优势。”刘洋洋笑嘻嘻地解释道，“如果你跟一个放浪师翻脸，协会可能会有人出来护短，如果你打败了两个，三个，或者更多……协会只会估算你的能力，然后想办法拉拢你。你看全世界范围内，哪个国家不是跟军备竞赛一样搜集放浪师？”
“那我再多打几个……”
听到我这话，刘洋洋脸色立刻垮了：“别，别……咱们还是先看放浪师协会的态度吧。这种私斗理论上来说肯定没问题，可是你把方鸣揍成猪头了……人家面子上也不好过。”
“放浪师协会不是架子很大吗？”我回忆自己接触过的那两个制服男，“我这么打人脸，我觉得他们态度不会太好。”
刘洋洋诡异地一笑：“很难说嘛。要知道你本就是为了最强放浪师之一来的首都，放浪师协会怎么也要把这一条要素考虑进去的。”
我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