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阿哥盯着曹颗的脸,带着几分激动道:“这样说,折子批了?”
曹颗点点头,道:“批了。皇上不仅批折子。好像还有旨意连着传出来,我瞧着有几个内官带了侍卫出园。”
不是他多嘴,而是他晓得,这些话不单单是十七阿哥想听,后头还有个四阿哥。
都到这个时候了,能多卖
若是能批折子,说明圣驾尚好;可是连着传旨意十七阿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乎若既见了十六哥,那十六哥如何?”
曹颗斟酌着回道:“许是累着了,瞅着有些乏,但是瞧着身边侍候的人倒是比过去多。”
十六阿哥不耐烦拘束。寻常身边就算带人,多半也是赵丰一个。
十七阿哥同曹颗打了半天机锋。听了这一句,有些忍不住,皱眉道:“这话儿怎么说?”
他猜测不出御前是否有变故。低声道:“享若,你怎么看?”
曹颗露出几分认真,凝神片玄,而后摇摇头,道:“看不透。”
这个时候,充当明白人,才是傻子。曹歇送完十七阿哥回来,坐在书案后,思量这两日的种种。
看来,十七阿哥已经彻底依附四阿哥。对他其来说,这也是幸运
事。
自己已经将十六阿哥行动不便之事露出去,若是十六阿哥在这关键时玄对四阿哥有什么怠慢之处,四阿哥也会体谅几分。
塞什图那边,也透了风过去。
曹颗长吁了口气,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再操心的,只要等消息就好。
他却不知,是日,御前奉命回城传旨的太监,不仅仅是他看见那两批。
在黄昏时分,还有一个内侍捧着黄绫包袱,进了曹府大门。
曹颗这边,放下心事,正听恒生讲今日行围的热闹。
这次行围,咯尔略诸王、宗室诸王、文武百官以及八旗护军总计有一万五千余人参加,虽赶不上木兰围场的人数多,但是南苑围场地上有限。这万马奔腾的场景,蔚为壮观。
恒生射了一筒箭,猎得一只黄羊。三只兔子。这个成绩不算理想。但是曹颗是晓得恒生的骑射水平的。不能说例不虚发,也差不多了。
猎物少,更多是因为人多的原因。
点的猎物还好,抢的人少;大些的猎物,即便射中了,猎物身上也不只一支箭翎。
恒生的性子,不会主动与人争猎物。
“儿子笨,有了海东青也不会用。四爷用海东青抓了一只活兔。要是儿子也能抓到就好了,送回家给妹妹养着。”说到最后,恒生带着几分不足道:“没猎到鹿,射鹿的人实在太多。儿子答应给妹妹做副“嘎拉哈”这下要失言了。”
曹歌道:“你方十岁,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将这些猎物送回去。老太太与太太都会欢喜瑰”
恒生听了,却没有欢喜,反而带了几分踌躇道:“父亲”那位使人送了几头鹿给我,我不肯收,他的管家也不肯拿走”当怎么退还?”
格捋克延不勒三日后就要离京,曹颇绝对不会让恒生随他走,恒生自己也不会选择同他走。
他明白这点,这两日没有来再来寻曹颗。
今日围猎后赠鹿之举,并无其他目的。不过是看见恒生几次射鹿,都让旁人抢走了猎物,发了慈心而已。
曹颗虽不知详情,但是也没有要他们父子反目的意思。
上次不欢而散,如今顺着台阶,化解了先前的尴尬也好。
想到这些。他道:“长者赐,你就收下。你明日就要回城,世子大后日离京,未必有机会再见。明儿走之前你其去道个谢,也算承了他的情”
“儿子不想要。”但生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儿子不爱听那些离不离京的话,”
曹颗拍怕他的肩膀道:“放心。我家小二身价极高,可不是几头鹿就能将人换走的。别说是区区几头死鹿,就是送我十头百头金鹿,我也不换!”
恒生听了,仰望着父亲,忍不住“嘿嘿”起来,嘴角咧到耳边。既是父亲没有打发他走的意思。他就安心了,开始寻思起那些鹿来。
好像是四、五头鹿,要是做“嘎拉哈。的话,能做好几副。
除了妹妹,也给姑姑与表妹做,,
行围后,照理要举行宴饮。
圣驾不在,不能动用御帐,总不好在露天摆席,理藩院就临时安排了几个挨着的帐子,作为宴饮之地。
行围诸人,按照身份与品级不同。分别在几处营帐就坐。
不用说,这略尔略诸王都在尊客的位置上,宗室百官权当陪客。
如此一来,就少了几分热闹。还不到戌初(晚上八点),众人就
了。
没等回到帐子,曹颗就被伊都立追上。
他带着些许醉意,递给曹颗一个牌子,道:“今日不少猎物,都归到内务府。今晚这席面,用的有限。还剩下不老少。用这牌子,可以领五头鹿或二十只羊。虽不值几个钱,但是给老太太尝尝新也好。”
曹颗先是谢过,而后道:“大人。如今我早就不在内务府,这样岂不是叫大人为难,”
伊都立摆摆手,絮絮叨叨:“你在内务府待过。还不晓得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左右都是拿,谁拿不一样?我这牌子,是他们发下来的。谁让我挂着总管,总要分个大头与我。共有十份,你家人多,我本多给你几份,可是我这里要送礼的人也多,还好,十六爷虽不在,他那份大家可都给他留着。宫里哪需要这些?到时候,十六爷指定留大头给你
听他这说,曹颗才收下。
伊都立打了个酒嗝,又同曹颐闲话两句,由小厮扶着,晃悠悠地去了。
四阿哥帐子,四阿哥饮尽一碗醒酒汤,而后拿起一个折纸,上面一条一条列着今日京中的大小事件,还有畅春园里所能探知的消息。
最后几行字引起他的侧目。
内侍常青午后到家人府传旨。追封廉顺郡王为亲王,廉顺亲王庶长子弘旺袭郡王爵。
内侍赵昌午后至十二阿哥、塞什图、吴尔占处传旨,三人分别为镶皇旗、正白旗、镶白旗满洲都统。
内侍王钦百初至和硕额驸曹颇府,传旨曹府伯太夫人李氏,收回太后所赐如意三柄,赐下皇庄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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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游龙舞 第九百九十二章日落
处夫日。
曹嗣纯人拿着伊都右给的牌子,去内务府临时官曙懈五头鹿。
加上昨日格捋克延不勒给的,恒生猎的,装了一车,使人先行一步送回曹府。
今日恒生可以随曹颗向府。
明日再往宫中书。
在离开围场前,曹融帝着恒生去了格捋克延不勒的帐子。
格捋克延不勒处有几位略尔咯王公在,说话也不便宜。
他的眼睛落在恒生身上,带着几分苦楚,几分慈爱。
却是再也没有先前的理直气壮。
恒生见他没有再提什么离京不离京的话,心下大安,按照曹颐的交代。
认真地谢过格捋克延不勒的赠鹿之情。
格捋克延不勒见状,哭笑不得。
他本想让儿子早日认祖归宗,将荣华富贵送给这个他有所愧疚的儿子。
但是儿子却同他生疏,更重视曹家的养育之恩;如今不过几头鹿,却得到他大齐匕相谢。
曹颗记得,但生曾开玩笑似的提过。
要是见到世子,就再讨要几个人给父兄做长随。
不知是他忘记。
还是其他缘故,直到与格捋克延不勒别过,提也没提。
待离开围场时,恒生的验上没了笑模样。
曹歌怕他因身世之故郁结在心,道:“不要想太多。
这些年,他虽没照顾你,但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
这半年,你也长了不少见识。
当晓得什么叫不得已。”
恒生点点头,闷声道:“父亲。
儿子没有怪他。
没养在他身边,养在父亲身边,也是儿子的福气。
只是儿子寻思,是不是叫巴拉与赤那同他回去。”
说到这里。
他侧过头来。
看着曹颐道:“父亲,儿子应将他们两个打发回去么?留他们两个在”他就以为儿子是乐意同他走的怎么办?”换做其他人,身为养子,晓的有身份高贵的生身之父,怕是会不胜欢喜。
到了恒生这里,却成了一段心事。
这些日子在围场,他耳闻目睹,晓得朝廷对外蒙藩王的优容。
格捋克延不勒身为汗王世子,是外蒙古数一数二的人物,就是皇子亲王,对他也礼遇三分。
若是他以权势逼人,恩将仇报,说不定就要给曹家生出麻烦。
在恒生心中,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生父,如何能同他待了十年的曹家?他有些不安,恨不得冉格将克延不勒再无任何干系才好。
因此,他才这样相问。
曹颗的眼力件,如何看不出恒生的担忧。
“不用多此一举。
就算他这次有些话说的过了,目的也是心疼你,想要与你亲近。
即便将巴拉与赤那送回去。
也抹不去他与你有生恩。
若是你不能将他当成父亲,就只当多了个亲人,以长辈待之就好。”
曹颗说道。
恒生似懂非懂,终是点了点头。
回到曹府时,恒生已经恢复往日无忧无忧虑的模样。
李氏去国公府吃酒了,曹颗进门时。
就听大管家曹元说了昨日圣旨。
曹颗听了,又惊又喜。
喜的是终于解决了烫手的三柄如意。
惊的是康熙昨日安排,通透些的,都能看出是在安排后事。
“老爷,那两处皇庄在三河,需十日内安排人随内务府属员去交割。”
曹元躬身道:“只是这次赐庄,同上雷赐给老爷时不同,庄上包衣人一并赐下。”
曹颗听了,点点头:“如此,就使人去内务府办好人地交割手续,庄子那边暂时不要动。”
曹元应了,曹颗回了梧桐苑。
但生先随父亲过来给初瑜请安,而后亲自送海东青去接院了。
初瑜打发丫鬟们下去,夫妻两个说话。
“额驸使人送回的柿饼儿,已经叫三妹拿回去。
看来。
三妹夫也吓到了,接了旨意后就巴巴地使三妹妹回来打听消息。”
初瑜说道。
“再小心几日吧,许是熬不了多久就能太平。”
曹颐揉着眉心道:“终府的礼送去没有?瞧着李四儿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就算是咱们想要提亲,怕是她也不应。”
初瑜笑道。
“这是什么缘故?”曹晒有些好奇。
“还能有什么?还是顺着老太太不宜早娶的话,说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只有给天估早纳良妾,省得耽搁了开枝散叶。”
初瑜笑着说道:“她虽是婢妾出身,对于纳妾行事。
却是看不过眼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李四儿想着曹家门风好,曹颐只有一妻,曹家子弟说不定也不纳妾。
但是初瑜的话,却是告诉他,曹颐是曹颐,天佑是天佑。
没人能迫得了曹蘸却有好几个长辈可以给天佑做主纳妾。
曹颗听了,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没有撕破脸就好,往后与他们避而远之,但是也别让他们记仇。”
初瑜看出曹颗疲态,有些担心,道:“额驸”若是有什么动静,会不会牵扯到额驸身上?”曹枷摇摇头,道:“应当不会。
你不要担心,岳父那边也是不相干的。”
说到这里,想起一事儿,道:“只是苏州李家那边,怕是要坏事。
你最近仔细些,李家有什么信件物品往来,都要十二分小心。
要不然,说不定就要惹上是非。”
初瑜听了,直起身子,脸上多了几分郑重:“老太太寿辰前,苏州送来寿礼,同往年差不多。
这个,“寿礼当是不相干,明儿查查有没有夹带。
只有账册上清楚,也没什么。
最要不得的是寄存之物。
现下京城还没有大动静,苏州那边就算有什么反应,也得是听到风声后。
老太太心软,往后李家来人。
能不让她见,就不让她。”
曹颗想了想。
说道。
根据后世在红学看。
曹家帮李家藏家产,是在李家抄家前后。
李家就算动作再快,也得等新皇登基大肆抄家后,才开始安排后路。
曹颗清楚这点,却没有给李煦通风报信的意思。
他连国公府都不去,只让妻子辗转传信,就是不想让四阿哥留心自己。
这个时候,他不求功也不求过,只想静观其变。
只有这样,才能不惹四阿哥的忌讳,为以后君臣和睦相处做准备。
进京十多年,他懒散了十多年。
自是没有理由最后殷勤这几日,坏了自己过去给人留下的本分的好印象。
正如曹颐所想,康熙初八日的一连串旨意下来,原本懵懂的人也察觉出不对来。
宗室王公、文武百官,在宫里有耳目的,等着御前的消息;在宫里没有耳目的,则是盯紧各个皇子府。
各方蠢蠢欲动,都在思量到底谁是储君人选。
等了一日,在初九下午终于有旨意下来,十五日南郊大祀,四阿哥代。
这一天晚上,多少人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这个时候,四阿哥代天子主祭,这用意昭昭,莫非皇上这回真选定了储君?曹颗亦是不能成眠,却没有旁人的乐观。
畅春园在城北,南郊斋所在大兴。
中间隔着好几十里。
四阿哥不仅仅是代天子主祭,还要诚敬严恪地在斋所斋戒数日。
曹颗见惯了康熙的反复无情,有些不相信皇位交替能这样顺利。
若是如此太平,这隆科多怎么会有擎天大功?功劳越大,冲突越显。
眼下却是一片太平,越发显得暗流汹涌,叫人心惊。
康熙这个旨意,往好了说,有选定四阿哥为嗣皇之意;往坏了说,却是将四阿哥软禁在南郊。
四阿哥根基已深,羽翼已丰,已呈冲天之势,并不是康熙能遏制的。
众皇子中,只有十四阿哥与四阿哥有一搏之力,又远在西北;京城其他皇子皇孙,无人能与四阿哥匹敌。
想到这里,曹颐又松了口气。
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就好,这样就算也干戈。
也能速度地尘埃落定。
省得京畿动荡。
他旁观者清,然身在局中之人,能有自知之明的有几人?行围事了,三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等人都去畅春园侍疾。
即便见不到康熙,他们也要摆出这个姿态。
连平素在家休养的七阿哥。
此刻因一个“孝”字,也得拖着残腿,移居海淀。
只有五阿哥有差事,不在京中。
的以例外。
圣驾回驻畅春园这三日,除了十六再哥,其他人都没见到圣驾。
于是,众人都将视线落在十六阿哥身上,想要从他口中探知康熙的消息。
十六阿哥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知。
某时某刻,皇父进药;某时某玄。
皇父进膳,仔细讲了个清楚。
这个时候,他可不愿引起公愤。
为自己埋下祸患。
从他话中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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